《红梅坡下》分卷阅读93

  声。
  云子嫣望着窗外的天空,冷嗤了一声。
  年轻时意气扬扬的阿忽勒王爷终究是老了,变得愚蠢又窝囊。他不再想着他的草原和彪马,脑子里除了酒色和重权,什么都没留下。
  冬雷之后,京都议论纷纭,道天色有异,怕是上天发怒,有意谴责当今的珂晖皇帝,没准江山就要易主。
  孙冶亮晓得云家姊弟在阿忽勒的府邸里受苦。他心中也慌乱害怕,甚至想借此次冬雷的舆论,发动麒麟军推翻珂晖政权,而明国公劝他按捺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孙冶亮竭力控制自己,抱着头坐下来,将身躯压得很低,倏忽将一旁的花瓶案几踢翻了,瓷瓶掉下来碎了一地。他完全失去了冷静,道:“这他娘的叫我怎么冷静!子嫣都被那龟孙强占了,如今还不晓得受了什么委屈!”
  明国公厉声道:“不过是一个女人!宇明,你可别忘了你我忍耐至今是为了什么!别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计!”
  “不过一个女人?你说得倒轻巧,那是我的女人!”
  孙冶亮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冬夜街上刮来的风直往脖子里钻,风越冷,他心里头的那团火竟越难被吹灭。他进街边一家酒馆,要了两坛酒。
  他喝着酒沿街而走,喝光一坛后直接将酒坛子砸到了地上。他心底有一种冲动,他想闯入阿忽勒府邸,砍了阿忽勒的人头下来,再将云家姊弟带走。
  孙冶亮捧起酒坛,扬起头,又喝下几大口酒。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转过街角,朝着阿忽勒的府邸走去。他的头脑不清醒,他快要疯了,他觉得他现在能够杀人。
  离阿忽勒府邸还有半条街时,府邸的城墙已出现在眼前。坛子里的酒还剩下几口。他每走几步,脑子里就回荡起明国公说的话。他想起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想起明国公的“大事为重”。
  他立在那里,蓦然清醒。
  他望着那座墙,提壶喝尽,然后狠狠将酒坛子砸在了阿忽勒府邸的墙上。
  他与阿忽勒不共戴天,来日此仇必报,如不将阿忽勒剥皮拆骨,他孙冶亮此生枉为人。
  61逼宫
  云子蔚将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摇摇晃晃地穿过月洞。
  天还未亮,一切都似笼着层暗纱,模模糊糊的。马棚处只挂了一盏灯笼,经夜已不大明亮。
  他将木桶里的水倒入石槽里。几匹马缓缓过来,低头舔水喝。
  这几天格外冷,冷意如冰刀般贴合着他单薄的衣衫。他呵了口白气,提着木桶再回别院打水。
  他的手冻僵了,握着绳子将木桶从深井中拖出来时没用上力,又让木桶掉了回去。他听见“咚”的一声响,眼前忽然一黑,一瞬间见到了交叠的光圈,脚下一软,摔在了井边上。
  他伏靠在冰凉的井槛上,想站起身来,却浑身使不上劲。
  他在寂静中望着那月洞,看那月洞中的种种与脑海中的重重幻影交织在一起。他疲惫地阖上双眼,那些幻影越发清晰。
  不多时,他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覆上了他的眉目。他伸手触碰眉心,却有更多细碎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微微睁开眼,见到满天的细雪,雪幕笼罩于月洞之前。雪点落在他的衣衫上,落在他的发上和脸上。
  恍惚间他听见了蔺寒的声音。
  “等攻破京都了,我亲自去云家接你。”
  他眼前浮现出蔺寒的模样来。蔺寒笑着唤了声“云子”,朝他伸出手来。云子蔚缓缓伸出手去。
  蔺寒惦着他的手指道:“握住就不放开了。”
  蔺寒化为飞灰融在细雪里的那一刻,云子蔚心中的混沌宇宙炸裂开来,一瞬间窒息感将他覆没。脑海和心脏中有什么在发痛,他没空去细想,当时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
  建平元年春,红梅军自滂阳攻入涣阳,势如破竹。
  千百年后史官笔下的红梅军统领蔺寒,面盘方阔黧黑,魁梧雄壮,周身有着非同寻常的灵气。他们谓之“天命之相”,乃真主所赐。
  得真主庇护的蔺寒一领军攻入焕阳,就引起了珂晖族人的恐慌。珂晖皇帝被逼入绝境,于朝堂上听朝臣之言,却未得有效可施者,急得直骂“废物”。
  一华族大臣持玉笏上前,道:“陛下不若将关押在天牢中的刑犯放出,从军作战。若刑犯杀敌有功,即刻以刑法。”
  华族大臣话音刚落,立于他斜方的明国公悄然回望了他一眼。他流转目光,与明国公有一瞬的目光相触,接着他又垂下了目光。
  天牢中的犯人多未经过有素训练,也不易掌控。可眼下红梅军人数众多,非朝廷所余军队能抵挡,以犯人为将士,不失为一个法子,因此珂晖皇帝即刻下了放行刑犯从军令。
  此令一下,天牢中一片混乱。
  秦漾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就见牢中狱卒带着一批又一批的犯人从牢间长廊穿过。不久便有狱卒打开锁,进入牢中清点人数。
  狱卒道:“叛军攻入焕阳了,陛下要你们从军打仗,如果打仗有功,你们可就走运,不用再关在牢里了。”
  有犯人抱怨:“这样去打仗,跟被判死刑有什么差别。”
  狱卒丝毫没理会他,持着鞭子催促着牢房里的人速速跟他离去。
  牢房里乱成一锅粥,到处可见狱卒和挤满窄廊的囚犯。秦漾带着糖儿,在一阵推攘拥挤后,已找不清引领他们的狱卒在哪一角。
  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漾回过头去,见到一个面生的狱卒。
  狱卒眼神飘忽,轻咳了两声道:“你们俩跟我来。”
  秦漾明白过来,这是明国公的人,立即带着糖儿跟他往天牢入口的反方向走去。
  秦漾没有猜错,这确实是明国公的人。狱卒奉明国公的意思,趁天牢混乱,将秦家两兄弟偷带了出去,并让另外两人顶替他们的身份。
  他们被带去了天牢附近的隐蔽处,那儿停着一辆马车。秦漾掀开布帘,看到明国公时怔住了,他没想到明国公会亲自来。
  他带着糖儿在马车上坐下。外头的侍人策马扬鞭,马车轮转动起来。
  明国公望着他们,道他们受苦了。
  秦漾道:“珂晖族的阿忽勒王爷怀疑我们的身份,在牢中以严刑拷打吧逼迫我招供国公的不轨之行。”
  “阿忽勒?”明国公轻蔑地冷嗤一声,“他没这个机会扳倒本公了,他们珂晖将要灰头土脸地滚回去了。念竹怕是尚且不知,蔺将军已经攻入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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