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了西野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似乎是在安抚:“西野,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想让你删掉那些照片,我来,是想告诉你……”
西野的身体有些哆嗦,他紧紧盯着齐屿的嘴唇,好像里面要跑出什么猛兽。齐屿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声音柔柔地吹在耳边:“我喜欢你,想来问问你,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掌心的睫毛半天没有动静,齐屿放下手,和西野震惊的眸子相对。
眼睛睁大到刺痛,西野甚至忘记了去眨,半天才反应过来,眼角涩涩地疼,仿佛进了沙子,声音干哑无比,带着慌乱:“你他妈在说什么!”
齐屿抓住他想要挣脱的那只手,带着人往暗处走了走,路灯的光被灌木丛遮住,齐屿的声音响在这样的昏暗中:“西野,我没有在开玩笑。”
西野不自觉地随着他的声音而看向他的脸,齐屿确实没在开玩笑,他能从眼神里看出来。
“我再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知道,这样也许显得有些唐突,但我考虑了很久。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也喜欢我,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他轻轻摸了摸西野的脸,声音很温柔,眼睛宛如最柔和的海,能让西野溺死在里面,还做着此生最酣甜的美梦,“西野,我是在自作多情吗?”
西野的嘴动了动,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欣喜,不像真心相通的模样,反而带着无法排解的痛苦与绝望。
齐屿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无论预演了多少遍,无论他表面上多么镇定,他仍旧是忐忑的。他只喜欢过这一个人,好不容易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他担心任何状况外的差错。
“西野……”齐屿的声音不稳起来,“你是,不愿意吗?”
抓住的那只手颤抖不已,齐屿还没来得及看清西野的表情,就被他甩开。西野单手捂住了脸,一声“对不起”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无数的不甘与疼痛,流过指缝,飘散在夜风中。
齐屿回手,深呼吸了一下,把心里的慌乱压下去,问道:“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仍旧只是“对不起”。
齐屿定定看了西野几秒,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整理好情绪,然后把他的手从脸上扒下来,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眶。
他的声音仍旧温柔,用手指擦了擦他的眼角,笑了笑:“不愿意就不愿意,总不至于哭吧?”
西野紧紧咬着牙,他并没有眼泪,只是眼眶干涩生疼。原来比求而不得更痛苦的是,得而不能要,不敢要。
齐屿抱了抱他:“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可以吗?”
他似乎是在要另一种允可,西野本想摇头,他想跟他说,不可以,不会有可能的,牙齿却违背本身意愿,怎么也不张开,让他吐出哪怕一个音节。他是一个自私又阴暗的人,一方面拒绝齐屿,一方面又害怕他真的彻底抽身而去。无论他被自己说服多少次,呈现出来的都是这种犹疑。
“我没有办法……齐屿……我真的没有办法……”
“是我的错,太突然了,当朋友也挺好的,诶朋友你不会都不和我做了吧?”
西野摇摇头,齐屿继续调侃他:“你总是摇头,让我很难解读到底是哪层意思啊。”
他的声音轻巧自然,似乎完全没受告白失败的影响,快速地重新回到了朋友的位置,只是在西野注意不到的时候,眉头深深皱起,脸上流露出探究的神色。
灌木丛挡住了外面的部分视线,两人安静地靠着石台坐着,谁都不说话,风吹过来,带着春天的香气。
西野幅度很小地偏头,看旁边的齐屿。微微仰起的下颌有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深广的夜空。
似是注意到西野的视线,齐屿回目光,问道:“宿舍关门了,去我那住一晚上可以吗?”
西野的手指抠着石头的边缘,有些犹疑,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一路上他跟在齐屿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齐屿停下等他,他便也停下,垂着眼睫,只盯着身前的一小块地方。
房子只有齐屿一个人住,装修走简洁风,拾得很干净。齐屿在架子上给西野找拖鞋,一转眼发现西野已经走了进去,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内两米远的地方,运动鞋底踩在干净的地板上,因为都很干燥,倒没留下什么印记。
齐屿不动声色地把拿了一半的拖鞋又放了回去,然后也穿着鞋走了进去,带西野参观各个房间。
西野看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从进入这房子以来,就透露着一股格格不入。他习惯了小镇上住的那间破旧的平房,有着不平的砖头地面和斑驳的石灰墙,习惯了工地上咯吱作响的木板床和大通铺,习惯了宿舍四人间的简陋配置,却不习惯这处处有着齐屿气息的现代化房间。
等看过一圈,齐屿带西野去了客房,房间一直有阿姨定期打扫,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净的,这时候才顺机把拖鞋拿了进来:“换上拖鞋舒服一点,等会儿去洗澡,我再给你拿另一双。”
西野坐在床边,点了点头。齐屿看着他的发顶,在他旁边坐下:“西野,别想那么多,你不愿意我们就继续做朋友,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西野的嘴动了动,还是只“嗯”了一声,齐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啊……”
等齐屿出门的时候,西野突然叫住了他,沉默了半天才艰难开口。
“你、你为什么会……”他有些难以启齿,支吾了半天还是把那个词含混过去了,“会……我这种人……”
齐屿反问:“你哪种人?”
“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的地方。”
齐屿把门重新关上,正对着西野:“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西野撇过头:“反正跟我不一样……”
“学习好?长相好?家世好?性格好?还有什么别的?”
“这些还不够吗?”
“西野,”齐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隐了下去,“那些我没觉得有什么值得炫耀或者在意的,因为我一样都不想要。”
“不过是一堆做给别人看的东西,虚假又肮脏,真实的我懦弱、愚蠢,如果感情要这样定义的话,我更担心你看不上我。”
西野有些结巴:“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也许我看到的你仍旧不是最真实的那一面,但我自诩也大致知道一部分你,西野,”他向前蹲在了西野面前,拉起他的手,“你很好,我不清楚你被什么束缚,但你很好。”
西野和他认真的眸子相对,俩人静静对视了很久,渐渐地,西野眼睛里第一次泛出了水光。他从床沿上滑下去,也蹲到地上,抱住了齐屿。
“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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