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不讲人情的,才不可能承认呢。
因为这节课涉及到布置的期末论文,下课后齐屿周围围了一圈人,宋知良扭动着想挤进去,被任奔奔悠哉地上去拎走,临出门前还诡异地朝西野眨了一个自以为很酷哥儿的眼,实际上鼻梁都快皱成了食堂的肠粉。
西野不明所以,看到宋知良刚刚奋力挣脱开任奔奔的钳制,又被几个彪形大汉直接抬了起来,衬得他的小身板单薄又瘦削,很像街上被强抢的清苦书生。
等人好不容易快散完了,齐屿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入眼便是少年趴在窗台上的背影,肩胛骨将黑色短袖绷出漂亮的凸起,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他转头把视线投过来,下午三四点钟的灿烂的阳光给侧脸和下颌添了一层金色的虚影,头发理得短短的,碎碎的黑色边缘泛着光。
齐屿双臂同样撑到窗台上,偏头看着西野不说话。西野垂下头看楼下鱼贯而出的黑色的小小头顶,过了半天又抬起头来,不自然地抹了一把鼻子:“怎么了?”
他无意识的小动作像一把小勾子,在齐屿的心上挠啊挠,挠得他心里酸软得泛水,眼睛都眯起来:“看你不行啊?”
阳光太晒了,西野想,今年这怪异的天气,四月的皮八月的骨,怎么那么热呢,热得人脸都红了。
上课教室在501,核心教学楼顶层的最北边,顺着教室前门旁边的楼梯再往上走一层,有一扇玻璃门,直通着楼顶天台。
门上挂着一串生了铁锈的链锁,但对于能把围墙都不断豁出口子的学生们来说,这锁没什么实质意义,玻璃门直接有一扇完全消失,结实的铁锁和空荡的铁质门框相依相伴。
西野突然抓住齐屿,他没敢拉齐屿的手,而是隔着衬衣袖口抓着他的手腕,指腹下能感受到一粒小小的圆扣,用力到硌得相接触的皮肤都发疼。
齐屿顺从地跟着他走,等俩人跨过那扇空荡荡的玻璃门,阳光毫无遮拦地铺洒在脸上,西野松开手,转过身面向齐屿。
他的发质偏硬,头发短短的,露出整个光洁的额头,抿嘴不言的时候还真有点不良少年的气质。
那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齐屿,看久了倒显得有些可怜了。
“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等段时间,我再告诉你……”
楼顶上的风吹拂而过,齐屿的声音被卷起来,缠在每一丝气流中,钻进耳朵里,让心脏都跟着发烫。
“可以啊。”
西野鼻子一酸,暗骂自己没出息,出口的声音却掺了几分委屈。
“你等等我。”
齐屿笑着看他,西野在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一个自己。
“我等你,别着急,你慢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在断更边缘试探了几天,终于一脚伸了过去⊙⊙
经常写着写着就对自己产生怀疑,在心里质问自己,这都是写的什么xx玩意儿。而且我也不太享受为更新而码字的过程,虽然只有个位数阅读,心里还是有股奇怪的责任感,不敢轻易断了。
正好趁现在第一部分结束,暂停几天存存稿,等差不多五一时候吧,如果字数差不多了,就再接着更第二部分~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时间在每一个绿芽上游走,光秃秃的树枝上先是悄无声息地掐出嫩尖,几场春雨把空气打得湿润,也把树上打出朦朦胧胧一团绿烟,那蜷缩的青芽抖落抖落就舒展开来,长成婴儿的小手掌大,倏忽间又长到成人手的大小。绿色由浅淡变深变重,却仍是干净的,每一个叶片上都泛着油光,纤尘不染,堆在一簇好看极了,风一吹,哗啦啦作响。
等到七八月的时候,它们重新恢复到印象中强壮的模样,叶片变成苍绿,上面鲜明的经脉像盛年男人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充满了力量。然后眨眼间,就有一片叶子突然泛了黄,这一点点黄色像瘟疫一般,在一个个不甚长的夜里,悄无声息地染黄了一片又一片,再注意的时候,已经有叶片偶尔砸落在肩头了。
西野是在操场的台阶上,不经意间看到围栏外几棵树时想到这些的。宽大的校服被风鼓起,风吹在出了汗的额头上,凉津津的。
前几天还小小的绿色叶片,已经长得有他的手掌大了,他伸出手在空中比了比,还是自己的手大一些,不过那叶子太干净了,泛着光,比他带着薄茧的手好看得多。
它们摩擦着发出声响,把阳光打碎扭曲,晃成细碎的光斑,西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第一次意识到时间过得很快。
那一年他十五岁,还会对时间的流逝感到假模假样的惆怅,又安慰自己,长大也好,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挣很多钱。
七月初课程结束,西野直接在z市一处建筑工地找了活,管吃管住,一个月3000。这个城市最近好像天天都在下雨,却没有带来丝毫凉爽,雨是混着热气打下来的,却无法将热气打散,世界像一个蒸笼。
他和齐屿见过不少次面,有时候是在餐厅,有时候是下班后的长街,有时候是一个电话后,两人随便哪里走一走。他喜欢这种感觉,未出口的那个决定早就明晰得没有遮掩,或许,从齐屿说“喜欢他”的那一刻,再或许,从他不知不觉中把一个人放进了心里的那一刻,这个愿望就随之扎了根,一切与其相违背的话语都是口是心非。
令他沉迷的是现在,束缚他的是过往,令他恐惧的是未来。
七月中旬的时候西野请了两天假,回了一趟家。拉拉扯扯的几天连绵雨过去,天重新回到了干燥的热,空气中漂浮着被热气蒸腾起来的灰尘,炙热的阳光烤得皮肤发疼。
空中的气流仿佛有实质,被扭曲得丝丝缕缕变形,少人的灰色马路折射着日光,晃得人眼前发白。西野推开小院的门,院子里的一棵杨树长得高大又繁茂,投下一片阴影,才让眼睛得到了难得的舒适。
蝉鸣声吵闹地传过来,门锁发出金属的声响,西守培仰坐在屋内破旧的沙发上,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投向西野。他的确已经是个老人了,脸上有着深深的褶皱,眼皮都耷拉下来,遮住了半个眼睛,但那里面投射出的眼神让西野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小心地关上房门,喊了一声爷爷。
那样厌恶的眼神。
头顶的风扇在尽职尽责地转动,发出吵闹的吱呀声响,两个人一时谁都没说话,西野垂下头,盯着自己沾了灰尘的脚尖,西守培啐了一口,重新闭上了眼。
西野僵立了很久,看西守培的确没有再理他的意思,才提起有些发麻的腿脚,动作放轻地推开自己的房门,进了屋。
七月,最令人讨厌的七月。人生中似乎很多重要决定都要在这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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