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一问真心喜欢,二问从未伤害过别人,在学校不寻衅滋事,工作后当然也会按时纳税,遵纪守法,请问变态在哪里?”他的视线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脸上扫了一圈,又回到西守培脸上,等他说话。
西守培不擅辩论,冷哼道:“你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但我家孩子我能管。”他冲着西野喊,西野视线却却仿佛钉在了齐屿的脸上。
“西野,跟我回去!”
西野没动。
图书馆的保安跑了上来,要拉西守培出去,西守培死盯着立在原地的西野:“我他妈跟你说话你听不到!你是不是想……”
他话故意留了半句,西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打了一个寒颤,脚往前迈了一步。手被齐屿死死抓住:“别管他。”
西守培还在继续叫嚣:“你他妈是不是真的想死!”
西野在齐屿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扯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道:“我去和他说清楚。”说完不顾齐屿瞬间冰冷的神色,跟着西守培下了楼。
宋知良凑到齐屿身边,看着他冷峻得骇人的脸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在我们楼下碰见他,他说他是西野的爷爷,我给西野打电话没人接,去你的公寓也没人,就带他来图书馆看看……”
宋知良快哭了,巨大的自责几乎要将他吞没:“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来闹事的,我跟他说我进来找西野,谁知道一眼没看见,他就从出口钻进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齐屿看都没看他,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身侧的手掌死死攥紧,然后松开,大踏步走了出去。宋知良赶紧抱了桌上齐屿的电脑,跟在他后面下楼,留下躁动的人群自行兴奋。
第39章第三十九章
木门被甩得咯吱作响,让人担心会不会散架,西守培把西野拽到他的房间里,一双手宛如铁钳,踹了下他的膝弯让他跪在了地上。
然后他坐在了旁边的床上,开始呼哧呼哧喘粗气,半天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来:“我那天晚上就该打死你!”
西野垂着头:“如果你真的想,现在也可以。”
西守培冷笑一声:“我可没那个胆量杀人,杀人要赔的可是自己的命。”
西野没再接他的话,捏紧了拳头站了起来:“爷爷,你再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该那样说齐屿。”
“不该?老子做什么轮得到你说该不该?”
“爷爷!”西野打断他,“我答应过他的……不放弃……我今天跟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这个。”
西守培闷笑起来,那笑声就像从胸膛里面直接发出来的,带着腐朽沉暮的气味:“西野,你抬起头来,抬起头看看你面前的那个相片,然后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西野的目光和桌上黑白照片中的西强相撞,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那已经死去的视线却仍阴沉恶毒,让西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再说一遍啊!让我儿子也跟着听听!”
西野猛地回转身,他的眼眶通红,几乎是以同样的音量喊回去:“为什么不能守着他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你凭什么拿他来威胁我!”
两个人像两头对着喘粗气的野兽,一个比一个痛苦,西守培上前一把掐住西野的脖颈,声音压得沉得几乎听不清,又狠得仿佛要将西野刮皮抽骨:“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你欠他一条命!”
两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谁都不肯认输,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闷窒又可怖。西守培缓缓开口,那附着在深夜的砸门声、举起的铁棍、皮肤上的青紫、经年的怨恨折磨中的魂灵脱身而出,冲西野咆哮着缠紧了他的身体。
“你杀了他。”
对,我杀了他。西野在脑子中跟着重复了一遍,那曾经无数次将他吞没的白光再次呼啸而至,直直扎入脑海刺入胸膛,把里面搅得天翻地覆血肉模糊。
十五岁的少年回对着光的手,风从油亮亮的树叶上生起,作响着拂过他的周身,额上的汗被吹干,校服试图留下一缕风,灌满了鼓起一个大包的痕迹,又被风悉数逃走,棉质的布料塌下来覆盖住少年清瘦的肩背,亲吻着他健康又充满活力的身体。
十五岁,他所有的青春在此戛然而止,那些冷淡外表下曾有过的所有年少的期待、渴求、向往悉数远去,在他胳膊的一个推拒动作中,在地面上不断蔓延开来的鲜血中。
他蜷缩在桌子底下,几乎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西强带来的恶心酒气还在鼻尖涌动,室内却在一声闷响和几下呻/吟后陷入寂静。
寂静,绝对的寂静,头顶的白炽灯发出的光刺目到令人眩晕,连流出的血都被映照得发出血红的光。
他捂紧了嘴,死死控制住尖叫,实际上嗓子早已失声。寂静之后是喧闹,无数的尖锐的声音像尖刺,像冰椎,有着最锋利的棱角,呼啸着逼进耳朵里,扎进脑子里。
他抬起头看刚刚进门惊恐地愣在门口的西守培,那些幻觉中的声音和光渐渐远去,只剩下迷茫。
他呆愣愣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他要强/奸我……”
西守培被吓愣了,也不知道听见没有,站在原地呆了好几分钟,然后踉跄着越过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西强,一把把蜷在桌下的西野扯出来,把他塞进了房间,干净利落地拿起旁边的大锁锁上了房门。
等做完这一切,摁上门锁时有力的大手控制不住地哆嗦着,他仿佛才感觉到悲痛,跑过去抱住西强流血的头,从胸腔底下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大声地喊叫起来。
等邻居们闻声赶来,惊讶过后帮忙处理尸体的时候,西守培才后知后觉模糊地意识到,他先前那奇怪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在那短暂又极长的几分钟里,发挥出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智慧,把凶手西野从这场事件里面择了出去。
他在那一直骂,骂西强混蛋,喝酒喝得自己摔倒,正好磕在桌子角上赔了命,骂他是讨债的冤家,这辈子没享过他一点福。在他的骂声中,西强的死因被定了型。
在那落后的小镇中,很多人都死得轻易又潦草。人的生命是太脆弱的一件东西,街头巷尾流传着一泡尿淹死了一个人、一个筷子捅瞎了一只眼等种种传闻,西强这喝了酒把自己磕死的死法算不上新奇,不过多添了一桩谈资而已。
西野在第二天才被放出来,还是有个帮忙的邻居说怎么没看见西野,西守培这才突然想起般,说自己早上临走前嫌他不听话,把他锁在了房间里。
那是西守培对西野积攒了十多年的零星的爱和下意识的保护,但在落下的门锁里,那些爱也全部消耗光了。接下来的年岁里,他对西野有的只是无法控制的恨意与厌恶。
你欠他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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