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纱布和药酒,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将西野胡乱缠了两圈胶布的手扯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地帮他重新上药,细致地包扎好。
西野的手顺从地任由齐屿握在手心,疼痛变得寥远也没必要,根本引不起他的丝毫注意。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面前的人身上,只能看到他,只能感知到他。
等缠好最后一圈纱布,齐屿没立即松开西野的手,他抬起头看着西野,说道:“是你先退缩了。”
西野狼狈地移开视线,放在齐屿手心的手抽搐了一下,他强迫自己把手回来,声音轻不可闻:“是我。”
齐屿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你无视了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先行当了一个懦夫。西野,对我来说,事情只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自己。就这么简单,但我不会原谅你。”
西野终于抬起头来,他们站在曾经无数次亲吻送别或者相携进出的门口,这里镌刻着过往的无数温情,现在却全部退去,只剩下难堪的沉默和对峙。
西野盯着齐屿不动声色的脸,他从几年前就将它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刻在心里,下颌的弧度、嘴唇的温度、眼睛的深度,他是那么沉迷于此,到现在仍觉得看不够,仿佛视线只要离开一秒,那些深刻入骨的记忆便会变成一片空白。
“应该的。”西野说。
他转过身打开了房门,踏出一只脚后顿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回头,房门在两人之间关上,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这样彻底断绝了。
原来一段感情的破裂,两个人的分别,是这样轻易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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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齐屿乘坐的飞机在这个城市上空呼啸而过的时候,西守培正拿着一根木棍堵在院门前跳脚,一群人都拉不住他。
一只沾满了泥污的鞋在他挣扎中被甩掉,他挣扎着破口大骂,一双眼红得要滴血。
在这样的混乱中,西野抬头看了眼碧澄的天空,又高又远,视线窥不到天的尽头,反而带来被吸进去的窒息感。
他遗憾不能陪齐屿一直走下去,却也不觉得这样的结局难以接受。也许是因为,他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隐隐地等待着这样的结局。
齐屿从来都没有骂亏过他,他一方面自以为地痴情着,一方面又比谁都冷漠。他不是不相信齐屿,他只是不相信他自己,不相信命运会对他这样仁慈。
但已经很足够了。他这辈子能得到一个人的喜欢已经是曾想都不敢想的奢望,更何况那个人还恰是他的所爱。
他们本就是相差如此大的两个人,混乱地纠缠了三年后,终于各归其位。他有他的广阔天地,漂亮如初,他在他的泥中打滚,走的也不过是自己早已定好的命运线。
和齐屿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表现得像个狼狈流窜的逃兵,甚至连好好告别都做不到。不过他相信,齐屿并不需要他那空泛的祝福,也会过得很好。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替代,即使有,懦弱、自私、阴暗、无趣,比普通还不如的西野也不在其中。
齐屿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总会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他喜欢的人。那个人身上没有不堪的秘密,不会带给他无尽的麻烦,不会让他的真心白,可以陪他一起走下去。
齐屿不一定会彻底忘记西野这个人是谁,却也只是一个闲聊时谈起,可以毫不在乎提及的名字。很多年没见了,不清楚近况的旧人,仅此而已。
他已经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因为自己的痛苦就期待世界末日的到来。
这世上还有个齐屿,即使离他千万里,隔山隔海隔着再也跨越不过去的分别,他仍旧希望,齐屿的世界太平清明,一切都好。
那些旁人的目光和议论也不再能伤害他了,西野回视线,看了被几人制住的西守培一眼。
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中间还夹杂着一群看热闹的身影,西守培却仿佛有感应般,和他远远地对上了一眼。
几天来西野第一次红了眼睛,这股情绪来得那样怪,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到最后,他身边谁也没有,还是只一个相依为命的西守培。
三年如一场幻梦,抑或现在才是梦,抑或一生全都逃不出幻影。
作者有话要说:对最后几章很不满意,本来想再有两章交代一下,但最近有些提不起码字的兴致,就这样草率地了第二部分的尾。
没完结,还有一部分,过几天再缓慢更新吧。
第55章第五十五章
这个世界在飞速地变化着,一天一个新模样,几年间z市的地铁线翻新了好几条,东郊新建了一个机场,市中心的金融街崛起了数个新兴的企业,无数的人来,无数的人走。
当然,也有些东西一如既往,比如这个城市不变的繁华与灯红酒绿,比如冬日尚未结冰的湖面上吹来的冷风。
齐屿站在落地窗前,入目是湖面上的点点灯光,沿着岸边铺开一线闪烁的亮白,冬天这个季节,晚上的景色要比白天好看得多。
视线从湖面偏转,便是亮若白昼的街道,无数高数林立其中,各界白领英在其中穿梭往来,这个城市从来不曾睡去,夜再黑也仍旧不停地旋转着。
生活在其中的每个人都在奔波,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干着最体面的工作,过着最不足为外人道的辛苦生活。不息的车流代表的是这城市中人的步伐,也不知道都是在为了什么奔走。
齐屿饮完了杯中的酒,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看向窗外的夜色。
城市中心的天空不是黑色的,而被灯光映照得蒙了层橘色的轻纱,繁星也是很难看见的,连月亮都影影绰绰不够清朗,不像曾经的那个房子,因为地势偏远,夜晚还能看到漂亮的夜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齐屿自嘲地笑了下,他正想起身,手机突然响了。
“哥,后天你来不来,我妈嫌弃我搞不定你,说再不行她就亲自给你打电话了。”任奔奔的声音传过来。
“你跟小姨说,过几天我自己再去。”
任奔奔静了一下,叹了口气:“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别再跟二姨赌气了,连我都看出来了,她现在很想特别想非常想跟你和好。”
他连用了好几个“想”,齐屿笑了笑:“不是赌气,我有分寸,你不用管。”
任奔奔嘟囔了一句,又问道:“那下周日的酒会你去不去?”
齐屿沉吟了一下,嗯了一声。任奔奔松了一口气:“我后天不至于死无全尸了,至少对二姨有了个小小小小的交代……”
又听了任奔奔一堆废话,齐屿挂断电话,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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