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又是谁?着火是起因又是什么?
那没头没尾的案卷不论是初看时,还是先前想起时,刘拂都只是过眼后便放在一边,不曾细思。
但此时不好的预感却让她心中发紧。
刘守备能来金陵这般一等一的富庶之地任职,可见不止本事不错,人脉也是不错的。
而闽州与金陵间的差距,哪止十万八千里。他的考评虽算不得极优,但在任上并未出过打错,又何至于此?
她只希望是她多想了。
周行道:“你方才说什么?”
然后刘拂的复述,再次被烟花的爆炸声压过。
“云浮?”周行蹙眉,揉了揉耳朵。
今年的烟花阵,在这两声之后正式开始,直到最后一枚消散前,再不会停歇。
“火!方兄他!”
刘拂扯开喉咙,连比划带说,直喊地嗓间生疼,周行依旧一脸迷茫。
此时天地都被照亮,城东的火光可谓不起眼至极。
一口冷风倒灌进嘴里,咳个不停的刘拂捂着喉咙,十分嫌弃地躲开周行为她拍背的手。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城东,满是焦躁。
冬日干燥,百姓家中都屯了不少柴火,若是蔓延开来,只怕火势难以控制。刘拂能看清周行疑惑的口型,却已没时间在他身上耽搁。
好不容易忍下咳意,刘拂抬头望了眼黯淡的月亮,松开周行的衣袖,拨开身前的官员,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谢知府身边,大声道:“大人!城东走水了!”
一枚烟花冲天而起,发出巨大的啸声,与台下民众的欢笑声溶成一片热浪。
谢知府毫无所觉。
“大人!”刘拂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分明。
她如今一介布衣,万不可对官员无礼……虽明知方奇然要死也是死在十几年后,可……
可她不能坐视不理。
方奇然既然是个短命鬼,少经些伤病,说不得能多续两年命。
发现灾情辅助救灾,多少能在知府眼中落个好,唐突之罪或可相抵。
正当刘拂准备拉扯谢知府时,就被一直留意着她的徐思年发现不对。徐思年截住她的手,走近问道:“阿拂?出什么事了?”
又是一枚烟花炸开,纷至沓来的各色烟花将夜空映得五光十色,也将刘拂的话音都压了下去。
不能再耽搁了。
踮起脚尖攀住徐思年肩头,刘拂凑到他耳边大声道:“城东走水了!方兄或许正在那里!”
少女芬芳的气息吐在脸胖,耳边微热的徐思年先是一僵,又是一愣。
当他反应过来时,刘拂已拉着周行的手狂奔下楼。徐思年伸出去揽抱对方的手僵在一半,依旧空空如也。
他闭了闭眼,抛开这些小心思,快步走至父亲身边。
“父亲……走水……方公子……”
***
将事情与徐思年交待后,刘拂也不再多停,毫不犹豫的拉着周行就走。
被刘拂拽着手的周行一愣,微微踉跄一步才稳住身形。他低头向满脸急切的刘拂看了看,抿紧唇犹豫一瞬,便抬手拐在她肋下,携着人快步下楼。
“唐突了。”
耳边轰鸣阵阵,没空看他的刘拂,自然也没听到这声致歉。突然被拎起先是惊了一跳,后来发现周行的步履极稳,就也安心让他带着,浑然不觉早已被看透女儿身的自己,被一个男人如此裹挟着有何不妥。
有腿长步大的周行带着,刘拂省了跌跌撞撞下楼的时间。待二人走到楼下,她也不挣扎,只向着东方一指。
城东,他们暂居的宅子就在那个方位……看不出端倪的周行眉头紧皱,举目在人潮中四望,再次带着刘拂突破重重人海,来到蒋存面前。
蒋存看着面前两人,微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周行的手,又看了眼斑斓的夜空。
在刘拂再次指向东方后,蒋存的神色就凝重起来。
少将军的直觉,一向敏锐的紧,不过刚看到刘拂紧张的神色,心念电转间,他就将事情联系到了方奇然身上。
之前方奇然走时,只带了贴身的小厮,并未带护卫陪同……
转身向着不远处静候的护卫打了几个手势,蒋存护在刘拂另一边,跟在开路的护卫身后,向着城东而去。
他们一路疾行,当好不容易排开重重过节观灯的百姓,离开秦淮河畔时,刘拂已累得满头细汗。她毕竟人小体弱,且这身体先天不足,比不得前世心养护出来的强健,虽是咬牙跟上,到底还是露出不支的样子。
烟花的爆破声,已不足以影响几人的交谈。
“在烟花升起前一瞬,我便听到一声轰鸣,正是响自城东。”刘拂脚下不停,竭尽全力控制好自己的气息,便向前小跑,边向两人解释,“算着大哥离开的时间,恐怕刚巧走到那附近……”
“云浮,你不若等在这里……”
刘拂犹豫一瞬,到底摇头道:“大哥珍我重我,我岂能不去。”她深吸口气,抹掉额上汗水,“你们且快些,不必理我。”
按着她的猜测,方奇然定是在这场火中受了伤,她是最大的变数,再如何不信神佛鬼怪,此时也不敢疏忽。
只恨这身子娇弱,她竟成了个拖累。
众人无马,便是再怎么忧心方奇然,也只能靠两条腿狂奔,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刘拂全力跟上,其实并未影响前行的速度。
但她一张小脸在朦胧月色下惨白一片,实在让人看着心疼。
蒋存与周行对视一眼,见对方放了挟在刘拂腰间的手,才轻声道了声“抱歉”。不待刘拂反应过来,就已被人抗在肩头。
柔软的肚子抵着坚硬的骨头,刘拂闷哼一声,紧咬牙关放松身体,竭尽所能地不妨碍蒋存的动作。
快点,要再快点。
直到嗅到一丝木头的焦糊味,刘拂才拍了拍蒋存的后背,抬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一行人微愣了愣,到底顺着她的指示,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不消半刻功夫,果见东奔西走的无数人群,还有楼宇间灼灼的火光。再走没多远,哭闹喊叫声也都传入了耳中。
火势向四周蔓延,而大火的中心,则是一处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房子。
这场火,着的并不一般。那么为何在案宗上,是被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带过?
被颠得头晕目眩的刘拂满心疑惑。
“……我的家啊!……”
“……孩子、我孩子还在屋里!……”
“……还有人压在下面!……”
趴在蒋存肩头的刘拂在被放下的瞬间,看到街角处一闪而过的袍角。在火光照耀下,那衣摆上的金丝绣花格外显眼。
蒋存随手拉住身边的护卫,大声问道,“咱们方才过来,花了多少时间?”
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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