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见皇太孙的影踪。
不过他到底不似尚庆那般没见过世面,左右张望了一番后,就直接走向了正与自家兄长闲话的刘拂。
“先生,周兄人在何处?”
刘拂回眸,冷冷觑了他一眼:“怎得了?尚大公子莫不是想寻着默存,好再告我一状?”
那一日在自个府上被外人抓着暴打一场的记忆浮上心头,让尚寻脸色白了三分。
可他到底记着自己来此的目的,即便再如何不喜刘拂这幅傲慢模样,依旧强忍下了这口恶气,草草躬身道了个歉。
“上次是某无知,错怪了先生。这次尚寻前来,除了向先生致歉,亦是想跟三公子道个恼……”
想是过了这许多日,终于弄清了祁国公府上种种。
即便行礼动作潦草了些,但用词冠冕堂皇,让人无法拒绝。
刘拂眉梢微挑,也不回避,端端正正受了这一礼。
她是没料到尚寻会如此舍的下面子,但该做的样子也要做足:“尚公子不必如此多礼。”说罢挑了挑下巴,指向远方,“方才他们向那边去了。刘某再劝公子一声,默存的脾性京中人尽皆知,你若真想再与他来往,怕要离某人远些的好。”
这些日子,尚寻与周随把臂同游相谈甚欢的过程,可是同样人尽皆知。
也不知道在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祁国公的周随,与跟皇太孙关系密切非常的周行之间,尚寻的选择是否会跟他父亲一样。
在尚寻撇下弟弟策马远去后,刘平江才觑一眼尚庆,毫不避讳的讲起了对方兄长的小话:“云浮,你竟不怕他二人相会再打上一场?”
刘拂扯唇一笑:“不说阿纵在旁会拦着,光凭尚大公子骑的那匹马,怕到天黑下学,都撵不上默存的背影。”
驽马还想配良驹,怎么可能。
***
果不其然,直到周行与秦恒御马慢行回来,尚寻才堪堪追上了二人。
只是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给他同皇太孙套近乎。
吃了满嘴灰的尚寻刚从马上下来,就看到仪表端方立在那里的秦恒边笑着开口,边将袖中的鎏金请柬分与在场众人:“成婚那日没能邀请先生与众位同窗吃席,今日下学后一起补上。”
第157章拔群
众人闻言,自热纷纷应好,道贺之言与调侃之声不绝于耳,将被围在中间的皇太孙臊了个面红耳赤。
刘拂抱臂在一旁笑看他们玩闹,因蒋存被陈迟拉去治伤,身边只站了周行一个。
立在她身后的周行微微垂首,让二人间的距离更近了些。
他轻吸口气,淡淡墨香与草木气息涌入鼻间,让周行唇角不自觉带上了柔和笑意。
此时若有人向二人这边看来,怕会被混世魔王周三公子满脸的柔情蜜意惊到夜不能寐。
好在现在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锁在了秦恒身上,并没谁向这边看过来。
“先生也不上去劝着些?待日后上了金殿,再想起今日的玩笑话,怕是要让他们吓到连笔都拿不稳了。”
正说话间,一位早已成亲的书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本就面红耳赤的秦恒脸如滴血,连连拱手作揖。
刘拂笑道:“这有什么好劝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能与……有这么一段过往,便是等到百八十岁与儿孙讲古时,也能拿出来吹嘘。”她轻抬了下下巴,接着道,“这样的情分,可遇而不可求。”
而她,则拥有了与一个帝王自幼相交的情分,他们互相信任,除了她的身世外,再无一丝秘密。
便是从龙之功拥立之臣,都比不得她与陛下的情意。
可惜还来不及陈辩身世,就来了此时此地,与陛下再不能得见。
也不知那好不容易手握大权,却失了最亲近友人的青年天子,在发现自己多年好友是女儿身时,会是如何的心绪复杂。
自二人定情之后,单独与周行对话的刘拂就比平日里放下了许多心防,而她此时眼中的怀念,清晰地摆在了周行的眼前。
“阿拂……”周行压低了剩余,几如耳语道,“但凡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与我说。随时随地,随你所愿。”
刘拂回头,正对上一双满是关切的眼睛。
这种由心头暖至全身的感觉,只有周行能够给予。
回以一笑,刘拂轻声道:“好。”
仅这一个单字,就让周行满是忧怀的心里绽放出无尽欣喜。而他难以遮挡的喜意,也感染了刘拂。
趁着无人看见,刘拂悄悄握住了周行的手。转瞬间,就被周行反手牵着。
温热的手指修长有力,与她十指相交,亲近非常。
能得一心有灵犀互相钟情的良伴益友,也算是补足了她前世的遗憾。
“更何况……”刘拂轻抬了抬下巴,抿唇笑道,“你莫不是觉得,自己相处多年的同窗,会是那般无胆无魄的人?又或是这近两年的相处,还不能让他们了解,日后陪伴的君主是个怎样的好性?”
正想再多温存的片刻的周行:……
便是从不懂谨言慎行如他,也无法在此刻点头。
全不知周行心思的刘拂笑睨了他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尚家二子身上。她撇了撇嘴,轻声道:“以这般锲而不舍的神,怕今夜你我无法好好品尝秦兄的喜酒了。”
刘拂话音刚落,携弟上前的尚寻就已长行一揖,打断了笑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弟尚寻,乃工部尚书之子,今日偶来书院,得见众位兄台英姿,心中倾慕不已……不知可否给小弟个机会添酒布菜?”
这话说得虽有些生硬,但效果却是拔群的。
就算秦恒此时已亮明了身份,身为皇太孙的他也绝不可能开口让从二品官员的嫡长子做下仆事,更何况此时他们平辈论交,尚寻此言一出,就算是陌生人硬加进一众好友之中,也无人能开口驳回他的提议。
至于到时候是否真会奉茶斟酒,就不必再说了。
如此自说自话的强盗做派,倒真跟其父早年的行迹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起史料上对于尚怀新从小小县令发家的记录,刘拂眸子突地一亮。她终于明白,尚怀新为何会弃皇太孙这般正统不顾,反去帮扶久不归京的安王了。
什么奋死一拼觅封侯,不过是个借口。
怕是早年贪墨的罪状,与杀良争功劳以早日归京的把柄落在了安王手里,才逼得尚怀新这个老狐狸绑在了造反这条船上。
尚怀新这般反王一系中的中流砥柱尚且是靠弱点留住的,那其余党羽,自然更不必提。
根据记忆中的资料,反复推算了数次后,刘拂已有了□□分的把握,她轻舒口气,只觉前途一片光明。
本以为拧成一股绳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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