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板精分了吗》分卷阅读2

  是他打量的目光太灼灼了,谈越回过神时,客栈老板身边的老邢正狠狠地瞪着他,表情不善。
  男人对此毫无察觉,“你们俩刚到吗,吃饭了没有?”
  赵赵摇头,“没呢。”
  “让厨房做顿饭吧,有没有忌口的?”
  “没有。”
  “不吃内脏。”
  赵赵和谈越同时说。
  “你们休息一下吧,等会儿菜上了我让老邢叫你们。”
  “唉,谢谢了。”赵赵说了一句。
  谈越将行李放好,从楼梯上看下去,见一楼大厅里只有客栈老板孤零零地坐在银台后,他就下楼了。
  客栈老板大概没有察觉到谈越的到来,正松懈地靠在椅背上,略微驼着背。他不笑的时候冷冰冰的,阴郁得有攻击性,像这个地方湿冷天气浇灌出来的人。
  谈越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闻声侧过脸转向谈越的方向,说话时他略微扬了一下嘴角,好像在笑。
  他说:“司徒。复姓那个‘司徒’。”
  “姓司?”
  “对。”
  “我叫谈越。”
  司徒在桌上摸了一根烟,却没有点。他食指上戴着一枚光面银戒,刻纹奇异,是一只嘴尖得像钩子的鸟。鸟的尾羽很长,从戒指的一端伸到另一端。
  谈越见过这只动物,巧的是也被刻在戒指上。
  母亲的遗物,也是个银戒指,也刻着这只鸟。
  谈越问他:“眉族男人都有戴首饰的习惯吗?”
  “算吧,戴银饰是这儿的习俗,不分男女的。”
  “是不是已婚人士的戒指上也要刻上爱人的名字?”
  “你说的是对戒,男方刻女方名字,女方刻男方名字。以前结婚或者订婚时有这种做法。”司徒说,“打算送女朋友戒指吗?出门右转就是首饰店。”
  谈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附近的河水叫什么?”
  “牙朵河。”
  “地图上河水来自眉山。山里有人住吗?”他好像有一肚子问题。
  司徒不厌其烦,像个导游似的解释着:“有。猎人、植树人、采药人。边境线上有军人。”
  “真麻烦。”谈越的语气有些失望。
  山里有人住着,听这意思人还不少,他跳河的话很可能被人救起来。
  “你要去山里做什么,”司徒把弄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打听着,“你来这里偷猎吗?”
  “拍照。”
  “旅客通常会问我‘神’的所在,而不是在乎‘人’在哪里。”
  谈越无视了司徒的旁敲侧击:“什么神?”
  “眉族的活神,传说他住在山里。每年眉族人都要祭拜他,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司徒低语着。
  正说着,老邢又从后门珠帘后走出来,隔着老远他看向谈越的目光里仍旧充满敌意。司徒闻声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见。”
  “再见。”谈越说。
  老邢一言不发地扶走了目盲的司徒。他看着五大三粗的,扶着司徒的模样却是小心翼翼,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似的狠瞪了谈越一眼。
  谈越猜想司徒大概是受过旅客的伤害,以至于老邢如此紧张。也许司徒的失明正是因此而来。
  盲人生活是不是很不容易呢?他们是不是只能闻声分辨人的善恶?谈越为此琢磨了十秒钟盲人的辛酸苦辣。结果第二天醒来,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了,突然变成了一位盲人。
  第2章第2章
  谈越瞎了,其实准确来说是看不清楚,并没有完全丧失视觉。早晨张开眼时,他的视线里挤满了斑驳的色块,什么颜色都有,就像眼睛上趴了一对五斑斓的大蝴蝶。
  他的第一反应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一种突发急性眼疾。
  谈越还算冷静,摸索着洗漱换衣服之后,他寻着光线步履蹒跚地下楼求助了。
  谈越的闹钟是六点半,这会儿还不到七点,客栈里静悄悄的,屋外是一片沉重的雨声。
  第一个觉察他异样的人是老邢。他有照顾盲人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谈越眼睛出了毛病,二话不说就制止了谈越下楼梯的举动。“眼睛坏了?”他说。
  “嗯。我想去医院……我是不是中毒了?”谈越说,“昨晚吃了什么蘑菇,中毒了,是这样吗?”
  “不是中毒。”老邢未回答,司徒的声音却出现在他身后。
  谈越转过身,一个模糊破碎的人影靠近了,带过来一股青涩竹子、草木枝叶的气味。他立刻警惕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和食物无关。每年活神即将出现时会有一些人视力出现问题。不到三天就会自行恢复了。别怕。”司徒说。
  “活神是什么?”谈越问。
  “昨天和你说过的,活神住在山里。他的存在是为了保佑眉族人的安宁,不要多想。”
  “不是大事。”老邢也附和司徒:“你不放心的话,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医院,不过医院也查不出什么的,每年都有几个人遇见这事儿,你赶巧了。现在?现在不能出门,雨太大了,车开不出去。”
  活神?
  疑惑之余,他问了一个紧要的问题:“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在这住几天,说不定明天就好了。”老邢安慰他,“别乱走,有事儿喊我一声。”
  谈越确实听说过,如果遇见奇怪的事件最好按当地人的方式解决,否则会召来别的东西。听着巨大的雨声,他去医院的念头也偃旗息鼓了。
  他正要道谢,一只手忽地握住了他的手臂,恰好按住了上星期自残留下的伤口。谈越顿时疼得面如土色。
  司徒浑然不觉:“你躲什么?别傻站着了,坐吧。”
  “好吧。”谈越勉强笑了笑。
  司徒一手牵着他慢慢地移动到了桌前。谈越又嗅见了草药的味道,他抓着谈越的手让他坐下,手指刮过了谈越手腕的皮肤。
  谈越突然注意到,他手指上有不少粗糙的茧
  行动不便的盲人也会留下这种痕迹吗?
  他暗自称奇,又问:“为什么神出现时有的人会失去视力?”
  “因为他不希望有人看见他的模样。”司徒离他很近,他身上草木的气味淡淡的,仿佛他刚刚从森林深处回来。
  司徒不像个客栈老板,谈越想。
  如果他不是客栈老板,他是谁呢?
  司徒背着草药筐子、手里握着土制枪.支徒步穿梭在古老茂密的林间,在浓雾里,他做着杀人越货的活儿。
  “要下雨了。”他起冒烟的枪,老邢在河边洗手。
  大概是眼睛出了毛病的缘故,谈越看见了奇怪的幻想。也许是因为他不完全是个瞎子,残存的视力在造反,如果完全盲了大概没这回事儿了,眼前飞舞的最多只有两只黑色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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