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笺待启》分卷阅读30

  伸手将碗儿从摇篮中抱起,轻轻摇晃哄着。世上除师门长辈和白铭外,无人曾见过他的泪水,此时却有几道水痕顺他坚毅线条的脸颊滑下,落到碗儿的襁褓里。
  “么,么……妈……妈!”碗儿口齿不清地吐着童语,但方游却偏偏听得明白。
  这一切,皆是惩罚,方游心道。若老天要这么罚我,那便罚吧,这样的痛苦,子青也承受了这么多年吗?当我对他的爱表现出无意回应时,他也是这么痛的吗?
  “子青……是我负了你……但我本欲补偿的……”
  艾子青的尸首最终运送回了茶庄,葬在风亭后的空地里。
  厦玉楼在无声无息中关张了。
  世间唯一“朱碧双斩枝”方游大侠以书信委托其师弟白铭于朱碧大会上宣布弃枝,从此销声匿迹在江湖。
  十六年后,有传闻说一身形颇像方游大侠的侠客,携一手握名剑筝山的少年进入艾家茶庄。茶庄对外声称,那少年是多年前艾少庄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承认其少庄主身份。少庄主姓方,艾家茶庄仍保留原名。
  那侠客未再离开过茶庄。
  茶庄内,风亭后的简朴墓冢多添了一座。
  第三十二章be版番外x2
  be番外一
  白铭大哥,
  对不起。在这世间,我不觉对不起爹娘,不觉对不起方游,甚至不觉对不起碗儿,因我心知方游绝对会顾好我们的孩子,但我独独觉得,我艾子青为人一世,最对不起的是白铭大哥你。
  你行医多年,救得了伤筋断骨,救得了奄奄一息,怕是唯独救不了我这心结魔障。早在我第一次走火入魔时,那祸根便已埋下,驱之不去,方游带给我的不过是一把剪刀,剪断我最后那一丝念想罢了,是我要死,并不怪他。其实你我认识以来,或许你未能察觉,我主最初动亲近方游,是求死,差点走火入魔后求你帮我,是求死,不顾一切生下碗儿,亦是求死。只是在最初,我本以为方游爱我,我还有点怀疑老天究竟是否放弃折磨我了,如今已知方游对我未曾动心,那便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在生碗儿的时候,我本想着,这次我终于可以歇息了,但在一片白雾茫茫中听见他的哭声,他还这么小,我还没有抱过他,我还没有亲眼看到方游抱他,好不甘心,而且我也知道,救不回我,你会内疚。我寻死是一码事,但砸你招牌,恐怕你会埋怨我到九泉之下了。
  白大哥,我欠你太多太多,此生无以为报,你三番四次救我于危难之间,我却辜负了你一片医者仁心,但请千万别为我忧伤过多,对我而言,死是一种解脱,你帮了我,到最后,其实仍是你救了我。
  我只有最后一件事求你,请让方游的余生,与一个真正能让他幸福的人共度。我无能左右他的情绪好恶,但你与他情同兄弟,若你开口追求陈风,我相信方游会退让的。我爱他,可惜我配不上他,你与我相交相知至此,应当知道我其实是何种模样的人,若以后替方游寻觅伴侣,可别将要求降低到我之下呀。
  千言万语,无法表达歉意和感激,愿没有来世,你我不必再受这世间之苦。
  艾子青上
  be番外二
  安洛,
  许久不见,望一切安好。我知道这封信最终不可能真的交到你的手上,如此我便有话直说了。
  我恨你。我当年有多爱你,如今便有多恨你。我恨你只当我是一次欢/愉对象,我恨你对待感情轻言放弃,我恨你不愿对我多加耐心,但我最恨的,还是没能留住你的自己。
  自你走后,发生了太多事,万事皆苦,思念尤其煎熬,但家务事繁杂,切肤之痛绵延不绝,似乎失去一段说不上美好的姻缘,已经不是最困扰我之事了。然而我真的十分想亲口对你说,我从未完全忘却你。在我的每一个噩梦中,你都在那儿,如同旧时那般,唤我作珊瑚,但梦中的你最终永远是转身潇洒离去,如同现实一般,然后梦便会醒,我会哭着发现,我仍是孤身一人苦苦支撑着。
  我知道对你来说,你我二人之间,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天地广阔,你不会为我停留,而我也不懂得如何挽留,但从你的离去开始,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多么幼稚,多么软弱,多么无能。能够活到今时今日,我已是拼尽全力,本以为能再度觅得相爱之人,但尽管自己再坚持再执着,我仍是那个我,那个被你嫌弃,被你放弃,不值得你和他去爱的我。如此说来,你的离开或许也是对的,天下人皆活在自己的泥泞之中,不止我一人挣扎。毕竟,谁会为了区区一个我留下呢?
  你我此生想必是无缘再见了,只祝愿你一切从心,得偿所愿。欠你一句抱歉,还欠你一句,爱过你。
  艾子青上
  第三十三章终章(he版)
  注:此处接白铭被厦玉楼小二叫去之后的情节。
  白铭跟着那小二到了厦玉楼,却是到处寻不见艾子青,只好自己走进院内,打算先行查看碗儿的状况。才进院子,却瞧见方游就站在里面,手里还提着那埕酒。
  “师兄,你今日不是要去送陈风吗?”白铭走近了问道。
  方游似乎也没比他早进来多久,此时只将酒埕子摆到石桌上,略有些疑惑道:“本来是的,但是今日临出门前,我觉得子青看上去有些不妥,走到半途,觉得还是返回来看看比较好。”
  白铭摇摇头,道:“我方才四处都寻遍了,就是不见他。”
  方游皱着眉沉思片刻,忽地将那埕酒递到白铭跟前,道:“这事交给我,陈风应该还在城门口等着呢,去吧。”
  白铭愣了愣,没有接过酒埕,只淡淡道:“算了吧,反正他想见到的也不是我。”
  方游仍是举着酒埕,又道:“即使这件事要了结,也总该了结得坦坦荡荡的,快去吧。”言下之意指的自是白铭对陈风存了多年的一番心思。
  白铭犹豫片刻,知道他师兄是为了他好,这番心思便是终究不得回应,也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于是接过酒埕,转身往城门方向去了。
  方游目送他离开,心里似乎有些许松了口气,扭头进屋去寻艾子青,屋内却空无一人,只得几封书信摊放在桌面上。方游瞧见桌面笔墨纸砚,定睛一看,眼神一凛。
  艾子青站在白铭的医馆里,静静盯着眼前这一满满的浓稠汤药。他心知,这一碗入肚,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他了。
  艾子青长叹一口气,忽然忆起第一次见到方游时的情景。不是在厦玉楼,而是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半大少年时,在朱碧大会上,第一次见那个据说已是天下第一的剑客,舞着那柄远看平平无奇,但每逢剑锋扫过他跟前的方向时,都会带起冷冷寒意的绝世宝剑。方游是那么的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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