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倾心》分卷阅读7

  方昊自始至终未说一句,只盯着顾献看,直到门扉隐去两人身影。
  方沈二人刚走,罗沁便转向顾献,说道:“学生有事,就不打扰大人了。”目光似在闪躲,未及顾献回应,匆匆退出腾骧阁。
  “……”一个两个见了自己都跟见了那什么似的,走得这么急。顾献轻叹,既然莫然不在,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要事留在这里。索性放下书,离开了翰林院。
  会试当日,考场门外排起长龙。考生们依次递上名牌,接受检查验身后换取考号,步入考间,等待开考锣声敲响。
  担任巡考的沈笛在检查间隙瞟了眼罗沁,那人低着头,随队伍移动,踏上台阶,一步步接近大门。
  “哎哟!”
  顾献正为弓上弦,心里不知在打什么鼓,一个走神,弦崩了开来,食指立刻绽开一道口子。
  “少爷这也太不小心了!”阿宁见状,急忙跑去翻箱找药。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顾献不想麻烦,可阿宁动作快,早不见了踪影。
  盯着伤口发了一会儿呆,就见王枫急匆匆进来,神色焦急,身后跟了两名侍卫模样的人。二人抱拳施礼,其中一人开口道:“萧大人,劳烦翰林院走一趟。”语气强硬,不容抗拒。
  又是翰林院。顾献眼里划过一丝狐疑,隐约觉得不对劲,却也只能应下。
  阿宁拿了药箱回来,便从王枫口中得知顾献已被带走。
  “丫头放心,那口子不大,不严重,碍不着少爷的。”王枫见阿宁不说话,以为她在自责,赶忙安慰。
  阿宁仍旧抿着唇,一声不吭,黑亮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安。
  翰林院大门围了不少人,侍卫带顾献挤过人群,见方昊与沈笛站在中央,那日与自己攀谈过几句的罗沁正跪在地上,身上只穿了内衬。
  方昊指着被扔在一旁的浅色云纹宽袍,冷冷问道:“这外袍萧大人可瞧着眼熟?”
  顾献凑近细看,是一件这些天想穿却一直找不到的外袍。虽穿越到萧成誉身体里仅有数月,这件外服自己只穿过一次,却是颇为中意的一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罗沁,现在萧大人已经到了,你可得想好再说。”沈笛看了眼地上之人,道。
  “回大人的话,学生不敢有所欺瞒。此衣确为萧大人之物。萧大人仁心善意,见学生家贫如洗,穿不起一件像样的衣裳,便将这袍子送与学生。学生本应感恩戴德,却不曾发现这衣服内里缝了三层,竟藏着那舞弊字条!”罗沁身子压得很低,说到最后竟是愤恨不已,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顾献听完,看向方昊手中捏着的密密麻麻布满方块字的纸条,心中觉得莫名其妙,立刻冷下脸:“罗举人,你我不过一面之缘,这件衣服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轻易赠与不熟之人?”自觉言辞过于犀利直接,缓了缓,接着道,“何况这外袍几天前便不知去向,如今被你穿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大人的意思,是罗沁窃走了袍子,并放入字条陷害大人?”沈笛道。
  “学生没有!萧大人,你怎能如此诬蔑于我!”罗沁挣扎起身,不顾形象扑到顾献面前。
  “说起来,前几日萧大人与罗举人在腾骧阁内相谈甚欢,不知所聊何事?”方昊突然出声,盯着顾献。
  “不过是几句寒暄罢了。”顾献回道,语气依旧冰冷。
  “哦?我看你们举止亲密,实在不像只说过两句话的关系。”
  “当时我也在场,萧大人可曾有印象?”沈笛皮笑肉不笑,说道。
  “那日下官也在院内,见萧大人与罗举人同行,以为他们熟识已久。”
  “学生也可以为证!”
  “学生也……”
  又有几人应声符合沈笛。顾献望去,全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眼下这般处境,让顾献多少想明白了。这些人可以脸不红心不跳明目张胆说瞎话,分明就是沆瀣一气,有意陷自己于不利。正思考该如何应对,就见人群中让出一条通道,通道那头一顶轿子刚刚落地。
  步出辇轿的正是当朝丞相魏纪坤。方昊等人立刻躬身上前迎接。
  “此次会试,皇上颇为重视,特让我来视察情况。”魏纪坤目光扫视一圈,在顾献身上停留片刻,便看向方昊,“考场重地如此喧哗,是何故?”
  “回禀丞相,这罗沁衣内夹藏作弊纸条,被当场搜出,不想那竟是萧成誉萧大人之物。”方昊言简意赅,随即呈上字条。
  魏纪坤只督了一眼,道:“其中内容恐怕还得请王大人过目。”
  突如其来的点名令等候在旁的翰林院学士王明迁惊得一个激灵。他颤颤巍巍接过字条,匆匆扫过,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又细细看了遍,才道:“这……这不是三年前会试题目的作答吗!?”
  三年前,即承宣五年,正是萧成誉进士及第、入朝为官的时候。
  四周传来私语声。
  “王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要看好再说。”
  “这题目是老臣亲自拟定,决计不会有错。”
  魏纪坤又道:“翰林院可还存有当年参试考生的答卷?”
  “有,有,自然是有!丞相大人稍后,老臣这就吩咐人去取来。”
  不多时,两箱存放答卷的木箱被人抬出,王明迁亲自撕开封条翻看。
  翻了十卷有余,未见异常。又拿起一卷,王明迁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他执起字条再三比对,最终暗暗摇头,将手上的卷子呈与魏纪坤。
  魏纪坤并未接过答卷,只消一眼,便不再看。从顾献的角度,隐约可见那拆了封的卷头用苍劲的力道书写了“萧成誉”三个字。再看卷中内容,竟与那纸条所载并无二致。
  王明迁遂将答卷递给方昊。见方昊接了去,魏纪坤道:“方大人,证据在此,该当何判?”
  方昊躬身应答:“大人,微臣身为御史台侍御史,行监察之职,举劾非法乃是职责所在。科考当中徇私舞弊是历朝历代皆不能容忍之恶行,这小小一张纸条看则轻,实乃欺君灭祖的恶劣行径。按我大渊律例,即使其死罪,也活罪难逃。”
  魏纪坤微微颔首,似乎颇为满意,继而转向顾献:“萧大人,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话说?”
  一直沉默在旁的顾献跨前一步,眉宇间并无情绪:“丞相大人,此事尚有许多蹊跷之处。下官方才已经说了,这件衣服乃是我心爱之物,却早在几天前不翼而飞,现在怎能凭一人言一纸书就定了下官的罪?况且……”目光一转,看向方昊,“若是有人诚心要降罪于我,又有什么证据是拿不出的?”
  “你!”听出顾献意有所指,方昊肚里的火气似要喷出一般,却被魏纪坤一记眼色浇灭了去。
  “大人且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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