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里,也方便我喝。
但因为之前的几次重复,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鼬的声音又在此时响起了:“佐助,这是牛奶。”
“牛奶。”鼬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烦不烦!烦不烦!
让我清净一会儿不行吗?!
“啪”。
那一瞬间,我一直隐忍的怒气突然爆发了。猛地挥手,把那个硬生生抵到眼睛底下的奶瓶打飞出去。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奶瓶掉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滚着,乳白色的液体从奶嘴里滴出来,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鼬复读机一样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脾气从来都不好,但其实并不常发脾气,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着无辜的鼬爆发。
怒气像潮水一样退却了。
我看着地板上星星点点迸溅的牛奶,还有奶瓶上那一丝小小的裂缝,心里有点后悔。
我都多大一个人了还对小孩子生气,更何况对方还是为了我好,真是越活越倒退了。有时我也搞不懂到底是我大,还是面前这个妹妹头的小屁孩大。
但后悔归后悔,我还是赌气地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流淌的牛奶,也看不见鼬脸上闪过的失落和无措。
出乎意料的,鼬并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训斥我,他只是无奈地露出苦笑,犹豫了一下,才上前伸出手戳我的额头,让我不由自主地后仰,然后转回头来看他。
鼬温和地摸了摸我的头,从一旁取过抹布,跪坐在榻榻米上擦拭牛奶濡湿的痕迹。
“抹布。”鼬向我举着抹布说道,让每一个字音都无比清晰。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鼬仍旧没有放弃,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着他的教学大业。
鼬又做出“擦”的动作,然后对我说:“擦拭。”
“我,在,用,抹布,擦拭,地板。”
“牛奶,洒了。”
鼬拿着奶瓶做出倾倒的动作,又做出那地板的动作,他一边擦着,一边不忘看着我重复着这些简单的语句,一遍又一遍。
清越的少年嗓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某种舒缓却又优雅的韵律,静静地,仿佛渗透进了那个橙黄色的午后。
一开始我无动于衷,手里紧紧捏着那条机器人的小细腿,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那么傻的举动我才不会干,如果这个家伙愿意的话就自己唱独角戏好了。
我绝对不会说的。那太傻了!
我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鼬。
大片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地板上,鼬跪坐在那里,手下,是一片狼藉。
但鼬却还是温和地笑着,仿佛比身后的阳光还要耀眼。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来到我脚边。
只要我动一动我的小胖脚,就能踩住他,好像一个来自童年的游戏。
不知出于什么,我还是张口了,磕磕绊绊地跟随着,我蹩脚而又怪异的发音和鼬相比简直就是个笑话,但鼬却露出了欣喜而激动的笑,他眼睛闪亮着,仿佛得到了最好的褒奖,一脸期待与自豪地看着我,就像是看到我拿了演讲比赛第一名。
见鬼的演讲比赛第一!
我看着面前这个长着老人纹的小孩,不知道他的耐心都是从何处而来,不,与其说是耐心,倒不如说是难以想象的执着,这种特质在某种程度上,令人发指。
上辈子像他这么大时,我还在上房揭瓦,四处疯跑,大搞恶作剧的阶段,而他就已经有了幼教的耐心和脾气。
鼬看起来就既沉稳又冷酷,但为了让我搞懂一些抽象词汇,他还扭来扭去地给我做动作。在忍俊不禁的同时,我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吧。
我心里想着。
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不是吗?
总不能永远不说话吧。
☆、午睡后的修行
也许,鼬真的是一个好老师。
在鼬孜孜不倦的努力下,我终于攻克了读写的大关,读写方面我已经非常流畅,可以直接把日文当母语来用了。
但对话交流我还是差了点,说慢一点还听得懂,如果别人说得太快,我就可能跟不上了,毕竟要先在脑海里翻译成中文,再理解,然后再翻译成日文,才能说出来。我真的没有语言天赋,甚至在这方面一塌糊涂。
我糟糕的语言表达能力,已经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宇智波家的二少是个傻子了。
父亲已经完全放弃了我,而母亲仍然在细心教导我,只不过标准已经一降再降,她只期盼我有生之年能正常和人交流,不再被叫成傻子。
没有人要求我提炼查克拉,没有人督促我学习修行,也没有人让我向自己的天才大哥学习,我独自坐在一个地方发呆,反而是众人眼中的正常现象。
我没有办法追着别人说我不是一个傻子,那听起来实在是太蠢了。
而且,直到三岁,我才勉强学会日语。似乎这怎么看都没法不像个傻子。
而我也没打算努力学习,当个优秀的忍者。
不管怎么说,宇智波佐助的未来都是被定好了的。还有四年,我的全家都要死光光,如果我表现得太废柴,说不定鼬都不会对我进行“爱的教育”,在灭族之后,我也不用担任复仇大业,只用作为宇智波家的遗孤,混吃等死,做一个普通的平民,远离血腥与战争。
或者重操旧业,我还可以为这些忍者提供心理辅导。
唯一令我感到不安的,大概就是鼬了。
既然决定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那有些东西我就没有办法再忽视。
渐渐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温柔可爱的母亲,也习惯了总在装逼却总在失败的族长父亲。
而鼬……
鼬真的是个好哥哥,好得让我有点接受不能。鼬简直是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只存在于童话里的那种人。
我都想不明白,他哪儿来的那么多耐心和热情全都倾注在我身上。仅仅就是因为他是哥哥,而我是弟弟?
连父母都可以为了大义杀掉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爱护他的弟弟?
我越废柴,鼬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身为本家长子,他只有足够优秀,才能让大家的目光不再紧盯着他的白痴弟弟。
所以,我对于自己近四年来的人生规划,就是尽力挽救失足少年鼬,用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来抚平他扭曲的人生。
哄小屁孩嘛,我总还是会的。
我脑海里翻涌着无数念头,一边懒洋洋地撅着小屁股翻了个身。
不知不觉,我好像养成了在游廊上睡午觉的坏习惯。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庭院的风景,也可以享受午后悠悠吹过的微风,有时候阳光会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从院子里挪到游廊上。被阳光烘烤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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