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山》分卷阅读33

  再有挑衅之意。同一时刻,西边雪亮剑光割裂夜幕,气势冲天。
  楚岚川只得中途立刻改道,将人拦在城外一百里的荒郊。
  宁复还一路且战且退,眼看无法摆脱,索性不逃了。
  于公,南渊学院有责任追捕十方地狱出逃的魔头;于私,宋觉非打伤了胡易知。
  反正梁子是结定了。
  寒光如雪,铮鸣乍起,刀剑一触即分。
  院判退开三步,刀归鞘:“你武脉有问题,这样赢不了我。”
  宁复还道:“我没想赢你。”
  院判:“那你拔剑逼我作甚?”
  宁复还诚实道:“拖延时间,好让你不要传讯,让我师弟跑的远点。”
  楚岚川常年不变的冷漠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长眉微挑:“你有病吗?”
  你师弟逃出南方重围,却冒险折回,锲而不舍地来杀你。你们剑阁澹山一脉,徒弟杀师父,师弟杀师兄,爱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非要拉上外人一起折腾?
  “当然有,你刚才还说我武脉有问题。你健忘吗?”
  “……”
  院判不语,宁复还却感到丝丝冷意,从他周身溢散。
  是未尽的刀意。
  他想,楚岚川这些年,身边都是胡易知一般的正派君子,没见过无赖,怕是要气的不轻。
  楚岚川想,胡易知下棋耍赖、好赌成瘾欠账不还,自己都能忍。今天居然见到了比他更无赖的人。
  应该让他们认识一下。
  他心中叹气。对手难逢,可惜此夜两人心绪杂乱,对方武脉有碍。纵使分出高下,也是扫兴。
  “你走吧。”
  宁复还向他抱拳,身影倏忽远逝,消失在夜色中。
  第29章匪夷所思的诡谲梦境
  一室幽暗,唯有月色入户。
  身边弟弟呼吸沉稳绵长,到底是小孩子,疲累了渴睡,一会儿就入眠。程千仞依然双眼圆睁,毫无睡意。
  对方会不会是看逐流资质好,想要骗走,听顾二说过,世家里有把人洗去神智,做成傀儡的禁术。
  他很快否定了,如果是那样,大可直接抢人,越快越好。等自己回来,已经看不到逐流,寻都无处可寻,线索全无。为什么要冒险留在南央城,为什么要给逐流下跪?
  只要弟弟乖巧可怜地看着他,程千仞的判断力立刻为零。现在仔细想想,太多疑点了。
  还有这副身体的原主……是家里得罪了大人物,不得不将他藏匿,好留下一丝血脉?或是犯了大错,却罪不至死,便被封印武脉和记忆,抛在边境,让他自生自灭?
  自己未来到底要面对什么。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像匪夷所思的诡谲梦境,令程千仞头疼欲裂。
  他小心翼翼地披衣起床,没有惊动熟睡的弟弟。拿起桌上旧剑,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枝丫间的月色更亮,照的院中一片空明,如水银泻地。他听到远处传来三更天的打更声。
  忽然轻声道:“出来吧。”
  一道黑影跳进院墙,落在他面前。
  程千仞记得,正是刚才给逐流回话的那位。
  他这次其实毫无所觉,只作试探。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没走。
  是不是说明对方修为远胜自己,所以无法感知到?
  对方压低声音,似乎在顾忌房间里睡着的那位:“我想跟阁下谈谈。”
  “谈什么?不请自来是恶客。”
  对方被噎了一下,显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我们没有恶意,是来接主子回去的。”
  “说接就接,当年为什么丢下他?”
  那么小的孩子,如果不是被他捡到,很可能早就死在东境了。程千仞劝自己冷静,好好说话,多得到一些有用信息。但与逐流有关的事,他总是无法沉稳。
  “不是丢,这些年一直在找。他的重要程度,你很难想象。只是我不能说得更多。”
  此事牵连甚广,家族只敢暗中探查,然而最近局势愈发危急,已至刻不容缓的地步,才决定冒着走漏消息的风声,请其他推演师来。
  按理他什么都不该说,但就现在情况来看,不得不说服这个人。
  “首辅远行五年不归,朝局不稳,党争愈烈,家族需要……”
  程千仞道:“我不在乎这些。”他眉眼间尽是漠然,“我只在乎逐流能不能过得好。”
  众生皆苦,与我何干?
  ***
  顾雪绛得了宁复还的金针,夜里挑灯将针上符文画下来,心中思虑万千,四更天才去浅眠片刻。
  清早出门神思恍惚,竟然看见像程千仞的人影,站在他家门口。
  “真是奇了。”走上前碰了一下,人影没散,他猛然跳开:“诶呀,还真是你!”
  一声不吭杵在门口,让人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程千仞是通宵没睡,但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神强于普通人,一夜不眠也抗的住。
  他开门见山:“问你点事,关于朝歌家,你知道多少?”
  顾二掩嘴打哈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程千仞不答,他也不追问:“走吧,边走边说。圣上少年时肃清异己,壮年时推行‘居山令’,逼的七大宗门远离朝堂权力核心,集权于一身。年岁渐老后,没有了诸事亲断的雄心。便开始放权,皇都四大贵姓,由此而兴。”
  “再后来,圣上老得糊涂,我进宫时,还被他拉着手聊天,说要让我继承大统。天下多少大事,有这样的帝王,为什么还没乱起来?”
  “因为首辅大人在。统管三司,权倾朝野。你知道首辅姓什么?”
  程千仞听了一堆与他问题无关的事,讷讷道:“不知道。”
  顾雪绛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他姓朝歌。”
  “其余三家力量再强,都比不上一个首辅,只要他在,朝歌永远是四大贵姓之首。”
  “他们家孩子多吗?”
  顾雪绛聊得开心,也不在意他这问题有点奇怪:“我还姓花间的时候,不算旁支,嫡庶加一起,我有二十多个兄弟姐妹,根本认不全。其余两家,比我家只多不少。只有朝歌家,功法清心寡欲,子嗣单薄。据说首辅大人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培植了朝歌十卫。”
  “朝歌十卫?”
  “嗯,一共十个人,跟钟十六那种剑侍不一样,都是在军部有官职的……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都不喜欢听这些啊。”
  “好奇……帮我给先生请个假,就说我病了。”
  两人走到街口时,天光未明,顾雪绛起的早,只因家中不开灶,要去早点摊吃饭。去晚了没位子,还得排队。
  街边摊位刚摆好,蒸笼一开,热腾腾的白雾混着香气飘散在晨风中。
  顾雪绛买了灌汤包和八宝粥:“你确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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