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山》分卷阅读45

  武脉碎裂,大小二十四处断口,且有魔息残留,根深蒂固……”那人也不问他魔息是怎么来的,只是蹙眉:“雪上加霜,搅乱体内气机。”
  “你能治吗?”
  “若先续武脉,必会牵动魔息乱窜,冲入幽府则有性命之危;先从武脉中拔除魔息,则容易造成武脉二次断裂,断口更多……”
  顾雪绛忽然站起来,欺身上前,眸光灼灼:“你可以再续武脉或者拔除魔息?”
  对方被他吓了一跳,怔怔道:“……若是其一,我可以试试,但你两者兼有,我毫无办法。”
  仅是一瞬,顾雪绛已冷静下来,坐回原处:“失礼了,抱歉,医师。”
  “我不是医师,是南山学院的学生,闲时在这里帮忙。”
  顾雪绛笑了笑,又是翩翩公子模样:“学院既然能认可你,开诊室给你,你当然也是医师。请教如何续武脉?”
  “我刚才说的不严谨,你莫要抱期望。稳妥方法是药物内调,兼以真元引导,五年初有成效,所需药物也难寻……”
  他试着劝解,不料这个病患毫无失望之色,还能与自己沟通续脉方法,不觉间说的越来越多。
  顾雪绛心中暗惊,南渊竟有这等人物,医术一道钻研深至此,这样的人,竟然能被自己遇到。
  二人皆通晓医理,且不循旧典,大胆敢想,往往一人说一句,另一人立刻能接上,说到最后,已不再拘泥于再续武脉的方法,各种疑难杂症、天材地宝的药性,都恨不得聊一遍。
  “我先给你开一副戒烟的药方,也有缓解疼痛之效,名为戒烟,实际是戒掉百忧解。慢慢来,逐月渐量,半年戒除它。”
  顾雪绛聊得兴起,忘了时辰,下药方时,才想起两个朋友在楼下,还不知怎么样了。
  “鄙姓顾,顾雪绛。还未请教姓名。”
  “我姓林,林鹿……”
  ‘鹿’音一出,他忽然脸色惨白,急忙闭口。
  为什么会发这个音?不是鹿,是渡啊!
  他此时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说起了家乡口音,对方居然全听懂了,也没有笑他!
  顾雪绛只听见‘林鹿’二字。满心欢喜地约人下次再聊。
  却见对方蓦然起身,神色倏忽变得冷淡:“走好,不送。”
  他心道今日初见,便耽误对方太多时间,也是冒昧,连忙告罪:“多有叨扰,不劳相送。”
  眼见病患出门,“性情冷漠,厌憎言谈”的南山榜首林渡之,颓坐在一室明亮的春光中,想要跳窗。
  第37章守株待鹿
  自当日一别,顾雪绛再未见过林鹿,直到今天。
  他曾去医馆二楼寻人,却见门牌上刻着‘林’字的小诊室闭门锁户。
  现在仔细想来,或许那人真的不叫林鹿。学院没有林鹿,他找不到一个不存在的人。
  顾雪绛略过烟丝止疼的事,寥寥几句说完前因后果,徐冉觉得很有趣,程千仞却没什么反应。
  “不说真名,大抵是有苦衷,不用计较。”
  “我不是计较他身份姓名,我需要找到他。”顾二略一思索,“既然他曾让书给你,不如这样,你帮我……”
  程千仞不同意。他对林渡之印象不错,对方似乎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顾二猛然握住他肩头摇晃:“此人医道造诣超群,敢想敢为,关乎我武脉能否重获生机,下半辈子怎么过!你帮不帮我?!”
  程千仞咬牙:“我帮!”
  于是顾雪绛定下计划,称之为‘守株待鹿’。
  徐冉哈哈大笑,说不如叫‘手把手教你如何捕鹿’。
  程千仞摇头。唉,俩神经病。
  ***
  南央城的仲夏,赤日炎炎,暑气蒸腾。
  白昼渐长,被炙烤的雄城迎来一年中最难熬的几天,日落时分才热闹起来。晚饭后的人们聚在街头巷尾树荫下闲聊,店铺酒肆华灯初上熙熙攘攘,姑娘们换上轻薄水滑的新裙,结伴逛市坊。
  天热人心浮躁,南渊学院又尽是些年轻气盛的学子们。平日习惯了放学人潮拥挤,此时却觉格外难捱。
  “前面的走不走啊?怎么回事!”
  “怎么走?你有本事打洞钻过去!”
  几路人潮汇流,地上吵成一锅粥,半空中武修们飞檐走壁,踏枝点花。黑衣督查队员紧追其后,高声喝止:“站住!这里不能飞!”
  那些凌空腾转的潇洒身影,看得徐冉好生心动:“程三,咱也飞吧,我背顾二,我们兵分两路,东门见。”
  顾雪绛懒懒抽着烟:“不飞。”
  程千仞如今不用上课,每天在荒林练剑,放学时与两位朋友在医馆门前汇合。可是自打他们见面,就没挪开几步。
  “不如下次晚些出来,钟声响后半个时辰,总该好点。”家里无人等他吃饭,回去早晚有什么不同。
  徐冉应了一声,忽然跳起来张望:“原来是建安楼出事了,扎起木栏白布围楼一大圈,不知在干什么……有砖瓦木料,好像在修楼。”
  周围人听见纷纷抱怨。
  “怪不得堵成这样。”
  “好端端的大夏天修楼干什么?有钱来扩路啊。”
  反正大家都走不了,不如八卦闲聊,总有人消息灵通。
  “你们不知道?双院斗法时,皇都有一位贵人要来观战,学院负责接驾。建安楼临近演武场,居高临下视野最好,当然要翻修一新,迎贵人入住。”
  “这是真的,我昨天亲眼看见南门运来几大车奇花异卉,都是叫不出名儿的珍奇,往建安楼方向去了。”
  “我南渊不知接过多少大人物,这次的贵人有多贵重?一座城够不够?”
  督查队在前方疏通道路,人潮缓慢移动。众人一通乱猜,热火朝天,闲聊范围越来越大。
  徐冉听了很多陌生的名字身份官位,悄悄问顾二:“湖主,你觉得是谁?”
  顾二不吭声,长眉微蹙。徐冉只道他惯来不耐拥挤,懒得说话。
  程千仞对于这些热闹向来不上心,听完便过去了。依旧在脑海中琢磨剑招。
  他现在的生活比从前更简单。虽然练剑不比读书容易,但若要选,他选练剑。
  一人困于旧人旧物,总需要做点什么不会走神的事,令自己每天疲力竭,无暇多思。程千仞便将练剑当作解脱之道。
  走路吃饭喝水,只要不说话的时候,都可以想想‘见江山’。
  日子一天天过,随着建安楼的白布越围越高,学生们还是没猜出所以然,却已想到许多分流办法。不少人去太液池坐船,将水泄不通的路段绕过去。
  六月天,正是湖景最美时节,半湖接天蔽日的荷田,怡红翠绿;半湖澄澄碧水,倒映着天光云影,亭台楼阁。
  ‘那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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