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念的什么,前鼻音后鼻音都分不清楚。”他们播音班每天早起练嗓子,对发音最敏感。
季霖按住他的肩膀,嘘了一声,低声道:“我觉得挺可爱的。”
那时陈思维好不容易讲完,没做太大希望的看着台下神游天外的学生。
却看到第一排正中央突然站起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他明明仰着头看自己,却有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那位叫季霖的大一学生竟带头鼓掌,笑容明亮,很快其他人在他的带动下鼓起掌来,掌声经久不息。
他的目光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间将陈思维这棵枯草引燃,却又很快熄灭下去,那是太过耀眼的存在,他向往而惧怕。
此后他每每讲话都有季霖带头鼓掌,让他不再尴尬的下台,但母亲节那次却是他最难忘的一次。
后来季霖也曾帮他辅导演讲,首先就是给他纠正不对的发音。
他总是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手里捧着一本诗集,用低沉悦耳的嗓音抚摩每一行芬芳的诗句,午后阳光将他的侧颜氤氲成温柔的风,正如他大提琴一般的低吟。
“无人能诉尽
这瞬间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梦里的巴黎
巴黎是地上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一颗星”
他每每念完一首诗,都会将目光落在看着他的人脸上,微笑道:
“还想听吗?”
那时陈思维沉迷在他温柔浪漫的表象里,双眼里尽是痴迷,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现在想来,明明是给他辅导,为什么每次都变成了季霖一个人的读诗会?
季霖确实很爱念诗,这与他平日张扬奢靡的生活格格不入。
那年院里参加学校的艺术节,服饰大赛结束后留下很多没有用完的烟花棒,陈思维将它们分发给学生玩,季霖当时也拿走了几根,却在最后对他说:“老师,今晚梨花操场放电影,去看吗?”
当时陈思维有点躲着他,他心里叫嚣着要去,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晚上有约会。”他狠下心,对季霖撒了谎。
季霖脸上浮现失望之色,他看了眼手里的烟花,却突然说:“如果我硬拉着老师去呢?”
陈思维愣了愣,正常人这时难道不该就此打住吗?
“可是我已经和人约好了……”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季霖自然的牵起他的手,将他往自己怀了带了带,“那就为了我爽约吧,好不好?”
他目光热切而暧昧,让陈思维手足无措,不善拒绝的他稀里糊涂答应了。
季霖拖着陈思维去梨花操场看露天电影,到了后却发现因为设备出问题电影取消放映。
操场上没有人,天上没有星星,只有空气中浮动的清浅梨香,和对面看不太清楚的彼此。
陈思维想说那我们回去吧,季霖却突然说:“老师,我想给你读一首诗。”
他依次点燃手里的烟花,微弱却明亮的火花瞬间点亮了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在春夜里灼灼如虹。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又仿佛燃烧于无边天际。
“在点燃三根烟花的夜里
一开始是为了看到你的脸
接下来是为了看到你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火花中渐渐升温,如春风中的梨花,温柔的落在面前人被微微照亮的脸上,从那双湿润的双眼流连而过,最终落在他的唇上。
“最后是为了看到你的嘴唇”
他话音刚落,烟花燃尽,黑夜再次将两人裹进怀里,陈思维却听到自己胸腔里轻雷隐隐,惊蛰初始。
“而余下的黑暗,”他缱绻的停顿了片刻,继续道,
“是为了想起你的全部……”
陈思维眼前一晃,就被拥入温暖的怀抱,那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
“然后,把你紧拥。”
注释:诗选自雅克普列维尔
第三章维维豆奶,欢乐开怀
季霖近日总在忙,经常半夜才回到家里,陈思维问他,他却只说和朋友在忙作业。
播音班能有什么作业呢?陈思维没再问。
他看着自己不大的家里,到处都是季霖生活的足迹,鞋柜里摆满了他的名牌运动鞋,沙发上扔着一件昨天换下的篮球球衣,餐桌上摆着一袋他的豆奶粉。
大二时季霖和他逛超市,高高大大的帅哥遭到不少女孩暗暗注视的目光,陈思维心里既得意又酸。看什么看,这是我的男友。
“维维,你看这个,维维豆奶。”季霖随手拿起一袋豆奶粉,指着上面的标牌。
陈思维看了眼四周,他心里喜欢季霖这样亲昵的叫他,又怕别人怪异的目光。
“你想喝的话,我回去给你用豆浆机做出豆浆再和牛奶混合。”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豆奶就是豆浆加牛奶。
季霖从来只喝新鲜牛奶,但他还是将那包平时碰都不会碰的平价豆奶粉放进了购物车里,捏了捏陈思维的鼻子。
“我只喝维维牌豆奶。”他的笑容太不正经,以至于本来没有想多的陈思维也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红了脸。
那之后每次季霖喝豆奶粉,都要用播音腔说一遍广告词,“维维豆奶,欢乐开怀。”然后意有所指的盯着陈思维,目光昭然若揭。
陈思维总是瞪他一眼,但他心里可喜欢听他的声音。
喜欢听他念诗,听他说情话,听他百转千回的念着维维。
世界上没有帅而不自知的人,季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帅,何况他还有一把无人能敌的嗓音。
季霖从高中开始就在网络上配音,几年过去凭借独特迷人的声音积累不少人气,他从不公开自己的照片,即使如若公开他的人气还会更高。
他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不接商业活动,他不缺钱,也不接一些莫名其妙的广播剧,毕竟他自诩为直男。
但自从和陈思维在一起后,他也偶尔看看那些标明纯爱却内容完全不符的广播剧剧本,一次有人让他出演一个名叫《禁爱》的广播剧里的“攻”,他拿起剧本一看,“受”叫罗维,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那些羞耻的台词被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念出来。
“我想要你,维维,就在这个晚上,这张床上。”
“你拒绝也好,反抗也罢,我都会要你。”
当时配罗维的那个网配都被他的专业度震惊,毕竟不少老手第一次配这种桥段时都动不动笑场,而季霖竟然顺畅无比的配了下来。
面对他人的疑问,他只轻笑了一声,文绉绉的念了一句酸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后来这部广播剧在网络人气极高,有不少人戏称终年念诗的文艺青年竟然也下海了,一时更多“纯爱”剧本朝他蜂拥而来,而季霖却挑的很,基本没再配过。
他把那部广播剧里自己的部分传到了陈思维的手机里。
“想我时就听这个。”
陈思维以为是什么情诗,在办公室里公放了听,一听就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关掉了。
那动人的喘息声,暧昧而黏糊的情话,多少个日夜回响在他的床上,他不能更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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