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师爷》分卷阅读12

  难道没有嘛?”
  寇落不由得笑了,道:“大爷,您都七老八十了,还来打劫呢?”
  这人正是为他们二人指路的那个老头儿,如今板着一张老脸,满脸的褶子皱在一起,阴森森地道:“老朽当年号称黑风洞白骨,死在我这把屠龙宝刀下的冤魂不知多少,年轻人,说话前还是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知你这身骨头够老朽熬几锅汤?”
  “我的骨头够熬多少汤我不知道,”寇落淡淡地说着,拇指推动刀鞘,露出雪白的凛然刀锋,“我只知,你马上就要落入十八层地狱,将油锅泡个够了。”他抬眸,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今晚无月无星,连一丝风都未曾刮过,空气湿润而沉闷,几乎教人喘不过气来。寇落望着夜空幽幽地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入尘出鞘,刀尖点在地面上,落下一滴血。
  第9章庙堂之高(九)
  当山大王也是要守信用的,寇落就是个守信用的山大王,既然说了要杀人放火,就不能光杀人不放火。放火这种有前途的事,在旁人看来,就是转身丢火折子的一瞬间,飞扬衣袂上无限的风流倜傥。往常寇落带领一帮山寨兄弟一起放火时,就经常这样风流且倜傥,如今独身一人,身上还背了个拖油瓶,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显得艰难而冗杂,好在客栈破破烂烂,惟独柴火存货不少,没一会儿就堆满了墙里墙外。从厨房里扒拉出几坛陈年老酒,砸在墙上,流到墙根底下堆着的柴火上,做完这一切,寇落背起傅云书潇洒地朝外走去,正欲翻身上马之际,他终于记起自己还没放火,只好灰溜溜地再回头把火点着。
  天气闷热,火势蔓延极快,寇落骑着马驮着傅云书走到镇子口时,回头一看,已是火光冲天,然而整个镇子都静悄悄的,似是无一人察觉到这场火灾。
  寇落冷冷一笑,花明泉这镇子他晓得的,许多许多年前,群鹰寨尚未一家独大时,花明泉是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贼窟。九合县是江北府交通要塞,往来客商如织,花明泉凭借地理优势,开店宰客,赚得盆满钵满,直到后来群鹰寨势力渐大,无人敢来九合,花明泉这伤天害理的生意才渐渐淡了下去,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余孽未死。
  他故意带着小县令来这儿走一遭,只盼他知难而退,不要再妄想剿匪,回任上安安稳稳地待过三年便是。
  过了这么会儿功夫,蒙汗药的药效应当散去部分,寇落俯首摸了摸傅云书的脸蛋,“傅兄,傅兄?”傅云书脸上火热已褪,人却没半点反应,寇落将人翻过来,定睛一看,小县令一张原本就白净的脸此时更是面色惨白,一捏手,已经冰凉。
  寇落终于急了,用力握紧傅云书的手,一夹马肚子,疾驰起来。
  他自加入群鹰寨之后便一直在九合附近游荡,对这里熟的不能更熟,即便如此,赶到最近的一家医馆时,天也已经蒙蒙亮了,摸到医院的门,一脚踹开,抱着傅云书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大喊:“大夫!大夫!”
  内室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片刻,一个年轻人披着外袍打着哈欠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都毛毛糙糙的,什么毛病?就不能等天亮了再来吗?我家门被踹坏了谁来赔啊?”
  寇落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年轻人的衣襟,冷声道:“你家大夫呢?人命关天,快叫他起来!”
  年轻人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无谓地摊摊手,“我就是这家的大夫,你愿意揪便揪着,反正死的不是我。”
  “你?!”寇落诧异地看了年轻人一眼,眉心微蹙,狐疑地道:“我记得以前这家医馆的大夫是一个七旬老先生,可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我爷爷,”年轻人哈欠连天,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要是想找他,拎把锄头去五里外我家祖坟里刨一刨,看他老人家愿不愿意飘出来见你。”
  事态紧急,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寇落沉着脸揪着年轻人的衣领一路拖到傅云书身边,道:“我们误入黑店,他不小心吃了点蒙汗药。”
  年轻人“咦”了一声,翻开傅云书的眼皮看了看,又捏了他的脉,诚恳地道:“我觉得他吃的恐怕不是一点蒙汗药。”
  寇落心中一紧,低声问:“他……你能救得了他吗?”
  年轻人沉吟不语。
  寇落急道:“到底能还是不能?麻利点给句准话,不能我就另寻高明,别他妈浪老子时间!”
  年轻人的头一垂,眼睛已经迷迷瞪瞪地闭上了。
  就在寇落的刀即将落到他头上时,年轻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竖起一根手指道:“我忽然想到了,爷爷留下过专门治这种毛病的方子!”
  寇落慢慢将刀回鞘中,冷声道:“快点!”
  先是给傅云书灌了一大桶催吐的药,没一会儿就药效发作,傅云书扭头就嗷嗷吐了寇落一身,寇落一动不动,只半抱着他,一手还在他背后轻抚。
  年轻的大夫捏着鼻子在一旁扇风熬药,嗡嗡地说:“壮士,您二位之间的情谊真是看得令人感动……他是你阿弟?”
  寇落道:“朋友。”
  大夫了然地道:“哦,原来是朋友。”
  吐光了肚子里的脏东西,傅云书略略回神,鼻子不舒服地哼哼着,小奶狗似的朝寇落怀里拱,谁知寇落怀里此时已被他吐得一塌糊涂,他拱上去,恰好沾了自己一脸。寇落无奈,只好略略退开一些,扯着自己的衣袖一点点把他脸上的脏东西擦掉。
  大夫蹲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像是被烫到了眼睛,立即扭过脸眼不见为净。
  待把脸擦干净了,傅云书也朦朦胧胧地睁开了一道眼缝,吃力地盯了寇落半晌,犹疑地问:“……寇兄?”
  “是我。”寇落想拍拍他的脑袋,奈何自己手上沾了东西,只好手,关切地道:“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傅云书虚弱眯着眼睛,并不回答。
  寇落扭头道:“药呢?药熬好了吗?”
  “好了好了,急什么,你家阿弟死不了。”大夫嘀咕着,将一碗漆黑的药汁递到寇落手里。
  寇落将调羹里的药吹凉了送到傅云书嘴边,他的嘴唇却紧紧闭着,死活撬不开。寇落凑到他耳边道:“傅兄,傅兄你现在听得见我说话吗?”
  傅云书不但不答话,连那一道眼缝也重新阖上了。寇落扭头又要叫那大夫,却不见他人影,不知是不是自觉功成,身退回去睡觉了。咬了咬牙,寇落低头又叫了几声,“傅兄,傅云书……尘?”
  傅云书似乎又再度昏睡过去,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他脸色此时已回缓很多,仍有几分苍白,嘴唇却红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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