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离s市不远,开车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到了。
乡下地方与城里不同,这些年随着年轻人到城市里去,村落里空空荡荡,见不着几个人影。
容父自幼便丧父被母亲拉扯到,只不过他事业刚有起色,家乡的老母亲又因病离世,因此已经多年没有归过故里。
老宅空空荡荡,由同村的亲戚时不时打理,烧过纸后原本就该回去,却耐不住老家和容父同宗的堂兄弟热情地邀请一家人聚餐。
酒过三巡,容父怀念起曾经在家乡度过的日子,和陈秀商量:“不如咱们今年就在这老宅过年,你说怎么样?”
他平日里工作辛苦,难得放松,陈秀当然是将就道:“随你,那我再叫司机把爸妈和做饭的阿姨带过来,我一个人可张罗不过。”
说干就干,陈秀打电话给司机交代了要带的东西,顺便还让他买了一大堆的烟花爆竹。
城里有禁止燃放烟花的限令,就算是春节也看不到爆竹炸开的热闹景象,在这小地方没人管,正好过过瘾。
下午时候王珍一行人到了,老宅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几人张罗着收拾好床铺,铺上从家里带来的被褥。
容凌正帮陈秀扯着床单角,就听她喜滋滋道:“车里东西太多装不下,带来的被子也不多,凌凌你晚上就和小臻一起睡好不好?这样也暖和。”
容凌动作一顿,看了帮忙套被套的白臻一眼。
她动作从容,像是根本没有听见陈秀在说什么。
行吧,反正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在这儿最多待两晚上,容凌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尽管有家政阿姨帮忙,偌大的宅子这么久没住过人,打扫起来还是要一番工夫,等匆匆做好晚饭,吃过之后就已经天黑了。
与城市的喧嚣不同,乡下就算是在这种节日也安静得可以,除了在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响,就是硝火气息中的几声犬吠。
天气冷,乡下地方又没暖气,容凌早早泡了个脚,就窝到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这时微信里传来胡静的游戏邀请。
这手游以前大一时候,二人还是室友时常在一起打。
太久没玩过,容凌有点手生,打开组队语音,在老司机胡静的指导下开团。
“对对。”胡静的一如既往地慷慨激昂,“切他后路!放大招!!我埋伏在草丛里。”
容凌手指迅速操作,在胡静的辅助下连续拿下三个人头,正玩得起劲,卧室门突然被人打开。
白臻手里端着切好的果盘:“吃水果吗?”
“……”容凌眼也不抬,“不吃。”
白臻瞥了眼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走到床边。
容凌突然感觉唇瓣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伴随着白臻低沉的声音:“张嘴。”
战势正紧张,容凌几乎是不假思索,便一口咬住她递过来的东西。
是一瓣橘子,甜蜜多汁。
手下平a没有停,等组队将对方团灭,容凌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面的胡静也意识到不对劲:“容凌你刚才在和谁说话,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白学姐的声音?”
“没有!”容凌忙矢口否认,不知为何突然心虚起来。
而白臻微微垂眸,似乎认出对方是谁,对容凌问道:“你学校里的朋友?”
她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对面的人听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胡静瞬间如同尖叫鸡炸开,整个人都疯了,“容凌你太不够意思了,和白学姐一起过年居然也不告诉我这个孤家寡人,说,你究竟有多少惊喜还是朕不知道的!”
容凌被吵得有些头疼,抬眼瞪了下白臻。
她浑然不觉自己这一眼有几分埋怨的意味,看得白臻忍不住俯身,出其不意地在容凌唇瓣上轻轻吞吮:“真甜。”
隔着手机屏幕,身为白臻的迷妹,胡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光是听到这声音,就几乎快要被化开。
正好游戏已经结束,她忙道:“好了好了,我这条单身狗就不打扰你和学姐,拜拜,学姐新年快乐。”
说罢,她火速退出游戏房间。
耳畔总算是清静了,容凌将手机扔到一旁,眼也不眨地盯着白臻看。
浅尝辄止的吻停住后,她轻揉着容凌头顶,嗓音中似是带着笑意:“游戏就这么好玩?”
容凌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总归是不怀好意,她卷着被子逃离白臻的掌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先睡了。”
白臻并未紧追不舍,而是任由容凌睡到角落里去。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近来容凌对自己的态度软化了许多。
白臻当然不会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晚容凌的发现。
要想获得莲灯花瓣,容凌就必须要留在白臻的身边,时刻观察她的异样。
反正逃也逃不了,容凌当然是选择一个让自己舒服的方式,懒得再挣扎。
她浑然没有察觉身后白臻的目光有多柔软,最后掀开被子一齐躺下。
卧室的灯被关上,黑暗中枕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容凌想起前几次二人同床共枕时发生过的事,到底还是防备着全身绷紧,连呼吸都缓了几分。
感知到她极力掩盖的紧张,白臻唇角微勾:“你这样睡着不冷吗?”
她这一提醒,容凌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薄睡衣的后背大半都和空气相接触,好像的确是有些冷。
容凌愣住,没有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往床中间靠了靠,小心翼翼地不挨着白臻。
然而床就这么大,她就算是想躲又能躲到哪儿去。
转眼,容凌就被白臻揽住了腰。
一片漆黑中,她听见白臻的声音:“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用不着这么生分。”
明明她语调没有变化,容凌却听出几分戏谑来。
容凌咬住下唇,在她怀中挣扎了下,却反被懒得更紧。
“睡吧。”白臻自背后一手将她环抱住,另一只手掖了掖被角不让冷风漏进来,在她耳边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容凌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轻吁了口气。
白臻的怀抱里又暖又软,容凌一闭上眼,便不知不觉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容凌迷糊中觉得有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轻抚自己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婴儿般。
她睁开眼,见到的便是白臻近在咫尺的下颌。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面对面睡到了她怀中?
对于这个认识,容凌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
她无辜的小表情显然取悦了白臻,旋即容凌的脸颊被她轻轻捏了捏:“醒了,怎么不再睡会儿?”
“不、不了。”容凌挣脱她的怀抱,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
“阿嚏——”被被单外冷空气包裹的瞬间,容凌打了个喷嚏,忙给自己套上厚外套。
幸好这时陈秀刚好来叫二人吃早饭,容凌逃也似地从卧室转移到餐厅。
今天是大年三十,热闹的鞭炮声中,容凌和白臻一样,同时拿到四份红包。
容父和陈秀的,还有外公外婆的,每一份都是沉甸甸的分量。
堂屋里生起柴火,容凌跟只小猫儿似的窝在火堆旁,将红包里的钱整理出来。
大概是财迷本性,就算是明知以容家的财力,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容凌还是一张一张数好,全都正面朝上叠起来,放进自己的小钱包。
正埋头数着,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容凌抬眸,看见来人是白臻。
她歪头看着容凌手里的动作,神色似笑非笑。
“干什么?”容凌瞬间警惕起来。
她受惊炸毛的模样让白臻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容凌的头顶,然后也掏出一份红包,递到容凌面前。
这是……她给自己的压岁钱?
容凌思索着要不要接,又想起往后陪着白臻的日子不少,这就算是精神损失费,没有客气伸手便接过来。
白臻眯眼看着她,好整以暇问道:“刚才你接他们的红包时,可是说了谢辞的。”
真是斤斤计较,容凌面无表情:“谢谢,新年快乐。”
“还有呢?”白臻伸手捏她的脸,似是在暗示什么,“别忘了上次在床上,你是怎么叫我的……”
容凌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轻咬下唇,到底还是不自在地低声说出来:“谢谢姐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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