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哭得颤抖的后背,声音有耄耋的疲惫和沧桑:“我留在这里,你才能安全。”
潘雨梅走了,她走的那天是大晴天,可是第二天就开始下雨了,瓢泼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傅墨在许锦辰家里住了好些天,虽然不用住院了,但真要养好伤也需要好些时日。他天天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点拍打着树叶和湖面,那么嘈杂,却又安静得令人思绪涣散。住了几天他自己也觉得不方便,总不好一直这么麻烦好友,他跟傅明皇的问题,也不能让许锦辰去解决。
傅墨找了好久才翻出来那个被他扔在角落里多日的手机,他没看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和各路信息,他给傅明皇打了个电话,只有三个字:来接我。
傅明皇一秒都没耽搁立即动身,这些天他都没敢去见傅墨,他料想傅墨大概是再也不愿意见他了,这个电话令他欣喜若狂。傅明皇在楼下等着,傅墨过了好久才从楼上下来,大雨打湿了傅明皇的裤脚。傅墨穿着许锦辰的t恤,许锦辰的衣服跟他一个码数,但现在穿在他身上都显大了,好像空空荡荡的。
傅明皇见他下来了,想上去接,可刚迈出一步就脚下生根了走不动,傅墨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漠然而冰冷。洪斌荣眼尖,赶紧上去迎大少爷,那么大一把伞,完全可以遮得住两个人,但洪斌荣恨不得把伞全遮到傅墨头上,自己淋湿了半边肩头。
傅墨扫了一眼眼前的车队,五六辆就这样开进小区在人道上异常拥挤。傅墨轻笑一声,何必呢,接个人而已。现在傅明皇做任何事,在他看来都有那么点可笑和无谓。他钻进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傅明皇却站在外面,开着车门不知该不该进去。他不确定,傅墨还愿不愿意跟他坐在一辆车上。
傅墨冷清地看他一眼,“上来吧。”
傅明皇几乎要谢天谢地了,赶忙坐上车。车队缓缓开出去,车窗外的一切都是阴沉的灰色,大雨天车速很慢,好像一直在开却永远都到不了家。傅墨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到家的时候,傅明皇不想弄醒傅墨,但又怕他在车上睡得不舒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他抱到房里去睡。傅明皇在车门边弯腰进去抱傅墨的时候,雨伞挡不住的豆大雨点打湿了他的大衣,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傅墨背后。
在触碰到的瞬间,傅墨睁开双眼猛然惊醒,用力推开傅明皇,几乎是跌坐在后座上。傅明皇的双手僵在半空,最后愣愣地回去,站在车门边上等着傅墨自己下来。傅墨挪到另一边自己开门下车,洪斌荣把他送到门内。
傅墨自己回房换下湿衣服洗澡,然后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傅明皇在门外等了很久才敢敲门,等到里面说进来,他才推门进去。
傅明皇站在门边不知该不该上前去,傅墨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他不想看傅明皇,但却不得不这么做。他朝傅明皇的方向伸出手去,傅明皇几乎要受宠若惊,忙不迭上前两步握着傅墨的手。
傅墨的手有些凉,这些天他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就吐,身子虚了不少。傅明皇握住他的手,看他瘦了一圈心疼得鼻腔发酸,坐在傅墨床边,带茧的手掌轻柔地摩娑着傅墨骨节分明的手。
“陪着我吧。”傅墨痛恨自己要对伤害自己至此的人说出这种话,但他一定要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能跟着傅明皇到处跑,那他只能把傅明皇留在身边,只有这样才能看着他,不让他去找潘雨梅。傅墨已经不敢再相信傅明皇了,如果傅明皇有心,潘雨梅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他。
“爸爸哪也不去。”傅明皇皱紧眉头,亲吻着傅墨的手背。
“陪到我好为止,别走。”
“好。”
傅墨的姿态让傅明皇更内疚,他把傅墨伤成这样,他却依然只有自己这个父亲可依靠。
傅明皇不能总在傅墨房间里,但他就在隔壁书房,傅墨都会不安,一个小时见不到人就要找他。管家一刻不停地被傅墨使唤着去找傅明皇,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管家跟傅明皇提议干脆让傅墨住在主卧,房间够大,不要说办公,就是叫一帮人来开会都没问题。最后决定傅墨睡床上,傅明皇睡沙发。堂堂军火大教头,沦落到在自己家里也要睡沙发。
有天晚上有人在赌场里闹事,傅明皇的人下手没轻重出了人命,他不得不去一趟。那时傅墨已经睡下了,傅明皇才刚到赌场,傅墨竟然有心电感应一样醒了,他起身不见傅明皇,吓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傅明皇接到傅墨的电话,对面的声音很着急,接通就问他在哪里。
“爸爸在外面处理点事。”
“处理什么事要你现在出去!?”有什么事要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走,除非是他办这件事要避着自己,不好的预感爬满傅墨全身。
又来了,以前傅墨动不动就要吼他,现在傅明皇听到竟然还觉得安慰,他哄道:“赌场有人闹事,你先睡,爸爸很快就回去。”
“你现在回来!”傅墨捏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他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已经超出了坏脾气撒娇的范畴了,傅明皇隐约觉得傅墨总是这么一刻不离地黏着自己,似乎不只是依靠,倒像在防什么似的。
傅墨不得已求他:“求你了,爸爸……回来好不好……”
傅墨从不求人,他要什么从来就是张口伸手向傅明皇要的,这下开口求人,傅明皇哪还管他是不是在防什么,恨不得立刻飞回傅墨身边去。
“好好,爸爸现在就回去,你别急,乖。”
洪斌荣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面前就躺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呢,他竟然在跟儿子这么腻歪地打电话。
傅明皇迅速处理完现场的事马不停蹄地往家赶,管家给他打开花园大门的时候,他看到傅墨裹着薄毯正站在家门口。
傅墨竟然在等他,傅明皇上去把他抱进怀里,“晚上凉,怎么出来了。”
回来就好,傅墨不作声,轻轻推开傅傅明皇朝楼上走去。其实只要傅明皇想,他根本不用自己亲自出面找潘雨梅,但傅墨现在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保护好他未出生的孩子。
这件事闹过之后,傅明皇是彻底不往外跑了,就是辛苦了洪斌荣和其他几个人两头跑。公司里都有传言说大少爷得了重病,老板公司也不来了就在家里陪孩子,公司上下都知道大老板对这一个独苗有多宠爱,传闻越传越歪,到最后都成了傅墨得绝症了。
傅墨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就算这段时间食欲不好营养跟不上,也只是拖了个把月就痊愈了,只不过身上尚有些青紫还有淡淡的痕迹。
一直这么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说他病重的风闻都传到傅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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