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分卷阅读27

  致幻剂对心脑血管有极大的副作用,会导致严重低血压,好在那只是一过性的,休息几天就好,不会给身体留下永久性的伤害。
  这个年纪的男人大约没几个本分的,接诊的医生见怪不怪,看病人仪表堂堂,便告诫家属,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胡来。
  顾楚整个人都是混乱的,看都不想再看那混蛋一眼,若非有那三个保镖看守着,他只想一走了之,哪里还有耐心去听医生说什么。
  他在医院走廊给亚瑟打电话,那洋大夫在电话里咒骂雇主的不守信用,继而无奈解释说他是天主教徒,教义使他不能为人堕胎。顾楚想骂人,那头却像赶着投胎一样把电话挂了。
  顾长安醒来时,顾楚正焦躁的在病房里来回转圈,暖气的燥热使他脱掉了臃肿的棉服,只穿了件宽松的羊绒衫,他人瘦归瘦,倒是能藏肚子,五个多月了肚腹依然不突兀,只鼓出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
  与十年前相比,他真成熟了。顾长安想起那时候他有顾承,似乎个子还没有现在高,骨架子都没有完全长开,走起路来像只企鹅摇摇摆摆,可爱极了。
  人长大了不好哄了,他不像那时候那样憨傻了,也许是顾承的成长经历使他有了足够的自主意识。这并不是好事,如果什么事情他都能想明白,他一心想走,那留他在身边就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尤其是,他对自己没有感情。
  顾长安使劲儿用他混沌的脑袋想着这些年来的种种,他愈发觉得顾楚心硬的可怕,当年父母暴毙都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他对人的友善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似乎只有讨好众人,才能使自己生存下去。
  他既然可以抛弃顾承,自然可以抛弃更多。
  顾长安越想越后悔一时冲动告诉他真相,他是期盼有一个女孩儿,但只要是他为他生的,男孩儿他也接受,他好容易才说服自己男孩儿也是好的,可这一转眼,大约连这男孩儿都要保不住了。
  第十六章
  无论怎样说,谁也不能动那个孩子。
  然而顾楚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他连自己的安全都丢到了一边,病房里再充足的暖气都无法融化他那颗掉进冰窟窿里的心,在发现那不中用的老混蛋醒来之后,他威胁他马上让亚瑟来终止妊娠,否则他就自己去找个医生。
  顾长安提醒他:“你上哪儿找?”
  没有他的允许,他接触不到任何人,这会儿他连病房都出不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楚扶着床尾的金属床栏,气息锐利的像冬日清晨树梢上的冰棱子:“你就这么自信,我弄不掉他?”
  顾长安虚弱的说:“你先过来,给我倒杯水。”
  顾楚气不打一处来,冷眼瞪他。
  顾长安皱着眉头哎哟,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过来啊……”
  总归不能就叫他这么便宜的渴死了。顾楚倒了半杯冷水过去,那架势似乎要泼人一脸。顾长安待他走近,一下就捉住他的手腕,手劲大的像是兽夹,顾楚来不及呜咽一声就被拖进了被子里,他本能的弓腿护肚子。
  小动作不言而喻。
  顾长安把他拢在怀里,一边剥裤子一边凶狠的说:“找什么医生,要弄掉他还不容易?”
  他一手钳着他的腰,另一手去掰他的腿,顾楚心慌不已,正胡乱挣扎,听到耳边嗤的一声笑,顾长安放开了他:“你舍不得儿子。”
  顾楚大口喘息,这时才察觉顾长安根本没把整个人的重量压下来。他在故意吓唬他,然而他却经不起一丁点试探,轻而易举就败下阵来了。
  他感到颓丧而绝望,强忍着才没有掉下眼泪来,发狠道:“我并非没有决心拿掉他!”
  顾长安不知道是该接着吓唬他还是应该立刻跪下来求他,片刻缄默,倒底心疼,他亲了亲他白嫩的脸,说:“别做傻事。”
  或许应该搬个救兵来,他想,养大老大带老二,小崽子也应该派点用场了。
  容正非这一天特别的忙,一早挨了顾长安的骂,却没时间立刻就去算账,只好叫秘书记下来,结果没等挤出时间来处理这事儿,倒接到了老母亲的电话。
  她讲前一天夜里顾长安的助理在酒店非礼容栩,气得直骂:“小非,你爸爸还是长辈呀,诚心诚意叫他来吃饭,给他脸了吧,他倒好,叫一个助理欺负你妹妹!”
  容正非怕了家里的千金大小姐,顾长安的助理跟他有些年了,瞧着胆子不大,着实不像作恶的人。他嘴上应承老太太,转身打电话给顾长安,却没有打通。
  顾长安抱着顾楚在病床上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便觉得已经大好,一刻也不愿意在医院里多留。顾楚情绪很坏,躺一下午皱着眉头不肯睡,顾长安舍不得放下,见人在车子里有些迷糊了,便让司机绕着北京城漫无目的的开,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也不敢去理会,足足绕了一个多钟头才把他绕的睡过去,把人放到了酒店床上之后,他终于腾出了心思去处理杂事。
  他约容正非在了一家拳馆碰头,容正非慷慨赴约,两个人见了面二话没说先干架。顾长安一肚子火,容正非也是不认输的性格,硬扛了半个钟头,实际他转业之后疏于功课,早已不是顾长安的对手。
  夜里十点多了,馆里十分清静,拳头的声音格外有力,顾长安下了狠手,容正非叫他一个斜勾攻到腹肋,立刻跪倒,终于扛不住了,骂道:“你特么吃错药了?!”
  顾长安冷眼俯视他,呼呼喘气,说:“昨天的酒里下了什么药你心里没数吗?”
  容正非觉得自己脾脏在出血,站起来都有困难:“什么下药,你胡说什么呢!”
  顾长安脱了手套下场,一个字都不想废话,容正非偏偏还要追着问:“昨天夜里小栩送你回去的时候,跟你的助理,就是小徐,闹了不愉快的,你知道吗?”
  顾长安置若罔闻,只管走人,容正非下不来台:“嗨,你的助理非礼我妹妹,没说法了?!”
  顾长安转身看他,目光森冷:“容正非,看你妹妹看牢一点,否则你早晚要给她尸。”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容正非也大为光火。
  顾长安冷笑道:“带她去看看医生,药钱别给她省。你也不要再跟我提交情,咱俩没交情了。”
  他一副割袍断义的架势,容正非只能眼睁睁看他扬长而去。
  得罪容家自然是没有好处,民不与官斗,顾长安也一直让着容正非三分,但这都是有限度的,江南的儒商向来是没事儿不找事儿,事儿来不怕事儿,顾家的背景也从来没有使顾长安怕过什么人,让是气度,不是畏惧,容正非从来都明白。
  顾长安从拳馆出来之后转到医院去看徐臻,前一夜残存的记忆令他有些遗憾,药物激发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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