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沙砾,河北人,今年上高一。
北里高中是我们市里最好的高中,校长是从北京调来的,据说是曾经呆过美国哈弗的人才,所以一心要把北里高中建设成为全中国做好的高中,西方的教育方式,中方的教育水平。
大概校长不光只是说说而已,他调来不到两年,北里高中就远近闻名,甚至出了好几个被美国大学破格录取的优等生,这下我们的家长更是纷纷眼红,挤破头颅都要挤进来,哪怕是做班里的最后一名都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亲戚邻里之间,只要听说谁家有孩子在北里念高中,那羡慕得脸上的油光都能炒一盘菜了。
我爹为了这事没少打过我,他打人不用手,用鞋底,只要他一生气,就脱了鞋子往我身上招呼,我妈总是拦着,怕他把我给打坏了。
可是我很聪明,从小就考班里第一,年年拿奖状,短跑长跑都有我的名次,可我爹说不行,棍棒底下出孝子,我这样的,打打就更聪明。
就这样,我考上了北里,可是还是发挥失常,没上了重点班,我爹就开始托亲戚走后门,不知道从哪里走通的后门,还真把我推进了重点班,做了凤凰尾巴。
人人都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我爹总算是高兴了,捧着录取通知书笑得合不拢嘴。
该说说小胖了,他是我发小,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关系铁的厉害,他也在北里上高中,可是以他的成绩不可能上了北里,我爹就愤愤不平:“谁叫人家有钱又有权,我们这样的穷人就只能靠本事,沙砾,你懂吗?”我点点头,我爹吧砸吧砸嘴:“不过,你们关系好一点还是不错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帮你一把呢。”
我再次点点头,咬着半块面包,背上书包准备去坐公交。
今天是周一,早上要到学校报到。我们学校是住宿制的,但高一和高二每天下午四点以后就放学了,学生们可以自由参加各种活动,晚上十点熄灯,第二天早上六点跑早操,上早自习,周五下午放假,为期两天。
我拾了一周穿的衣服和日用品,出了门。
小胖已经在门外等我了,他姓朱,叫朱志鸿,别人都叫他朱胖,我叫他小胖。
今天小胖很高兴,我刚出门就见他乐哉哉的冲我挥手,“嘿,沙砾,你快点,要迟到了。”
我快跑了两步,跟着他一起去挤公交。
公交上,小胖从书包里拿出两袋牛奶,塞给我一袋:“拿着,知道你肯定又没顾上好好吃饭,懒猪。”
我是起床困难户,早上要定三个闹钟才能把我叫醒,不等到最后一刻,死都不从被子里出来,早饭肯定是瞎糊弄一下了事。
我乐哉哉的接过牛奶:“谢了,小胖。”
他也冲我笑笑,然后神秘莫测的冲我眨眨眼:“内部消息,今天班里会来转学生,听说有一个还是个美少女,美国回来的,肤白貌美呀~~”
“真的?”我一下来了兴头:“我们班女生太少,质量也不好,说不定会是未来的班花呢啊。”
我们一边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混在人群中挤进了北里,我们的教室在三栋楼四层,五十多个人,已经来了一半多了。
我们刚坐下,班主任就带着三个人往班里来,小胖坐在门边,看了个真切,冲我做夸张的口型:“哇,真的是美女!!”
整个班的男生都沸腾了起来,荷尔蒙瞬间飞扬了满教室。
我上下打量那三个人,一个高挑的女生,两个瘦弱的男生,女生还有些看头,至于那两个男生,其中一个长得倒是眉目清秀,另一个就不好意思多看了,一脸横肉不说,还黑得跟炭一样。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名牌大学毕业,教学经验丰富,她踩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刚刚拖过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她笔直的身影,还有她身后跟着的三个跟屁虫。
我注意到,进门的其中一个男生一直低着头,眼睛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同学们快坐好,班长统计一下,还有谁没有来。”班主任发话了。
我们马上乖乖坐好,班长站起来数人头。
“好,乘现在没有事,我来介绍几个转学过来的同学,待会儿就不耽误大家的上课时间了。”
我撇撇嘴,真是分秒必争。
“他们三个呢,一个是从美国回来的,另外两个一直呆在英国,英文都是很好的,希望大家向他们多多学习。”
难道不应该他们向我们学习中文吗?!!小胖冲我吐吐舌头,表情鄙夷。
“大家好,我叫齐萌萌,是本地人,以前跟爸爸呆在美国,所以很少回来,以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话音刚落,大家纷纷鼓掌,原来是个没用架子的美少女,我喜欢。
轮到那个炭先生介绍自己了,他先咳嗽了一声,才小声说:“大家好,我叫李非尔。”呃,感觉有一点腼腆,大家纷纷掌声鼓励,我如果眼睛没有花的话,应该是看到了他红了脸。
最后一个是那个长得很清秀的小男生,他皱了皱眉头,红红的眼眶和鼻尖,竟然让我想到了可爱这个字眼,他的声音很好听,音调不高,但中气十足,他说:“我叫李安尼,是海南人...”
话还没说完,底下就有人发出一声嗤笑,大约是听到他的名字太过女性化,刚刚我都有一点想笑,但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
李安尼站在台上,脸白成一片,我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很生气。
他被安排到了我身后的位置,我站起来帮他搬桌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比我高出了一个脑袋,大概是英国的饮食太养人,他明显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很多,白白净净的,很耐看。
“谢谢。”他小声说。
“哦,没关系。”我说:“那个,刚才的事情,你别太放在心上,他不是有意的,而且..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发誓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他抬起头看我,表情古怪,我开始担心他会不接受我的好意。
这种担心渐渐淹没了我,胸口竟然开始发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直到他笑了一下,我才松了口气,他说:“没事,我没有在意,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我:“吃吗?很好吃的。”
我接过来,冲他笑了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上午,他刚刚接到了自己远在英国的奶奶去世的消息,因为离得太远,父亲要他先上课,等一切安排好了之后再派人来接他回去吊丧。
真是个理性主义的父亲,我默默想,跟我爸爸一点都不一样。
☆、第二章
我们宿舍有一个空床位,大家就开始打赌,班主任会把哪个男生安排过来,小胖说是李非尔,我觉得应该是李安尼,程成保持中立,他笑眯眯的表示觉得谁都可以,老好人一个,谁都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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