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分卷阅读9

  此早预备下对答存在心里。刘搬嘴抬头道:「将军,且先住手听小民一句话。小民捡这个孩子未曾及时与将军禀报是小民的过错。但这孩子浑身上下的物事与衣裳小民都仔细瞧过,委实与前朝余孽无干。将军进城素有好生之德,小民想着留个普通人家走丢的孩子没什么干系,方才留了。衣裳物事都在棚里放着,还有块玉佩在我老儿怀里。将军不信,可以派人找来验看。」
  棚里的衣裳物事早被兵丁搜出来放在帐外,赵副将传唤呈上来,自己翻了一翻,也看不出什么。于是再将钢印一砸:「先将这些人押到小账,传几个裁缝玉匠仔细验查物事。」
  赵副将新近办案谨慎。数天前,朝廷里有同他过不去的人在原大帅当今万岁的面前参了他一本。说他鱼肉百姓草菅人命,欲将这一方的权力从他手里夺了。军帅给赵副将献了一计,让他这此日子暂时先以安民为主,得落人把柄。
  也因为如此,抓窦天瞩这回,赵副将经过印证再印证,考虑再考卢方才命人去抓,抓来后还要切实盘查根据。
  顾小幺待在小账里,心中委实害怕的很。窦天赐缩在他旁边小手仍然紧紧抓住他衣裳。程小六道:「都是你!非把他看成小丫头从河里捞出来,这下好了吧。我,刘先生,宋先生一个都跑不了!」
  顾小幺早吓的浑身发抖,被程小六一斥,忍不住回嘴:「我捞他的时候你不是也当他是小丫头!?还说卖钱要跟我对半分!」
  程小六梗起脖颈,开口要骂,宋诸葛道:「都先别闹了,赵将军没发话,事情还未可知。」
  程小六悻悻地闭上嘴,窦天赐抱住顾小幺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顾小幺扭头,见窦天赐两颗眼珠子红红地看着自己,觉得自己忽然像个大人物,拍拍窦天赐的头,粗声道:「别哭,这不怪你的。」窦天赐眼里两颗泪珠吧嗒掉下来,将脸在顾小幺胳膊上蹭蹭。
  程小六阴阳怪气地说:「不怪你--还哭哩,脓包!顾小幺,你不是显摆他会写字么?会写字有屁用。打架部不会,光吃跟哭!嗳,有能耐你去把外头的人都打趴。我要是你,知道有人来逮我,绝对跟他打。打不过我就跑,跑的远远的,谁都抓不到。你会么?」
  窦天赐贬巴眼看程小六,程小六不看他,转头看帐篷顶,哧了一声。
  过了近两个时辰,忽然进来一个兵丁向帐口一摆手:「将军百令,你们可以走了!」
  这次连刘铁嘴与宋诸葛都结巴了,「啥--啥……?兵、兵爷,你说啥?」
  那位兵爷十分的不耐烦:「唆什么,叫你们走就走!将军有令,让你们回去罢!」
  刘铁嘴与宋诸葛面面相觑,宋诸葛反应比较快,立即趴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将军!谢谢将军!谢谢兵爷!」刘铁嘴也一同趴下磕。报信的兵爷哼了一声,向外一比:「快跟我走!」
  程小六与顾小幺还张大嘴傻着,刘铁嘴与宋诸葛一手扯过一个,刘铁嘴再拉上抓住顾小幺胳膊瞪着眼的窦天赐,「将军下令,还不快走!」
  判官手里捡回一条命来。
  至于赵副将为什么会开恩,当然自有他的理由。
  当务之急,安民为主。
  三个裁缝五个玉工将窦天赐的衣裳玉佩细细研究,得出结论。衣裳料子是京城的,但不是宫缎,连官缎都不是,是正宗高升阁的布料。袍子崭新,内衣半新,兜兜是旧的。针脚手工却是一个人,不像临时赶制。玉佩价值不菲,没有暗记与前朝的纹路,但窦字的写法看起来眼熟。
  赵副将亲自把玉佩举到鼻子尖前仔细又看了一遍:「这个『窦』字,本将军也看着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递给军师辨认,那军师一见,大惊失色:「将军,这个窦字属下曾在一处见过。」
  赵副将问:「哪里?」
  「中原五省漕帮总寨的大旗上。」
  赵副将的眼直了,「没错,我说怎么这样眼熟。窦潜,确实是窦潜的窦!这孩子是老窦的儿子?下对啊,我听说老窦那位夫人的肚皮只生丫头,生了六个全是女娃,没听说有儿子。」赵副将少年时与窦帮主有交情,至今仍称他一声老窦。
  军师摆手让左右退下,低声道:「大帅没听说过么?窦帮主在京城还愉偷纳了位如夫人。」
  赵副将皱眉:「传言倒听过,不过老窦这人惧内天下人都知道,他那位衡山剑派出身的夫人可是位出名的母老虎。老窦有这个胆?」
  军师道:「便是没这个胆才偷着纳小,属下前几天从京城赶过来,听一位故人说窦帮主纳小的事情瞒了几年,终于被他那位夫人晓得了。趁窦帮主去滇省处理事务带人将那位如夫人整治了一顿。据说其实不为那位如夫人,乃是为了如夫人给窦帮主生的一个儿子。若这孩子在,正夫人的几个闺女便分不了家产,因此务必除了他。如夫人被窦夫人弄得生不生死不死,但那孩子却不晓得哪里去了。」
  赵副将皱着眉头掂着玉佩:「你是说,这孩子便是老窦的儿子?」
  军师不语,赵副将道:「老窦跟我是老交情,若是他儿子,本将军要抱来先替他养着,等他回来再送过去,不能眼睁睁看他绝后。不过方我看那小儿长的清秀标致,没一分像老窦的模样。」
  军师道:「将军不知道,窦帮上那位如夫人当年可是京城最大勾栏里最杠的花魁娘子。俗话说,儿子像娘。若依属下愚见,江湖上的事情本与官道无干。窦帮主人尚在云南不知情,他那位夫人娘家是衡山派宗主,能不得罪便不得罪。不如将军顺水做个糊涂人情。」
  赵副将摩挲下巴:「怎个糊涂人情?」
  军师道:「将军现在如果养着那个孩子,若是真窦帮主的儿子,被他夫人知道了,必定要得罪衡山那边。不如先将那两个老儿与几个孩子都放回去,东西扣着。派人暗中盯住不让他们离开此地,出什么闪失意外。窦帮主从云南回来晓得这件事情,一定要满天下寻子。到那时将军再派人把这块玉佩秘密给窦帮主送去,让他亲自来认。是儿子,窦帮主欠将军一个大人情。不是,将军也算为窦帮主的事情尽过心,依旧是个人情。谁也不得罪,退一万步说,到时候真查出这孩子是前朝余孽,也有凭有据不留把柄,岂不面面俱到?」
  赵副将大喜:「军师考虑周详,依你的话办!」
  于是程小六、顾小幺一串子五个人,就这么被放回去了。
  回到住的窝棚,夹道迎者甚众。
  从赵副将的兵营大帐里被囫囵放出来,刘铁嘴一行人是头一拨,比天狗吃星星还稀罕。托这一趟的福,程小六顾小幺与窦天赐吃了三天的饱饭。一条街上的婶婶婶娘,因为窦天赐经过赵副将法眼鉴别清白,塞东西塞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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