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债》分卷阅读17

  中的段景,着实也是个痴情的种,筑子遥轻叹一气,百般无奈地询问司命:“常腓在哪?”
  司命轻轻耸肩,他又哪里会晓得。不过既然魂魄脱离肉身,大多该是已经去了下边,落入了崭新的轮回之中。
  “去岚葭房中罢。”筑子遥谓然。
  司命颔首,扶岚葭回了她房中,筑子遥大呼一口气,守门的太监看到筑子遥惊了一惊,欲要叫出声,筑子遥赶忙让他堵住口。
  太监惶恐退下,筑子遥轻轻推开门,却闻段景言语暴戾,怒斥道:“滚!没有朕的准许谁也不准进来!”
  筑子遥稍怔片刻,转而合上门,“大王当真要赶臣妾走?”
  前者呆滞,似是有种如梦初醒般的激动,也顾不得一代君王的威严便大步流星走到筑子遥面前,伸手将其拥入怀中。
  届时耳边传入几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嬉笑声,筑子遥狠狠反瞪几眼。
  想要挣脱开段景的怀抱,可谁知他竟更加紧拥,筑子遥满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看得暗中调笑的司命好一个痴呆,险些脚软给摔了一跤。
  筑子遥强行挣扎,与段景拉开一段距离,干笑道:“此番让大王担心了,着实臣妾的不是。”
  段景面色并无怒意,反之更为关切,询问:“爱妃这些时日都去了哪儿?为何朕派去的侍卫会被人下药?”
  筑子遥将目光投向司命,奈何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直叫人气恼,段景可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去措辞解释,倘若好一会儿没能等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怕是他会遣人去查。
  纵使筑子遥自认隐藏甚好,却也不有遗漏之处。
  倏尔闪过一个念头,思来想去也只得这么说了,纵然无故冤枉并非君子所为,可那伙人也非良善之辈,对待妖孽又何须谈论道理。“大王,臣妾之所以失踪了几日,是因那日不巧遇到山匪拦截,无奈与队伍走散。”
  闻言,只见段景脸色骤变,眉宇间突兀出仿佛就要令人窒息的戾气,“这群没用的东西竟敢联合起来欺骗朕!”
  “大王此言怎讲?”筑子遥惘然,心头暗叫不好,唯恐说错了话。
  “他们跟朕说的是在客栈中被人下药昏迷,醒来之时便已不见爱妃身影,对于山匪一事更是只字未提。”
  想到那二十多个间接性因他而死的侍卫,筑子遥便觉心口难受至极,不想无意间又让他们蒙受冤屈,不忍解释道:“他们说得并无错,山匪在茶点之中都下了药,不过那时臣妾身体有些不适便没吃,岚葭随我。是以我二人皆无碍,且目睹了山匪打家劫舍的全过程,最终趁乱脱身。”
  段景勃然拍桌,茶具从上边滑落摔至地面,筑子遥为之一愣,桌子隐约出现了一条裂缝,段景丝毫不为所动,厉言怒喝:“大胆狂徒!爱妃,告诉朕那是什么地方,明日朕就遣人剿匪!”
  “大王息怒,恕臣妾无可奉告。”黑山是妖众的天下,若是贸然让凡人进入,只会徒增伤亡。筑子遥本就是借黑山找个理由开脱,又怎能当真让他们前去。
  届时,筑子遥不曾注意到司命神色间微妙的变化。
  “为何?”段景不解。
  “古人云人性本善,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又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大王可曾想过为非作歹其实并非他们本意,只是迫于人生苦难,不得已而为之。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了。”
  段景摇头,筑子遥陡然直言:“他们因战火硝烟被迫与家眷分离甚远乃至阴阳两隔,流离失所,无家可回,万般无奈之下,为了活下去,就唯有去欺负比他们更弱小的人。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而言并没有做错,归根究底,错不在他们,真正错误的,是这个时代啊。”
  司命这旁观者看得当真为筑子遥捏一把冷汗,言外之意他分明是在埋怨段景这个君王做得不够好。
  如若此刻换作他人怕是脑袋早已搬家,但是他这身份不一样,因为他现在是常腓,段景也没有怒意,只是耐心听着筑子遥将话说完却始终眼底诧异满然。
  “倘若大王明日遣人去除了他们这固然可以,但是却不以后还会出现第二批第三批甚至更多,这样一直无限循环下去,莫不成大王还要弑尽天下人?”这是一个可以让段景痛改前非的好时机,回想起来时途中那群穷苦百姓,筑子遥实在于心不忍。
  段景可以心平气和地听筑子遥告诫,却也不知他是否真有听进去,他愣怔地看着筑子遥,这种目光着实难以捉摸,但是很尖锐,筑子遥不忍后背一凉。
  突然,他大笑起,笑声听得筑子遥有些后悔方才说出的那段话,他款款道:“天下于我何干?只要爱妃开心,只要爱妃好好的,杀尽天下人又有何不可?”
  只为一人心,宁可错杀天下人。这就是那个历来遭人谴责的暴君景帝么?
  这一次,是为他的话彻底呆滞。
  为心爱之人可以舍弃一切不惜遗臭万年的段景,为何就不可将儿女私情放下一刻,以同样的姿态对待天下苍生呢?那时的他,或许江山美人兼得,世代受人供奉与敬仰,他将成为一个不可一世的传奇,谱写美丽华章。
  可是,他没有。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想到此处,筑子遥便觉心口一阵抽痛,仿佛正在滴血。或许,是常腓在痛心疾首吧,他如是以为。
  “大王,臣妾当真值得你如此相待?”他身为君王,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他做事从来都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所以爱上常腓,为她抛之江山于脑后也是心甘情愿。可区区一个富豪之女,纵使国色天香,又哪里值得他背负千万血债。
  筑子遥或许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角泛着水光,复杂的心绪令之几近奔溃。这些,当真只是因为常腓这副身子而遗留下来的情感么?现下,无解。
  “爱妃近日怎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朕对你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又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大王,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会如何?”筑子遥有些战兢,因为着实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如此深爱常腓的段景,在知晓爱人的死讯后会是何种反应,更是为这天下人忧心,不知他是否会因此消沉,以杀人取乐……筑子遥暗自蹙眉,不敢再想下去。
  段景眉宇间显露不悦之意,他并不喜欢这种话从常腓口中说出来,他道:“爱妃这不是好好的,怎会突然这么想?倘若爱妃死了,朕定然不会独活于世,不过在此之前,朕还要这江山为你我陪葬。”他面上笑容依旧只当筑子遥这是个玩笑,但筑子遥却是彻底僵持住,面色微微泛白。
  “爱妃怎么了?”段景见状既是心疼又是疑惑。
  筑子遥退了退步伐,挤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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