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为了这些战友的牺牲还有别的什么,他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周富抹着泪抬起头,咧嘴一笑,“营长,我不该哭的。”
“瞎扯,谁说不能哭的。”
压着他的头,狠狠的撸了一把他,高建国的嗓音有些尖锐。
周富看着他,嘿嘿乐了,“营长,你也哭了。”
拍了他一巴掌,“……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有些可笑了,”周富咧嘴,“有个兄弟部队赶了上来,还有辆坦克支援我们,可结果一进阵地,他居然对着兄弟部队一顿猛轰,结果被自己部队的炮火给轰出了坦克,这才发现他的电台没办法和‘连排指挥机’对话,再加上咱们和越军的军服太过相似,让他根本不晓得谁是敌人。反正就那么一通打,到了傍晚,咱们的部队总算是占领了那个高地。然后,我就受伤了。”
周富嘿嘿笑着,“我受伤后,被抢送回来,就在桂林那里休养,结果和部队也没了联系,要不是这次我听说咱们营撤了回来,我说回来看看,还不知道能碰上营长你呢!”
“好,很好!”
揉了揉他的头,高建国点头,“活着就好,这就好!”
是的,活着就好,这就好。
把周富送回到山下的临时医院,高建国想了一会,去了临时总指挥部,他想探询下一步的计划和目标,他总觉得,这场战争,绝对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在指挥部附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熟悉的人,高建国犹豫了好一阵子,不晓得是不是该去打听一下,不过眼见得那附近站岗的哨兵的眼神在他身上已经盯了好一会,看样子就过上来盘查了,高建国扔掉手上的烟头,转身就走。
从前线回来后,高建国才知道在3月5日中方宣布撤军后,越方于3月7日发布了全国总动员令,从柬埔寨抽调锐部队回国,要与中方“抗战到底”。而被他们击中的日共记者,就是在这种情势下深入谅山采访为越方宣传的。
“波尔布特反动集团发动侵越战争,越南人民军进入柬埔寨进行自卫反击,而中方支持红色高棉对越方的战争,中国侵越……”
越方电台播的这些内容,高建国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在那个时候,高建国除了偶尔在心里思考下一步战争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后,最重要的就是对部队进行重整、到期战士的复员问题,新补充人员的训练,受伤人员的安置,以及立功人员的奖励等等,这些,才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第六节
和旧友见面后,高建国和张兴华以及杨子对当前局势大摆了一番龙门阵畅谈了不少,两人对一些事情的透露,让高建国对整体局势的把握上,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也因此,高建国对部队的重新整编更是万般看重,在经过他觉得算是非常漫长的修整后,新整编的侦察营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过在营里来回视察摸底后,高建国的眉头仍是忍不住的皱的老高。
新人占了多数的营里,乱糟糟的没个样子,新兵更是跟没头的苍蝇似的,明明也算是训练过了,怎么还是一脸傻乎乎的样子。
新派到他这里的补充军官们,高建国觉得这些新手们比这些新兵们还难管,抓了又抓头,忍不住的跟黄参谋抱怨了一通后,高建国开始怀念被他送走的人了。
好在新派来的教导员人还不错,踏实实干,让高建国比较放心。
经过一年多艰苦的修整训练,他这支被打的半残的部队总算捏巴捏巴的成型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就在1981年5月的前几天,79年夏天进了军校的谢明和王庆瑞二年军校生涯提前结束,重新回到了老部队。
通信兵谢明,就是在柑塘腹部中弹被送回来的小谢,、王庆瑞被上级批了个人二等功,一起保送到昆明陆军指挥学院去学习。而周富,伤愈后身上留下了残疾,也在得了个人二等功后黯然退役,回了老家。
“好,很好。”
拍着两人的肩膀,高建国满意的点头。
这两人一看就没有放松过训练,整个人看上去依然结实有力。
不过,高建国围着王庆瑞绕了两圈,又伸出手摸了摸王庆瑞的下巴,好笑的问:
“我说庆瑞啊,我看你这身材也没变啥,”另一只手在王庆瑞的胳膊、后背、腰腹处都用力敲了敲,“够结实的,”又放脚在王庆瑞的腿弯上踢了踢,“没松劲,力量不错。可你这下巴是怎么回事,这咋还是双层的,唔,够软乎的!”
说完,他还又顺手把王庆瑞的下巴捏了两下才放开。
一旁的谢明噗的笑出来,扭过头不看王庆瑞烧红的脸。
已经和高建国混到一起的教导员罗刚听到高建国调侃王庆瑞,一口喷出嘴里的茶水,咳了几声,才勉强压住喉中的笑意。
“老高啊,小王这看上去好似是体质的问题,不过也没啥问题,过几天就好了,呃,肯定会下去的。”
他咳巴的话让高建国憋笑的脸更加扭曲了起来。
被调笑的王庆瑞红着脸,虽然没敢明目张胆的去瞪面前的领导,不过他还是试图用凶狠的目光去瞪身边的谢明,只是,他那圆圆的脸上怒睁的双眸,怎么看上去都有种喜感,于是,在场的人更是不厚道的全都爆笑了起来。
又气、又有点委屈,还有几分欣喜的王庆瑞围场一周的瞪过去,过了一会,他自己却也忍不住的笑起来。
“营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我也没发胖,可就是这下巴,就是多了一层出来,您就别再取笑我了。”
“哈哈,庆瑞,我估计,你这可能是体质的问题,是遗传,跟你有没有认真训练没关系,真的,我肯定。”
拍着王庆瑞的肩头,高建国爽朗的大笑起来。
王庆瑞抬头看着高建国,笑了。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营长的时候,是他补充进侦察营到前线的那次,高建国当时满脸疲惫,哑着嗓子在那边吼着让人安排他们到各个连队去。第二次,是在谅山,光着头的营长每天鼓励着大家坚持战斗,可他自己的眼神中却一直带着悲伤,大家都知道营长心里不好受,可营长却以为他隐藏的很好,没人知道他的难过。再后来,他们回了国,他知道营长一直奔波在好多地方,为战友们讨要着应得的荣誉和奖励,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在军校读书的时候,王庆瑞心中只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就是尽快毕业,回到营里去,去帮营长。
“啊,对了,营长,我跟你说个事。”
说笑了一会,高建国把两人的去向安排好,就准备去做别的工作的时候,王庆瑞拍拍头,突然想到了个事。
“什么事?”
奇怪的回过头,高建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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