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树下》分卷阅读11

  了顾叶更与医生的嘱咐,试图推开柏尹,冲入病房。
  柏尹眸光更寒,扣住他的手腕,猛力一推,他失了重心,当场摔倒,脑子嗡一声响,难堪得眼眶发热。
  柏尹走过来,只说了一个字:“滚。”
  第08章
  深秋的仲城,夜里气温已经降到5c左右。萧栩一瘸一拐从医院出来,寒风夹着零星的雨点,像耳光一样扇在脸上。他缩着肩膀,牙齿打颤,不由自主做了个抱臂的动作,片刻后又觉得这姿势太娘,旋即垂下双手,转身朝灯火通明的大厅看了看,挪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大厅里有暖气,比这里暖和多了。
  但他不能进去,他做错了事,柏尹让他滚。
  被一个刚成年的孩子骂,当然是件丢脸的事,但那一摔让他摔泄了气,别说跳起来与柏尹争吵动手,就是瞪柏尹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在地上木然地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后不再往病房里挤,扶着墙壁晃晃悠悠地走了。
  直到离开vip病房区,直到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边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人颓废不堪,刚染不久的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发间不仅有污泥,竟然还裹着一片枯萎的树叶。鼻梁和下巴上也有泥,脸花了,眼睛红得不像样。大衣已经成了褐色,连里面的衬衣也脏了。
  他盯着镜子看了半天,眉头嫌恶地皱起,发狠脱掉大衣,使劲扔在地上,而后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捧起水往脸上扑。
  水冰凉,没多久就将他的手指与脸颊冻红,他却浑然不觉,甚至将身子伏至最低,把后脑抵在水龙头下。
  他恨如此破败的自己,他想将头上脸上的污泥都洗干净。
  但是再次抬起头时,他却在镜子中看到了比此前还狼狈的自己。
  狂奔而出,落荒而逃。
  没了大衣,头发和衬衣湿透,风一吹,就忍不住哆嗦。
  来医院时开的是顾叶更的车,他自己的还停在警局。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公里,他蹲下来,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他很难过,内疚与害怕多过委屈,柏尹骂得没错,他当真是个祸害。
  掌心的皮被磨破了,他看了看,然后轻轻拍在自己脸上。
  一下,接着一下。
  “啪,啪,啪。”
  痛吗?不痛的。他发出一声呜咽,觉得自己真是怂极了,知道错了,想自扇几个耳光,都不敢下狠手。
  那么轻,挠痒是吗?
  手机时不时震动两下,是那帮今晚约赛车的朋友。他一个都没理,蹲到腿脚发麻才站起来,眼前有些发黑,脚步也跟着虚浮。
  “别摔了。”他小声自语:“再摔就是第三次了。”
  那夜回家后他就感冒了,发烧时胡言乱语,时不时小声说“我再也不这样了”。清醒后第一反应就是找手机,想也不想就给荣钧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却是顾叶更。
  “钧哥!”
  “他在睡觉。”
  萧栩犹豫了几秒,终是问了出来:“他现在怎么样?我,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过几天再来。”顾叶更声音很沉:“他需要休息。”
  萧栩一连几日都过得浑浑噩噩,看上去疲惫至极。手心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发炎化脓,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右脚踝也没消肿,每次着力都会痛一下。
  萧母心痛极了,几位姑母也赶来探病,他被宠惯了,早就习惯被嘘寒问暖,但这回却非常不自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萧母也不为难他,只嘱咐侍者按时给他送药和水果。
  下午,他睡得昏沉,门被推开,在萧家工作了多年的澜姐将药片和水杯放在床头,轻声喊道:“小少爷,起来吃药了。”
  他吓了一跳,心不在焉地摸向水杯,哪知没能拿稳,杯子摔在地上,碎了。
  澜姐已经有了身孕,再工作一个月,就要回家待产了,见水杯摔碎,立即弯腰去捡,萧栩这才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连忙翻身下床道:“澜姐,我来捡,你别蹲……”
  也是着急,他动作大了些,本意是想阻止澜姐,却打到了对方的手。
  澜姐大着肚子,将蹲未蹲,这一下恰巧被碰散了力,竟然侧身向地上摔去。
  他惊得脸色发白,立即冲过去抱住澜姐,但仍是迟了一些,澜姐一只手撑在地上,被破裂的玻璃渣扎到了血管。
  暗红的血迅速在地板上晕染开。他呆愣地跪着,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
  由于救助及时,澜姐并未大量失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大碍。他却跟遭了迎头一棒般,像个傻子似的守在病房不肯离去。
  他跟澜姐与澜姐的丈夫道歉,对方勉强地笑着,说“小少爷,不是你的错”。
  他被萧母拉出病房,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小姑心痛万分地抱着他,安抚道:“我们宝贝是好心啊,为什么要道歉?”
  他看着小姑,苦涩地摇头:“不,是我的错。”
  “乱说!”小姑像哄孩子般说:“我们宝贝最好了,就算犯了错,也不是有心的。不要难过了,小澜不是没事了吗?你放心,她的医药营养我们……”
  他推开小姑,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的长辈们。
  父亲,母亲,兄长,姐姐,姑母……打从出生,他就是所有人的宝贝,每个人都宠着他,不管他做了多么不应该的事,也会到“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之类的安抚。
  大约只要没铸成大错,他永远不会受到惩罚。
  不,也许将来天塌了,也有人帮他顶着。
  因为他生在有权有势的家庭,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能够被原谅。
  家人是因为爱他,为他工作的人是因为怕他。
  所以那天,他才会在柏尹面前给自己找理由开脱我不是故意的!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地扶住额头。萧母想要上前扶住他,他却抬手阻止,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低声道:“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又从医院跑了出来,与上次相比,这次心情更加沉重。
  比起亲人们溺爱的宽慰,他倒更希望他们像柏尹一样骂自己一顿。澜姐因他受伤,险些流产,如果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他用力拨弄着头发,坐在路边抽了大半包烟,回顾过去近26年的人生,无奈地笑了笑。
  所有人送给他的都是鲜花,唯独柏尹向他扔来一团污泥。
  他竟然觉得柏尹扔得好,好到他情不自禁想站起来,给柏尹鼓掌叫好。
  你傻了吧?
  摁掉烟头时他想,大概真他妈傻了。
  几日后,在得到顾叶更的允许后,他去了医院。
  荣钧了一些,但神很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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