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挽随手把听荷手里的纸条拿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佳人处遐远,兰室无容光。晚霞起时,请漫步晴雨湖。”听荷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呀?”苏清挽带着薄怒嗔道:“几句浑话罢了,偏你这丫头好奇。”
听荷哦了一声,却瞧见苏清挽把那纸条撕扯成碎末,扔进了湖中。回到室内,苏清挽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心中却不知在算计着什么。听荷怕饿着苏清挽,热了一份红豆羹端了进来。
“小姐,你的书是不是拿反了?”听荷一脸诧异的问道。苏清挽低头一瞧,才把书调了过来。“小姐,奴婢就不明白了。之前您说您要想法子取消与太子的婚事,正好这大小姐的事就送上门来了。如今瞧着这局势,太子一定会娶大小姐,这样您也就安全了。明明是求仁得仁的好事,可您怎么就还是不开心呢?”
苏清挽一赌气放下手里的书,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道:“你还顶嘴。你瞧瞧今儿我和四王穿的,简直是夫唱妇随一般。好在四王知趣,没有走上前来,不然今天出事的可就不是长姐了。”
听荷推着苏清挽的胳膊说道:“店主送来衣服的时候,奴婢也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颜色,并未打开看样式。小姐你就别生气啦,奴婢给你赔礼了还不成?”苏清挽哪里舍得真的怪她,不过是一时气恼。
她叹气说道:“我是怕四王误会,以为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听荷,咱们去晴雨湖吧,我要去找四王把话说清楚。”听荷早被慕青嘱咐了一定要把苏清挽带过去,此刻连连点头道:“好,好。咱们去找四王。”
苏清挽一边任由听荷换了衣服,一边念叨道:“怎么一提四王,你就这样兴奋。”听荷笑嘻嘻的转移话题道:“同样是艳粉色,大小姐穿起来就是俗气,小姐你穿起来就像晴雨湖的睡莲花似的,灵动得很。”
二人到了晴雨湖的时候,赵承熙已经在湖边的小亭中等候。两个人十分默契的是,她们都换下了那件鹅羽的衣服。苏清挽一人缓缓的走过去说道:“别人的贺礼都送完了,却唯独不见四王的。四王可是在怪我当日的那一箭?”
赵承熙微微一笑,并未回头说道:“若是与众人的贺礼一同送给县主,那县主又怎会记得呢。不如此刻单独呈上,才显得心意厚重。”
话毕,他回头一瞧。只见山绿水蓝的幕布下,一位身着朦胧艳粉色长裙的女子正冲着自己微微一笑。他无数次的想象,这样清幽纯美的佳人站在山水之中会是怎样的一幅画。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见。
苏清挽坐在距离赵承熙几尺远的石椅上,轻声说道:“不知四王的礼是什么?”赵承熙凑近了几步,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说道:“是一个故事。”“故事?”苏清挽十分好奇。“不知是怎样的故事才能被用作贺礼?”
亭外,雨滴点点落了下来。赵承熙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了苏清挽的身上。苏清挽微一迟疑的功夫,赵承熙已经坐了回去,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苏清挽嗅到他披风上的竹韵气息,清新无比。
雨滴声中,赵承熙的声音如笛声悠然。“小时候,我娘只是个宫女出身的贵人。所以,所有的哥哥弟弟们都瞧不上我,他们不管做什么,都从来不会带着我。但顺娘娘不一样,顺娘娘心地善良,是除了我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苏清挽更加认真的听着。“所以,我便常常会去顺娘娘宫里玩。每次去,她都会给我最好的牛乳和点心。可是后来,她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我的六弟渐渐长大了。每次顺娘娘给我点心的时候,他都会在旁哭闹不止。”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哄他,想带他一起玩,可是他却哭得更厉害,就好像我要抢他的东西一样。而我也渐渐发现,他变成了最受父亲喜爱的皇子。父亲看他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孩子头,尽管所有的皇子都比他大,可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第12章雨后虹霞
苏清挽点点头,赵承熙继续说道:“他们一起蹴鞠,射箭,投壶。可每次我想加入进去都会被推出来。他们说,我是奴才生的,不配和他们玩。所以,我就只能在旁边悄悄的看着。就连入学的时候,我也只能在角落里一个人坐着。”
虽然不知道赵承熙想说什么,但苏清挽还是一脸耐心的听着。“但也有例外。有一次,我去顺娘娘宫里的时候,正碰见六弟和一个小女孩在一起堆泥巴。那个女孩,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纯真可爱。她把那堆泥巴堆成了一个花的图案,可惜她不会做花蕊。”
“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用树枝包裹泥浆做出了花蕊。她冲着我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块绣着合欢花的手帕。我愣着神接了,才知道自己的脸上溅了好多泥点。那是唯一一次,六弟没有把我撵走。”
尽管雨意寒凉,但赵承熙却是一脸的温暖模样。他伸出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手帕,上面是几朵小小的合欢花。赵承熙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朵杜鹃花说道:“当时这块沾满泥浆的手帕被我偷偷留了下来,洗了好几遍才洗干净。”
苏清挽儿时的记忆渐渐被唤醒,她轻声说道:“我还以为那块手帕丢了呢。”赵承熙微微一笑,冲着她说道:“苏姑娘是在怪我不告而拿?”苏清挽的脸上带着笑意,嘴上却说道:“既然是王爷拿了,今日也好物归原主。”
赵承熙把手帕递到苏清挽眼前,却说道:“这块手帕是本王童年时为数不多的美好印记,还请姑娘小心保存。”苏清挽听言心中不忍,手上略一迟疑,赵承熙已把手帕又放回怀中,“既然苏姑娘不想要,还是本王好好留着吧。”
苏清挽无可奈何的一笑,却也没有追究下去。“这就是王爷的贺礼?”赵承熙摇摇头,“若我说这便是我的贺礼,姑娘一定会觉得我把自己的情意强加给别人。所以其实,这个故事不过是我想找人倾听心声罢了。”
赵承熙的心思如此敏锐,让苏清挽十分动容,面上却不露声色道:“方才王爷还说贺礼便是故事,如今却又变了。可见王爷是惯会哄人的。”赵承熙摇摇头,伸手指向天边,“方才的故事不过是拖延时间,这才是真正的贺礼。”
苏清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刚刚放晴,火红的云霞旁是一道七色的虹。青山之旁,湖中倒映着蓝天虹霞,美轮美奂,又有几尾不同颜色的鱼儿,跃动莲中。三十年来,苏清挽所看见的除了宫墙便只有小小的一方蓝天,因此今日的美景对她而言异常罕见。
她微昂着头,眼中放出喜悦的光芒。赵承熙的眼中看着虹,心却看着苏清挽。她律动着的心脏,仿佛一声声呼唤,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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