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褙子,整个寿堂红彤彤,一团喜气,魏府所有人在魏大爷的带领下,给魏老太太叩头,众人争相敬献寿礼。
待到魏昭献上寿礼,众人抻长脖子瞧看,魏萱看是一条抹额,暗自撇嘴。
老太太贴身大丫鬟接过魏昭手里的绣花抹额呈上,魏老太太略端详,“我寿诞头一次这样的寿礼。”对身旁的大丫头说:“快给我戴上,这是昭丫头的一片心意。”
老太太寿诞,三房人绞尽脑汁,金银珠翠珍奇宝物孝敬,什么稀罕物老太太只略多看两眼,魏昭孝敬的抹额,用的是上好的料子,抹额绣如意灵芝捧寿,除了绣工致,花色图案新巧,实在没什么出奇,能入老太太的眼,众人好生纳闷。
远道的亲戚,提前一日赶来,送“四色”寿礼,魏老太太两个姑娘女婿送“十二色”寿礼。
子孙满堂,寿堂人多,热闹喧嚣,魏家亲戚本家,魏昭全不认识,这些热闹都不与她相干,有几个本族女眷注意到她,突然有个生面孔,小声问这是那房的姑娘,魏昭应个景,也无心再逗留,回小跨院去了。
魏府开流水席,第二天,是正日子,亲朋好友,外客来祝寿,魏府门前,停满车马官轿。
此刻,魏家大爷魏慵,二爷魏淳,三爷魏廉,大公子魏缙,二公子魏渝陪着,魏泓跟在魏廉身后,俱都等在大门外,大爷魏慵朝官道张望,吩咐小厮,“再去看看,怎么还没到,能不能不来了?”
小厮急忙跑出一里路,突然看见前方潮水般,三四十匹马,奔着薛府而来。
撒丫子往府门跑。
魏昭坐在房中,她今日没出现在花厅,却派出书香和萱草去打探。
萱草先回来,萱草腿勤嘴快,“姑娘,府里的爷和小爷们都在大门口,等着迎接燕侯。”
如今天下纷乱,朝廷不能挟制,各路英雄都想分一杯羹,镇北燕侯徐曜,手握重兵。
魏昭的声音淡淡的,裹夹着秋的凉意,“老太太可真是个明白人。”
同禧堂老太太的陪房余妈妈的儿媳奉了婆母之命,寻四姑娘,花园里搭了戏台,请戏班子唱戏,府里的女眷都在花园看戏,余福家的问了很多人,都说今日没看见四姑娘。
这媳妇只得去回婆母,说没找到四姑娘,余妈妈一拍大腿,“坏了,侯爷哪里等着四姑娘侍候。”
老太太了多少心思,裉节上人不见了。
余福家的看婆婆着急,小心地问;“不是还有二姑娘和三姑娘?”
原定魏家三位姑娘一起献给燕侯,端看燕侯喜好。
“这货色能一样吗?”
婆媳不是外人,背人余妈妈透了底。
余福家的是个伶俐之人,想了想,说;“我去三房看看,四姑娘许是回房了。”
说完,直奔三房东跨院跑去。
第6章
余福家的走到明间门口,房门露出一条缝,里面飘出来苦药味,余福家的推开门扇,堂屋里静悄悄的,无人,西间半截撒花门帘遮挡,好像屋里有人,余福家的小心地唤了声,“书香姑娘。”
门帘一挑,书香从里面走出来,余福家的刚想说话,书香手指在唇上比量下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姑娘刚服了药,才睡着。”
余福家的面露为难,小声朝里间指了指,“四姑娘病了?”
书香拉着她去东间屋,“姑娘昨晚冻着了,回来就不舒服,口渴,又喝了一碗甘蔗水,旧疾犯了,嫂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们姑娘有事?”
余福家的半吞半吐,“是我婆母抓我的官差,让我找四姑娘,说老太太叫姑娘过去。”余福家抬腿要去西屋,“我回姑娘一声。”
两人一出来,听见西间里一阵咳嗽,魏昭的声音有气无力,“书香,谁来了?”
“姑娘,余嫂子来了。”
余福家的走到西间门口,临时改口,“奴婢听说病了,特地来探望姑娘。”
进屋看见桌上放着一个药碗,药碗剩药底子,黑乎乎的,香炉里燃着安息香,床帐放下,隐约四姑娘躺在床上,披散着头发。
帐子里魏昭喘息着,细弱声儿,“嫂子来了。”
余福家的走到床前,朝里看,“姑娘病了,没找个大夫看看?”
书香替答,“老太太寿日,犯忌讳,姑娘是老病,已经煎药服下了。”
余福家的一看四姑娘病成这样,不好相强,“姑娘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姑娘。”
余福家到底是奴才,不敢僭越,只得走了。
萱草趴着窗子里朝外看,回头悄声说;“姑娘,余家的走了。”
魏昭坐起来,萱草把床帐挂在床两侧金钩上,“姑娘,老太太能不能恼了,强迫姑娘去?”
“老太太的好日子,强迫染病的孙女去侍候燕侯,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冷笑两声,“把病孙女献给燕侯,不怕开罪眼侯?”
余福家的回去告诉余妈妈,余妈妈只得硬着头皮回老太太,魏老太太望着三房方向,“她这病来得可真是时候。”
“大爷刚才叫人来回,府里的几位爷陪着燕侯在园子里看戏。”
“叫蓁丫头和萱丫头过去。”
东跨院明间里,这几日顺着门缝飘出苦汤药味,魏昭靠坐在南窗下炕上,外面廊檐下两个小丫头悄声说话,“大前儿老太太寿诞,燕侯亲自来府上贺寿,老太太叫二姑娘和三姑娘过去陪燕侯,燕侯答应纳三姑娘做妾,二姑娘一般也长相标致,不知为何燕侯只点了三姑娘。”
另一个小丫鬟说;“二姑娘人呆板,不像三姑娘讨男人喜欢,如果不是四姑娘病着,燕侯十有八九选四姑娘,说来做燕侯妾,比一般人家夫人来得体面尊贵。”
书香屋里听见,小声问;“姑娘那日猜到老太太的用意?”
魏昭不屑,“如果做正室夫人,哪有这般未出阁的小姐出去陪男人,姊妹三人任人挑选,就冲着不尊重,燕侯能给魏萱一个妾的名分,而不是侍妾,都是给魏家面子,魏家姑娘跟粉头又有何区别。”
书香不忿,“三姑娘是庶出,姑娘可是堂堂正正嫡出小姐,老太太竟然打姑娘的主意,魏家也太下作了。”
老太太面慈心狠,家族利益面前,亲情有何不能舍弃,况她一个不受宠的孙女,早已放弃了的,死活随她,她这个亲孙女连老太太屋里猫狗都不如。
尘埃落定,魏昭对书香说;“把窗扇打开,散散屋里的药味。”
书香爬到炕上,把窗扇支开,廊檐下说话的两个粗使小丫头已经不在了,空气微凉,书香拿过一件衣裳,给姑娘披在身上。
萱草进来,看魏昭下地,“姑娘怎么起来了?”
“事情都了了,我还病给谁看。”
魏昭躺了几日,伸了一下懒腰。
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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