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安静又肃穆,分毫融入不了他们。
单薄的身影轻轻地撼动了李慎,胸膛有一点发酸发涩,他不敢确定,林睿的那画面是不是叫……孤单?……他是觉得孤单?……
不管是不忍,还是身为哥哥的天性使然,等李慎从情绪中明了过来,他就坐在林睿身边了。
“唔?”困惑的一个单音,林睿转头盯住隔壁的李慎,眨动了几下蓝瞳,无声地问。
不想呆望李慎和别人勾肩搭背,他垂首拼死抑制在扩散的怒意和嫉恨,谁知,转眼牵动他情绪的人,却抛下队友来到他身边?
“看球赛,唔什么唔。”不太自在地粗声道,李慎直直对著前方,把手中的矿泉水塞给左边的他,说:“这么大太阳也不懂自己卖瓶水,晒晕了看谁心疼你,拿去喝啦。”
死都不肯承认自己一刹那有掉泪的冲动,不是虚假欺骗,而是从心灵深处渗透出来的,最真实的,林睿不肯承认。
该是了无味道的水流过微微阻塞的喉咙有一阵甘甜,甚至连空气,都有了味道。
原来,一个他没有放进心里那间房的人,不管那人做再多,他也不会有一点点触动,但一个他锁进房间的人,只要那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他都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林睿的这间房,独独住了一个人。
20
4:50pm
原本喧哗的足球场,观众老早已散去,三五结群的讨论著到哪儿度假,一张张年轻的脸孔洋溢著放假的喜悦,至于考试成绩什么的,不考都考了,放假回来再说吧。
足球队的队员们,只能艳羡地看他们渐行渐远,在中午的时候挨了个饭盒就接著练习,哀怨得简直要含泪咬手绢了,可是没法,比赛刚好定在他们美好的假期。
高大魁梧的队长,他可能是接受到队友们的怨念,也可能是操练够了,终于大伙快趴下的时候扯开嗓门喊:“今天就练到这里,一个个去换衣服,明天10点来学校集合!”
方才还瘪奄奄的小伙子刷地神抖擞,哟西哟西地叫著蹦去换衣服,全场被训练得最彻底的李慎可就没那劲头,他手扶在膝盖弯下腰喘气,这么长兼这么大的运动量,饶是他体力再好,也兴许吃不消。
“哥,你还好吧?”林睿隐隐透了担忧地问,递了毛巾和水在李慎面前,“喝口水,擦擦汗。”
“靠,真是要挂了。”揪住衣领抖动著散热,李慎整个给坐地上,摊平了双腿,“坐会坐会,再搞老子命都回老家了。”
“……”手里还拿著两样物品,林睿忖想了几秒,蹲下身把瓶盖打开将水给李慎,在他喝水的当口用毛巾给他擦汗,同时帮他顺一顺汗湿的短发。
超越兄弟之间该有的范畴,在某些方面迟钝得吓人的李慎难得也发觉有些怪样,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静望著林睿,脑袋一斜,表情一惑,传递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疑问。
完全不了解自己对林睿有多大影响力的李慎,他轻启著双唇只能用毫不防备来形容,逼得林睿用力地吞了吞唾沫,手心掐得死紧才控制住不压上去强吻他,瓷白的脸泛出薄汗,受不了地站了起来,别开目光若无其事地问:“那个,你要去换衣服吗?还是衣服我去给你拿,我们就这样回家?”
“喔,衣服不用换了,你跟世孝一起……”
没道尽的话蓦地咽了回喉底,李慎吃惊地环顾四周,空旷的球场上除了他和林睿,哪里还找得到第三个人的影子。
“什么啊,怎么跑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社团,你在这里等我。”满不在乎地说道,林睿转身就朝高中的校楼而去,在经过一个转角,一个有葱密植物藏匿的阴暗处,他见到令他意想不到的东西,稍事讶异,林睿很快便无声无息地走开,幽蓝色瞳眸是难懂的低沉和释然。
……原来如此。
※※※※
在他们回家的那条路上,附近的居民又再见到那银色的越野自行车,两个轮胎滚得是稳稳当当,两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少年和早上来时一模一样的姿势,有改变的也就是前座的帅小伙的服装,还有他明目张胆地叼著的香烟。
不需要用手的,李慎就这样边骑车边享受烟给他的滋味,猛吸一口后从鼻子吁出荼毒他人的白雾,小红光随著他的吐纳蚀耗著裹有纸的烟草,缓慢地将它烧成白灰,岌岌可危的吊在李慎的嘴前。
“哥,烟抽起来有那么好吗?”留心到李慎抽烟很凶,林睿俯下眼看那没什么特别的条状物,如斯问道。
李慎没傻到开口说话,他点点头代替回答,长长的一截烟灰也因此断落,散在他的球裤。
“哦,这样啊……”喃喃地自语,林睿静止了几秒,突然探过去抽走了李慎嘴上的东西,引来他不爽的斥问:“你玩什么飞机?”
“我试一下味道怎么样。”
“喂!少爷不要搞,别害我背上带坏你的罪名!”李慎一个急刹,连忙转过上身想要回那烟,不过林睿动作比他还快,已经咬住了,还模仿他吸一口吐出来,再吸一口再吐出来,这样做几次,他一脸凝重地啧啧舌,舔舔唇,盯著烟没反应。
他古怪的样子让李慎懵了,不禁问道:“……是怎样?……”
林睿对他一笑,很认真很肯定地说:“有点甜。”
“有病!”反射性地嗤道,李慎斜睨他一下又继续充当车夫,一边蹬一边念著:“天底下就你抽烟抽出这味道。”
对他的话不反驳,林睿保持他和善的笑,在烟头熄灭后把它进口袋,那举措说多自然就多自然,一气呵成。
一辆自行车承载著两个人,伴著他们的前进,这俩兄弟的对话飘浮在夏季的空中,随风在荡呀荡呀,不知不觉亲近了许多。
“哥,你的理想是足球?”
“理想?足球?”李慎一听便是摇头,否认地说:“我的理想是职业拳击手,站在擂台上的拳击手。”语调之中充满了骄傲,以及他对拳击的憧憬。
职业拳击手?林睿俊秀的眉几乎要皱紧,又强忍著,还是刚刚一般的口吻:“那怎么练得那么勤?”
“那是因为要比赛。”
“噢,我还以为是为了顺利升学呢。”分不清是真蠢还是假傻,林睿是这样对李慎说的。
“……”被戳到痛脚的人沉默了。
有人还未接到煞气,还问:“是真的为了升学啊?”
“……”有些窝火的李慎,龇牙咧嘴地忍他。
“不过也是,只要进了前三名,学校在升学问题上肯定不会找你麻烦……”
“李延睿,你再出声老子就把你扔出去给车压成肉饼!!”
林睿没被他恐吓到,反倒是手臂把李慎搂得更严实,在对方不予以挣扎的默许下,双眸是倍具灵动的神采,感受著专属于李慎的气息,林睿发自内心的灿烂笑颜令他,真的犹如天使,叫人失神。
这场兄弟情谊之交流,以李慎忍无可忍的爆吼和林睿的愉悦为句点。
21
繁华的闹市中心,高档次的商业街,赤热的阳光照在平坦的马路上刺得人眼睛发疼,一幢幢高屹不倒的现代化建筑在光影的反射下更显巍峨,大楼的外层展示著巨幅的广告,人们在开满了大大小小商家的街道穿梭,一些店面的门口站著身穿制服的员工,在烈日的暴晒下发著传单,偶有几个路人会伸手接过,草草一看,随手就扔。
与极快的生活节奏响呼应的,是高速运转的经济。
西装革履的男士腋下夹著公文包,神色匆匆在路上加快脚步;衣著时髦的女郎戴著个墨镜,手肘悬著皮制手袋,她漫无目的的在闲逛,经过服装店时会在橱窗前伫步,打量几秒,推门踏入,店员堆满笑脸的迎上她。
越是蓬勃发展,市场竞争越激烈,对手就越多。
这个城市的商业大厦,充斥满各式各样的人,有的每天为前途奔波,有的为一份安稳的工作打滚,为一张订单点头哈腰,为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忍气吞声,还时时要提防被社会所淘汰,巨大的生活压力扛在他们的头顶,造成他们拥有同一张面具。
擦肩而过的人,那清一色的冷漠面孔,就是他们的面具。
在一间咖啡厅的二楼,李慎靠在窗边坐著,透过落地玻璃墙观看外面的大街,车来车往,发热的引擎蒸得空气更灼,人来人往,黑压压的就跟流动的蚂蚁大军一样。
不过也是,活的像蚂蚁的大有人在。
与室外受日晒之苦的人不同,李慎在这里吹著空调,桌上摆著杯冻柠檬,高脚杯中浮沉几颗冰块,杯边嵌著片柠檬,他拿起杯子啜了口,接著又放下,右手敲著桌面等待那个约了他却迟到的人江世孝。
他也不懂是怎么回事,在期末考结束后的第四日,世孝便失了踪,一连就是十多天,怎么找也找不到人,他上过世孝家,可被他们家的门卫挡住,并被告知他们二少爷最近有事,到不了学校。这情况是前所未有。
关于世孝的家庭,李慎清楚得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家非常有钱,而且他爸有三个老婆,全都住在那个大宅子里,世孝的妈妈是二太太,一个很美的女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三条明文规定禁止重婚,世孝的父亲也聪明,三个女人都是有实无名的跟著他,还都给他生了小孩,世孝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妹妹。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吧,但都是事实。他父亲有的是钱,没的是对家庭的忠贞,除去三个住家里的老婆,他外面的情妇和玩过的女明星,拉出来也有一卡车。
在他陷在思绪之时,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楼下引起他的注意,一个黑衣的男子从副座下车,绕道后面打开车门,一个相貌平凡但异常顺眼的少年走了出来,男子紧跟他身后,两人都进了咖啡屋。
格调清雅的、宁静的咖啡屋,一个保镖似的人物引来了不少客人的侧目,只见他随著一个少年径直地上二楼,眼睛雷达一般寻找著目标人物,锁定另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不急不徐的靠近他。
“……”李慎啃著管子,盯住坐往他对面的江世孝,打趣道:“你们在玩特务不成?”
这一旁板著脸的哥们脑子是搭错线吧?这么热的天还穿西装?真他妈神经。李慎暗地这样想,那哥们大块的肌肉他可不敢把话说出来。
“你去那边等我。”江世孝没回答李慎,只是指著楼梯口的位置,对保镖说:“我不想你站在这里,过去。”
保镖硬声回道:“二少爷,二太太吩咐过,不能让您落单。”
“我这是落单吗?”江世孝看著他,拧了眉,说:“我妈说过,我可以和阿慎接触,而且你守在楼梯口,还怕我飞了吗?”
“二少爷,别为难我。”
“为难?”平和地反问,江世孝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回去就告诉我妈,我要换保镖,解雇了你你也不用为难了。”
“这……”保镖犹豫了几秒,对不明就里的李慎瞄了几眼,最终咬牙走到楼梯口处,倚著梁柱监视他们。
“世孝,你……”他们的谈话叫李慎没了玩笑的心思,他对著消瘦了几许的好友,小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阿慎,能帮我们的只有你了,求你,帮帮我和宇擎。”
刻意压低的语句一丝的恳切,这样的话飘进李慎的耳里,江世孝眼中从来没有过的哀色让他打心眼发凉,无端的发凉,他挤出一个牵强的笑。
“帮你?宇擎?”如此干涩的问道,李慎不禁先喝口柠檬水,再问:“宇擎他不是从看守所里出来了吗?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擎跟世孝,世孝跟宇擎,都比跟他更亲近。因为宇擎的父亲在世孝家的公司做业务经理,两个人接触得也更频繁。
“我……我……”不连贯的叙述,江世孝低著头,捏掐著手指,又再抬头四处顾看,咳嗽几下,眼神漂移不定,最后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避开李慎直率关怀的目光,鼓起勇气,断断续续地说:
“……那天,宇擎上我家……我,那个,我跟宇擎在房里接……吻的时候,被我三妈撞见了……”
22
在李慎的意识世界里,接吻这两个大字赫然耸现,他不太会深度去揣摩江世孝那句话整体的意思,迷茫地挥去满脑子回荡的字眼,他是这样问的:“……你们接吻了?接吻怎么了?你又不是女的……”没有挖苦或笑话的成分,他的情感思路就是单行道的,也可以说他对那样的禁忌连听说都不曾,他的字典里,没有“同性恋”这三个中文,没有“gay”这个英文词。
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兄弟一样的人,他潜在的以为,他们的友情近似亲情,纯粹。
对挚友少根筋的迟钝咋舌了半刻,江世孝对他的话不由得苦笑,心想,如果我是女的,就不存在眼前的问题和障碍了。
“呵呵,慎,你真够可以的,也罢,这个就先不管。”笑得比哭还难惨淡,尔后多了份轻松,江世孝在口袋里拿了个本子出来,交到李慎手里,以两人才能听闻的音量说:“里面有封信,你帮我给宇擎,另外,麻烦帮我办件事。”
“嗯,我会找到他的。”感染了江世孝的严肃,李慎也正经起来,问:“你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不能做到的也帮。”
“你一定能做到。”笃定地口吻,江世孝娓娓道出了他的请求:“你开到口,要在学校里凑出一帮人不难吧?在我们和南光比赛的那天,我想你叫齐二十几个人,等比赛一结束就制造一点混乱绊住我的保镖,让我逃跑。”
“为什么?”李慎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到哪里都被人监视著。”江世孝的神采黯淡,眉间满满的是复杂零乱的情绪,他一张唇,说:“我妈很疼我,她会让我去踢那场比赛。阿慎,我的机会就一次在这里,真的靠你了。”
好友完完全全信任的寄托,一股使命感也涌起,李慎察觉得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他郑重地一颔首,充溢自信地答道:“我知道了,人我会找齐过来当观众,比赛一结束,就撂倒你的保镖。”
就算是专业的安保人员,他们一大帮人拱上去,难道还搞不定他们?即使摆不平,那一时半刻肯定不成问题。
江世孝释怀地呼了一气,往李慎的肩外侧一拍,道:“谢了。”
“说什么屁话。”李慎豁达地咧开笑容,也拍了拍他,跟著说:“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被监视?又想去哪里?”
江世孝的脸色又蒙上忧郁,面对李慎的坦挚他越发开不了口告诉他,支吾其词,他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枯瘁地笑,道:“等我们安定下来了,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的,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知道阿慎对他们的友谊有多真,可是,他不敢肯定,他们触犯禁忌的爱情阿慎能接受,还是会和其他人一样,打著为他们的未来著想的旗帜,要他们分开。
我们?这个我们是指谁跟谁?宇擎?为什么?……李慎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他端望著江世孝有苦说不出的模样,蹙起剑眉,再细细的回想之前的种种,以及方才的话,寻痕搜迹,他套用了很多可能性,在他就要想往正确的方向时,一道男音打破了他的思索。
“二少爷,”保镖合上翻盖手机,接受上头的命令变得有持无恐,说:“太太让我们现在回去。”
江世孝也不说什么,他站了起来,在走之前望了望李慎,道:“那本子写著所有球员的联系方式,记得拿给队长。”
李慎斜靠椅背,扬扬手中笔记本,一个明了的笑容,答曰:“我知道。”
朝他一点头,江世孝举步往楼梯,下楼出门,上车离开。
李慎在他远去后,掂一掂本子的重量,翻开首页,夹著的是一张折起的信纸,人类好奇的天性让他很想拆开来看,可道义又告诉他不行,还有种怪异的预感在其中,反复挣扎,啪地还是合上了笔记。
算了,回去了。
※※※※
为和李慎感情突飞猛进而欣喜的林睿,今天因为哥哥要赴约没办法地只能各自活动,于是在日薄西山,白云在夕阳的涂抹上火红的时刻,他回到了家,在询问了佣人得知哥哥已经回来了,他就直接上了二楼来到李慎房前,一转门把,未上锁的门一旋,他推了就进去。
门口径直的地方是一扇长窗,窗前摆著一张黑色的台桌和液晶电脑,电脑右边是个小矮柜,柜上堆著路由器、model和排插;电脑的左边靠墙竖放一张深蓝色的双人床,床前方是一张书桌,桌边立了个独特的cd架和一个原木色衣柜。
李慎在床上背贴床头,漆黑明亮的瞳子此时一片木衲,灵魂出窍似的,甚至林睿来到他跟前了,他还继续发愣。
他想什么想得怎么入神?林睿心疑地坐在他传边,纤长干净的手在他眼前晃晃,难得揶揄地问:“呼叫李慎,你是否仍在地球?”
少年优柔美妙的声音是少见的动听,他的调笑招回了李慎太虚漫游的魂儿,他静一会,抓住林睿瞎悠的手,很慎重其事地对准他的清蓝水眸,问: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和另一个男人接吻?”
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林睿,这样的一句叫他一个恍惚,他迷惑在李慎透露认真的眼睛和神情,原是平静无波的心海随那人未消的余音漾起涟漪,一圈一圈,无休无止,林睿的目光起了不易察觉的变化,他反握李慎的右手,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个事,你说,两个男人……”李慎自顾自地停在问题,没留意林睿的举动,他续道:“……会因为友情而接吻吗?”
粗心惯了的男人对情感的不解,勾动了林睿快近乎的疼惜,他力地按耐自己想去抚摸他脸颊的欲望,掩饰地笑了笑,答:“不会。”
“为什么?”
“青春期的男性,可能会由于对性的渴望而互打手枪,但接吻一般不会。”显然比李慎懂得多,林睿说得头头是道,不容人不信,“在有些国家,就算是廉价妓女也不轻易和人接吻,因为吻是爱的表现,接吻是对爱的表达,不是吗?”
果然有一半法国血统,如果真想说,林睿的话也能有些浪漫。
“是、是吗?”鹦鹉学舌的复述林睿最后两字,李慎睁大了眼帘写满怪诧,又问:“那,会因为亲情吗?像那些老外不都喜欢亲来亲去的么?”
难以分辨是自若掌握著情绪或者已失控,林睿眸光有诡幻闪过,他还是一派从容,道:“你这么认为?”
“唔……大概吧……”李慎这标准的不确定的回答一出,林睿就过去把门锁上,再折回来,骤深的瞳孔藏著某种东西,他暗哑地低笑几声,对李慎说:“我们现在是亲情吧,那你会和我接吻吗?会让我吻你吗?”
自制搭建的囚牢,其中蛰伏的兽,似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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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抽回了手,李慎像是惊吓地瞪著林睿瞧,阳刚英气的面容堆满了不可置信,他张合了几下,嗫喏地干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会吧,亲情。”林睿态度强硬地打断他的话,左右搭住他的肩膀,上半身欺近他,把李慎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在几乎快贴上他嘴唇的位置停下,勾勒起魅倾众生的笑弧,说:
“哥,你跟女人接过吻吗?”
对方吐字时温热的气息拂在唇上,靠得那么近,那双冰色的美眸仿如渊潭一般望不到尽处,李慎不由自主地想后撤却已经背倚床头,太过亲密了,他垂下眼不去看林瑞会拨动人心的眼睛,分放在两旁的十指却揪著被子,表面上仍力持镇定地答:“废话,那当然有。”
“……是吗?”截然改变了的声调褪去少年的清朗,取代的是一种暗昧,山谷回音般在听者耳中反响,他说话放得更轻,像是更加诱惑,“……那,要不要试一下和男人接吻呢?……”
“喂,够了,不要玩了。”口吻中有一丝不寻常的轻颤,李慎有些慌惶地想推开林睿,可对方抢先一步把他的双掌按住,他一仰首,林睿那张漂亮得找不到言辞形容的脸近在咫尺,对著他柔柔地微笑,呢喃著:
“……不,没在玩,哥,你不是好奇吗?那我们试一下吧,我也好想知道和男人接吻的感觉……”
心跳先是漏一拍,一瞬之间又急剧地加速,李慎迷失在林睿带著安抚温情及幽深的眼瞳,整个人遭催眠似的动弹不得,突然降临的暧昧如分子飘飞在他们的四周,鼻尖几乎要抵在一起,两人的呼吸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交换,对方的味道借由鼻腔进入体内,充实了每一个牵系情欲细胞,李慎无神滞望著林睿,少年本就不足的定力被他所攻击。
“……哥……”勾人十足的低唤,林睿不安份地从李慎的手背一路往上摸,经过手臂外侧停在肩上,再轻柔地捧住他的双颊,小心地摩触著,同时姣好的唇瓣一点一点印上李慎,先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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