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又展开一行:“了解一下而已,以后你聊起拳击我也能明白一点,说吧。”
“叫绝林。”李慎想了想,在话框输入:“绝林拳馆。”
“哦,绝林。”
……
很喜欢和这个人聊天,他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看过ip只知道是国外的,可能就是这种空白的陌生,反倒更容易倾吐心事,李慎微妙地对著电脑笑了笑,处得久了,说真的有点桃色幻想。
应该是女的海外华侨吧,有机会,真想见见她。
这里是职业生涯的开始,小打小闹了半年,受过一些伤却更爱上擂台,直到某一天,一个让他吃惊不已的人找上他,那是麟森拳馆的馆长,张慕杰。
麟森是大约是在半年前从拳坛崛起的,来历不明,只知道它背后有很雄厚的资金支撑,半年的时间几乎每个拳馆都被它挖过角,所有违约金都由它支付,连李慎崇敬的一位拳手都在里面,而现在,他们找上他。
李慎现在会假设,如果那时候不是绝林快倒了,如果那时候没有崇敬那位拳手,如果那时候他拒绝了,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惨’。
第一个月。
他只能在冷板凳上看别人比赛,他问为什么,馆长告诉他:“你还是新人啊,不能太出风头。”
第三个月。
他还是只能在冷板凳上看别人比赛,偶尔和馆里人比划几下,他恼不过地又问为什么,馆长这次振振有词地说:“他们的实力都在你上面,你先学习他们的打法。”
第六个月。
“你到底让来我干什么的?”
李慎推开馆长的办公室门,碰一声,今天又是跟些老弱病残对打,他忍无可忍地咆哮道:“半年了还让我跟些瘸脚的打太极,我用力一点都怕把他骨头打散了,你有没有搞错
啊!!”
“冷静点,冷静点。”馆长压压手示意他安静,握著笔安抚地说:“阿慎呀,你也知道馆里人多,除了你以外,我们的酬劳都是按提成算的,他们又缺钱,一些大赛都抢著要……”
“你够了吧你。”李慎鄙夷地耻笑一声,指著跟来准备灭火的小丁,问:“那小丁怎么说?他刚结婚,也不缺钱,实力比不过我,我看到他的表了,打的都比我高。”
“这……”馆长霎时语塞,他的眼珠转了转,眼见李慎怒火滔天的样子,眉又立马一横,说:“这里馆里的安排,让你打你就打,又不是没给你钱,你服从就行了。”
“我不干了!”
“你说什么?”
李慎一拳捶在馆长的桌上,想杀人似的,一字一顿地念道:“我说,我不干了!”
“不干了?”反问,馆长冷冷一笑,扔掉笔从抽屉里翻出份合约的影印本,丢李慎面前,“行,你想走的话可以,不过,先支付那巨额违约金。”
那天文数字映在瞳内,李慎发颤的脸,目光恨不得从它那烧出两个洞,以前他以为违约金高是他们看重他,现在倒好,石头砸脚了。
“阿慎……”小丁忧心地过去搭他的肩,正想开导他一番,李慎却先抓起那纸张揉成一团狠砸在馆长脸上,又是碰一声,摔门而去。
馆长表情也不太好看,他把纸撕烂扔掉,说:“小丁,叫电工上来修门。”
“老大啊。”小丁也忍不住了,他看著馆长,小心又好奇地问:“阿慎的拳技真的不错,为什么你好像老把他当泥菩萨供著?不让他打真赛……”
“打!打什么打!”像被触动哪根神经,馆长也火大了起来,脱口而出:“他小子要是哪里给人碰坏碰伤了,我拿命去赔给那个人啊?!出事了你是不是替我赔个李慎给他啊?!”
“那个人?哪个人?大老板吗?”
“是他妈!”馆长表面没什么,只是心下凉了凉,补充道:“赔给他妈,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出去!”
小丁自讨没趣地溜了。
于是乎,李慎继续这么神经病的生活。
就跟现在一样,他一路慢吞地走来,在拳馆楼下,他颓丧无趣地进了门。今天,大概又是和沙包对打了,别人有空的话,可能会跟他切磋几下。
浪时间的生活。
34
凡事都有两面,太阳也有黑子,亮眼的光会产生阴影,麟森拳馆也一样。
麟森拳馆有好几层,李慎所在的那个地方,有意无意的没有任何一点血腥以及暴力存在,说是拳馆不如说是练武场,气氛很松弛,他们这一层的人打的赛偏向娱乐性,,所以他们这一层的人很少。
然而,麟森要赚钱,并且要赚大钱。在五楼,就是赚钱的地方,那里面的拳手都是挑细选过的,每个都经过训练,那个场地里只有两样东西,观众席和擂台。
一场比赛,上上下下是千万的数字,李慎一直想进去,但也一直被禁止,甚至连踏进去五楼都不行,太久了,再加上他在拳馆的种种特殊性,他跟五楼的拳手被隔绝成两派。
刚踏出电梯,想去馆长办公室的李慎直眼望去,在电梯口正面向著的那个转弯,遇见了让他意外的三个人
左右两边的是拳手奇米和大川,为首那个一脸冷酷的是拳馆最强的拳手之一,也是世界级的拳击手,一个壮硕魁梧的黑种人,光溜的头部纹著一块黑色图案,一身纠结坚实的肌肉显出他的力量,李慎所崇敬的拳手,杰克。
他们朝这边走来,李慎也没停下脚步迎向他们,和杰克擦肩而过的瞬间李慎发现,对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那是一种绝对的藐视和忽略,李慎绷紧著面孔,然后,他的路线和奇米接了个头,同时一顿,两个人都静了步伐。
差不多的高度和体魄,李慎的双手还是惯性地放在口袋,他看到对方示意他让道的眼神,俊气的眉一挑高,脚下偏给他站更稳了,英挺的脸露出了挑衅,李慎对他一笑,笑得跋扈。
奇米故作姿态地左右晃了晃脑袋,两手握拳相对一击,无声比了个“砰”的嘴型,笑得流里流气,这个公子哥,他看不起。
瞧见对方的骄傲,真的很想跟他们这些拳手打一场。
李慎产生这个念头,越来越渴望真正的力量竞赛,尽情挥出自己的拳头,站在擂台上征服敌人,洒著汗水以绝对的强悍和速度,以拳脚把对方打倒,砸到他昏厥,不需要任何顾及,不需要任何考虑,不需要任何思想,甚至于是血腥,用尽全力只为打败他……
只要稍加想象,李慎发现,他爱上那种紧迫感,乃至,他现在就想动手试一下,他们职业拳手,到底有多强
“走了。”似乎接到那丝不寻常,已经走进电梯的大川开了口,催促道:“回去拿东西,立刻去机场。”
杰克环胸而立,对他们不感兴趣地闭合双目,他的存在莫名地让电梯看似非常狭窄。
奇米无趣地嗤了一下,径直前行和李慎各不示弱地互撞一下肩膀,彼此都退了半步,四目相对,他瞄了李慎几眼,没动手,越过他向电梯走去。
不想教训这个张狂的少爷,也是不能。
“麟森”,是唯一一家能与黑市拳赛中最大的组织“狂蟒”并驾齐驱的拳馆,这是道上人都知道的,有人还说,麟森或许会超越狂蟒,培养出下一任拳王。
在他们进入这家拳馆的时候,所签的那份秘密合约,第一条就是不能跟这个名为李慎的男人动手,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这家拳馆的各方面条件还是促使他们签了名。
李慎眼睁睁让奇米从他身边走过,他跟著回过头,电梯里的是另外两个拳手,凝望著奇米一步步离远的背影,这慢播似的画面,倒映在李慎的瞳孔里是另一种景象。
电梯变成了擂台,群众的欢呼嚣闹响彻耳畔,杰克和大川以不倒之姿站在上面开展他们的格斗,奇米也在渐渐踏入那个世界,直接了当又刺激的世界,然而,为什么,这样的舞台,居然没有他李慎可以站的位置,明明,应该属于他……
一阵明显的煞气自后扑袭,还没踏入电梯的奇米向右侧跃开,杰克倏地睁开眼睛,看见奇米躲开后的一道迅猛的身影冲过来,他不出手,因为攻击者的目标显然不是他。
那人奔跑的左脚在电梯门前刹住,分毫不差,挥出的右拳顿停的位置也和脚尖平行,离得最近的大川几乎感觉到了那拳风,很漂亮的攻击,如果奇米没躲开,现在脑袋可能会爆掉。
速度让刘海轻轻一扬起,露出一双黑瞳中格外具备侵略性,几秒不到的时间,矫捷的黑豹也往右侧追捕猎物,快得让人还没看清那瞳子他就一闪不见,大川一错愕,难以相信,太快了,转头面向杰克他想这么说,可杰克已经走出了电梯,在一旁观战。
惊心的肉搏声,相近的身高,奇米自然和他展开搏斗,左右开弓拳头直击向李慎的脑门,李慎举起双手挡住他连续几下进攻,奇米有力他也从容防守,洞穿对方抬腿的动作他一脚踢在奇米的膝盖,奇米再劈向他的腰李慎也提腿一踹。
三下过后两人同时放低脚,一秒都没有奇米右腿再扫向他头部,李慎则以左臂一挡,挥出一拳但也被化掉,再用腕肘互挥几击,两人又向后退开。
轻跃著后脚跟,感觉热血在沸腾,对方的实力让李慎忘乎所以,他和奇米互望著变动位置,逮住机会就扫出一脚,被对方躲开后他挥拳整个人向前。
李慎打了几下改用擅长的腿部进攻,奇米也狠,每一次攻的都是重要部位,李慎微俯著头,双肩生挨了对手几个狠击他才得到近身的机会……看准了掠向奇米后脚,奇米脚下不由一个踉跄,在他还没站稳前李慎高举起腿,由上向下一脚重踢在他胸口,奇米倒地。
没有乘胜追击,掌握了节奏的李慎舒动著四肢,正面让开等他。闷闷的痛但不至于打倒奇米,他站起来,呸了下口水,扭扭脖子,一个劲冲前。
大致摸清了对方底细,李慎的进击大胆许多,一拳一脚都是连贯成套的动作,放自如,快而流利让人疲于应对,奇米慢慢有些难以捉摸,为避一记袭向腹部的劈势他退后几步,李慎快步接近勾住奇米的脚跟,腿朝前一扬,竟把他绊倒。
李慎绊倒人后顺势在他面前走个半圈,轻快的步调,显得他似乎很轻松。
奇米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瞪他,李慎不在乎地挂上愚弄的笑,而在他展开下一轮之前,意外的一道袭击从侧面来临,闪躲不及,李慎反射性地忙摆出防守的姿态
扎稳的脚步,绷起肌肉,举起手臂挡在拳力来的方向。
防备得当,预测也无误,按照常理来说,这一击他是可以接下了。
可是,事实上当那拳头落在他身体的时候,李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被打飞出去,不知道飞出多远,只知道他撞上墙壁的那一刻,半个身体都麻痹掉,没了知觉!
如此的攻击,简单直接,不需要掩饰,因为没人抵抗得了。
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李慎想站起来,身体却只能继续蹲著,他怔怔地看向攻击他的人,眉宇一凛,居然,是杰克。
那无情的目光,无须出声,仿佛已是在说,他是多么不自量力。
“疯了你们几个!!”
一句怒喊,馆长张慕杰听见打斗赶了过来,他见到的一幕就是李慎挨了揍,那一秒他是从头凉到脚趾尾,急忙跑过去,正想开骂,看清了打人的人,骂声也就骂不出来了。
杰克,我的上帝,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馆长严厉的视线在他们几个间来回,没人回答,他虎著脸阴声又问:“谁先动的手?”
不可能的,杰克不应该对阿慎出手,他是个自视很高的人,除了他认为有资格的对手外,他的拳头不会碰到不值得的地方,的确,他的拳很值钱。
阿慎是有天赋,是个天生的拳击好手,这也是他可惜的地方,他被某个人刻意埋没得太厉害,虽然学过武术,可那是在学校,不比他们经过极限训练的,也够不上杰克的标准才对,现在怎么会……
“我。”少了点张扬,李慎低低的嗓子,无畏无惧地承认道:“是我先动的手。”
“……”馆长一听,一口气差一点上不来,他冷瞪了李慎好一会,转头对他们几个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合约的第一条,这次是阿慎先动手就算了,但记住,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不像在开玩笑,三人仍旧沉默,想著什么就不知道了。
馆长头疼地对著这帮人,隔了好一会,他无奈地又道:“飞法国的时间快到了,你们先下去。”
杰克率先掉头离开,大川耸耸肩,奇米拍掉灰尘,两人也随后离去。
“你在搞什么啊?别的不去惹,你去惹杰克干什么?他是下任拳王的热门……”
不理会馆长快气疯的叨唠,李慎的焦点一直跟著杰克,没有恐惧,只有渴望,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拳头里,可恶……他,真的好强。
靠近他,我的拳一定要靠近他,就算只有一步也好。
35
偶尔,还会想起以前。
那是一张不算大的餐桌,坐上摆著的是母亲用爱心烹饪出来的餐点,固执却十分疼爱孩子的父亲会嘱咐他们多吃些,时不时几句攀谈和念叨,平常而温馨的场景,当然,其中还有坐在对面埋头扒饭的哥哥,他最心爱,最宝贝的哥哥……
晚餐时间,古堡里的餐厅也是豪华非常的风格,然而,一切都静寂同死水。
长形的餐桌铺著致的桌布,奢侈又浪的放满了上等的菜肴,身穿佣人服装的女孩一动不动站在边角待候,四个黑衣保镖各自站在他们的老板身边,如山一般,分立在唯独坐著的两人背后。
在主位下方左边第一座,林睿怡然自得地享用美味的食物,厅内安静,切割著牛排的金属刀叉互碰时,仿佛都在这里产生了回音。
“你的学位都拿到了?”席间,威斯老先生问道。
“是的。”林睿温和地对祖父微一勾唇,手上停顿,“后天学校会把东西送到您办公室。”
“嗯。”威斯对孙子虚应著,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遭,什么都没再说。
又是熟悉的静默无声,在睨见管家领著一个容颜憔悴的男人进来时,淡淡的趣味攀上林睿的蓝眸,表面上,他视若无睹地继续用餐,每一个举止都充满礼仪,犹同古时最高贵的绅士。
男人低头在威斯老先生耳边嘀咕了半响,中途视线几度落向林睿,又怯又懦,他的话还没报告完威斯先生就一摆手,已见老态的面孔还是一派稳厚,示意他先离去。
威斯放下餐具,接过女佣递来的餐巾擦擦嘴,索性单刀直入地问道:“你用了多长的时间?”
“……唔……”祖父没头没尾的话,林睿不必想也知道所问何事,他沉吟了几秒,和善地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地答道:
“花钱找个天才儿童来炸伤用了2天,搞定您的采购经理用了20天,生产部主管差一点,用了21天,放火我等了5天,媒体我选择了网络,全球性散播用了4天,找质检部门‘砍’死产品用的时间最长,2个月。”
威斯先生的神色愈发难琢磨,林睿的态度就愈发悠忽,他摆下刀叉端起红酒,浅尝了一口,续道:“让税务稽查账务是近1个月,发散会被查封的消息是5天,给股东制造了恐慌再诱逼他们转让股权是4天,购满30%的股权我用了3天。”
之前算是挺轰动的一则新闻,如下:
一个天才少年在使用某s大公司出品的电脑画图时,显示屏突然爆炸导致该少年受伤送院,性命险些不保,双目因严重灼伤导致永久性失明,少年的父母恸哭之余将s公司告上法院。
经警方介入调查,发现该显示屏爆炸的原因是采用了劣质显像管,s公司的人坚决否认有使用该显像管,炸伤少年的是伪劣产品。
这个解释少年父母不接受,在s公司楼下绝食两天要求公道,悲惨的哭喊不休,更是昏倒数次,经过的人听著都心酸。
这则新闻更是被某位公道之士放上网络,并且写了一篇长又凄切的文章,不出几日,网络上骂声一片,该公司的产品质量被批判得一分不值,更有不少使用该产品的用户将电脑带到s公司检修部要求现拆检查。
s公司为了表明清白,配合著质检部门对公司所有产品展开查证,然而结果又是掀起一片巨浪。s公司的仓库中,堆放暗处的产品就是用了该显像管的制成品,在生产车间更是搜到了那款显像管。
s公司的经理虽然愕然但反应也很快,他马上把查证的人员迎进了办公室私聊,本来凭借它隶属的墨斯本集团的名气肯定能压下的,哪知结果不单被公布出来,还附加了照片。
这一下,s公司不单产品质量了,就连商业道德都有问题。
电视、报纸这些媒体s公司压了,可网络这个平台是越炒越热,醒目的标题是:会爆炸的东西谁还敢用?
祸不单行,事情发生不久,各政府部门都把矛头对准他们,而后还被爆出做假账和偷逃巨额税款,s公司还没回应,它公司的首席会计师就于次日在办公室内自杀,s公司当天即暂停营业。
颇盛名气的s公司,短短的时间,面临倒闭的危险。在墨斯本集团站出来处理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s公司的股东纷纷转让头上股权,不出几日,超过30%的股权落入不明人物手里。
“你没把握好尺度,玩得太大了,希斐尔。”威斯先生脸上浮现一种奇怪的笑容,分不出是属于哪种情绪,他对林睿说:“把公司毁到这个地步,你即使购了,也是废物一间。”
“没关系,我也不打算要它,又赚不了钱。”林睿回答,他无所谓地摊一摊手,淡漠笑道:“我就是想看看,我做了这些,您能不能揪到我的把柄呢?”
“呵呵,没错,你是做得很干净,该封口的封了,该堵的堵了。”威斯先生不怒反喜,他点起支雪茄,徐缓坦白地说:“如果不是查到购股权的来自东方,记得了古耀那帮人,我也没怀疑到你身上。”
“希斐尔,从我手下拿了东西,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所成长。”
“是吗?感谢您的肯定。”林睿仿似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瞄了一下时间,站了起来,女佣立即伺候他穿上西装外套,他转身朝门口而去,背向威斯他边走边扔下一句:“承蒙您多年来的教导了,祖父。”
“不用谢,不过祖父也不妨再提点你一句。你知道黑市拳赛这么赚钱,我却不碰吗?”出其不意话拦住了林睿的脚步,在他回首时,威斯来先生以几许郑重说道:
“你若认真想要在这一行里面,祖父不拦你,也可以给你资金支持。但是,你是要继承墨斯本集团的人,玩什么都好,除了小心还是小心,尤其是‘狂蟒’那些喜欢玩小手段的流徒。”
林睿忖想了片刻,也是有些意外吧,绝色柔美的容颜下是他如钢的高傲,他戴上纯属饰品的无框眼镜,霎时变成个风度翩翩的儒生人士,长发飘逸,毫不留连的举步离开。
一干候在厅门的保镖,迅速有序地跟上他。
“老板,您知道少主明天就走的事吗?”老管家实在不得不提醒。
“你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威斯斜看著跟他了几十年的管家,说:“他要走的事是明在干的,不遮不掩也说明他不怕我拦他,既然他都不怕了,那我还拦得住吗?”
“呃。”一听,老管家觉得自己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他默了默,又道:“您知道少主对他继兄有……有……嗯,有那种心思,您怎么还能让他回去呢?”
威斯不答,他淡了神采,只是看一看他周遭的一切,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惘然地一吁,仿佛回忆著他用金钱堆出来的一生,说:“帕特的死,我明白我的教育有多失败,也明白到人的生命是有尽头的。”
“当初强行带走希斐尔,是因为他是一匹狼,如果生活在平凡的温室里,他的能力得不到激发,慢慢就会从狼就变成犬,那是我不乐意见到的,所以我也不像纵容帕特那样纵容他。”
威斯先生启了口,便说出了他所有的感慨:“现在狼崽已经长大,而我充其量也活不了多少年,又何必再为他喜欢的人跟他起矛盾呢?”
“您,不介意少主爱的是个男人?”
轻笑了开,迎著老管家疑惑的眼光,威斯先生摇一摇头,笑著,最终也没有作答。
并不是介意,而是感激,感激希斐尔还会爱人,没有完全变得跟他一样。
其实他们这一类人,心灵就像深夜飘荡在无边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自私唯我让他们周围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时间一久,不是使孤舟翻覆就是使孤舟迷失。
然而,希斐尔是幸运的。
他的黑色并不比他们来得浅,可是他的那片大海上多了一座灯塔,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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