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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庶长孙,但也是长孙啊,在这个时代,长子、长孙的地位都很高的。
鸢尾水弯弯的眸子望向窗外,眼神飘忽,抿紧唇,没有开口说话。
我拧了眉,道,“可是,在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里面,为了不引起家族里的内斗,不是有给通房丫头喝什麽避子汤药吗?不是说只有在确保正室生下嫡长子後才允许通房丫头什麽的生孩子的吗?”
“她一直都有喝,只是那药不知道怎麽的,在她身上就失效了。”鸢尾冷冷地说道。
“药怎麽会失效了?这究竟是什麽一回事?”因为是沈如净的事情,所以我格外的上心。
鸢尾揉了揉眉心,道,“宫里来的太医说她的体质特殊,对避子汤药产生了抵抗能力。”
“哦……”我垂眉思考了一会儿,才抬眼看鸢尾,“姐姐,那通房丫头跟了姐夫多久。”
鸢尾拧了拧眉,道,“据说有两年了。”
我眯著眼睛思考,道,“姐姐,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按理说……她若真对避子汤药有什麽抵抗能力,那麽她早该就有了身孕了。”
“妹妹?”鸢尾水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显然是不太明白。我在心底轻叹,成了亲的女人怎麽总会跟没成亲前判若两人?鸢尾在没成亲前,是那样的机敏。
我笑了笑,道,“姐姐,我们爹爹是学医的,我们从小就耳濡目染惯了的。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你怎麽就糊涂了起来?她的体质若真是抗药的,就会一直都抗药,不会前头两年不抗药,如今突然抗药了起来。”
鸢尾眯起眼道,“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我怕鸢尾会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来,就开口提醒道,“只是……这世上隔了两年才有孩子的女人也是有的。所以,我们在没有掌握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怀疑她在耍手段……”
鸢尾是精明的,她点点头,双眸晶亮,人明显比刚才精神多了,“这件事我知道该怎麽做。她要真是个抗药的倒也罢了,若是她在这中间耍了什麽手段的……哼!不用我出手,夫君自然是饶她不过。”
我歪著头,不解地问,“大姐为何这样说?”
鸢尾淡淡地笑起,“夫君此人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背著他耍些小手段。那女人如果有胆子做,那麽她就要有那个胆子承担接下来的後果。”
“大姐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保?”再怎麽样,那孩子也是沈如净的骨肉啊。
鸢尾点了点头,道,“那样算计来的孩子,夫君绝对是不容许她生出来的。况且,夫君是怎麽样的人家?他还怕少了个孩子吗?”
“呃……”富贵人家的心肠实在是……
“妹妹,你怎麽了?”
“啊,没什麽,如果是真的,那麽那个女人也太可怕了。”我道。
鸢尾柔柔地叹息,道,“傻妹妹,这世上那样的女人多了去了,好在妹夫身边倒是干净的,妹妹不用为防著那样的女人费尽心神。”
“嗯。”我笑著垂下了头,傅雁竹那样的变态,他的身边就算有别的女人,恐怕那女人也受不了他那样的诡异性子吧。
“不过,我发现妹妹嫁人後越来越机灵了,这样的事情,我一说你就听出不对劲来。我却笨拙的一直都没发现其中的不对来。”
我笑著摇摇头,道,“姐姐是当局者,有些事情难免被心思左右而看不清楚,我这个旁人自然是看得比姐姐清楚。”
鸢尾捻帕一笑,道,“你这丫头,怎麽就是容不得别人夸赞你好呢。”
我笑道,“是姐姐夸赞的太过分了,我听了不自在。”
鸢尾咯咯笑起,道,“别的先不说,你这张嘴倒真是越发厉害起来。”
我也随之笑起,“呵呵,姐姐谬赞了。”
“你们姐妹讲甚麽,笑的这样开心?”身後又一道好听性感的男性声音传来。
我转头,心脏重重的一跳。
啊,是沈如净!
我连忙站起身,向沈如净曲膝行了一礼,笑道,“我和姐姐正在讲姐夫的坏话呢。”
沈如净愣了愣,随後笑起,“你这妮子倒是活泼的很。”
我抿嘴一笑,道,“哪里是活泼?姐姐常说我性子虽是柔顺却也木讷的很呢。”
沈如净挑了挑他好看的眉,笑道,“哦,那倒是鸢尾评价错误了,你这样子,我可看不出是哪里木讷了。”沈如净笑起来的样子犹如三月烟雨,朦胧又梦幻。
我转头对鸢尾眨了眨眼,笑道,“大姐,你听到了没?姐夫说你对我的评价是错误的呢。”
鸢尾噗嗤一笑,取笑道,“看把你给得意的,但愿你是真的活泼而不是木讷。”随後她转眸向沈如净,声音柔地可以滴出水来了,“今儿怎麽这麽早就回来了?”
沈如净道,“嗯。朝里无事,就早些回来了。”
“夫君在外面吃过饭了没有?”
沈如净淡淡回道,“还没。”
鸢尾眼睛晶亮,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现在正要吃呢,夫君要不要一起吃?”
我在旁边看的眼睛都发直了,鸢尾这样骄傲的人,对沈如净说话,却是如此的低声下气。
36爱情期待
天上的雪斜斜得下,眼睛向远处看去。只觉得那雪,白白的,亮亮的,像是会发光的一样。
我轻轻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情不自禁地抬手捉雪来玩,片片纯白的雪花却宛如抓不住的涓涓水流一样从我的指缝间一滑而过,任我什麽也捉不著。
“雪地滑,小心摔倒。”一阵性感好听的声音从我的身後传来。
我震了一下身子,转过头去,见是傅画沂,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三叔,您怎麽也来这里了?”今儿傅画沂出现的突然,根本就不在我的计划内。
“我是跟著你来到这里。”本来这样的话应该是很孟浪的话儿,可经由他的嘴,我却听不出有任何轻薄的意思。
“三叔跟著我做甚麽?”我歪著头,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显现出迷茫。
傅画沂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真是孩子心性,这麽快就把我给忘记了。”他顿了顿,又道,“可是,我不是你的玩具,你玩腻了,就可以丢。”
我用呆呆的眼神看著他,“三叔这话……我听不明白。”
傅画沂直接了当地问道,“近些日子为何不来我的院子里。”
“因为近些日子,我实在忙。”我说著,就扳著手指一一数来给他听,“……前前天,我家大姐又请我过府去吃茶。前天,林太太请我过去观看皇上赏赐下的西洋琉璃屏风。昨天,我回请了各府的夫人、太太们。今天,因为下雪,所以我才得空闲出来玩会儿雪。”
傅画沂很有礼地听我说完长篇大话後,才凉凉地呵斥,“有功夫玩雪,怎麽就没功夫去我的院子里了?”
“三叔,我累了好几天了,实在没那个气力去应酬人了。”我垂下头,样子很不安地玩著裙摆。
傅画沂暖暖地笑起,道,“呵。还真是个老实的孩子。”
我抬眼看他,笑弯了眼,软软道,“只要三叔不怪罪我就好。”
“和我在一起,你也会觉得是应酬人吗?”傅画沂突然又开口问道。
“呃。”我没防备他会突然这样问,一时间,竟被问愣了。
“怎麽?三叔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连忙摇摇头,咬了咬唇,笑答,“不、不是。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三叔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哦。”他轻应了一声後,漆黑的双眸就直勾勾地盯著我看,等著我的接下来的回答。
“和三叔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什麽都不会多想,什麽都不用多做,只要静静地呆在三叔的身边,心里就有满满的快乐。”这样的回答,不知道傅画沂可否满意?
“呵呵。”傅画沂眼眸里的光亮一荡,暖暖地笑了几声,“你这是在和我说甜言蜜语吗?”
“嗯?”我愣了愣,用绢子捂嘴一笑,“呵呵。”
突然,风一刮,竟把浅红色的绢子吹到脸上去了。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怎麽个样子,但当我抬眼,见傅画沂望著我发愣的表情时,我立时明白,风刮绢子的那一刻,我的容颜定是极美丽的。
虽然,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希望一个男人是因为美貌才喜欢自己的,但是,我却又不得不承认,在最初的时候,若没有好看的皮囊,像他们这样的贵公子们是绝不会注意到我的。
“三叔,三叔,三叔?”我连续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悠悠地从怔愣中清醒过来。
随後,他缓缓地伸出手来,上下轻轻地抚摸我的左边鼻梁处,柔了柔眸光,笑叹道,“这三个浅褐色的雀斑,生在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真是好看。”
“三叔玩笑了,哪有人认为脸上长雀斑好看了?”
傅画沂随後又道,“这三个雀斑,让你看起来好调皮的样子。我还从来没见过谁人能够把雀斑生的这样好看的。”
“三叔的审美观还真是与此不同。”听了他的话,我心头一荡,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因为这三个雀斑是我亲手加到木槿的脸上去的,可谓是我的得意之作。
傅画沂愣了愣,随後笑问,“何为审美观?”
“嗯,就是对事物美与丑的看法。”我简单化的解释了这三个字。
一阵风从他身後吹来,从他身上刮来一股香味,这香味,我说不出名堂来,只觉得它沁人心脾,十分好闻。
虽然和他抱在一起很多次了,却因为心里只想著怎麽讨好他,倒把自己的感觉给忽视掉了,今儿闻了,才发觉自己一直因为压力,没有心情认真去享受美男带给人的美妙滋味。
“怎麽突然变得呆呆的?”性感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飘下来。
“啊。”我抬眼,这时傅画沂的脸近在我眼前,我不由地又呆住了,相较於傅雁竹柔软如水的妖异脸蛋,傅画沂的漂亮更让我心神荡漾。他的美是朝堂风云的沧桑睿智,是运筹帷幄的气质恢宏,更是一种岁月沈积的英俊潇洒。
……
☆☆
从雪地里回去後,我发现琥珀一整天做事情总是魂不守舍的,她心中好像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
我拧起了眉,这丫头做事情向来利索,今儿这是怎麽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能让琥珀如此反常的,一定是大事。
我把手中的绣花针别在绣了一半的花里头,抬眼说道,“琥珀,随我出去摘几枝梅花回来插瓶子。”
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傅雁竹抬眼睨了我一眼,蹙眉道,“刚才出去的时候怎麽不摘?”
我眨了眨眼,道,“忘了摘。”
傅雁竹抬眼看向窗外,道,“雪下的越发的大了,不要出去了。”
我一边自己动手披上大红猩猩毡的斗篷,一边回头笑著回答,“雪下大了才好,踏雪寻梅,别有一翻滋味。”
傅雁竹神色阴郁地盯著我的脸看,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说不许出去,就不许去。”
我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摇了摇他的衣摆,软软地求著他,“侯爷,我就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行不行?”其实,傅雁竹这人除了脾气坏了一点,嘴巴毒了一点,行为乖张了一点,为人不好相处了一点,对我的态度尖酸刻薄了一点,一般的时候,我随便在侯府里乱逛或者到各房去窜门子,他都不会过问的。在侯府里,除了时时受他的气外,可以说,我生活的很自由。
“我记得你每次出去都是带著珍珠的。”傅雁竹眯眼看著我。
呃?我比较重用珍珠的事,傅雁竹也知道?
我吸了口口水,道,“珍珠今儿个脸色不好,我这个做主子的应该体谅她一下。侯爷,您就让我出去摘几枝梅花回来吧,求您了。”根据我很多次的实验和观察,我晓得傅雁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软软的求了他一翻,他心里一舒畅,一般情况他都会依了我。
“哼。”傅雁竹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谢侯爷。”我立马站起身来,带著琥珀就出门去了。
走在雪地上,我转头问正低头搀著我的手的琥珀,“你今儿是怎麽了?做起事来,魂不守舍的?”
琥珀脸色一白,翕动了几下唇瓣,抿著嘴,就是不肯说话。
看她这样子,我确定了她定是有事瞒著我了。
我叹息一声,道,“这里没旁的人,你心里藏了有什麽事,说吧。”
“夫人,我,我……我今天,今天看到三老爷摸、摸夫人的脸。”
“……”刹那,我惊得头皮发麻。
“夫人,我不是有意要跟著你的,因为今早儿雪下大了,我担心夫人才会出来找夫人的……”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缓过神来,双眸静静地盯著琥珀看,道,“琥珀,你是我的陪嫁丫头,我若不好,你的下场也不会好。这样的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
琥珀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眼眸坚定地望著我,道,“我若要背叛夫人,刚夫人问我,我就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起来说话。”若是让人看到我的丫头跪在雪地说话,还指不定会传出什麽麽蛾子。
“是。”琥珀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我盯著她的眼睛,冷冷说道,“今儿你是故意做事频频出错,目的,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吧。”
琥珀沈默了许久,才应了一声“是。”
“说说你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吧。”我懒得拐弯抹角的说话,直接了当地问出我心中的问题。
琥珀吸了吸气,然後抬眼,用坚定的眼神看著我,道,“我想和珍珠姐姐一样,成为夫人身边得用的人。”
我定定地望向她,仿佛今日才认识眼前这个丫鬟一样。
琥珀见我许久不说话,急急地道,“我做的到绝对的忠诚,还请夫人给我一个机会。”
我淡淡道,“忠诚不忠诚,不是用嘴巴说说就行。”
琥珀脸色又苍白了一些。
本是要好好的敲打她一翻,可见了她越发苍白的小脸,我不禁又起了怜惜之心,不由心软道,“其实,要成为我身边得用的人很简单,只要你办事机灵又守得住秘密。”
本来我也想找个能帮忙把风的丫鬟,现在琥珀自己跳出来了,我就不用找了。
琥珀脸上一喜,连忙保证道,“夫人,这些我做的到。”
我静静盯著她的眼睛,再道,“如果你做的不好,那麽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你,想好真要做我身边‘最’得用的人了。”说话时,我加重了“最”的发音。
“琥珀想清楚了。谢夫人重用。”
37买卖
虽然清空万里飘白雪,但因为今儿是大年初一,树上屋檐下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所以天地间那白茫茫的雪里点缀著盏盏红,看著也倍感喜庆。
“瑞雪丰年,今年庄子里的庄稼收成定是好的,真是好预兆。”翡翠一边给我梳头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我顿了顿,随口问道,“父亲、母亲给我的那两个庄子都是种庄稼的吗?”
“是啊,那两个庄子里的土壤好,不种庄稼倒是可惜了。”
“哦。”我点点头,就不再深究,因为我毕竟不是想在这个时空里长久的居家过日子的,所以那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夫人,庄子、铺子里的账本,您也不看看,要是被不安分的少了些什麽,夫人不就吃亏了?”
我笑道,“账本有许妈看著,我很放心。”其实我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在用侯府的东西,陪嫁的庄子的收入什麽的,我好像都用不著。
翡翠帮我梳好了头,我站起身来,去唤还在睡觉的傅雁竹,“侯爷,该起床了。”
“嗯。”傅雁竹轻应了一声,就睁开了眼睛。看他这样子,他一定是早早就醒来了,只因我没有叫他,他就一直在床上歪著。
琥珀手捧著一叠新衣衫站在我的身後,傅雁竹瞥了那衣衫一眼,不愉地拧了眉。
我见他神色不好,便顺著他的视线看向琥珀手中的衣衫。
没什麽不妥当的,傅雁竹这又是哪里不满了?
我转头看他,问道,“侯爷,这衣衫不合你的心意吗?”
“年前你不是缝制了一件衣衫吗?”
我愣了一下,心尖儿一荡,没想到傅雁竹会这样的留心我的一举一动。
那是我日子过的实在无聊,随便画了花样,绣上了心怡的花,再截来缝了的衣衫。虽然那是偷偷比照了傅雁竹的大袖衫缝制的,但这样的衣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他穿的。这不过是我为了将来某一日拿出来让他看,能够证明我著实为他费了心的一件“证据”而已。毕竟傅雁竹是个极敏锐聪明的人,我若待他没有一份真,他岂能对我动了真?这天下啊,没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买卖。以物换物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他给我,我所想要的感情,我虽然不能给他感情,但却一定要给他,做妻子该有的尽心尽力。
傅雁竹这样家世的人家,身上所穿的衣衫都是出自最好的绣娘之手。没想到,大年初一的,他会跟我讨要我的那件衣服。
“还愣著做什麽,还不去拿来。”傅雁竹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是那样的凶恶,又那样的不自在。这样的他真像个小孩子。
“是。”我垂眉一礼,甜滋滋地转了身,开了柜门,取出我平生做的第一件衣衫来。
一阵忙碌的服侍後,终於是帮傅雁竹穿好了衣衫。我上下打量了许多遍,越打量越是满意。没想到我的手艺还真是不懒。这一件衣衫穿在傅雁竹的身上,是那样的合身好看。
见了我的眼神,傅雁竹转了眼,伸手接过珍珠手中托盘里的茶碗,漱了口後,挥手撵了丫鬟出去,随後跪坐在放著镜台的榻榻米上,侧著头,说道,“还不快过来给我梳头,今儿是大年初一,我们得早点给主母、母亲请安去。”
“是。”我低眉敛目地应声,拿了镜台上的梳子,轻柔地为他梳理。
傅雁竹的发质还真好,一疏疏到底,不开叉,不发黄,好看的不得了。
“你不在意你那些个陪嫁的东西?”傅雁竹突然问道。
我一时愣住,不明白傅雁竹由何而来这样问我。脑袋转了转,才知晓定是刚才我和翡翠说庄子的事让他听去了。
明白了由来後,我笑了笑,答道,“庄子、铺子什麽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事物。只要侯爷多疼惜我一些,多赏赐我一些,那可比我那些个庄子、店铺什麽的,来的要强千倍万倍。”我揣测著,这样说,傅雁竹听了应该会满意吧。
果然,他听後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问话。
我笑在心里,男人啊,哪里有不希望被自己的妻子依赖被自己的妻子需要的?
☆☆
给太夫人、夫人请安後,我和傅雁竹便回了自己的院落里来。
玛瑙走进屋里,向我一礼,再道,“夫人,外边的小厮来禀,说大少爷来拜年了。”
“大少爷?”我愣了愣,哪里来的大少爷?
“大少爷一直在岭南做官,有两年都没回京了。老爷、太太不知道有多想他呢。今年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太太定是高心坏了。”珍珠笑著对我说道。
珍珠这丫头还真是有颗玲珑的心肠,看了我的脸色就知道我想要知道什麽。
由‘老爷、太太不知道有多想他呢,’和‘老爷、太太定是高心坏了。’这两句听来,这位所谓的大少爷应该也是大老爷和大太太生的孩子了。
我拧紧了眉头,可电脑游戏资料里,没有提到过叶家还有个嫡长子。我一直认为飞鸣是大太太生的唯一一个儿子。看来现实世界又和电脑游戏里的不符合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我该想的,我抬头说道,“琥珀,还不快去把大少爷请进来。”
不会儿功夫,琥珀临了一个俊俏的人物走了进来,不消多说,这个人定就是那个大少爷了。
大少爷一进屋,就和傅雁竹互相拱手做揖。
他笑道,“我在外做官,连大妹妹和三妹妹的婚事都未能参加,实在惭愧。”
我笑道,“哥哥哪里话?岭南离京城那样远,你也是有心无力。”
38帮衬
年初五,大太太差人送来一封信,要我回娘家一趟,说是给哥哥践行。
我请示了太夫人、夫人、傅雁竹後,就乘车去了叶府。
下了马车,进了大太太的院子,见一行人都立在屋檐下,心里不由奇怪,大太太屋里不用人伺候吗?
“三……”丫鬟婆子们刚要喊出声来,立马被我制止住了。
我不让人通报,撩了帘子就进屋去。
“谁家不指望女婿能够帮衬岳家一些,不然养女儿做甚麽?白白送了他人吗?”大太太尖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我慢慢靠近,仔细地听她到底说些什麽。
“说什麽沈国府能娶我们家女儿就是看上我们家没什麽背景。‘父亲虽是个进士,却是个做商行医的,哥哥虽是个做官的,却也不过是个偏远之地的芝麻小官。’还说什麽要我们安分一点,这样的多事之秋,别没事找事的。听听!这些都是什麽混账话?!”大太太顿了顿,又道,“鸢尾这丫头,自从嫁了人,人就糊涂了!一心向著夫家,她也不想想,娘家这边若不兴旺昌盛,她在夫家也会抬不起头来。如今那沈如净硕什麽,就是什麽,她一点的主见也没有!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处去的水,真是白疼了她一场!”
“好了!你别嚷嚷了,大女婿说的也在理。现在的官不是好当的。更何况我们家现在的这个光景已经够好的了,干脆让吟哥儿辞官回来,帮我管管店铺也好。”这是大老爷的声音。
“你这说的是什麽话?!虽然我们现在的光景已经足够好的了,但是谁家不希望个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再说了,吟哥儿十年寒窗,还不是为了光耀叶家的门楣,要是学了你去行商。当初何苦遭那麽多的罪,读那麽多的书?!”说著,大太太嘤嘤地哭了起来。
听到此,我有些明白了,敢情,大老爷不是个考了进士却不想当官的奇人,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可以当官或者不能当官。
“本是那样看好鸢儿,没想到这个丫头却是这样的没出息!”到了利益关头,就算是疼得像心头肉一样的女儿,大太太也埋怨。这个时候,大太太只差没骂自己女儿忘思负义了。
“母亲,您别怪大妹妹了,毕竟大妹夫是个外戚,他的顾虑自然比别人多。他不想卷入党争之中,让宫里的那位难做,毕竟现在皇上忌讳的就是这个。”这是大少爷的声音。
“你这死孩子,怎麽也帮著那边说起话来了?真真是气煞我了。”
“母亲,您先别生气,且听我说,大妹夫那边现在是不行了,可三妹夫那边我们不是还没去说吗?上次鸣哥儿的事不是因为三妹夫的关系才化险为夷的吗?这次您好生跟三妹妹说说我回京做官的好处,让她回去哄哄侯爷,这样一来,说不准,我就能调到京里做官了。”
“现在只能把希望到寄托在槿丫头身上了。不过,鸢儿自小就眧孚仭饺儿来的机灵,鸢儿那边都办不成的事情,槿儿能办的成吗?”大太太担忧地说道。
“这样的事,端看的是妹妹的手段,这次我回来,瞧著三妹妹与两年前见的大不相同了,虽然一样的沈静,眉宇却多了一份惹人心怜的活泼。也许大妹妹不办不成的事,三妹妹倒是很容易就办到了。”大少爷沈静地说道。
听到这里,我心下明白,他们叫我回来不是为了践行,而是为了留人。
“父亲、母亲、哥哥。”我轻移莲步,入了内室。
“槿儿,你是什麽时候来的?外面的婆子怎麽也不通报一声。”大太太惊讶地问道。
“是我不让他们报的。”我走到大太太身边,依著她的身子跪坐了下来。
“那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大太太侧头问我。
我含糊地说道,“刚才母亲和哥哥说的话,我听了一些。”
大太太捻起绢帕,擦了擦眼角,万般委屈地说道,“你大哥在岭南那地做个小官,山高水远的,两年了,我们才见上一次面。就连你和鸢尾成亲时,你哥哥都未能赶回来。”说到此处,大太太低声的哭泣了起来。
我垂下眉来,沈默著不说话。这件事若是没有事先求沈如净办还好,现在求了沈如净办,不成了才来找自己,这样的事让傅雁竹知道,他心里定不会舒坦的。
按道理说来,古代的帝王都疑心病较重的人,那些位高权重的权臣,名声不可以太坏,名声太坏了得百姓厌恶,帝王会因为某些政治原因拿来开刀。名声也不可以太好,名声太好了得百姓爱戴,帝王看了也会打心眼里不舒服。总的来说,做人臣子难,要做个既得帝王重用又不会半途挂掉的权臣,更加难。这其中的分寸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才成。
而沈国府目前的形势是名声太好了。虽然皇上特例许了沈国府以姓氏为府名,只是皇上心中也未必是全心的信任了沈国府。毕竟沈国公生的女儿是皇後,生的儿子是权臣。
有道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沈国府现今的形势太过让人眼红了。有些事情,太过完美反倒不美了,毕竟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皇上若看你扎眼,那麽除非你谋朝篡位,不然迟早完蛋。不过纵观上千年历史也没有几个权臣是篡位成功的?
所以聪明的人,在这样的时候,为了让皇上放心,会制出几个不痛不痒的把柄给皇上拿捏。
这样的事我都想的透彻,像沈如净那样胸襟城府深的人,岂有不明白的。
再说了,以沈如净的年纪轻轻就得了皇帝重用的手段和国公府那样的权势,这件事情只要沈如净真想帮忙,别说是调回京城做官这样的事,就算是再难办的,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的。这麽分析来,沈如净不是怕帮了叶家给沈国府的名声抹黑,他应该是懒得帮忙才是了。
这未免也太……
唉!他当是叶家白白送个女儿给他?真真是个凉薄的。
我垂了眼,思量了许久,在他们快等得没有耐心的时候开了口,道,“哥哥回京做官的事,我回去後跟侯爷说说。他没官职在身,或许没什麽顾虑。”凡事都要留个余地,不可以把话说的太满了。
沈如净不帮,按理我也不应该答应帮的,可是如果我不帮忙,那麽今後我若有个什麽事儿,娘家这边可就靠不上了。(无论是现在的这个社会还是我本来那个昌明的时代,一个能依靠的娘家对一个女人是极其重要的。)唉,这个忙,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我都是非帮不可的。纵使会因此得罪鸢尾,也是要帮的。
“爹爹等下开几帖滋补养颜的药给太夫人、夫人们,再开几帖强身健体的药给侯爷吧。”就算是亲家,求人帮忙,也得下些本钱才成。
39朝局与京官
让丫头们拎著大包小包滋补养颜的补药,回了侯府,先去给太夫人、大夫人请安,把那些个补药留了下来,再回到了竹院。
入了卧房,抬眼只见傅雁竹正坐在临窗的榻子上,一手支在小几上撑著下颚,一手卷著书册在懒懒的看。
我挨著他的身,坐到了榻子上,低垂著头,静静打量著裙子上的一朵描金的花。
傅雁竹转眸瞄我,“今儿怎麽不说话?”
我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打量裙子上的花朵儿。
傅雁竹用手捏过我的下巴,清俊的眉毛淡雅的一挑,嘴里冷哼了一声,道,“说话。”
“今儿我回娘家了。”我开口就是这样的一句。
“废话。”傅雁竹翻了个白眼,大手随之放开了我的下巴,“眼睛看著我说话。”
“是。”我温婉地应了一声,双眸望向他因久病而氤氲著水雾的清澈眼眸,表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在不停埋怨这个男人会折腾人的男人。
傅雁竹撑头凝眸,静静看我,并不说话,只等我开口。
我吸了口口水,捻起绢子擦了擦眼角,再抬眼看他,语气哀怨地说道,“哥哥刚回来就要走了,父亲和母亲的样子好伤心。”
“……”傅雁竹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轻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搭腔。
我知道他还等我继续说话,我嘟了嘟嘴,揪著他的衣摆摇了摇,道,“侯爷,咱们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哥哥留在京城做官。”
傅雁竹盯著我的眼睛直直地看了半响,才道,“这都是你的意思?”
“呃。”我一愣,随後点了点头,道,“父亲、母亲、哥哥有求您的意思,只是因为先前求了姐夫,姐夫那边虽然没答应,但是他们也不敢再向您开口了。”
傅雁竹冷哼,眯了眯眼睛,一边懒洋洋地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书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求了人,却办不了事了……”
我低著头不说话,就知道这样的先後顺序会让傅雁竹心里不痛快。
静默了许久,见傅雁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我只好厚著脸皮,继续说道,“我哥哥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进士……是个极有才华的。……这些年他在外地做官,该磨练的也都磨练了。……哥哥现在只是缺少了运势……”
傅雁竹抬眼睨了我一眼,冷淡地问,“沈如净是以什麽理由回绝你娘家的?”
“啊。”我又愣了一下,随後含糊的回了他的话,“姐夫说现在的京官儿不太好做。”
傅雁竹点了点头,道,“你哥哥,我也见了。他倒不是个经不起大浪的人,虽然现在的京官儿不太好做,但是我相信他是那能做好的人。……我们侯府也很久没有跟皇上求个恩照了。明儿我上个折子,求皇上给你哥哥一个京城的差事就是了。”
“谢侯爷。”我连忙俯身道了谢。虽然傅雁竹这是话里的意思听得我头很晕,但是我还朦朦胧胧的听了个大概。傅雁竹很久没有求皇帝要个什麽恩德照顾了,皇帝老子心中可能已经不太舒畅了。──做大臣的,要是贪得无厌的向皇帝要东西,他会恼。做大臣的,要是一样东西也不向皇帝要,他也会恼。为人臣子的,分寸是最重要的。
傅雁竹摆了摆手,又道,“皇上现在正缺人,轩吟是个有才华的,只要他立场摆正了,那自然会是前途无量。”
傅雁竹这话说得更玄乎了,朝堂上要怎麽样的人才没有?怎麽会缺人呢?我把他的话在脑袋里转了好多遍,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皇帝想培育一群属於他自己的人。傅雁竹是要借我的嘴,给轩吟说个明白,要轩吟不可和现今朝堂上的官员走的太近了。
我懂了後,连忙点头,一脸的感谢,道,“妾身晓得了,谢侯爷提点。”
“嗯。”傅雁竹微微颔首,面色淡淡地转头对我说道,“本侯饿了,快去张罗些饭菜来罢。”
“是。”我连忙从榻子上立起身来,招手唤了珍珠她们,就往院子里的小厨房走去。
虽然现在的日子依旧还过的很窝囊,时常被傅雁竹当个丫鬟似的招来喝去的做事情。但是比刚嫁到侯府里来时好多了。
40入侵的征兆
翌日,傅雁竹破天荒的上朝去,轩吟在京里做官的文书也在当天就发下来了。
轩吟亲自带了礼物登门道谢,傅雁竹和他寒暄了几句後,我就拉著他到花园里单独说话。
借著单独和轩吟相处的机会,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他为我弄来一帖药有期限有解药的毒药。我想这样的药对於从小就熟悉药物的轩吟来说并不陌生。
轩吟蹙起眉头,问道,“三妹妹,你要那样的药做什麽?”
我垂下眉,低低地说道,“哥哥且不要问我要做什麽。你只要帮我弄到这种药就是了。”
“……”轩吟有些为难,“那样的药,一是很难弄到,二是毕竟是害人的东西,我担心被人知道了,三妹妹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哥哥放心,这样的事,我自会小心不被人知道的。还请哥哥务必要帮我把药弄来。”
轩吟凝望了我的脸许久,这才点了点头,慎重地点了点头,沈声道,“我会尽快找来给三妹妹了。”
“这事就拜托哥哥了。”我道了谢。
轩吟伸手宠爱地摸了摸我的顶发,笑道,“自家兄妹,那里来这般的客气。”
☆☆
又平常无事的过了几日,正在我为该如何向鸢尾解释傅雁竹上折子向皇帝求了让轩吟留京做官的事才不会让她心里不舒服而烦恼的时候,沈国府打发人来送了信,信上邀我去她府上聚聚。
我心下一沈,向傅雁竹请示过後,就坐上马车去了沈国府。
还没进鸢尾住的小院,就见鸢尾快步的向我走来,我连忙叫了声,“姐姐。”
鸢尾笑著挽住了我的手,亲热的拉著我,进了她的屋里去。
鸢尾捂唇笑道,“还是妹妹有本事,竟让妹夫巴巴的上折子为哥哥求得了官位。”
我嘟著嘴嗔道,“姐姐又故意拿话来臊我了。姐夫是外戚,在朝堂上又是那样的威信,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好为自家亲戚求什麽的,不然啊,御史手中的那只笔还不知道要怎麽乱写呢。侯爷他则不同,他因长年生病,虽然是侯爷,但到底只是富贵闲人一个,所以没有太多的顾虑,能帮自家亲戚的,也就顺手帮上一把,这也不过是为了一份体面罢了,哪里扯得上本事不本事的。”其实这样的事情,鸢尾夹在其中也挺难做的,毕竟那是男人的朝堂,她根本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个情况,她又是那样的相信自己的夫婿,相信他只是为了沈国府的自身考虑,并不会怀疑沈如净根本就是因为性子凉薄才不出手帮助娘家的。
听了我这番话儿,鸢尾脸上的笑容多出了几分灿烂来。“大家都是嫁入沈国府是天大的好运,却不知道位置越高的,要顾虑就越多,能真正帮衬到娘家的时候不多。”
我白了鸢尾一眼,嗔道,“姐姐这话我可不爱听。因为姐姐嫁入了沈国府,不仅我们的娘家在外边体面了,就连我在侯府里的地位,也借了姐姐的光而显得不同了起来。”
鸢尾噗嗤一笑,挥手招来她的贴身丫鬟为我上了茶。我端起杯子,轻启杯盖,一阵独特的香气扑鼻而来,我精神一震,闭上眼睛细细的闻了起来。我抿唇喝了一口,不由享受地眯起来眼眸,笑道,“姐姐,这茶真好喝。”
鸢尾捻帕捂嘴一笑,道,“红枫说这茶叫做铁观音,是从一处偏远的地方运来的。”
我心下一跳,原来这个世界还没有铁观音这样的茶!还好我刚才没有直接叫出铁观音这名字来,不然就露馅了。──虽然我本人是个不挺爱喝茶的,但是我妈妈爸爸平常时候最爱的就是吃茶品茶。在日复一日的熏陶下,我还是或多或少知茶那麽一点。
不过这个红枫……
我拧著眉头,仔细地想了想,这才想起她是叶家的一个庶女,在我未出嫁时,她还送我一个荷包呢。
我佯装好奇道,“一处偏远的地方?那是什麽地方?”是如同我本来那世界里的福建一样的一个地方吗?
鸢尾摇了摇头,蹙眉道,“那地方现在还没有地名。我问了她好几遍,也只是含糊的知道了个大概的位置。”
“哦?”那红枫有意要借著这茶做些什麽?
我垂眉细想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姐姐,姐夫是不是挺爱吃茶的?”沈如净爱吃茶这样的事情,连我这个身为鸢尾最亲近的妹妹都不知道,而红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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