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的,秦正哪里知道。只是一听仕晨这么说,他的目光便不自觉地看向云飞。他这一看,云飞便当这句话真是给自己的。
“原来老爷一直嫌我嗜钱如命啊。”云飞笑了两声,随即一个箭步到了秦正跟前,手一抓拎起他的领子吼道,“我不嗜钱如命,我不望陇得蜀,你吃什么喝什么!你哪里来的银两买你那些大葵花小葵花!说我毒如蛇蝎,我曾何几时毒了你秦正,你说啊!”
秦正被吼得耳鼓生疼,刚想做解释云飞已放开了他,走到仕晨面前拿过休书接着读起来,“汝巧言令色,高安福,深造祸,小肚鸡肠,纵虎狼不及尔贪。呵,司徒仕晨,这一句按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
仕晨眯起凤眼,“是这样吗,秦老爷?”
秦正刚想摇头,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写给他们的吗,于是牙一咬,点头。
“好啊!我巧言令色,我小肚鸡肠!我高安福深造祸!我比虎狼还贪心!”这一次换四主子拎起了秦正的领子,“除了你秦老爷我对谁巧言令色了?分明是你偏心白云飞,竟还说我小肚鸡肠!这么多年我享了哪些福造了哪些祸?我贪了你什么,什么都给了你,我还能再贪你什么!”
秦正被他使劲摇晃着,几下过后脑袋便晕得不行,哪里还听得见四主子在说什么,更别说回他的话了。
休书被仕晨揉成一团砸在秦正脸上,正好又弹落在麒儿手中。麒儿本想把这东西给撕了,谁知一行极其扎眼的字映入眼睛。
“吾悔与虎狼为伴,吾愧与蛇蝎共眠,竟优柔寡断隐忍多年……”读到此处麒儿已气得浑身发抖,只觉一口闷血堵在胸口就快要喷发出来,“与虎狼为伴?与蛇蝎共眠?是啊,忍了这么多年,当真是委屈你秦老爷了!”
“不是,这并非是我……”秦正赶紧摇头否认,不知为何对这位冷面公子他就是没由来的畏惧害怕。
见已然气极的大主子快要把纸书捏成粉末,悄身立在身旁的小林伸手一拈将休书夺过来。麒儿的双眼死死瞪着秦正,并未发觉他这一举动。
【余少年意气,受父母之命,又兼慕汝灵秀,遂成尔家东床……凡弃妻须有七出之状,一无子,二淫佚,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盗窃,六妒忌,七恶疾。汝细思量,已有几条加披于身?汝还有何颜面立于家室之中……】默声念到此处,小林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老爷只是谨记着他们指腹为婚的父母之命,才勉为其难地把他留在身边。他早该预料到的,仅是‘七恶疾’这一条他这个哑巴就没有资格做秦六主子,他就没有资格站在老爷身边,他没有资格……
“老六!”
“公子!”
秦正抢先于临近的麒儿一步,接着昏厥倒下的单薄身子,惊慌叫道,“公子醒醒,醒醒啊!他,他怎么了?”
麒儿一把从他怀里夺过小林交给丫鬟心如,“带他下去,弄点安神的药喂下,暂时让他睡着。”吩咐完之后转向秦正冷笑道,“他怎么了?如你所愿,他若是死了你连这一纸休书都省了!”
群傲盯着地上的纸书,半晌后才弯腰捡起,正要展开看却又停住双手狠狠将它揉成纸团,随手递给边上的阿杰,不去看一眼。
阿杰将纸团展平,念出映入眼睛的一段,“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到了这儿阿杰再也看不下去,扬手丢开休书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抬头见窗外的蓝天好不高阔。各还本道吗?那也不错。正如秦老爷说的,前世三生结缘今生方成伉俪。而他们,不过是一场荒唐,如今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最后才轮到我吗?”唯一唰一声起折扇,再啪一声弹开休书,瞅着眼在纵横的墨笔找到属于他的一段,这一看当下扁了嘴,“什么?!”
纸书上最后一句所写为‘愿你我相离之后,汝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不干!我不要这一句!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这是什么呀!”他可是堂堂的靖康侯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居然让他以色媚人!让天下间的美人都‘巧呈窈窕之姿’来讨好他还差不多!“不干,换一句!司徒仕晨我和你换!”他宁愿做巧言令色小肚鸡肠的,也不要这个!
听了五主子这话,小饼子险些栽倒。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挑肥捡瘦了吧?
第七回休妻-4
「我凭什么和你换?」仕晨才不干。
「因为……」唯一走开他跟前用折扇抬起他的下巴,笑道,「你这女人腮,这句安放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对吧,三主子?」
「说的没错。」云飞点头。
「好啊,白云飞,你现在是找到帮手了是不是?」仕晨凤目一眯,当下就要拔剑。
云飞也把手扶在佩剑之上,「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要打,好,我奉陪!」正愁没处发泄!
「哎呀,两位息怒息怒,别伤了和气嘛。」成功挑起战事的唯一边说边退到一旁,让出战场来。
「嗜钱如命,望陇得蜀,假蛇蝎不若尔毒!」仕晨引用方才休书中的话大骂。
云飞反击,「巧言令色,小肚鸡肠,纵虎狼不及尔贪!」
见此情景,失忆的秦老爷忙挤入两人之间大声喊道,「两位公子,听我说,听我说……」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两位公子的剑怎么会互相指着对方呢,难道不该共同指着他吗?
「你走开!」仕晨抬手推开秦老爷,已然同以往一样进入与白云飞对峙的状态,全然忘了当下是什么状况。
「可是……」秦正捂住被打疼的胸口,脚下踉跄退到云飞一边。
云飞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摔进一旁的桌椅,「别碍事!」
「你们别……」秦正想要起身,却发现腰给摔闪了起不来。
「没听老爷怎么说吗?吾悔与虎狼为伴,吾愧与蛇蝎共眠,竟优柔寡断隐忍多年!」仕晨接着大骂。
「那是说我吗?那分明是在说……」说到这儿云飞和仕晨不约而同把目光地投向麒儿。
麒儿压制住喉头涌起的腥甜,双眼直视着看他的两人,身后发尾微微飞扬,那是强大的内力所致!
「大主子不要……」小饼子低声喊着。完了,大主子要大开杀戒了!
「停下来!」显然,秦正也知道事情不妙,猛地腾起身来扑向盛怒中的大主子。
愤怒蒙蔽了麒儿的眼睛,他已看不清飞身而来的人是谁。不等秦正的手沾上他的衣襟,他便抓起身边的座椅使劲挥出,打开烦人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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