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着的。他心中一惊,整个人清醒过来,发现夏钧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电脑屏幕的幽光映在他脸上,夏钧的表情透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和锐利,晁泽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佯装被噩梦所困醒不来的样子,呢喃着夏钧的名字,弄出一点声响。夏钧闻声盖上了电脑,朝床边走过来。
夏钧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听着他呼唤自己的名字,终于是怕他被魇住,赶紧握住他的手叫醒了他。再睁眼看到眼前人,晁泽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支起上身来紧紧扣住了夏钧:“我做了个噩梦,怕一觉醒来就看不到你了。”
夏钧听到这句话忽然就一阵心酸,他初见晁泽的时候,绝对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冷漠强大的男人会在夜晚的噩梦里害怕被丢下。他内心刚刚升腾起的那点决绝和冷静被蒸发殆尽,轻声安慰道:“别乱想,我只是下床倒杯水。”晁泽依旧抱着他不肯放,“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
“当然,说过的就不反悔了。”
晁泽吃了一颗定心丸,粘乎乎地凑过来要讨他一个吻。夏钧笑着亲了亲他,终于把人按回了床上。晁泽拽着他的手才闭上眼睛,手心的温度在这个季节更让人觉得温暖,夏钧近乎恶毒地想,要是他们之间没有过穆元卓,该会多好。
第二天是周一,夏钧的小工作室最闲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却在心里数着时间等晁泽出门。夏钧还记挂着穆元卓,迫不及待想去弄明白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又不好在晁泽面前表现出来。故而打算等晁泽走了再想办法去集一些消息,但晁泽自昨夜起就格外粘人,到了该上班的时间也不见他出门。
夏钧心里奇怪,便催促他快走不然要迟到了。晁泽破罐破摔似的往沙发上一坐,有些赌气似的,“不去了。”
“你是老板,怎么能带头不去上班?给公司的人知道像什么样子?”“就说我去谈生意了,别人还能挑我毛病不成?”
夏钧奇道:“你是怎么了,班都不想去上?”
晁泽拉住了他的手,拽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在夏钧颈间嗅了嗅,偏头亲了一口他的侧脸,“不想离开你。上班很烦,一整天都见不到你。我在签文件的时候,不知道你会做什么。去谈合同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想到这些我会心慌。”
夏钧一时不知如何表态,他记忆中自己小时候好像养过一只很小的狗狗,小奶狗很听话也很粘人,但是离开了主人就不知所措。他去上学的时候,小奶狗会跟在他脚边跑,让它回去也不听,除非家里人把它拴起来,小奶狗还是会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嗷嗷直叫,等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会安静下来。
晁泽对他的依赖是病态的,夏钧再清楚不过,这简直像极了晁泽之前对穆元卓的感情,献祭一样的,全然交付和病态的纠缠。
但夏钧却不是不享受的。
他觉得自己比晁泽爱得更早,也陷得更深。晁泽表现出的贪恋在他心上添了一把火,夏钧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了,被自己迷恋的人反过来痴缠到近乎贪婪。谁能说这不是一件好事呢。
面对晁泽看起来有些赌气和不忿的表情,夏钧笑了,“那晁总准备怎么办,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么?”
“我准备跟你同步作息,”晁泽盯着他的眉眼,而后倏然把他整个人凌空抱了起来,一路往卧室去,“你不上班的日子我就在家陪你,等你上班了我也就去处理事情。然后咱们都早点回来。”
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大床上,夏钧又一次沉溺于晁泽给的温柔和深情里面。他从未想过自己在白天也会这样纵情和孟浪,但晁泽给的一切是如此真实。
他紧紧扣着晁泽的后背喘息的时候,心里想着,如果世界上从未有过穆元卓这个人就好了。
折腾到下午两人才第二次起床,夏钧主动去做饭,晁泽又不依不饶缠了上来,从身后箍住他的腰。夏钧手里拿着切菜的刀,行动受限有些不方便,于是挣扎了一下,让晁泽放开。晁泽不肯,锅里沸腾的水溅了出来,两滴溅到了夏钧胳膊上,“嘶,”夏钧呼痛然后甩开了晁泽赶紧去水龙头下冲洗,随口道“就说别贴着我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我跑了不成,要不要弄根绳子拴你身上?”
他半晌未听到晁泽回应,疑惑地转身,却发现晁泽脸色煞白,抖着嘴唇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绑住你的,我不想伤害到你……”
夏钧急急忙忙过去扶住他,“阿泽,阿泽!”
晁泽还没回过魂儿似的看着他刚被热水溅到的胳膊,眼神有些不对劲。夏钧暗叹一声,又不知道他都回忆起了什么些糟糕的事情。夏钧揉着晁泽的耳朵小声安慰他,心想着,如果这根名为穆元卓的刺不拔出来,他跟晁泽之间也许永远都得不到安宁了。
第二十三章【催眠】
夏钧觉得穆元卓是个天才,催眠原本只是种辅助治疗的方法,在穆元卓的论文里,这项技术被他形容得像是魔法。夏钧想不出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天马行空毫不设限的想象力,而这想象力在穆元卓缜密的论述之下,竟然显得是那么可行。他难以相信,催眠可以对一个人的意识产生那么大的影响,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可以用这样大胆的方式去实践催眠的技术。
夏钧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脸上的疑惑,“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记忆,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么?”
这种念头像有毒的花,在他心里招摇盛开,时刻诱惑着他去实践。夏钧在穆元卓的启发下为自己的困境找到了解决之法,如果让晁泽彻底忘掉穆元卓,连同穆元卓给他心理造成的影响一同抹去,就好了。
晁泽受家庭和成长环境的影响,在亲密关系中难因为不够自信而显得过于依赖对方。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夏钧甚至很享受他这样的依赖,他喜欢晁泽的反差,在外面冷漠强大,在家里只粘着他一个人,像是为他定制的完美情人。夏钧总觉得自己心里空着一块,等待什么去填满,当晁泽出现的时候,他知道,就是这个人了,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存在。
但跟穆元卓糟糕的过去使得晁泽添了一块心病。依赖演变成占有欲,而在占有欲和囚禁之间,晁泽越线过一次,便得到了最深刻的惩罚。于是他不再敢放任自己去依赖和占有,对方的任何一点抗拒都会牵引出他的心病。夏钧想起来自己让他别粘着的时候,晁泽颤抖的嘴唇和倏然失去血色的脸。
晁泽亏欠了穆元卓,却没有亏欠过他。而他想和晁泽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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