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分卷阅读42

  李暖!
  梦魂深处的那个人……銮铃腿上一软,禁不住喃喃出口:“李暖,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白扶了她一把,疑惑道:“你们认识?”
  风冽听到“李暖”两个字,也向亭中那人看去,看清那人,不动声色垂下头。而亭中那人看到风冽,有些疑惑地又看向銮铃。
  銮铃只是不说话,怔怔然站在那儿,一张脸雪白如霜。
  “他便是我向你说的挚友,书画堪称一绝,我刚和他说了你扇子的事,他也答应了。”李白见銮铃神情不对,放缓了语调。竹也扯了扯銮铃的胳膊,轻道:“公子是不是不舒服?”
  銮铃终于移开目光,手揉上额头,躲闪一笑:“没事,没事,李先生有贵客来,我正想见见。”
  “贵客谈不上,只是偶来长安,总要和老友相会。”一个温润的声音含笑道。
  转眼,那“李暖”也步下松风亭,来到銮铃面前。熟悉的眉目,熟悉的俊雅无双的笑容,迫得銮铃呼吸艰难。她不动声色退开一步,勉强笑道:“是吗?”
  “在下李珩,不知公子名姓?”那“李暖”像是没有察觉銮铃的异样,径自含笑。果然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然而,李……珩?!銮铃随即恍然,是啊,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她莫名其妙来了这里也就罢了,李暖怎么会在这儿?
  是她太敏感。
  銮铃暗自惭愧,笑道:“在下方在水。”她本想装作一场误会,直视面前这个人的,可就看了一眼,那张和李暖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她心中一悸。她讪讪又低了头,从李珩身边溜过去,边往松风亭里走,边道:“请吧。”
  李白见銮铃突然反客为主,也不做太惊讶,抬手一请:“珩兄,请吧。”一时三人在亭中坐定,李珩为銮铃斟酒,李白出言阻拦:“方兄不饮酒。”
  “原来如此。”李珩讶异地看看銮铃,正要把酒壶放下。却是銮铃被他这么一看,心中五味陈杂,竟是无可逃匿一般,一把把酒壶从他手中拿过,涩然一笑:“谁说我不喝。”
  “先干为敬!”銮铃酒杯斟满,一口喝完。
  她也尝不出味道,她只是觉得丢脸,无比丢脸,沉酿了两年的心境,原本以为早已平定,却不想一见到他还是这样,她真没骨气,真傻!
  銮铃一连干完三杯。李白总算认定銮铃今日情绪异常。李珩默不作声陪着喝酒,神色中并未厌恶,也未好奇,只是淡淡温润望着銮铃,眼中深埋的或有一丝怜惜。
  见銮铃又把酒杯斟满,李珩忽然伸手按在銮铃手背,含笑道:“听闻方兄诗才颇盛,何不让李珩见识一下?”銮铃的手白皙纤美,李珩手指修长柔韧,他碰到她的手背,她不自禁瑟缩,眼神凝固。
  月光下,那两只白玉样的手轻触,像是时空穿越的交融。
  李暖啊李暖,有些疼痛是不流血的,钝钝而嗜人。
  銮铃蓦然转开眼,把手抽回,皎洁的面上剔透晶莹,略略恍惚:“李公子谬赞了。”
  见銮铃语气冷淡,毫不给那李珩面子,和平日判若两人,李白打了个哈哈:“提到吟诗,白诗兴倒是大发了。”他站起身,四处寻望,眼神往那高空月轮一落。
  明月清朗,纤云舒卷,夜风徐徐。李白一袭白衣傲然而立,銮铃望着,不愧是大唐盛世下的绝色男子。只听李白徐徐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李珩也兴意盎然地望着李白,满是期待。
  李白陡然转身,眼神朗朗扫过銮铃,落在李珩身上,一口气笑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珩略一思忖,不慌不忙地接口:“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李珩吟毕,和李白一起笑望銮铃。銮铃情知她又得剽窃,斟了杯酒饮尽,算是壮胆,才缓缓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李白眼神一亮,赞道:“好诗!”
  銮铃呵呵一笑,按捺住心头惭愧,把诗有感情地背完:“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她背完,余光看见李珩眼中的惊诧和赞许,心头苦涩,又斟一杯酒来喝。
  “这诗名是什么?”李白干脆往銮铃身边一坐,笑哈哈地问。銮铃一口气灌下这么多酒,心情又差,心神已有几分醉意,她把酒灌下,慢慢道:“月下独酌。”
  明明三人在座,却像是独酌,谁也不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竟在这里和前世背叛自己的丈夫相遇,偏那人又莫名所以,吵架都没个由头!銮铃苦笑,这两位绝色男子都不知她其实是个异类,如果李白知道这些诗本就是他自己的,会不会棍棒把她打出去?
  李白登时对“月下独酌”这四个字拍案叫绝,李珩也抚掌而赞,銮铃却是心中一口闷气,她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扔,腾地站起身。她气势凛然地直视李珩,冷冷道:“我要唱支歌给你听!”
  来到这大唐她也没别的本事,只能剽窃剽窃别人的诗,唱唱歌了!
  銮铃神色愤愤而幽怨,李珩却是淡淡不为所动,温温道:“洗耳恭听。”见他这副好脾气的样子,和李暖竟是一模一样,銮铃心头愈恨,谁让你和李暖长得一样,算你倒霉!
  “儿,我的琵琶!”銮铃真是气昏了头,也忘了此刻改叫竹“阿竹”,所幸谁也没在意。竹忙跑上前,担忧地望着銮铃,轻道:“公子可是喝多了,我们并未带琵琶过来。”
  銮铃一怔,神色终于略清。李珩却微笑道:“无妨,我正好带了琵琶过来。”他随即招手命侍从去马车上取琵琶。銮铃见那些侍从虽着装普通,但个个神色不凡,心中一惊,这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也不知道能不能随便得罪?
  一时琵琶到手,銮铃纷乱的思绪又定下来,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若有差错,她全权承担,承担不起,甩给李墨兮也罢!
  銮铃后退几步,翩然下了松风亭,院子中央,早有人放好椅子。李珩望着銮铃,微笑自语:“早听说她歌舞是长安一绝。”李白本也兴意盎然望着銮铃的,此刻,酒杯一顿,诧异道:“王爷知道她?”
  李珩蓦然回神,又有些奇怪地笑了:“认识,似乎又不认识。”他忽而看向李白,想不明白地问:“都夏王身边的风冽如何跟着她?”李白把酒饮尽,又诧异道:“她不是都夏王府的人?”
  “我该不会认错。”李珩曼声说完,便也不再说话,只把目光落在銮铃身上。銮铃却是神情复杂地望着高高坐在亭中的李珩,最后黯然一笑,手指上了弦。
  作者有话要说:男二号出场,气场仿佛还不够。
  ☆、第三十九章
  缓缓而深情的前奏。
  “我一直以为能够这样,看你到一百岁,所谓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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