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一)》直到永恒08直到永恒(end)

  08直到永恒
  走出浴室时，罗宇早已不见踪影。即使同住一屋，但始终冷漠的罗宇，从不曾向他交代过任何自身的事情。
  就像海面上的冰山，他所了解的罗宇哥，永远只有那一角，至於更深的丶隐密而不为人知的内里，他怎样也触摸不到。
  信任这样的东西，构筑的时候千难万难，毁灭却只要一次的错误。
  罗宇哥，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穿上外套，程乐容撑着沉重的身体走到玄关，拖着脚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也许他该庆幸昨日是星期五，所以今天的他还有馀裕去买点药，外用的内服的，让这个身体不至於就这样倒下。
  准确来说，若不是星期五，他也不敢脱下衣服，主动对着罗宇求欢。罗宇对他从不留情，所以他总是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外头阳光正好，明媚的热意洒落而下，程乐容轻眯起眼，被太阳的光晕照的视线有些模糊，伸手扶住墙边，好一会儿後才慢慢朝着药局的方向前进。
  真温暖，程乐容想，在这样的天气里还穿着外套的他，只怕会引人侧目吧，只是那个所谓的家实在太寒冷了，即使他选用了最柔软的颜色去布置它，用诸多可爱的饰品去妆点它，依旧总是冷得让他发抖。
  药局在附近街口的转角处，程乐容走进去时，里头正好一个人也没有。
  「先生，如果一直不舒服的话，还是建议看个医生比较好。」负责贩售的是一个气质挺温柔的小姐，似乎因为他太常来的关系，终於皱起眉，试图劝说他。
  「只是小毛病罢了。」程乐容温温一笑：「请给我止痛消炎药丶胃散……阿，还有那个药膏。」伸手指向架上一处，昨夜没及时处理，若是再不上药，只怕要疼上许多天。
  「……」见劝说无用，那个小姐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帮他结了帐，只是不断地叮嘱他要找时间去求医。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程乐容想。
  只是，他并不需要医生。就像他的生日从未被祝福过一般，他的生死也不被任何人所在乎，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应自然。
  其实他曾经说过的，但罗宇哥必然不曾记住。昨天，是他的生日。
  所以，昨晚的他，难得渴望一次罗宇的温柔，想要被安抚丶被拥抱丶被缠绵的舔着吻着，被仔细照顾着。这样的念头是如此奢侈，只有在意识即将失去前，他才敢出声恳求……虽然昨晚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他也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说话了，早已耗尽体力的状态，就算能吐出话语，大概也是不成声调吧。
  返家的路程不远，短短十来分钟的距离，程乐容左右确认着行人与车辆，一边慢吞吞地走着，一边伸手抚上一直隐隐作痛的胃部。
  虽然不感觉饥饿，但只要活着，还是应该吃些食物果腹才对。思索了下，程乐容又决定顺道再买点吃的垫垫胃。
  那对伴侣，也正是因为如此，出现在程乐容的眼前。
  那是两个有些年纪的男人，面容已经被岁月添上了沧桑的痕迹，但仍旧能看出年轻时好看的轮廓。他们身高相仿，只是一个较为壮硕，一个则偏向清瘦，那两双手，正紧紧交缠着。
  不在乎他人侧目，相视一笑间，时光就这样悄然的溜走，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再无分别。
  那两个人，心中填满了彼此，这是程乐容第一眼的想法。
  看着他们带着微笑，聊着想吃些什麽，因为身高彷佛的关系，侧过头的时候，就像在耳鬓厮磨一般的亲密无间。明明说着如此平常的话语，却让他莫名的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突然想到了傅青宁。
  对着他说：「你知道的吧，如果他来了，就有可能会跟我走……所以，我把选择留给你。」
  这样的傅青宁，却又对着罗宇轻笑着说：「如果当时你来了，也许我会留下来也说不定呢。」
  他不能明白傅青宁真正的想法。真真假假的话语里，是否偷偷藏着真心话，这答案，大概也只有傅青宁能够明白了。
  只是，罗宇哥与傅青宁看上去如此相配，如果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是否也能达成如眼前这两个男人这样，让人羡慕的感情深度呢。
  闭了闭眼，程乐容抬起手握拳，用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
  不能再想下去。
  错误的开端通不到正确的结局，这样的日子，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痛苦里总有一丝欢喜，喜悦里又满满的疼痛，这是他所选择的，为了牢牢抓住他心中的光芒，他是不会後悔的。
  直到他失去所有筹码，或者，直到他死去为止。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多低一些，然而即使永远不能被珍爱，至少丶至少他还是留住了人。
  再一次走进家门，罗宇还没有回来。
  没有罗宇的屋子，这样的画面是始终盘桓在噩梦里的景象，日日夜夜缠着他。
  反正，到了晚上，罗宇总会出现的。不得不出现，不得不跟他在一起。
  吞下了药，程乐容在昏暗的室内，露出了他所能拥有的最开心的笑容，轻声呢喃：「我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end)
  ※上一章有稍微调整几个字，希望会好一点xd
  话说虽然是指定题目的小故事，但写完後发现完全没有虐呢orz  咳~总之番外会转he，如果喜欢看he结局的可以再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