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秦》分节阅读_9

  身边的小妞儿,你待怎样?好好一个大姑娘,怎地不敢见人?难不成是和小情郎私奔,怕被娘家人瞧见……”
  话未说完,突觉眼前一花,一只铁拳已经重重捣在了脸上,整个身体随即如同被疯牛撞到一般高高抛起,摔落到店外的地上,嘴里一甜,右半边牙齿已是掉了至少三分之一。
  这一下大汉的同伴却不干了,他们走南闯北,素来粗俗惯了,那大汉先前的话也只是随口说说,倒并非真有什么恶意。这时眼见同伴吃亏,这些人本就喝得不比大汉少,当下发一声喊,四五个人同时从桌边窜了出来,冲向秦易。总算他们还保有几分理智,虽是盛怒之下,却是无人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刃。
  这一举动无疑让他们少吃了许多亏,秦易虽然不欲惹事,但如果这帮九品武士真的动了兵器,他也不会留手。此刻见他们挥拳冲来,仗着混元功也不躲闪,你打我一拳,我便回你一下,就如同一帮不会武技的村夫打架一般。片刻功夫,秦易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拳,那大汉的同伴却也全都被他扔出了店门之外。
  这时那大汉的酒已经醒了一多半,见自己的同伴被人象扔包裹一样丢了出来,情知自己不是对手。但他生来一张臭嘴,到了如今依旧不肯服软,鼓着一张因为缺牙而漏风的嘴,兀自强撑着道:“好小子,打得爷爷好舒服,你若是汉子便把爷爷打杀了,自会有人替爷爷报仇。”
  秦易闻言眉头一皱,对这不知进退的大汉颇为不喜,当下走出店门,想要教训他一顿。只听路边有人喊道:“小兄弟,手下留情,在下在这里向你赔礼了。”说着,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几岁,浓眉大眼,身穿和那大汉等人同样服饰的七品武士急急忙忙地从街对面跑了过来,显是刚刚赶到。这武士冲着秦易抱拳道:“在下楚堪,乃是楚家镖队的首领,手下无知,多有冒犯,还请小兄弟看在他们喝多了的份儿上,高抬贵手,楚某感激不尽。”
  奇印地广人稀,虽然律法极严,而且人民个个悍勇,却也难以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少地方依旧是盗匪丛生,镖队便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这些镖队多是各大世家以家中武士组成,主要替自家护送钱货,闲时也会受那些商家雇佣,所有的镖队均需在官府备案,平时可自由活动,若有需要便须服从征召,或是帮助缉捕盗匪,或是协助地方剿灭叛乱,等于是官方的预备役。这也是世家获得合法武装力量的必要代价,否则按照奇印律法,蓄养私兵五十以上,便会被视为图谋叛乱。
  秦易本来就不想多事,闻言停下脚步,冲着对方点了点头:“既是老兄如此说了,此事便就此作罢,只是我姐姐身上有病,不能见风,这帮家伙嘴里却不干不净,实是可恶,若不收敛,只怕早晚会惹出一场祸事。”他虽从未听说过楚家,但能够任用一帮入品武士组成镖队,显然也是世家之一,在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不去招惹这样的对手为好。
  楚堪笑着说道:“小兄弟教训的是,是我平日管教无方,今后一定对他们严加约束。”说着回头对那班大汉斥骂道:“一帮猪油蒙了心,喝多几两马尿就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的狗东西,还不过来向这位小兄弟道歉?”
  这镖队与秦易前世曾经的镖局有些相似,虽是背后有世家撑腰,却依然要各方赏脸才能真正行走自如。楚堪身为镖队首领,眼光最是毒辣不过,他深知自己几个手下的实力,虽然喝多了,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将之像扔包袱一样扔出来的。这少年年纪虽小,但气度沉稳,身手不凡,将来必非池中之物,自己却是犯不上招惹这样的对头。
  那几个大汉此时已经醒酒,听得自家首领吩咐,连忙上前低声赔礼。拳不打笑面,秦易本就不想招惹是非,见他们道歉,也就不为己甚,随便应付几句,打发他们离开,随即转回店中,坐回赢月儿身边。
  赢月儿见他回来,仍自气鼓鼓地,也不说话。秦易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埋头吃饭,他习练混元功,饭量本就比常人要大,此刻吃得却是无比香甜。赢月儿气了半晌,见没人理睬,也自觉无趣,加上本身也有些饿了,便也低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无话,秦易结了帐,又带上留在路上吃的饭食,像进来时那样搀着赢月儿登上马车,也不在镇中停留,径直驾车向南行去。走出约有十几里路,突听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看,一队骑马挎刀,身穿灰色武士装的汉子正从后面赶来,领头一人,正是楚堪。
  第十八章 遇匪
  楚堪早已看见秦易,远远的便笑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兄弟莫非也要到郡城吗?”
  秦易只是一瞥,已经看清了对方的全部情形。这一只镖队大约有二十几人,除了楚堪,还有两个八品武士,此外全都是九品武士。在这群镖客中间护着一辆马车,虽是遮得密不透风,只从那地上的车辙印便可看出,里面装的东西显然分量不轻,能够被这班入品武士护送,只怕不是金银便是什么珍稀货物。
  秦易不愿得罪人,在车上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楚首领,家姐身染重病,正要到郡城求医,楚首领也是去郡城吗?”
  楚堪笑道:“正是要到郡城交货,小兄弟单身一人带着女眷,恐怕多有不便,如果不嫌弃,我们一起上路如何?”
  赢月儿这时在车内说道:“小弟,我们马车走得慢,还是不要耽误人家的行程了吧。”她极是厌憎这些粗鲁不文的汉子,怎肯和他们一同上路?这时便以姐姐的身份抢先拒绝了楚堪的邀请。
  楚堪也不动怒,闻言哈哈一笑,“这位小姑娘想必还在生我那些手下的气,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强求。只是这一路上颇不安靖,贤姐弟二人还请小心为上,如不愿意和我等一起走,可以跟在这镖队后面,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赢月儿冷冷地道:“多谢好意。我虽是个弱女子,我家小弟却有一身好武技,等闲几十个贼人还不放在眼里,再说这朗朗乾坤,哪有什么强人?首领且请自便,我姐弟自会慢慢赶路。”
  楚堪脾气虽好,对赢月儿的不知好歹也禁不住有些着恼,不过他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闻言微微一笑道:“也罢,小姑娘不领情,楚某也不勉强,你我就此别过。”说完一抖缰绳,率先从秦易的马车边越过,向远处奔去。
  秦易将车停在一边,待到镖队全部通过方始重新驱车,一路之上却是一言不发。
  “喂,”赢月儿终究耐不住性子,率先说道:“你怎地不说话?”
  “郡主天潢贵胄,金口玉言,哪有我这小民说话的份儿?”秦易依旧赶着马车,头也不回地说道:“既是郡主凡事自有主张,在下听命就是,何须多言?”
  他倒并非是说气话,以他两世为人的阅历和年龄,怎么也不至于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置气。只是这一路上遥遥数百里,如若赢月儿始终像方才那样自作主张,甚至开口便得罪人,只怕不等到郡城便会惹下许多是非来。与其这样,倒不如在路上把话说开,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郡主得个教训。
  秦易与赢月儿相处虽然不久,却也知这位郡主心性不坏,只是有些任性骄傲,性情更是冲动,最受不得旁人挑衅。若是以平常劝诫的口吻说话,只怕反而难以收到效果,故而说话之时完全用的是负气的口吻,以便出奇制胜。
  他这边故作负气,赢月儿却笑了起来,“怎地生气了?乖一点,等下姐姐有糖给你吃。”她在家中排行最小,从小备受宠爱,这时与秦易扮作姐弟,心中格外感到有趣,眼见秦易语气不善,说气话来却是如同大人逗小孩一般,竟然真个以为自己是姐姐了。
  秦易道:“小人怎敢生郡主的气?只是郡主身份尊贵,一身牵扯着铁家村上下千余口,这一路迢迢数百里,不知要遇到多少事,多少人,如今是非常时期,稍有不慎,不独郡主自身会有危险,铁家村上下只怕也难以活命。郡主只当可怜我等小民,遇事容忍一些可好?如若不然,在下宁可受山叔责骂,这便送郡主回铁家村,那里好歹也有几百条汉子护着,郡主若要惹事多少也有个照应,总比在下独力难支要好。”
  秦易如是以正常语气劝告,只怕赢月儿还未必肯听,但他越是这样表现出少年心态,赢月儿便越觉好玩儿,好像当真是面对发脾气的小弟弟,当下笑着说道:“好好好,一切依你便是,看你小小年纪,怎地像个小老头儿一样?”
  正说话间,突听前面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只见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在距离两人二十几米的地方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秦易早已看清那人的面貌,正是曾对赢月儿出言不逊的大汉,这大汉此刻全身是血,背上还插着两支长箭,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赢月儿这些天来多经变故,这时见到趴在地上的大汉,已经不复从前的恐惧,嘴里“咦”了一声,惊道:“那不是那帮镖客中的人吗,怎地死在这里?难道前面真有盗匪?”秦易脸色凝重,也不说话,手里缰绳一拽,赶着马车向来时的路加速驶去,却是连片刻也不停留——那班盗匪既然胆敢向一群入品武士下手,实力绝对是非同小可,秦易可不想冒冒失失闯进战圈,遭那池鱼之殃。
  只是他这番动作已是晚了,马车刚跑出几步,身后马蹄声响,数名身穿黑衣,黑巾蒙面的汉子已经追了上来。见得那镖客已死,也不停留,径直向马车追来,转眼间已经到与马车并驾齐驱,也不问情由,齐齐高举长刀,向秦易当头劈下,显然存了杀人灭口之心。
  秦易眼中杀机一闪,也不躲避,手中马鞭一扫,老藤编织的马鞭杆荡开右边攻来的两柄长刀,左手握拳击出,将左边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匹战马连同马上骑士一同击飞出十几米外,接着回手抓住了最后一名骑士劈来的长刀,他有混元功护体,这一下却是毫发未伤。,不等那被抓住兵刃的骑士用力回夺长刀,秦易马鞭一甩,正中顶门,顿时抽出老长一道伤口,鲜血淋漓,那骑士知觉眼前一黑,便翻身掉落在了马下。
  右边两个骑士被秦易用马鞭顺手一拨,差点整个身子连同兵刃一同斜飞出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赫然发现自己的两个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心中不由大惊。这些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无比,此时心知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也不犹豫,不约而同地调转马头,向来时的方向逃去。没跑出两步,秦易双手飞掷,一根马鞭,一柄长刀双双命中两名骑士的后心,当时便穿了个透心凉。
  第十九章 出手
  那连人带马被击飞的骑士全身骨断筋折,却仍然未死,只是被战马牢牢压住,动弹不得。秦易跳下马车,走到那骑士跟前,扯掉他脸上黑巾,却是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满脸络腮胡,相貌原本极是凶恶,只是如今生死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想凶也凶不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要开口求饶。
  秦易不待他说话,率先开口道:“你若想活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这次来了多少,实力如何?”这班盗匪摆明了不打算放走任何一个可能的证人,若是仅有他一人,倒也不必如此费事,只需脱身离去,谅那些盗匪也追不上他,但如今有了一个手脚无力的赢月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凭马车或双脚跑过对方的快马,那汉子的同伙随时可能赶到,唯有尽快了解对方的实力,方可作出正确的决断。
  那大汉见他武技高强,举手投足便杀了自己三个同伴,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答道:“我等是恶虎帮的人马,帮首乃是罗远平罗大哥,这次是罗大哥亲自带队,帮中弟兄来了六十几号人,其中入品的武士有二十几人……”
  话未说完,秦易一把抓住他露在马尸外的一只手,微一用力,折断了他一根手指,口中喝道:“胡说八道,六十几号人中便有二十几个入品武士,你当你们是官军么?”
  大汉大叫一声,痛得涕泪交流,还想辩解,秦易右手一挥,已经撕下了他一只耳朵,嘴里说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便敲碎你全身骨头,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大汉原也是刀头添血的亡命之徒,平日里也没少对人用刑,自己却从来没尝过这等滋味。秦易这两下已是吓得他亡魂大冒,当下不敢敷衍,将自己所知原原本本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帮人并非是真正的盗匪,而是楚家的对头罗家所派。这一次楚堪等人护送的货物中有一件对楚家至关重要之物,罗家得到消息,花费重金请来大批武士,加上自己家族的人马,早早埋伏在这里,为的便是将镖队一网打尽,夺得那关系楚家存亡的物件,所谓恶虎帮,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烟幕而已。来的确实是六十多人,但入品的武士却远非那大汉所说只有二十几人,而是实打实的全部都是九品以上的武士。
  这时赢月儿也已下了马</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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