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退散，大考来袭！》茗苑高中(3)

  不过，距离不远，我听得见她说的话，也看得见学长的表情。他看起来有点傻眼。
  也对，忽然被这样问也太措手不及了吧……
  「我并没有女朋友。」学长盯着她，表情让人有点难辨识。
  像是在守护着什麽似的，此刻的他的凝重神色，每一个变化都让我永生难忘。
  「不过——我有心上人了。真的很抱歉。」
  …………
  我愣在原地。
  轰！
  那一刹那，像是有颗埋藏已久的定时炸弹爆炸。
  我没听见那女孩说了甚麽，那根本不重要。我的头脑可能只剩一个功能——像一个大山谷，不断回响着那个句子。
  我有心上人了。
  我有心上人了。
  我有心……
  我像是忽然被灌了迷汤，只能愣愣地盯住对方的身影，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校园中的人声丶莫名其妙出现的广播声丶风吹过的飒飒声……
  我，只听得见你的声音。
  ※
  我觉得有点迷惘。
  麦克笔学长和我走出校园，而我则静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与平常不同的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这个和我缠着各种缘分，一个比我大上一岁的男生。
  我当下真的好震撼。
  明明好像是很容易发现的事，我却因为某种缘故，一直没有面对，或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好吧，大概就是我不愿承认，我死去的少女心被抓回来了。
  而且还是在这种紧要的时刻。
  倒数不到三十天会考，叶禹熙却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的？
  不妙，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不妙。我没笨到要爱情不要面包（学生的面包就是成绩嘛），不可能为了爱情牺牲考试，所以才一定得想办法解决眼前的窘境。
  拚第一志愿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的因为男女之情影响读书，造成考试的闪失——我可赔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那麽努力栽培我的师长，还有期待我拿好成绩的亲戚。众人的期望是一种很现实的东西，既然甩不掉我就得认真面对。
  虽然这麽说有点对不起学长，但是他的确是目前我挤进第一志愿的路程里最大的障碍。
  一个喜欢的人能牵动自己多少情绪，让人难以专注在课业上？我怎麽样都不敢把人生的第一次大考赌上去。
  所以，虽然喜欢上他不是坏事，但继续让我当尼姑一阵子吧！
  至少等到考完试。
  要是犹豫不决，迟迟作不下这个决心，等到考差了就是後悔莫及。对於这种事情，不能柔肠寸断，这点我很有自知之明。
  一路上，我们两个没有重提那件告白的事。这也是一种无形的默契吧。
  ——毕竟，我也得重新整理心情才行。
  我长吐一口气。感情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过我会尽力。
  不过由於大考将至，容我暂时搁下这件事，接下来，很重要的——距离会考只剩两个星期，要做足最後的冲刺。接下来我大概必须向画室请假，好好和我的书本培养感情。
  ……天哪，好恶心。
  反正只要想想会考完的辉煌生活，可以一整天都玩水彩不会被骂，我就百事可乐，万事ok。加油！
  「剩两个星期解脱是吧？真好，高中可没那麽轻松。」
  目前在停红绿灯，学长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自我右边传来。
  我新奇的眨眨眼，学校老师都喜欢说倒数几天加压我们，把大家弄得人心惶惶根本造成反效果。我一向不记那个，反正不管剩几天都要读书不是吗？
  我支持学长的说法。
  「可是学长你看起来好闲。」
  意识到情感後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以前的我究竟是用什麽方式面对他？很好，我想不出来，只好想办法用我觉得最自然的语气说话。
  希望他不要想太多。
  他翻了个白眼，我想我大概顺利过关了。「拜托，我是掏心掏肺照顾你这个考生。平常照样忙翻天啊。」
  「为什麽。」
  我来不及思考，这句话就冲口而出。
  他眨了眨眼，双眸像二次元角色有着漂亮的弧形光环，几乎让我移不开视线——我想，既然都喜欢上，就不需要多馀的踌躇了。我只想勇敢地望进他水潭般的双眼，问出我一直藏在心中的疑问。
  「什麽为什麽。」
  「我是说——学长你难道也是这样，对待其他女生的吗？」
  我谨慎地说，一边注意措辞的拿捏。他则是面容一僵，随後若有所思地回望着我。
  「不好吗？」他轻声问。
  我连忙摇了摇头。只是太过受宠若惊罢了。
  「我想让妳考好成绩啊，」学长眨眨眼，「当我双重意义的学妹。」
  我也想！
  学长说完後，盯着我，好像他突然明白我话中意有所指一样。
  「学长？」我试探性地叫唤。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妳觉得不舒服吗？如果我太逾越男女界线的话，妳直接跟我说。」
  他表情有点闷。
  「没有啦。」我慌张地说。
  麦克笔学长似乎不太相信，又像我确认了一次，我只好用最无辜的语气呼咙了过去。对方肯定不知道我内心小剧场正在暴动。
  刚才看见学长有些郁闷的神色，我居然兴起给他一个拥抱的冲动——天哪，我的矜持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我很谢谢你……我妈很忙，老爸也不在家，大部分的事都得靠自己，所以学长的关心我求之不得喔。」
  一说完这句我马上闭上嘴。该不会我才刚意识到自己喜欢对方，就要被他发现了吧？叶禹熙最不适合的工作就是演员，不要逼她安慰心仪的男生啦！
  呜呜呜，希望别被他看出来……
  学长揉了揉我的头表示安慰，我顿时体会到那种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感受——学长，你再这样下去，我的心就真的要被你偷走了啦……
  明明是罪魁祸首，不要用那种装傻的眼神看我！
  我有点自暴自弃，乾脆真的给他熊抱算了……想到麦克笔学长在大庭广众下尖叫变态的脱稿演出，我心里就莫名平衡，跃跃欲试。
  糟糕，我的s属性露馅，把整个坦白的温馨气氛都破坏掉了。
  红灯被切成绿灯，黑屏上的绿色小人开始奔跑，车子陆陆续续的发动引擎，我果断的放弃脑中剧本，学长也踩上踏板，没有继续对话。
  以我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双方停留在粉红色的气氛中吧。
  骑着车，我们两人驶在同一条路上彼此聊天，也同时望着相同的一片景色，不管对方那双透着夕阳微光的澄清眼瞳中，是否也把我，映上了心头——
  这都是很值得的一个下午了。
  忽然冒出一些感想——感情的路上，是否也是两个人这样停看听，走过小巷，大马路，或是十字路口？
  不管是迷路的过程丶踌躇叉路的过程丶或是在路上被好心人承载，搭上了顺风车的过程——
  ——都不要忘记，把握当下，好好欣赏路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