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退散，大考来袭！》会考(2)

  我就这麽在床上神游到了十点半，有一部分是因为天气实在热到让我不想踏出冷气房。不过，一通电话还是逼我驱逐身上所有的懒惰虫。
  「禹熙，我是恬恬。」悦耳的女声在电话中响起，对方一向废话不多说，直接切入重点，「中午一起去吃饭？」
  也好，不能耍废太久，我还有一堆永远处理不完的功课呢。吃个饭顺便转换转换心情。
  恬恬大概是我这对社交没兴趣的人唯一会约出去的对象。
  「我问一下我老妈，待会给你回复。」我用手臂夹着话筒，边重新夹上幸运草发夹，让头发看起来不要太像鸟巢，至少不要像台风刚吹过的那种。
  这个幸运草发夹跟了我很久，应该说，我从小就会夹这款的发饰。坏了就买新的来夹，所以我现在头上的这个，刚从宝雅买回来，大概已经是第七任的新生代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索起恬恬会想吃些什麽。话说又回来，恬恬应该不会没事找我去吃饭？她也是个大忙人。
  「那等妳回电。」恬恬说。
  ……好吧，搞不好她今天心情正好。谁知道呢？
  挂了电话，我迅速向老妈确认然後给了回覆。
  於是乎，不浪费吃饭前的这段时间，我搬出我的数学作业奋斗到了十二点半。时间一到，老妈许可後，我便骑着学生的必备代步工具，脚踏车，到了我们相约的店家。
  有够热，这种时候出门根本就是折磨人，强光使我眯起双眼，边停车边拭去额上的汗。越到夏天我宅的比例应该会越增加。
  我踏入这家日式料理店，刚开幕还在打折期间。室内空调对任何刚被大太阳曝晒的人乾来说都是抚慰人心的，至少感觉出门这一趟有值得。比我早一步到的好友在双人座边向我招招手，递给我菜单。
  「气氛挺不错的店。」我评价道，瞄了几眼菜单，点了一碗海鲜丼饭和茶壶汤。
  「我也觉得。」恬恬单手支着颐说，些许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脸上。她的常服穿着充满居家少女气息，跟千金小姐完全扯不上边。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要是哪一天她突然异想天开，穿着镶满轻飘飘荷叶边的歌德萝莉装跑来找我，我才真的会吓到。
  虽然那搞不好很适合她。
  菜单送出去後，我聊胜於无地观察着店内的装潢，相当古典的风格。设计不是我的长项，所以身为门外汉的职责就是负责欣赏。
  「设计？」
  恬恬看向我，摇摇头，「我没有研究，也不太有那方面的兴趣。倒是妳可以问问上次那个学长，他的美术作品好像在校内相当受瞩目。」
  恬恬也自发性的使用学长称呼，我觉得挺新奇。
  「妳怎麽知道？」我的好闺蜜是间谍，考第一志愿居然有这麽大的企图心，把相关情报通通备齐！
  「妳忘了？」恬恬不太意外，美眸扫过我的金鱼脑。「我姊是茗苑的一年级生。」
  「啊，对厚，好像有这麽一回事。」
  我挠了挠不太可靠的脑袋。
  虽然说她应该没问题，但希望姊姊的学历不要给她太大压力。
  「今年的毕册封面就是他设计的，我姊有传图。」友人从包包掏出手机，对着它又滑又戳，然後把萤幕转向我。
  上头写着「名苑高中第四十届毕业纪念册」。
  「噢。」
  我惊叹。
  二次元。画面捕捉了少女以雅致的姿态跃起的瞬间，丝绸般的长发弯成漂亮的弧形，茗苑高中白制服黑裙摆随之飞扬。胸口别了朵红色毕业花，双手掬着的蒲公英四散空中。少女面容精致，尤是抬起的双眼剔透感最为吸引人，薄唇微张，手中的蒲公英是整张画面的光源，自中心向外发光。
  暗色调背景把周围的雪色蒲公英衬托得更加明显。细絮被拉大，有一种朝观者飞来的感觉，这种技巧相当普遍，但是要处理的恰如其分并不容易。可以看出缀着微光的蒲公英象徵着希望，也就是对此届毕业生的祝福。
  封底依旧是碎光点点，蒲公英飘逸，加上学校的外观作为背景——概略画出样貌，并没有很写实。这是当然，换作是我也会这麽做，我对建筑物耐心一向有待加强。
  最令我讶异的是，整张画都是用彩色铅笔绘成。
  标题「第四十届毕业纪念册」则是电绘制作。
  「妳觉得如何？」恬恬问。
  「骨架请让我膜拜一百次，真想问他有没有参考其他图，」希望是有，不然会让我这种讨厌练骨架的人很孤单——「如果真要我挑剔，其实打光可以处理得更好，毕竟有些渐层和光晕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不是很自然。」
  麦克笔学长毕竟不是神。如果真能那麽完美无瑕，直接出道当绘师就能赚大钱了。
  「但真的够好了，光是选材就让我觉得不愧是学长。意象满分，蒲公英也画得好唯美，好想狂按收藏。」
  学长课业之馀能练到这样让我好羡慕。不过，用色铅笔画这麽大张——果然美丽是有代价的，一定要画很久。
  是说我们国中毕册封面是厂商设计，没有这种挑战机会。
  「听说这是校内学生首度看到他的作品使用色铅笔，有些常常关注这方面的人还认不出是他画的。」恬恬再度补充备审资料。
  「想换新风格吧。」我耸耸肩。虽说比较擅长水彩，我也有事没事就会想换换素材。
  「我姊之前就有在关注他的作品，陆陆续续会分享给我一些，毕竟她晓得我对美术有兴趣。」
  「妳姊对美术？」
  「不擅长。她的美术作业都是我代工的。」
  瞬间有点庆幸我妈很坚持我老弟的作业要自己画。
  「她最近出国了，」恬恬说，难得露出有点酸葡萄的表情，「好像是去交换学生。印象中到我们会考结束前都不会回来。」
  恬恬那麽有钱，想也知道不可能为出国那种事羡慕——而是因为我们这些面临死亡倒数计时的考生，现在就是看谁逍遥都不顺眼。
  「真好。」我颇有同感，意兴阑珊地抠着桌上的菜单。
  这时候，我的海鲜丼饭和恬恬的锅烧意面来了，热腾腾的感觉很好吃，我们终止谈话，开始享用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