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第一章 摩天轮(5)

  今天没有柔道课，所以我打算在柔道中心附近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麽新奇的东西。
  好吧，说穿了我只是不想回家而已。
  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中穿梭使我感到自在许多，我可以把自己缩得很小，去观察路上的行人。
  有对情侣在互相喂食丶小孩在哭着要妈妈抱丶一群学生聚在一起吃喝……重点是，目前没有看到什麽黑道或恐怖分子之类的。
  但是今天风很大。我抓紧外套，不料眼前忽地一片雪白，一张纸硬生生贴到了我的脸上。
  还有没有更衰小的事？
  拿下来一看，是张广告传单，偌大的青色纹身映入眼帘。
  刺青店。
  妈的，这种天还让传单乱飞！
  好啊，既然飞到我脸上，就来让老娘体验看看！
  比对上面的地址，我很快走到了店门口。
  店面不大，里头灯光昏暗，地板是木头材质的，整体来说还可以。
  推门进去，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声音算是清脆，至少不尖锐。
  「欢迎光临。」柜台後的男人慵懒地说，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什麽。
  我走到柜台前。
  「先旁边请喔，这里是负责结帐……」话还没说完，他便抬起头来，视线在我身上停留良久，拿出一张单子：「小妹妹，未成年刺青需要监护人同意。」
  「喔。」我接过那张单子放进背包。不知道妈看了会有什麽反应？
  「真的要刺？」他的语气很显然就是不相信一个女高中生会想刺青。
  准确来说，是不相信一个女高中生不怕痛。
  瞧不起我？
  「怎样，你有意见？」老娘今天就拿回家签给你看！
  反正是陌生人，吵个架也不会死。
  「喔喔喔，小妹妹，别一副想杀了我们家阿沁的表情嘛。」另一位刺青师刚刚刺完上一位客人，走过来搭住柜台男人，也就是「阿沁」的肩。
  小妹妹？
  这称呼真令人不爽！
  反正以後不会再见，我就不信他会记住我这张脸。於是我快狠准地把他的手反掰到背後，他哇哇大叫：「干……痛！阿沁，这小妹妹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没看过这麽呛的，靠！」
  「又小妹妹，你全家都小妹妹！」我忿恨道。
  被唤做阿沁的男人伸出手，三两下就破解了我的招，我暗暗吃惊，难不成他也学过防身术？
  「请不要在我们店里闹事。」阿沁冷冷地说。
  闹事？
  我在闹事？
  你算什麽东西！
  我忿忿地抽了张放在柜台的名片转身要走，却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不禁愣怔。
  季澄沁。
  我立马联想到另一个名字。
  「你认识季澄空吗？」我诧异地问。
  闻言，季澄沁有如冰山般的态度迅速软化，「妳认识小空？」
  噗，还小空咧。
  「这是我刚才问你的吧。你跟他是什麽关系？」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关系匪浅。
  「妳跟小空又是什麽关系？」他又反问。
  啧，这人烦不烦。
  算了，我自己猜。
  「喔？难道小空弟弟交了女朋友？」方才被我「教训」过的刺青师挑眉道。
  答案呼之欲出了。
  季澄空，季澄沁，不就是兄弟吗？
  「言智光，你少说点话是会死吗？给我去招呼客人！」季澄沁凶狠的瞪了眼刺青师──喔，正确来说是言智光──小声咕哝：「怎麽可能啊，我明明每天都派人跟踪他上放学的，他怎麽可能交了女朋友我都不知道……」
  这位先生，我都听到了喔。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妳笑什麽？」他不冷不热地说。
  他真的以为我没听到吗？
  「原来你是弟控！」话音未落，我又蹲在地上大笑起来，「放心，我不会对你弟怎样的啦。」
  「妳跟小空到底是什麽关系？」听见我的话，他似乎更紧张了，脸上写着「从实招来」四个大字。
  真好玩，把一个大男人耍得团团转的。
  「而且你还是跟踪狂！」我笑得更夸张了，直接无视他的问题。
  店里客人虽然不多，觑向这边的眼球数量也够季澄沁尴尬了。他直接粗鲁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你干嘛？」我的手差点断掉！幸好姐姐有练过，小朋友不要乱学啊。
  而且重点是，我还没笑够啊，咳。
  他瞪了我一眼，把我拉往柜台後方，打开後面的门，一掌拍上我的背把我推出去：「要笑在这里笑。」
  还有这样的？
  从方才的情绪里回过神来，环绕四周，我才明白季澄沁为什麽要我在这里笑了。
  因为在这里根本笑不出来。
  去你的季澄沁！
  还有没有更衰小的事？我的答案是，绝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