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普级》31-35

  非普级(三十一)
  (三十一)
  十二月的天气果然不辜负民众们,寒流一波波地紧接着来了。商店的橱窗上装饰着大量的圣诞节用品,年轻一代的人,大概都只顾庆祝这个国外的节庆,都忘了买副国旗以缅怀行政纪念日。
  天气虽然冷,但是百货公司的人潮依旧满满的,抢杀周年庆。
  连有些手痒但还是忍下来的烟瘾,都被人潮盖得所剩无几。江政佑拉着另一人的手,从拥挤的电梯里走出来,便放开了。
  「真不好意思,害你这样陪我……」
  离「想乐」的营业时间还很远,美美脸上没化妆,连身上穿的都只是一般大学生穿的t恤和牛仔裤。也是,她本来就是该读大学的年纪。
  美美摇摇头,道:「政哥,你要我帮忙,我高兴都来不及。」
  其实原因没什麽特别,不过是江政佑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不知道要买什麽样的礼物,而拜托「想乐」店里的小姐帮忙看。是女生的话,眼光应该不会太差才是。
  美美一出电梯,她的眼睛似乎是立刻黏到j品区的所有商品上了。
  而江政佑,跟在後面,看东西的态度就比较随意。
  「政哥,你有想到要买什麽吗?」
  「嗯,不知道买服饰好不好?」
  「服饰?」
  美美转过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他脸皮厚,也不知道美美这样看着他有什麽意思。
  「服饰不好吗?」奇怪,明明是问过雷庭意见的啊。难道是他听错吗?
  「那麽……」美美的表情虽怪,但并没有让他不舒服的感觉,「政哥,你是要送给……男的女的?」
  「我朋友,是男的。」
  「这样啊……」细不可闻地,美美额上的筋突突地激烈地跳了好几下,「是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的……」江政佑想了一下,嘴角就这样勾了起来。
  重要,算是吧?
  「非常重要?」
  「嗯。」
  「好,我知道了。」美美散发着坚定的表情,「政哥,我绝对支持你。」
  「嗯?支持什麽?」江政佑疑惑地偏着头。
  美美从来就没有见过政哥这副……类似腼腆的模样。在她的心中,政哥像是「想乐」中的大老鹰,将底下的小动物们都保护得很好,只要他们谁被欺负了,政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在玫瑰街里打滚赚钱的人,只要是在政哥底下做事,不论多麽烂多麽荒唐,政哥都会把他们当自己人好好对待,无一例外。
  所以,送衣服这种情人之间再甜蜜不过的表现,即使政哥有这样的秘密,喜欢男人这样的秘密,她也会保守,以及献上真正的祝福。
  玫瑰街里,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已经不是新闻,但她觉得政哥和这个重要的朋友拥有的是绝对的感情。
  「政哥,别管我了。我们去男装部吧?」
  「所以,服饰是可以买的?」
  「岂止可以买,你朋友一定会很喜欢的。」
  江政佑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是吗?宇捷一定会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
  他可不想让宇捷丢脸。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非普级(三十二)
  (三十二)
  江政佑曾经无数次梦过那栋大城堡,也曾无数次刻意遗忘它。
  但是,要他说出城堡里的细节,他能一一道来。要他回忆其中的人物,他脑海冒出来的清晰影像真实的像是在观赏一部3d真人电影。
  按照利宇捷给的地址,他开着雷庭送他的l款箱型车顺畅地行走在车道上,心情颇轻松的。
  偶有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一场生日派对,不禁笑了。
  小主人不要他认识杂七杂八的坏人物,但是这个社会要找到这类人以外的,颇难了吧?还是,待会派对上只有他一个人?
  事实证明,派对上不只他一个人。小时候印象中的城堡在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大到需要用城堡来形容,但豪宅是一定说得上。经过多年,这个地方修膳过後,还是依稀能看见过去的影子。
  大门开始就有管制,宇捷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杂志可没少登他的新闻。就只有江政佑对财经杂志不熟,一开始到现在,若不是有宇捷自我介绍,恐怕他都还认不出他的小主人是天宇集团的最大股东。
  江政佑拿出利宇捷给他的邀请卡,其中一个服务生殷勤地领他进去,甚至还招待他拿了杯香槟才重回到大门口尽职。
  有了香槟,岂码不无聊。
  这里没一个江政佑认识的人,他一手拿着饮料一手拿着标示着名牌的袋子走到角落。看着会场上的每个人光鲜亮丽男男女女,比起玫瑰街流动的那些人,层次高了不只十级。但是人脑子里装的,就不知道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彬彬有礼跟窈窕淑女的思想了。
  江政佑寻视着会场,不一会就找到利宇捷了。
  这麽亮眼的人,找着他,并不难。
  穿着白西装的利宇捷正在对着两位打扮得体的时尚名媛说话,举手投足真像是这麽一回事,说到一个段落了,抬首,正巧就对上江政佑的视线。
  两人一来一往,会心一笑。
  利宇捷大概是跟名媛们说声抱歉,说完後,踩着脚步慢慢走过来。途中还被拦下来数次,尽是道贺生日的祝福话。利宇捷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保持笑容,走近了,还客气地说:「溜溜球,谢谢你来参加。」
  「你生日嘛,哪有不来的道理?」话说的自然,毫不恶心。
  「其实……」利宇捷凑近耳边,小声道:「我还真的有些怕你不来。」
  「这里确实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不过也还好,我的工作常常接待生客,很习惯就跟陌生人聊开了。只不过,想送你礼物也不知道该什麽时候给你。」
  利宇捷看着对方手上提的袋子,盯了好一阵。
  「……我很意外,你会送我礼物。」
  「烦恼了一阵子,也不知道送什麽才好。」江政佑递上礼物,「希望你别讨厌就好。」
  「我怎麽会讨厌呢?」
  利宇捷接过袋子,握得紧紧的,怕下一秒就被扯掉似的。
  「谢谢。」
  「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利宇捷微微笑着,「我也希望能够心想事成。」
  接下来,利宇捷带着他四处认识朋友,被问到职业时,他一律回答服务业,这些人不知道是真的识相还是对他没兴趣,很一致地都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转而跟利宇捷说起公事。否则,就是说些上流社会的八卦。
  他对这些内容并不感冒,今日的主角是宇捷,让对方开心是他今日的职责。
  宇捷开心,他自然没有不快。
  「咦!是政佑啊。」
  不明就理地,有人用力地环住他的肩膀,很熟似的。江政佑转过头,一张俊美到足以上电视或是演电影的脸靠得很近。他下意识地绷直背,喊了声「小少爷」。
  利宇捷在一旁,道:「雷行,你别弄他。」
  雷行一看就知道是醉了,脸上的气色红润,笑容不知能杀死多少女人,手里的红酒在杯中摇晃得很厉害。
  「我哪有弄他?他可是你以前的朋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来!喝!」手劲一大,雷行直接就把红酒撒在江政佑身上了。
  轻轻地後退了一步,但雷行还挂在他身上,满口地对不起。
  最後还是利宇捷把雷行给抓牢了,带离他身上。
  江政佑可惜地看着自己顺便买的一套西装,才穿第一次,难得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怎麽就这麽巧地被毁了。
  「政佑,不不,我们可得叫亲热一点的名字,溜溜球……宇捷都叫你溜溜球啊,那我也要这样叫你。真是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成这样子,我赔给你好了。」
  利宇捷皱紧眉头,「雷行,你醉了。」
  「我开心嘛。」雷行乾脆像只无尾熊一样,双臂紧紧抱着利宇捷,脸上的傻笑依然很英俊,而且无邪,让人下不了手揍他一拳,不然利宇捷到是很想试试。
  最後,雷行被一群应该是认识的朋友带下去了。
  利宇捷看着手中的纸袋都破了几道,忍不住往雷行被带下去的地方瞪几眼。
  「小少爷很尽兴的样子。」
  「他只差眼睛变成白色的。」利宇捷从外套里拿出手帕,往江政佑身上擦,试图弄去一些沾在衣服上的酒渍。
  「啊。」江政佑又退了一步,接过手帕,「我自己来。」
  「嗯。」男人绷着脸,随他去。
  「什麽是眼睛变成白色?」
  「不是白目是什麽?」
  江政佑抬头愣了一秒,便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看着他,有趣似地也笑了。
  「原来,你也会说白目这个词啊。」江政佑笑得,眼泪都快奔出来。
  「怎麽不会?」
  「别跟小少爷说我笑他呀,否则我的酒店可就天下大乱了。不,应该说,整条玫瑰街就要大乱了。」
  「好,我不说。」
  两人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彼此都同意雷小少爷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
  生日派对上,有酒、有美食、有生日快乐歌,江政佑大体上玩得很尽兴。小主人大部分的朋友都好像真的很正派的模样,一个个地介绍给他认识。他并不推拒一杯杯递上来的酒,这是一种职业病,在「想乐」里练就出来的本事。
  他在走路开始不太妥当之前,就很想问小主人,是不是都交到可以相信的朋友了呢?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耳朵像是进了几公升的水,小主人的脸就在前面,彷佛回到过去,他们还是十几岁的模样,小主人对他说:「溜溜球,我还是不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我想要成为你唯一的朋友,这样就好。」
  作家的话:
  嘿嘿。
  非普级(三十三)h
  (三十三)
  他刚入帮会时,曾有一段时间与毒品为伍。
  所幸时间不长,还不至成瘾的地步。在还未踩进地狱前,他就戒了。否则,他自己都没办法想现若是当时不抽身,现在还有江政佑这个人吗?
  稍嫌急促地喘着气,江政佑知道自己趴在舒服的棉被上,触感柔软,一陷进去就不想再起来了。他试图争开眼睛,成功了,但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立刻去掉是否瞎了这一项因素,他第二个想法是:他被下药了。
  派对上,喝酒喝得虽然尽兴,但没喝糊涂,喝酒後绝不是这样全身使不上力的凄惨模样。以他对毒品的後果反应熟悉度,他坚信下药这个结果。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麽会被下药,也不知道下了什麽药,更不知道药是谁下的。
  在玫瑰街里打滚,总是有说不完的过去,道不尽的敌人姓名。
  但是,一个小小的酒店店长,难听一些,一个只比吐出来的口水乾净点的皮条客,能有什麽像样的敌人?要对付他,也不需要用下乐这样伤成本的手法。
  他对最後的印象,是在宇捷城堡中的派对。
  宇捷的朋友们,个个都很热情……
  他奋力抬起手,但那些力气只够让手掌离开棉被不到十公分而已。不过,手很快就被视野看不见的某个角度的某个人抓住了,他整个被翻转过来。
  他使劲地眨着眼睛,喉咙发出乾渴的喀喀声,像从失去距焦功能的相机里看着花天板。
  旁边有人。
  他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是那个人在模糊的视线里凑近。
  嘴唇被牢牢覆盖住的热,感受是如此鲜明。
  那,是个男人。
  江政佑抬起发抖的手,去推,手上传来的触感,是属於男人具张力的肌r。
  也是。他认识的女人里,没有任何一个有这样的本事。
  男人呢?
  认识的男x朋友不多,「想乐」的客人倒是很多。
  真要细算他得罪过的,他此刻还真想不起来。
  男人正用着嘴巴喂他水喝,他反抗不了,连简单的吐都没办法,只能乖到不能再乖地把男人喂给他的,全喝进肚子里。
  男人离开,他立刻张嘴问:
  「……谁……」
  讲话,也变成一件困难而几乎办不到的事。
  「嘶……」
  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听起来多麽可怕,可怕到他只能来得及说不。
  「不要……」
  拒绝,多麽细微,几不可闻。
  x部被撕扯衬衫的力道给带起来,高高的挺着。
  他没力气,一点力气也没有,脖子软软的,头向後仰着。
  「啊。」背部被一只手掌扶着,男人的另一只手则扯掉他破碎的衬衫。
  钥匙串掉下来的声响。他记得,雷庭给他钱库的钥匙,就是藏在衣服的x口中。
  男人不停地m着他x膛上的某块地方,指头与皮肤摩擦得都疼了。
  随即,r头传来滚烫的热度。
  y秽的声音快速地传进耳里。
  但他只来得及消化朴鼻而来的酒味……但这只代表着,男人也喝醉了。
  「你……谁……放……放开……」
  江政佑不行了,这几个字,就是他全部的力气。
  喉咙里的声带肌r再也收缩失效般,漫延开来的是恐惧。
  无限的恐惧,是来自自己,而不是男人。
  男人给予的,不过是下三流的事。
  他想起了雷庭。在这个该死的时刻,他竟然想起的,是雷庭。
  以及想着,爱这个字。
  男人放开他。
  江政佑像坨烂泥,摊在床上,动弹不得。
  相较之下,男人勤快极了,脱掉他裤子的动作熟练得令人起**皮疙瘩。
  「嗯……」他闭上眼,连声音都忍不住了。
  呻吟,原来g本不需要力气,那只是一种反sx的动作而已。
  下身被热烘烘的口腔包围着,男人移动着口腔,上下来回,彷佛使出所有绝招,就是要逼他s出来。
  这时,他已经确认,这个男人不是他的敌人。
  「啊哈……」下身一阵抖动,他哆嗦着。
  他令男人满意了吗?
  「雷……庭……」会对他做这种事的,除了雷庭,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但是,他又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个男人不是雷庭。
  雷庭总是……客气,有礼,绝不会在没他的同意下……
  「啊!」突然,两腿被狠狠分开,带着冰凉y体的异物进到了身体里。
  江政佑死命地睁大眼睛,睁大、再睁大……就是要看清楚男人的长相……
  但是遗憾的是,他的眼睛g本对不准焦矩。
  那是一片模糊、模糊、疯了……这个世界……什麽样变态的人都有,全都疯了……
  「不……」
  男人压低身体,即使距离这麽近,他仍然看不到。
  在耳边,男人说着什麽。
  接着,他的两腿被仔细地打开来,压低了。异物抽离他的身体,这还不够,江政佑再怎麽小咖,好歹也是玫瑰街里一路走来的,他知道男人要做什麽,清楚地知道。
  他却连目睹这场强暴都没办法。
  男人身体贴住他,毫不犹豫地往前。
  细微的悲鸣……他能够表达出来的,只有这一点点的细微悲鸣。
  然後,他听见男人的声音。
  那是一道叹息,混杂着的竟是赤祼祼的痛苦。
  不是该满足吗?做了这样的事,不是满足而是痛苦吗?
  这一定是一场梦吧?
  那麽,他一定要摇醒自己。醒醒吧醒醒吧醒醒吧!
  摇晃的是男人的身体,还有自己的。
  抽c里摩出来的疼,带着点点令他差点失禁的爽快……
  醒醒吧……
  他不停眨着眼,期待睁开眼,就是卑微天明。
  作家的话:
  抱歉,这并不是一场愉快的h……不过我保证会有甜一些的h……远目。
  非普级(三十四)
  (三十四)
  「啊!」江政佑惊醒过来,上一秒的印象是自己在梦中叫自己一定要立刻醒了来,这一秒,就真的醒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身上的衬衫,以及放在衬衫布料里的钱室钥匙。
  衬衫,和钥匙。
  这两样东西在反覆确认好几次後,都在身上没有不见。衬衫不但没有像在梦中一样被撕破,上面甚至还残留着雷小少爷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的红酒。凑近一闻,酒的香气仍然好闻。
  他坐在柔软的床上,原本盖住全身的毛毯挂在腰部那里。而床旁的地上有个男人趴睡在那儿, 江政佑花了一秒的时间认出那是利宇捷。所幸有地毡跟暖气,否则会冷死人吧?
  下床之後,他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放在利宇捷身上,接着走到厕所里。
  看着镜中的自己,和昨天都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身体没有疼痛,只有略微的头晕。除此之外,正常得无懈可击。
  什麽?
  一切……都是梦吗?
  匆匆漱口洗脸後,江政佑回到房间,把毛毯盖在利宇捷缩着的身体上。昨天晚上,睡着的男人可喝了不少酒,那时他还替他挡了不少。但是男人却高兴地说着只有生日喝酒的话。
  心脏,没关系了吗?
  离开那栋城堡,将箱型车驶到大马路上时,江政佑呆呆地看着前方。
  昨夜……真的是梦?
  但是,被侵入的那种恐惧感,却真实的比看得见m得到的东西还真实。
  本来是要回到那废墟般的住处,但是等他回过神来,他却停在雷庭的家门口。
  已经很习惯他这个人的随护们看到他,只道:「政哥,要帮你停车吗?」
  停车?
  对了,之前每次来,都用走路的,不然就是搭计程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开车来到这里,然而,他却没有印象自己是怎麽开车到这里的。
  模模糊糊中,他把车交给了随从。下车时不小心撞到车门,但是大腿直到屁股一点知觉也没有,没有觉得疼,也没有觉得不疼,但他并没有理会这样奇怪的反应。
  江政佑延着路走到楼上的某一间房门前,熟练地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床上仍是一团绵被,鼓鼓的。但很快,被子里的人拿着枪对着他,也在下一秒,男人立刻道歉。
  「对不起。」之後,停顿了一阵,男人又道:「我会改掉这个坏习惯,总不能每次吓到你。」
  「没关系。」江政佑走近了,直接了当地上床,用双手环住雷庭的腰。而他感受到雷庭明显的震颤,尽管只有一秒不到。
  「你怎麽了?」
  「没事。」
  「是吗?」
  「嗯。」
  「……那你鼻音为什麽这麽重?」
  连小夜灯都没有开,窗帘也拉得很紧,几乎黑暗的房里,雷庭用手轻柔地m着他的发,连叫他别哭或是哭吧的意见评论都没有。
  没有问原因及理由,雷庭任他抓着哭。
  哭什麽呢?
  江政佑反而自己忍不住问自己。他不知道确切的答案是什麽,但唯一再明白不过的事就是他想大哭一场。
  雷庭也很有耐心,毫不急躁地m着他,抱着他。
  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绵被盖得很紧,因为雷庭不但光裸着上身又很怕冷天气。
  雷庭没有问他为什麽哭,不用临时编造个理由的感觉很安全。
  当哭泣的举动渐渐停止下来,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彷佛就这样维持到下午也没有关系似的,雷庭的怀抱,温暖到令他动容。
  「肚子饿不饿?」
  听到雷庭这麽问着,江政佑轻轻地摇着头。
  「饿了告诉我,我怕你难受。」
  「嗯。」
  「有什麽事,也都可以跟我说。」
  使用着建议却不强迫的语气,让江政佑更是放松了。
  「雷庭。」
  「嗯?」
  「你喜欢我什麽地方?」
  「……我曾经,想了不下一百次这样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很担心你。r麻的话,我不会说。但是,我能看见你,心里就比拥有什麽都还来的踏实。」
  江政佑闭上眼睛,鼻间全是雷庭的味道。
  「雷庭。」
  「嗯。」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说完话後,江政佑几乎能清楚地听见雷庭心脏跳动加快的声音。
  「好。」
  只是简单的问答,雷庭却将对方抱得更紧了,几不可闻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声音,竟带着颤抖。
  作家的话:
  罗生门的一夜,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请耐心看文~
  (18鲜币)非普级(三十五)
  (三十五)
  雷庭自认以前也有恋爱过,但跟这次的相比,好像又多出了很多的感触。连神经都细了十倍,只是单纯地看着天空,都特别容易感伤。
  这样的结果,是他怎麽都没料想到的。
  变脆弱这件事,是这行里的最大禁忌,许多个凄惨下场的例子他看得多了。但雷庭不认为自己的下场会这麽惨,就在自己被阿政接受的那天下午,他依然能对手头上处里的事保持冷静和犀利,彷佛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只在办公之馀的休息片刻,多多少少会想起阿政的事,脸上就不免多了些甜腻的笑容,那跟平常的有礼微笑不同。
  这样的举动虽然没把身旁的亲信吓坏了,但亲信也感受到雷庭的有所不同。
  当公事都处理完了,他只想快些见到阿政。
  虽然要等到对方收拾完工作已经很晚了,雷庭还是将车停在玫瑰街头,纷咐着随从在这里等着。
  走在街上,认出他的人都纷纷鞠躬,满是敬意。
  他不常来玫瑰街,他会来,通常只为两件事,一是公事,二是为了处理亲弟雷行不时制造出来的纷端。
  但这次他来,就很单纯,怀抱着想见到某人的心情。
  即使表面上,他仍是那个有礼有手段的雷佬之子雷庭。
  一走近「想乐」,雷庭就看见那个人穿着咖啡色西装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一个人站在店前,手拿着菸,脸上是思考的模样。
  雷庭一看见江政佑,脸上堆叠起来的笑容是温柔的,但是在下一秒,笑容却僵在那儿,眉间都皱了起来。
  他看见天宇集团的负责人从店里走出来,从阿政身边夺走了手中的菸,好玩地凑到自己的嘴边吸了一口,尔後还咳了起来。
  阿政满脸担心的模样,急忙伸手拍拍对方的背……
  之後,雷庭看见了。
  天宇集团负责人利宇捷脸上的表情,得到了阿政的关怀,那是得意,那是撒娇,那是雷庭在这世界上见了这麽多形形色色的人之後将之归类在情爱底下的表情。
  情爱?
  阿政只有说,对方是他很久以前的朋友。
  很久以前,是多久?
  阿政,也从来没有朋友。
  江政佑这个人的过去,对雷庭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那是雷庭从来没有参与到过的部分。
  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那是没有过的东西。
  从小到大,他不用去追求,一个动作一个口令,有许多人都会为他处理好。金钱、女人、地位、手下……许多许多的东西,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父亲曾说他是最好的继承人,他也不曾怀疑。他的情绪,往往可以在第一时间控制的很好。
  但是,这些东西加总起来,难度还不如一个江政佑。
  雷庭依然走近,他是有自信的,态度是温和的,表情是有礼的。
  「阿政。」
  江政佑转过头,看见是雷庭,脸上是开心的。
  「是你,怎麽有空来?」
  雷庭但笑不语,看向利宇捷,「宇捷来找我弟弟吗?」
  利宇捷手上还拿着菸,道:「没有,我是来『想乐』捧场的。」
  「是吗?」雷庭把话问得极轻,眼睛眯细了。
  捧场?捧到皮条客身上去?
  并不觉得气氛奇怪,江政佑对着利宇捷:「快把菸弄熄,心脏要紧。」
  利宇捷哼笑了一声,听话地把菸蒂踩在地上。
  「你先进去,我有事。」
  「知道了知道了。」利宇捷用很熟的朋友间才会用的语气这样说着,转向雷庭时,口气变得相当快,陌生而客气:「那麽,雷少,我先进去了。」
  尔後,利宇捷没再说话,只在进店前深深地看了雷庭一眼。
  「你找我有事吗?」江政佑抬手m一下对方的脸,也不管人来人往是不是有人在看,「脸有点冰,衣服有穿暖吗?」
  听到这样的字句,雷庭的眼神缓和了许多。
  「有暖。」
  「怕冷就少出来吧,要跟我说什麽用电话就行。」边说,就边把戴在脖子上的暗红围巾解下来,套在对方身上。
  江政佑看见自己不可一世的老大在戴完围巾之後,年纪突然下降许多的样子给逗笑了。
  「笑什麽?」
  「笑你的样子,很像小朋友。」
  雷庭也没生气,亲匿的举动不敢多做,只伸手m了m暖呼呼的围巾。
  「我年纪比你大呢。」
  「我知道。」江政佑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雷庭。
  「我来这里,是因为想见你。」
  江政佑睁大眼,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把眼光放在他们身上,连隔壁爱看热闹的胖哥都很安份地在招呼路过的客人。
  「再说大声点,这里的八卦又多添一条。」
  雷庭点点头。知道这是个不用太多人知道的话题。
  他不是雷行,做什麽举动都要搞得天下不平。比起来,他喜欢低调些。
  「晚一点我再去找你,你先回去吧,天冷。」
  雷庭依然点点头,道:「我等你。」
  「累了就先睡吧,今天不知道要到多晚。」
  「嗯。」雷庭答应了一声,脸上是好看的笑容,就转身走了。
  他想,或许能在今晚控制自己不要再拿枪对准阿政了。
  他想,是不是该准备个宵夜等待他的男人?
  他甚至想,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情景,会很奇怪吗?两个男人同居?
  就在雷庭想着许多事情时,江政佑目送着男人的背影。
  有一种舍不得的感觉涌了上来,足以让毫无防备的人招架不住。
  「咳咳……」用咳嗽掩饰掉那种尴尬,江政佑进到店里,拐到最里头的包厢,一打开门,他就看见利宇捷正拿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怎麽在倒酒?」
  利宇捷也没嫌对方烦,反问:「要喝吗?」
  「刚刚不是说好只点小菜不叫酒吗?」
  「来酒店不喝酒?那干嘛来?」
  「宇捷……」
  「没事,就突然想喝点酒……你要陪我喝吗?」
  江政佑接过酒瓶,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酒。
  利宇捷也没反对,背贴在沙发上,看着溜溜球专心倒酒的模样。
  表情,竟带着些许的忧伤。
  「呐,只喝这一杯,好吗?」
  江政佑将装着比较少酒的那一杯递给对方,也没等对方反应,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杯子给清空了,喝进胃里。
  「照你这样的喝法,不仅醉得快,还伤身。」
  江政佑用手背擦去残留在嘴唇上的酒滴,道:「我已经习惯这样的喝法,客人总是比较喜欢爽快点的妈妈桑。」
  「哈,你把自己比喻为妈妈桑呀?」
  「呵,自娱娱人,没什麽不好。」
  利宇捷看着手上的酒杯,是自己说想喝的,刚刚自己也确实喝了几杯,但是现在,却一点想喝的感觉也没有了。
  「溜溜球,你这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想为友人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江政佑转过头,看见友人若有所思,正在为什麽烦恼的模样。
  「怎麽了?」
  「有时候,我会想,若是我爸爸没有那样对你,你仍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说到这里,利宇捷才轻啜了口酒,将热辣的酒吞下肚子之後,终於还是问出那句一直以来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你恨我吗?」
  恨吗?
  利宇捷曾经是恨着江政佑这个人的。
  两人之间的误会,在十五年的时间当中,可以淡化许多的感情,唯有恨,是一天天的增加。增加到误会被解开的那一天,是否仍然存在?
  利宇捷并不知道。
  恨、喜欢、爱……这些感情的代表词,对他来说,实在太相近了。
  所以,他想知道,他不断挂念着的人,是怎麽想的?
  「溜溜球,你恨我吗?」这一次,问得很轻,就怕答案是自己不敢去想的那一块。
  江政佑笑出来,不做作,不敷衍。
  溜溜球看着他,一字字都清楚地让他听得明白。
  「我恨你做什麽?」
  答案,原来是这样简单。
  那麽……
  那麽,你爱我吗?
  迅速地捂住了嘴,利宇捷胃部一阵绞痛,一种想吐的欲望在瞬间爆发,胃里的东西真的毫不给面子地涌出来。
  「宇捷!」
  「呕……」
  结果,真的吐了。
  吐在一桌的热菜冷盘上。
  江政佑也没嫌弃,立刻带着他进到包厢的厕所里,这之中好像给外面的服务人员打了电话吧。
  利宇捷抱着马桶,多亏了马桶还挺乾净的,没有辜负这最贵的包厢,否则会吐的更严重吧?
  「拿着。」
  手里被塞入毛巾,利宇捷吐完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江政佑。
  「说了别喝酒。你看,都不知道你在我来之前喝了多少。」见他没反应,溜溜球从他手中拿回毛巾,亲自擦去他嘴边的呕吐物。
  「干嘛这样看我?」
  利宇捷没有自觉,但他的眼睛就停不下去看溜溜球的举动。
  想问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的话。
  说不出,那种苦涩的心情。
  那个雷庭,跟你是什麽关系?你为什麽,用这麽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
  会吐,并不是因为酒,而是承受不了的感情,引发的反胃。
  「我自己可以回去。」还在硬撑着。
  利宇捷本来,就该是永远一副自信的模样。况且,他并不喜欢脆弱这个形容词。
  「走吧,我载你。」
  「我自己有开车。」利宇捷站起来,就往包厢的门口走,就想证实自己并不脆弱。
  「宇捷。」江政佑抓住对方的手臂,「我载你吧,好吗?」
  溜溜球对他这麽关心做什麽?尽管去理那个雷庭就好了呀,管他死活做什麽?他利宇捷算什麽东西?或许不如雷少的一g毛吧?
  车上,江政佑心情并没有不好,仍是对他嘘寒问暖的,就怕他身体不舒服。
  苛求什麽?
  其实,什麽都不敢苛求。
  但是,想要独占的那种心情,却不断地扩大着。
  心脏往往在这时,就稳约痛起来。
  「你跟……」
  「什麽?」江政佑c着方向盘向左转,瞄了一眼友人。
  「我说,你跟雷庭,很要好吗?」
  「……这个嘛。」江政佑仍然从容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我跟他的关系,匪浅。」
  「怎样的匪浅?」
  「你有女朋友吗?」
  「有的话,早就介绍给你认识了,还需要藏起来吗?」
  「呵呵,但是,我觉得宇捷是会把喜欢的人藏起来的类型。」
  利宇捷沉默了,并不答腔。
  「我跟雷庭之间,很难一时和你解释清楚,不过,我跟他,很亲近。」
  「是吗?」
  「嗯。」
  利宇捷看见自己的别墅就在眼前。
  心脏,好疼呀。
  作家的话:
  其实脑海中同时有五、六个故事在运转,但就是没有什麽时间将它们变成文字……
  有时候,有灵感这件事也满悲哀的,尤其是有之却不能为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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