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在别处》第 13 部分

  胡泊也惹乎李长胜:“此乃胜兄的梦中情人也!”
  李长胜笑笑说:“这间屋,是我的‘专机’,平时,不对外开放。只有最要好的、最知心的朋友来了,才上这儿来。”又问,“泊老弟拍过这类中国的摩托女郎吗?”
  胡泊说:“没有。”
  金大章又指指墙上斜瞅着他们的摩托女郎,说:“光让人家看着咱们吃吃喝喝,太不怎么样了。请画中人下来陪个酒!”
  李长胜说:“呼你的小朋友来嘛!俺兄弟俩绝对给你保密!吃饱喝足,还可以上房间里去良宵共度。这里既免费,又绝对安全!”
  金大章忙说:“不敢不敢!”
  酒菜都上来后,胡泊说:“老同学聚会,少一个人。再来一个,正好就是‘四人帮’了!”金大章知他说的是丁琳,忙叫道:“打电话叫她来!”就摸手机。李长胜忙说:“别别!”
  这时,餐饮部主任小甄袅袅婷婷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问:“金总,胡老师,还需要什么?”金大章说:“不需要了,谢谢!”小甄看了一眼李长胜,转身走出门去。胡泊说:“大章干吗说不需要了呢?应该说需要甄小姐陪酒!”金大章笑笑,摇摇头:“秀色可餐哪!”胡泊说:“人家长胜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呢!”李长胜笑笑:“大章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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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节:心情在别处(79)
  这时,小甄又进来,对李长胜说,市政府屠秘书来了。李长胜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真他妈的烦人!”就说,“你们俩先吃着,我去看看。”二人走后,金大章有点儿神秘地说:“看仔细刚才那个小甄了吗?这种又苗条又丰满眉眼又俊俏的少妇,比少女还有韵味儿!”胡泊笑笑:“我看老兄对异性越来越有研究了!”又问他公司的情况怎么样。金大章说:“还行。也不太好做。我老想办一件大事,就是资金是个大问题。正为这事儿四处奔波。”两人直到酒足饭饱,李长胜也没回来。
  第 十 一 章
  玉儿在老王家餐馆刚干了五天,连她和王老板、老板娘都没意识到,餐馆里出现了奇迹。那就是中午、晚上客人来得特别多,绝对的顾客盈门。王老板和老板娘开始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后就明白了。一天中午,玉儿扎条围裙正在灶间刷水池子里的碗盘,恰逢厨师炒一个什么麻辣豆腐,辣椒味儿呛得她一个劲儿地直咳嗽,直流泪。这时老板娘匆匆走来,把她叫到一边,笑道:“李玉,雅座里,是区交通局办公室的吴主任宴请客人,说请你去给倒个酒呢。”玉儿踌躇了一下,说:“让大艾小艾去吧,我……”老板娘赔着笑说:“人家就专门让你去。”玉儿心里一惊,莫非那些客人中有故道县的人?老板娘又说:“前天他们来吃过饭,说看你长得好,服务态度又好,这不又来了。走吧!给嫂子赏个脸。”玉儿先去了2号雅座,把门轻轻地推开一道缝,看看客人,一个也不认识。就解下围裙,去洗了洗脸,拢拢头发,走了出去。
  老板娘领玉儿进了雅座,几个客人的眼立即亮了起来:“好好!小姐来了!小姐来了!”也有人说:“姑娘来了!”
  第十一章?老板娘让玉儿拎了白瓷细嘴酒壶,给每个客人斟两杯酒,敬两杯酒,每个客人都是一饮而尽。玉儿这才意识到,8个客人的16只眼睛全像聚光灯一样s到自己脸上身上来了。给客人们都敬完,那个主人模样的中年人吴主任满脸堆笑:“小姐,我代表俺们这几个弟兄也敬你一杯,向你表示感谢!”玉儿仍低垂了眼皮,说:“谢谢,我不会喝酒。”吴主任竟如齐眉举案,将酒杯双手擎起:“妹子,我不叫你小姐了,老大哥只敬一杯,这点儿面子总要给的吧?”
  玉儿很是为难:“我,我真的不会喝酒。”又瞅了那杯子一眼。
  吴主任却很聪明:“噢噢,妹子,您是嫌用了我的杯子?老板娘大妹子,请给小妹换个杯子!”
  老板娘连声应着,唤小艾拿来了一只洁净的杯子。
  吴主任将杯子斟满酒,又双手递给玉儿:“妹子,请!”
  玉儿实在是不愿喝那杯酒,又想别太任性,扫了客人的兴,砸了老板两口子的生意,就说:“我喝半杯,行不?”
  吴主任眼睛一转,说:“行!行!妹子就是抿一口,也是看得起俺们几个弟兄了!”
  玉儿只好接过那杯子,啜了一小口。又将杯子递给了吴主任。吴主任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又双手捧杯对玉儿连声说:“谢谢!谢谢妹妹!”
  玉儿忙退了出来。
  在玉儿的影响下,大艾小艾也知道每天擦澡更换衣衫了。玉儿还教她俩怎么画眉毛涂口红,并说:“你俩是青春少女,本身就挺精神的,妆不要化得太浓。眉毛轻描一下,别画得太黑太粗。口红涂得不要太大太艳。”
  玉儿又抽空去给秀娟家打电话,但连打了三天都没人接。鼓了鼓勇气,给她办公室打,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子,玉儿听出来是周师傅,就问了声好。周师傅说秀娟到南方参观学习去了,要过五六天才能回来。
  韩立冬被审查了12天之后,县委组织部秦部长找他谈话,让他到一个偏远的穷乡当副乡长,级别不变。韩立冬如挨了当头一棒。于美华一听就急了,风风火火地去找秦部长,坚决不同意韩立冬到乡里去。还威胁说,要是韩立冬去了乡里,她立马就在组织部喝农药,结果还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个褐色的小瓶子。吓得秦部长忙说:“美华,美华,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这事儿再研究研究,再请示请示县长、县委书记。文件还没下,没下!”于美华指着秦部长的鼻子,说:“县长、书记要是不改变决定,我就上他办公室里去喝药!”秦部长在心里长叹一声:“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惹不起。”劝走了于美华,急忙去汇报请示。县委书记也觉得为这事要真闹出人命来,就闹大了。再说来永碰上韩立冬跟玉儿也不过是拥了个抱接了个吻,虽说不道德,可也算不上什么大错误,顶多就是影响不好。这事儿要在国外根本不算个啥,正常礼仪。书记去过好几个欧洲国家考察,见过大世面。加上县里的一些人写上告信、打匿名电话,借题发挥,推波助澜,闹得乌烟瘴气,县委书记也挺生气。就对秦部长说:“这样吧,他干商业出身,让他到外贸公司去当副经理,干一段时间风声小了,再考虑到别的单位能不能当正职。韩立冬还是有能力的,人的素质也不孬。”可这时,地区联合调查组的人却不同意县委书记的意见,认为对韩立冬的处理太轻了,坚持要撤他的职,作为一般干部使用。陈正良听说了这个情况,悄悄打电话告诉了于美华。并说,嫂子,你可千万别说这消息是我透给你的。我现在单位上,日子也不好过呢。于美华二话没说,攥着敌敌畏瓶子就上了县招待所。地区联合调查组的几个大员正接受副县长吕士武、副局长郑先波的宴请,热情洋溢地喝酒吃菜谈论国际国家大事。于美华一脚踹开门,把敌敌畏瓶子“啪”地往菜桌上一蹾,大叫了一声:“你们谁敢撤了俺男人,我就和谁干一杯!”又吼了一声,“妈拉个x的,谁来?”吓得调查组的大员们当天下午就打点行装回地区去了。秦部长就找韩立冬谈话,又电话告诉于美华,韩立冬虽去当副经理,还是正局级,工资也不动。于美华这才不闹了。韩立冬就去外贸公司报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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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节:心情在别处(80)
  对肖守本案子的处理,韩立冬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县检察院把案卷退给了县纪委。又过了几天,听到的第二个消息是县某部门下了个处理意见的文件,肖守本贪污公款8万元成了“借用”,“鉴于认识错误态度正确,主动归还欠款,给予严肃的批评教育”。就这样,肖守本又回县r联厂当他的厂长去了。气得韩立冬差点儿犯了脑溢血。
  这天,小旋风给胡泊打电话,说借了几套贵妇人的服装,请他给拍几张照片。胡泊问:“上影楼去吧?还要不要请沈洁化妆?”小旋风说:“就在您家里拍,行不行?”胡泊想了想,说也行,只是在家里拍,有点儿委屈你了。小旋风来了之后,迅速化好了妆,先去暗室里换上一条红得闪闪发亮的长裙,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走进卧室,或斜倚在床头上百~万小!说,或坐在椅子上架着长腿品茶,让胡泊给拍了十几张。又换了一条黑得闪闪发亮的低胸长裙,一双黑色高跟鞋,或立在窗帘前,双手捧着一枝黄色的月季花闻着,或用细长的染了玫瑰色指甲的手指夹着香烟作沉思状,又拍了十几张。再换了一条薄如蝉翼的白色长裙和白色高跟皮鞋,这样站,那样坐,让胡泊拍。那长裙薄得连里边玫瑰色的胸罩、短裤都看得异常清晰。大概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片子拍完,也不去暗室更衣,当着胡泊只穿着“三点”就套上了来时穿的白底红花的连衣裙,坐在小门厅的沙发上跟他喝茶聊天。胡泊就想,这丫头咋这么大方?拍完了,怎么还不走?其实,小旋风来,除了拍片,还有另一个心血来潮的目的。她看着胡泊这个老夫子一直不为之所动,而自己又不好启唇。才收拾好服装和化妆品,走了。
  过了几天,胡泊才琢磨出一点儿味道来。又想,不大可能。人家那么年轻漂亮,身份那么高雅,能看得上我?那么,她是耐不住了,想吃顿快餐,改善一下生活?想想,似乎也不大可能。
  玉儿在老王家餐馆已干了十天,店里每天中午和晚上都高朋满座。王老板为此欣喜不已。有时玉儿和大艾、小艾忙不过来,王老板和王老板娘就一起上阵,端盘子,送水,送酒。附近的区交通局迎来送往的事挺多,几乎每天中午晚上都宴请客人。不去大饭店,专门上老王家餐馆来。局办公室吴主任悄悄对老板娘说,专让玉儿给当服务员。这天,玉儿给他们上完菜,敬完了酒,吴主任悄悄地把一个小红纸包塞给了她。玉儿本不想接,又想自己正需要钱,就收了。抽空去街上的公厕时打开纸包一看,里边是一张百元大票。
  玉儿还发现,有个留着长头发,穿件花衬衣、花大裤衩子的年轻人,连着好几天,每天中午傍晚都来老王家餐馆,要一凉一热两个菜、一瓶啤酒,边喝边吃,一双细细的黑黑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玉儿虽装得若无其事,但早已感到了那长发掩盖下穿透力很强的目光。瞧他的打扮怪里怪气,可仔细看看,又不像个坏小子。不知是个干啥的。长毛青年来吃到第四天的下午5点,喝上半瓶啤酒,就在一块硬板上写起什么来,边写还边看自己。玉儿扫了一眼那硬板,却是在画一个女子的头像素描。原来这人是个画家。王老板也发现了这个长毛青年,就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聊起来。才知长毛青年是个南方一家美术学院的讲师,利用暑假到天河市来讲课的。偶尔发现了这小餐馆里有个很美的女子,才来写生。并说未经本人和老板允许,请多谅解。王老板说:“我没意见。”见玉儿端了一盘葱烧鲤鱼从厨房里出来,又问,“李玉,你有意见不?”玉儿微微摇了摇头。王老板说:“小伙子,勇敢地画吧!不存在侵犯肖像权的问题啦!”
  长毛青年画好了素描,把玉儿叫了过去,说:“小姐,非常感谢您。只可惜我在天河市的讲课活动,今天下午4点就结束了,晚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我把这张画送给您,留个纪念。”
  玉儿接了那张画,见上边的女子跟自己的确很像,就说:“谢谢!”正要转身,长毛青年又说:“如果,不冒昧的话,请小姐留下个地址姓名,可不可以?”说着,先双手递上一张名片,上边印着画家的自画漫像和龙飞凤舞的手书名字。玉儿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就说:“你有事跟我们老板联系就行。”长毛青年有点儿失望,只好记下了餐馆的地址、电话和老板的名字。
  晚上10点,玉儿才和王老板、老板娘、大艾以及两个厨师吃晚饭。玉儿惦着亚苹回来了没有,匆匆吃了点儿饭,就出了门。当她骑着老板娘的自行车来到离老王家餐馆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影从路边闪出来,把手一招,叫道:“小姐,请留步!”
  玉儿吃了一惊,以为遇到了歹人,正要夺路逃走,定睛一看,却是那个长毛青年画家,就问:“你,你要干什么?”
  长毛青年见玉儿吃惊的样子,忙说:“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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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节:心情在别处(81)
  玉儿仍余悸未消,问:“你,你有啥事?”
  长毛青年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就要坐火车回南方了。可有几句话,想跟您说。我在这儿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
  玉儿担心这个新潮的青年是个马路求爱者,忙说:“你不用说了,我要回家。”
  长毛青年站在她的自行车前,拦住她,说:“小姐,您不要误会,我是个好人。我只说几句话,耽误您五分钟。”
  玉儿见走不了,又看马路上人来人往,觉得即使长毛青年心术不正,也没什么危险,就说:“你说吧。”
  长毛青年让她来到马路旁的一株槐树下,说:“小姐,我从三岁就学画画,长大成人后,跟许多美女打过交道。但真正能使我激动起来的,使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女子,您是第一个。您知道吗?画家创作时,最重要的就是激情。这种激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您的美非常有个性,有特点。主要是一种古典传统之美,一种纯朴淡雅之美,还有一种忧郁深沉之美。这三种美集于您一身,非常难得。您的体形非常匀称,比例非常协调。肤色很白,很有光泽。如果您有兴趣,能不能到我们学院来当人体模特儿。一是把您的美展示给世界,留给世界。二是收入肯定比较高。当模特儿的报酬是按小时计算的。您在这儿当服务员,实在是太可惜了!到了我们学校,您还可以学学美术,我可以教您。不知您……”
  去当模特儿,脱光了衣服,站在坐在躺在一群男人面前……玉儿从来没有想过,不禁有些心跳脸红,就说:“谢谢您的好意。”
  长毛青年又说:“您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怎么惊人的女子。但从看第二眼之后,再仔细欣赏品味,就会令人怦然心动。一个女子的美,能引起男子心灵的震颤,是很少的。这种美,一是天生丽质,二是后天的素养。从您的身体情况来看,如果再休息得好一些,精神再饱满一些,再增加一些营养,体态再丰满一些,就更理想了。”
  玉儿觉得在长毛青年面前,如被他那一双细细黑黑的眼睛里s出的光剥去了一件件衣裙。脸更红了。
  长毛青年又恳切地说:“小姐,请给我留个准确的地址和姓名,好不好?”
  玉儿想,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当人体模特儿的。可又想,这也是一条路子,说不定过些日子,自己又动了心呢。就给长毛青年留下了亚苹的地址,说:“寄信给她,就能找到我。我叫李玉。”
  长毛青年挺激动地“呵”了一声,说:“小姐真像块玉雕成的呢。”
  玉儿的脸更热了,说了声:“谢谢,再见!”
  她骑上车子,走出三十多米,扭回头去,见长毛青年还站在那一株槐树下朝她呆呆地望着。
  她去了亚苹家,敲门,无人来开。
  之后,玉儿又几次抽空去看亚苹是否回来,可那防盗门始终没开。又敲开对门古老师家问,也说没回来。
  那几天,胡泊晚上老睡不好,睡着了还老做些荒诞不经的梦。
  又是跟飘儿,又是跟雪儿,又是跟小旋风。有一次居然是跟一位穿一身黑裙的大个子白皮肤高胸宽臀的贵妇人。身体也老发生异常变化。醒来都嘲笑自己是做梦娶媳妇想好事。琢磨着这大概是两年多了不近女色造成的吧?
  那天闲下来,突然有了点儿想法,考虑了一番,咬咬牙,给小旋风打了个电话:“晚上我请客,肯不肯赏光?”听小旋风没有马上回答,胆子一壮,又说,“就到我家来,请你吃水煮鱼。”小旋风先说了声“谢谢”,又说:“胡老师,很抱歉。团里为了参加市里的一个活动,正在排练节目,有我的一个独舞《跳月》,晚上老加班,实在是太紧张了,没法请假。以后,再去品尝您的水煮鱼吧!”
  胡泊听了,先是挺失望,放下话筒后,又为自己的邪恶念头感到非常的难堪和羞耻起来。这种心态过了好几天才渐渐缓和了一些。
  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老天爷就是不赐给你呵!
  数一数,20天过去了。
  这天下午3点多,饭馆里的客人大都走了,只有几个过路的零客在吃饺子凉面。玉儿跟王老板说了一声,再去看看同学回来没有。
  到了亚苹家门口,仍没抱任何希望。伸手敲了两下门,刚转身要走,屋里突然有了动静,像是拖鞋走动的响声。玉儿心一动,接着,又敲了两下。只听屋里有个女子应了声:“请稍等!来了!”虽说的是普通话,却是亚苹的声音,一点儿没错!一时她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接着,脚步声由远而近,木板门开了,里边的女子第一眼还没看清来人,刚问了句:“你找谁……”接着扶扶近视镜再看,立刻“哎呀”一声大叫起来:“玉儿!你怎么来了!可想死我了!”忙开防盗门。门刚打开,玉儿叫了声:“亚苹姐!”一头扑了过去,身子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慌得亚苹连拖带抱,把她弄进了小客厅,放在沙发上,又忙去关上木板门。回来双手捧起她的脸,一个劲儿地问:“哎哎!玉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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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节:心情在别处(82)
  过了好一阵子,玉儿才睁开眼,看了看亚苹,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亚苹诧异地望着玉儿,连声问:“你怎么了?玉儿?你怎么了?”看她还是哭个不止,猜是碰上了难事,就任她哭,等她又哭了一阵子,递上湿毛巾。又去冰箱里抱出块西瓜,到厨房里嚓嚓嚓切成十几片,搁在一只大瓷盘里,端到小客厅的茶几上。
  玉儿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湿漉漉的还沾着泪珠儿的长睫毛,问亚苹:“姐,我都说了,你可别,别笑话我。”
  亚苹说:“我一听就猜到是啥事了。哎,等一会儿再说老家的事,你现在哪里?”
  玉儿说:“来了快一个月了,天天盼你,等你。我打电话告诉了秀娟,她让我先回去。我一直坚持着,等你。我在饭店打工哩!”
  “嗨!”亚苹指指西瓜,“吃!解解渴再说话!”又老大过意不去,“我那老天耶!要是我知道你来,立马就赶回来了!哎哟我的妹子哟,可让你受苦了!将来当作家,全当是体验生活啦!”玉儿问:“哎,苹姐,我告诉对门古老师我在等你,她没说?”亚苹说:“俺们昨晚回来时,她家就锁着门,可能也是出去避暑了。”又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儿,“让姐看看你,啧啧啧啧,还是那么美!可让来永那小子大饱艳福了!怎么样?你们好点了吧?”
  玉儿本想聊聊天再说自己的事,见心直口快的亚苹已问她了,就说:“我们闹翻了。他要跟我离婚,我也不想跟他过了!”
  亚苹听了,站起来,双手叉在腰间:“对对!好!好!离了好!你们呀,早就该离了!你为了你这个家,为了你哥你嫂子,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又指着玉儿道,“你那哥你那嫂,简直不是个东西!”
  玉儿情绪好了些,就把跟韩立冬要好,被来永发现,自己挨打出走等事简要地说了说,也忘了秀娟叮嘱不要说跟韩立冬的话了。只是没讲实质性的情节。她还惦着5点回饭馆去上班。
  亚苹听了,只说了一句:“你可真行!真勇敢哟!敢当第三者!不过,是一个勇敢的第三者,敢于向没有爱情的婚姻挑战的新女性!”
  玉儿吃着西瓜,往手心里吐着那些小小的、褐色的西瓜籽儿,说:“嗨,还新女性呢!成了故道城第一大坏女人,第一大破鞋了!”
  亚苹已嗅到了玉儿身上的厨房油烟味儿,说:“玉儿,走,我陪你去。马上辞了那个店,到我这儿来住。”
  玉儿看了看亚苹的家,一间半居室,其中一间为卧室,半间是客厅兼书房,一排书架摆满了一面墙。书架旁有写字台、沙发、茶几,满满当当的,就问:“家里能住开吗?”
  亚苹说:“没问题!把他撵到沙发上去,咱俩睡卧室。”
  玉儿说:“那可不行。那不叫鸠占……啥巢来?对了,鹊巢!”
  亚苹笑道:“这词儿用得可不恰当。”又说,“没事儿。回来再想办法。”
  玉儿说:“人家待我不错,是不是今天干完活,明天再去辞?”
  亚苹也坐了起来,道:“不不,现在马上就行动!”
  玉儿又问:“你不跟姐夫商量商量?”
  亚苹说:“不用不用。在这个家,绝对的是我说了算。大城市跟咱老家不一样,咱那里绝大多数都是嫁j随j嫁狗随狗。可在这里,男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气管炎(妻管严)!”她一边换衣服穿鞋子,一边又开玩笑地说,“只是有一条,你来了,别把我从这个家里挤出去。那可就是鹊占鸠巢啦!”
  玉儿红了脸,骂道:“胡说!”抬头见书柜上的镜框里镶着一张两人的结婚大照片。亚苹穿着白色的婚纱,小伙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小伙子虽不算太英俊,却也五官端正,文文雅雅,鼻梁上也架了一副眼镜。忍不住说:“嗬,你们俩是一对四眼儿!”
  玉儿和亚苹骑自行车并肩去老王家餐馆。
  到了老王家餐馆,玉儿向王老板夫妇介绍了亚苹,仍不好意思提自己要走的话。亚苹直接就说要接玉儿走。老板娘笑着说实在舍不得李玉走,可为了大妹妹将来的前途,还得让走,就让王老板算算玉儿的工资。玉儿说不要了不要了。王老板还是拿了12张10元的钞票,执意让玉儿一定收下。玉儿推辞不要,老板只好让亚苹拿着。玉儿收拾了小包,跟亚苹出了门。王老板、老板娘、大艾、小艾还有两个厨师全都到门口送行。老板娘说:“妹妹以后混成个百万富婆别忘了俺!”王老板也说:“往后有什么难处就来找俺。”
  路上,玉儿说起自打她到老王家餐馆,顾客盈门、生意兴隆的情况。亚苹说:“刚才我还琢磨这事儿呢!前几年你在县百货商场卖衣服,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他老板才给你120块钱,也太他妈的小气了!你这么一来,你知道他老板多赚了多少剩余价值?哼!”又说,“玉儿,这就叫美女效应!记住,女人的美就是一笔巨大的宝贵财富。别小看了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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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节:心情在别处(83)
  玉儿道:“别拿我开心了。”又说,“我干了20天,他还多给了20元呢。”
  回到亚苹家,玉儿一进门就说:“不行,我得先洗洗。这么多天没洗个澡,身上简直腻歪死了。”
  亚苹说:“你呀,姑娘身子丫环命。唉,红颜薄命呀!”
  玉儿边找替换衣服边说:“苹姐,你说红颜真的薄命吗?”
  亚苹从衣柜里找出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套小内衣,都是淡黄色的,又取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递给玉儿:“换上这个吧!内衣是新的,我没穿过。连衣裙可能稍肥点儿。你那些衣服,得好好洗洗,洗过的也得正儿八经地洗洗再穿。”亚苹去后阳台厨房里打开热水器,让玉儿在卫生间里试试水的凉热。玉儿说话她听不见,过来听却瞅见了玉儿的身体,哟了一声说:“怪不得把那个花花公子迷得栽了个大跟头!”见玉儿红了脸,想逗得她再高兴一点儿,又说,“这就叫,不采白不采!”玉儿叫了声“姐”,说:“那我是路边的野花呵!”亚苹笑笑,又转了话题,说:“俺们青年教师,住房条件差,也没个浴池。甭说青年教师,就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教授,比俺们条件也好不了多少,顶多三室一厅,七八十平方。如今住小洋楼的,一是当大官的,二是当大款的。教书先生,再熬也不行。”又指着卫生间里一块木板上放着的洗头膏、护发素、香皂,让她挑着用。
  玉儿解开长发,打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洗起来。头发打了三遍飘柔,身上打了三遍沐浴露,又冲了一阵子,才觉得轻快多了。她闻闻头发、皮肤上没了油烟味儿,才关了水龙头。
  亚苹道:“玉儿你这身子,嫁个总统也不亏哩!”又问,“离婚手续办了吗?”
  玉儿歪头擦着头发说:“哪来得及呀!他打了我,我就跑出来了。这人真狠,左耳朵给打聋了好几天,脸肿得像个紫茄子,头也给撞晕了。”又指指胸前,“这疙瘩头儿都让他给捏成了烂葡萄。”
  亚苹叹了口气:“跟了他这几年,没少挨打、挨骂受气吧?”
  玉儿恨恨地说:“他打人倒是不多,可挨呲挨骂是家常便饭。嫁了这个人,才真是悔死了!姐,你看。”她往下拉拉连衣裙的边儿,指着胸口上的那块青花,说了来永把她绑在太师椅子上刺青、上老虎夹板、灌兽药的事。
  亚苹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王八羔子!”
  亚苹转了话题,又问:“你一直没给来永怀过孩子?”
  玉儿道:“没有,他老骂我不中用。我老怀疑我和他可能都不大行。要么,就是俺俩犯相冲。小香瓜就说俺俩鼠羊相克。”
  “你还迷信?”亚苹把一盒珍珠霜递给她,说,“没孩子打离婚倒好办一些。”又说,“你这皮肤,啥不用搽也跟梨花瓣儿似的。我这皮儿呀,擦多厚也变不白。咯咯!哎,罗老师好吧?”
  玉儿说:“我好几个月没去三中,没见他了。听说师母得了病,估计生活挺难的。”眼睛瞅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张《天河日报》,上有“今年高考顺利结束,全国251万余名考生无一人因洪水缺考”。还刊登了一所大学应届毕业的博士生身穿博士服、头戴博士帽的照片。
  亚苹正想问一下二愣子的情况,却听得门锁响。忙笑着说:“那一位回来了!”接着门开了,进来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玉儿忙问:“这是大哥吧?”年轻人一看玉儿略有点儿吃惊。亚苹说:“大辛我先不介绍,你猜这是谁?”
  大辛扶扶眼镜,看看玉儿,点点头:“知道了,知道是谁了,你的同学,叫玉儿,对不?”又对玉儿说,“亚苹跟我说过好多次的。说你长得怎么怎么漂亮,心怎么怎么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问,“来出差的?”
  玉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亚苹道:“待会儿详细跟你说。”又说,“你要是不累,喘口气去买点儿菜,咱们晚上改善一下生活。欢迎欢迎俺这大妹子老同学。”
  大辛笑笑:“瞧,刚回窝就安排任务了。好,买菜去。”
  玉儿说:“还是我去吧,在家都是我买菜做饭。”
  亚苹说:“玉儿你别管。这是他的任务,他是外交部长,买粮买菜打油称盐。我是内务部长,他连衣服都不洗。人家怎么说来?说‘五项全能’丈夫:工资全交,包括奖金;衣服全洗,包括小姨子的袜子;剩菜剩饭全吃,包括孩子的;脏活累活全干,包括给老婆倒洗脚水;好话坏话全听,包括丈母娘的。咯咯咯咯!”
  玉儿瞧他们说笑,一股子挺悲凉的滋味儿不觉涌上心来。瞧这样的夫妻,才真正叫夫妻呢!
  大辛采购回来,亚苹去做菜,玉儿也去帮忙。共做了四个菜。芹菜拌粉丝、猪耳朵拌黄瓜、芸豆炒r片、辣椒炒j蛋。大辛撕了一只烧j,放在四个盘子中间。三人就围坐在茶几旁。玉儿先拿起一瓶第一泉啤酒,说:“我来倒。干了20多天服务员,学会了倒啤酒。保证一点儿不起沫,一点儿漫不出来。”亚苹打趣道:“这叫歪门(杯)邪道(斜倒),卑鄙(杯壁)下流。”端起杯子,对大辛道,“你是户主,你来致欢迎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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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节:心情在别处(84)
  大辛道:“我是二把手。将来再添个小猪崽子,我就成三把手了。”
  亚苹推了他一把:“去!少油嘴滑舌的,快致辞!”
  大辛端起杯子,对玉儿像少先队员迎接贵宾似的有节奏地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玉儿跟小两口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大口啤酒。吃着喝着,亚苹对大辛道:“哎,你这研究生大傻瓜,研究研究玉儿去干点儿什么。反正她也不准备回去了。”
  大辛扶扶眼镜,夹了一块烧j在嘴里嚼着,说:“哎,金老总前些日子打电话找过我,让给他寻个文书……”
  玉儿道:“文书?我可干不了文书。连封信都写不好呢。”
  亚苹道:“大辛你别听玉儿假谦虚,她的作文写得挺好,在学校里就是才女。可能写公文材料一时还不大熟悉,不过,那行当好学。”
  大辛道:“金大章要的文书,不是写文字的,是个跑腿的。上通下达,联系协调业务。”
  玉儿问:“金总那个单位是干啥的?”
  大辛笑道:“说起来也是个倒爷公司,专门收集整理科技信息,再往外倒卖。”
  玉儿说:“哟,这个我更干不了。你给我找个打水扫地端茶送水的活就行。上服装店卖服装也行,不过一定要找个女老板。”
  亚苹、大辛笑了起来。
  晚上,玉儿和亚苹睡在一个床上,一时有说不完的话。
  玉儿道:“我这一辈子,走错了两步棋,第一个是答应了俺哥,嫁给了来永,断送了自己的前途。要不我起码也能考上个专科。”
  亚苹也坐了起来,道:“本科绝对没问题。”
  玉儿说:“你看,我现在跟你一比,差距多么大!你是大学的讲师,我是个流浪者。第二步就是跟那个姓韩的,唉,鬼迷心窍!”
  亚苹道:“这事儿我这么分析,他跟你不一样,他是个当官的,当官的最怕的就是桃色新闻。另外,你不是说他老婆是个母老虎吗?关键就在这里。你呀,也别太痴情了。跟他接触了那么一段时间,也算你人生中的一段美好的记忆。即使是一段痛苦的记忆,过去了,也就算了。”
  玉儿长叹了一口气,摸摸右手腕上的那只玉镯:“这镯子还是他送给我的哩!”
  亚苹笑笑:“你还一直戴着,痴心不改哩!可他,说不定早就磕头下跪,跟他老婆重归于好、重温旧梦了!”
  亚苹又说:“玉儿,你先在我这儿住着,过几天找个地方上班。你也锻炼锻炼,体会一下大城市生活,对今后的生活不会有坏处的。过一段时间,回去办个离婚,跟来永就算彻底拉倒了!至于将来怎么办,再说。想回商场去上班,就跟孙经理打个电话说说。离了婚,他来永还敢对你怎么样?另外,跟孙经理关系好不好?她不会给你除了名吧?”
  玉儿说:“关系不错。一是我工作认真,算账麻利,账目一清二楚,她挺满意。二是孙经理常拿些不好处理的条子让我给报销。比如请客送礼什么的,我都给她报了。这里边也包括她办私事的花销。像托关系送孩子上重点小学、中学什么的。这七年多,总共报了得两万多呢。”
  亚苹说:“那就好。”
  玉儿又问:“亚苹姐,你们怎么还不要孩子?”
  亚苹说:“刚结婚的工夫,没采取什么措施,结果怀上了,去做了。后来就采取了措施。主要是我想考研究生。在大学里不是研究生,就像比别人矮了一头。现在青年教师竞争挺激烈,刚毕业的好多都是硕士博士。本来,大辛跟我在一个系里教书,后来他觉得都当教书匠太单调了,两个人收入仅靠干巴巴的工资也太少,就出去找了个化学工业公司,一边负责科研项目,一边指导企业的生产,干得也挺带劲儿。企业里拿研究生就当宝贝了。不像在大学里,一片树叶掉下来能砸着三个教授的头。他那个公司,月收入1000多,比我多一倍哩!另外,没孩子,小两口也轻松多了。俺们有个‘九五规划’,就是等我考上研究生,上下来,再要孩子。这个规划内有三大工程,扼要概括为五个字‘读书挣钱玩’。妹子不怕你笑话,这次去了岛城,其实没住婆家,住婆家倒不如住外边方便。是大辛指导过生产工艺的一家化工厂的厂长邀我们去的,就住在厂子买的一个小洋楼里,窗口面对大海,漂亮极了。”
  玉儿又想起那个长毛画家青年,就跟亚苹说了他要她去当人体模特儿的事。
  亚苹说:“你可能觉得当人体模特儿是件挺羞耻的事。但我想,如果那个长毛画家可靠的话,也可以去试试。玉儿,我没有撵你走的意思。一个女人,天生丽质,长了一个美人脸、美人身子,是大自然的杰作。如果能把自己的美贡献给大千世界,给人类留下一种永恒的美,那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要是咱俩换换身子,我就毫不犹豫地去当模特儿。我要让所有妒忌我的女人都妒忌得发疯!让所有想得到我又捞不着的男人也想得发疯!哎,玉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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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节:心情在别处(85)
  玉儿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个胆量。”
  亚苹忽又想起了一个人,压低了声儿问:“哎,二愣子,那小子,现在干啥?”
  玉儿就把草根讲的情况说了。亚苹把嘴贴在玉儿耳边,悄声道:“平时千万别提二愣子的事,千万别让大辛知道。他这人对爱情非常执著,非常喜欢我。我跟他说过,在他之前,我从来没跟任何男人谈过恋爱。他一直拿我当做一块无瑕的美玉。如果让他知道了我跟二愣子的事儿,这个家可就要塌架了。他绝对不会容忍我有任何对不住他的事。那一回我真傻,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了。”
  这天晚上,胡泊在家里看电视新闻。李长胜来了个电话,说他公司下属的金银首饰商店的冉经理,看了《嫦娥》和《飞天》两幅大照片,很是欣赏,要请胡泊给拍四幅女模特儿佩戴首饰的广告照片。模特儿不要找知名度太大,要价太高的。预算一共花4000元。胡泊想,除去化妆师的报酬、照片制作费,如果自己能剩下1000,模特儿的报酬也就是2000元了。他先想到了小旋风,就打传呼,问她能不能拍。不料,小旋风上次尝到了甜头,这次提高了身价,提出每张照片要2000元。胡泊觉得这价码高了些,放下话筒,又给李长胜打过去。李长胜说:“冉经理的店刚开业,经费不是太充足。再增加看来是有困难。小旋风要是不干,老弟能不能再找别人?再说,她拍首饰广告气质上也差一点儿。你最好找一个气质高雅华贵一些的,体态丰满一些的少妇。日常生活中,佩戴名贵首饰的女子还是少妇和中年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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