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鲜币)第二十一回. 夺位
龙腾和大离即将开战,按理说赵海倾不该在这种时候以身涉险,然而他一副x中自有打算的模样,云天也不好多说什麽。
往北再走数十里便是两国边界。二人在前往大离的途中遇到一条河,云天总算痛快地洗了把脸,将隐藏许久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及至到了大离,天色已完全黑了。城门口站著一排膀大腰圆的壮汉守卫,也不知赵海倾掏出一个什麽东西,卫兵看了一眼就恭敬地将他们连人带马放了进去。
云天大奇:“这人怎麽轻易就把敌国将领放进来了?也不盘查一下?”
赵海倾故作神秘地摇摇头,牵著缰绳,和云天骑著马漫步在大离王城的街道上。
塞外之国果然与中原十分不同,这里没有亭台楼阁,民居大多是帐篷。不过虽说是帐篷,但它们看上去色彩明豔、宽大坚固,远非行军打仗时的帐篷可以相比。
大离最常见的植物是一种叫做“龙翼草”的东西,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长著几丛。龙翼草的叶片像是放s状的尖刺,闻上去有种奇异的冷香。
赵海倾道:“这草可以用来酿酒,味道很不错,待会儿带你尝尝。”
王城中央有个广场,远远看过去火光冲天,等到走进了一瞧,才发现那里有堆巨大的篝火,旁边围了一圈人正在喝酒吃r。
当地的男人大多体型壮硕,穿著动物皮制成的袄子更显剽悍。赵海倾身著战甲,云天长袍广袖,二人一个威武一个俊美,倒是吸引了几名少女的注意。
云天本以为他们会受到排挤,还有些担忧,可赵海倾一开口,居然用当地语言和他们交流了起来。
大离人民在云天印象中是个有点野蛮的民族,这大约和云天在龙腾听过的传闻有关。然而今日一见,云天却发现他们十分热情豪放,脸上的笑容真诚而友善,令他略感意外。
云天正好奇地猜测著赵海倾和大离人民的谈话内容时,忽然听见一道朗笑破空传来:“哈哈哈哈──王爷果然信守约定,没有教我失望!”
循声看去,只见最大的那顶帐篷里走出一个非常英伟的男人。他高鼻深目,一头微微卷曲的黑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脖子上戴著一挂虎牙项链,肩宽腰窄,身形如豹,相貌英武而霸气。
赵海倾和他碰了碰拳头,向对方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王妃。”
大离王“哦?”了一声,看向云天。
他原以为宁王娶的男妃会是个娘们兮兮的男人,就像那些唱曲儿的,没想到这少年好看归好看,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英气,举手投足也颇显豪放,比他想象的要顺眼许多。
“宁王妃,幸会!”大离王单手按著肩头,友好地对云天行了个当地的礼,云天也连忙向他抱拳致意。
当地人很少有能听懂中原话的,见大王对这两个外来人礼遇有加,看著他们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好奇。
这里虽然比不上中原物产丰饶,但一国之主的生活条件也不会差到哪去。云天随赵海倾走进王帐,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最令他稀奇的不是那些风格chu犷的摆设,也不是别具风情的塞外美女,而是大离王居然养了一只威猛的白虎当宠物!
云天看著百兽之王温顺地伏在大离王脚下,别提多羡慕了。赵海倾见他一直盯著那白老虎看,一句话便将云天的念头击碎:“这老虎除了大王之外谁也碰不得,它咬过的人没有能活下来的。”
云天讪讪地别开目光,又将注意力转向刚呈上来的烤全羊。
二人在大离王的盛情招待下吃饱喝足,赵海倾便与大离王去军帐议事了。
事到如今,云天多少也能猜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麽共同利益在促使他们合作,不过像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於是云天自觉地溜出门外打算散散心消消食。
到了半夜,赵海倾才返回大离王给他们安排的帐篷。
云天刚睡得迷糊,习惯x地抓住他的胳膊问:“事情谈完了?”
“谈完了,”赵海倾顿了片刻,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云天,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麽事?直说吧,咱们俩之间还这麽遮遮掩掩的。”云天一听赵海倾需要自己,立时来了j神,骨碌一下坐直了身子。
“听闻凤翔有座乌金山,盛产j铁,炼出的大都是神兵利器,可有这等事?”
云天微微一愣,含糊地说:“似乎……是听说过……不然,我写封信回去问问?”
他穿越而来,对凤翔的背景自然不甚了解。赵海倾也没有怀疑,只是眉宇间有股焦急之色:“恐怕来不及了,我们现在急需一批兵器,如果凤翔愿意提供,那麽我与大离的合作就会顺利许多。”
云天大胆地猜测:“海倾,你是不是想和大离一起攻打赵轩煜的军队,彻底摧毁他的皇权?”
赵海倾眼中j光一闪,赞许道:“不愧是我的王妃。”
云天思考片刻,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我明日就回凤翔找皇兄说这件事。”
赵海倾脱了战甲,钻进被窝搂著他,有些疲惫又有些庆幸地叹了口气,“还好有你……”
云天抬起头,发现他眼圈乌青,鬓角发丝凌乱,居然显出几分憔悴。想必他们分开的这些天,赵海倾过的很不好。
“放心吧,皇兄早就被你弟弟那狮子大开口的家夥压得喘不过气了,你要是答应他减少岁贡,他肯定很乐意和你合作。”
赵海倾笑了笑,“但愿如此。”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中刹那间绽放出绝对自信的光彩,竟有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云天脑中恍然间出现赵海倾身穿龙袍、群臣在他面前跪成一片的情形。这个男人本就生的俊美,如果登上王位,又该是何等风采?
“陛下,等你当了皇帝,准备赏个什麽官位给臣?”
赵海倾一捏云天的鼻子,好笑道:“皇後之位你可有兴趣?本王不会再纳妃子,整个後g都是你的。”
云天切了一声表示不屑,“我还是开我的火锅店吧,赚钱比当皇後有趣。”
次日赵海倾快马加鞭地赶回军营,而云天则与段鸿方前往凤翔找他的皇兄要兵器。
半年未见,从前的凤翔太子已登上王位,显得越发膀大腰圆了起来。太子妃做了皇後,也有些心广体胖,云天乍一看见这两个肥蛋,差点没认出来。
“云天皇弟……?”中皇逸飞对於他的到来十分意外,“你怎想到回来省亲……”
云天咳了一声,道:“皇兄近来可好啊?”
他“出嫁”以後竟变得如此正常,中皇逸飞登时愕然地张大嘴巴。云天心叫糟糕,忘了自己以前是个傻子,连忙随口扯谎:“我去了龙腾,骁骑将军找来一位神医为我开了几剂药,我的脑袋便好了。”
中皇逸飞咧开嘴巴点头:“看来宁王对你不错,为兄放心了。”
云天和他联络了一阵兄弟感情,便开门见山道:“皇兄,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借些兵器。”
他说明来意,中皇逸飞考虑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宁王……真的能赢?若他败了,赵轩煜绝不会放过你我,恐怕到时凤翔生灵涂炭,你与宁王也没有好日子过。”
云天站起来走了两圈,沈声道:“皇兄觉得龙腾还有哪位大将能打败宁王?他此次万事俱备,只欠东……只欠兵器,连大离都答应与他合作了,皇兄还有什麽可顾虑的?何况凤翔每给赵轩煜缴纳一次岁贡就几乎掏空国力,皇兄真的甘心?”
中皇逸飞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做梦都巴不得赵轩煜一跤摔死,之前他惧怕骁骑大将军的神威,只有默默顺从,可如今连赵海倾本人都起了反心,他确实没有什麽可以犹豫的了。
云天只用短短半个时辰就敲定了兵器的事,双方郑重其事地签了一纸合约,中皇逸飞答应将五千件一等兵器以及数十件神兵赠予骁骑大将军,而事成之後赵海倾必须履行今日的承诺。
在凤翔皇g用完晚膳後,云天发现段鸿方一直蹙眉不语。这与他一贯的风格很不相符,云天不由好奇地问:“段兄,怎麽啦?”
段鸿方吁了口气,摇头道:“没什麽,只是有些担心师兄,这麽久了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怕……”
他一提这件事,云天也觉得心里发慌。自他们离开龙腾後已过了将近一个月,敖沈音却像掉进大海一般杳无音信,确实令人担忧。
段鸿方道:“我应该回去看看,说不定师兄已经暴露身份了。”
这个时候回龙腾显然是不理智的,云天安慰他道:“敖兄的易容术天下一绝,哪会那麽容易暴露?也许他已经脱身了,正在往军营赶呢?你这个时候回去也只会打草惊蛇。”
段鸿方也觉得如此,只得慢慢点了点头,“如果开战前还等不到师兄,小爷就第一个闯进皇g找他。”
虽然二人做出了不同版本的猜想,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真的多虑了。
当云天和段鸿方带著凤翔王赠送的兵器赶回赵海倾的军营时,竟发现敖沈音已经平平安安地坐在军帐里喝茶,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这次易容了成一名军师,留著一绺仙风道骨的胡子,据说是从赵轩煜的某个亲信那里得到的灵感。
段鸿方见师兄一g汗毛都没掉,登时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深深出了口气:“吓死我啦!师兄你隐藏得还真够好的!我这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你被赵轩煜那登徒子占什麽便宜……”
“为免落人把柄,我只好不与你们联络。”敖沈音挑了挑眉,“说起赵轩煜,他最近忙得很,没空搭理我,害我一直没机会展示我的易容术,当真可惜。”
云天擦了把冷汗,对敖沈音感到有些无语,“既然大家都没事就再好不过了,你们二位今後有什麽打算?”
段鸿方想了片刻,道:“如果王爷此战能胜,我就和师兄回去看望师父。”
云天一听,立刻涎著脸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段鸿方朗声大笑:“怎麽,拜师之心还不死啊?我师父是没戏了,他天天说我们这帮弟子要气死他,他再也不收徒弟了,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拜入师叔门下,你吃了师叔的仙丹,占了这麽一个大便宜,总该有所表示吧?”
有个会炼仙丹的师父也很不错,云天越想越觉得段鸿方的师叔是个不错的选择,於是欣然道:“他老人家叫什麽名字?喜欢什麽东西?我好备些礼物。”
“师叔的名讳我们也不知道,他自称白风真人,师父叫他疯老头子。”
“……”云天大汗。
“师叔也没什麽特殊爱好,就爱炼丹,你若是能找到一些稀奇药材送给他,师叔一定会很高兴。”
云天点头,默默算计著赵海倾的宝库里有些什麽好东西。
又过了五天,赵海倾接到消息,说魏振山已将一些重要将领的家人迁去了安全的地方,正在想办法将赵轩煜的军队引出皇城。
赵海倾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将赵轩煜派来监视他的两名副将秘密囚禁起来。
那两个人显然没想到赵海倾会这麽做,吓得手脚发抖还强作镇定地对他破口大骂,云天坐在旁边挖著耳朵道:“二位大人省省力气吧,现在水资源稀缺得很,你们喊破喉咙也没有可以润嗓的东西。”
云天易容成了一个小厮,他们自然不知道他就是宁王妃,纷纷向云天吐口水:“你算个什麽东西,竟敢对本将指手画脚!赵海倾你这叛贼,陛下定会诛你九族,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云天笑道:“你们都是文明人,怎麽能随地大小便?还有,宁王可是你们老大的亲哥哥,他要诛九族,岂不是把他自己也诛掉了?”
“赵海倾!你夫人现在在陛下手里,你敢这麽对我们,就不怕陛下杀了宁王妃?!”
赵海倾浑不在意地保持著看兵书的动作,云天又是一阵好笑,“二位真是贵人多忘事,布泽日那天还笑得跟朵花儿似地向我敬酒,现在却认不出我来了,莫非是老年痴呆?”
他们面面相觑,这才猛然发觉这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
“不、不可能……你怎会是……宁王妃明明就……”
“有眼无珠,孺子不可教也。”云天失望地拂袖而去。
次日,赵海倾和大离王努依尔率领著神策军以及一支剽悍骑兵浩浩荡荡地启程,两面军旗在上空猎猎飞舞,军号奏响,战歌震天,恢弘的气势燃烧著每一个士兵的热血。
赵轩煜草菅人命、强迫兄长娶男人为妻,甚至霸占皇嫂的罪行早就在军中流传开来,更别提他对周边国家赶尽杀绝的做法早已激起民愤,因此这回赵海倾率兵讨伐龙腾皇帝,竟得到了多方支持。
云天为了取得其他国家的信任,为赵海倾写了许多建议,包括通商、通婚,减少岁贡,为那些较为贫穷的地方输送一些人才等等,其中几条非常实用的已被赵海倾欣然采纳,云天为此又受了一顿“大力表扬”,当然这表扬的内容有些放浪形骸,略去不提。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夺位之战历时三个月,先帝赵轩煜由於民心所失,加上战略上的失误,最终败於骁骑将军剑下。
自此後国家易主,宁王赵海倾登上帝位,於春末举行了登基大典。
刚开始自然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去整顿,朝中官员大换血,年轻人们代替了部分守旧古板的老臣,龙腾朝堂一时间兴起一股新风。虽然年轻派和老爷子派之间总有矛盾,但年轻派胜在敢於创新,有股闯劲儿,老年派经验丰富,处事更加稳重些。每到这时云天和赵海倾总要绞尽脑汁地从中调节,尽力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等到一切初步迈上正轨,又是一个月後了。
这天赵海倾下朝归来,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时,忽然看到一个很让他头疼的折子。
事实上这件事之前就已被反复提起过,只是当时情形还有些混乱,他便将此事暂时搁下了。
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拖延的理由,只得认真地拿起这折子思索起来。
奏折上说,中g不可无主,皇上该立後了。
赵海倾除了云天之外再没有别的夫人,可他们没一个人推荐云天做皇後。
──这也是自然,二人之前所以会成亲是因为赵轩煜一声令下,现在压在头顶的大山已经不见了,赵海倾自然可以迎娶心仪的女子了。虽说新官员中有一部分思想先进的人,但是让一个男人做皇後,怎麽想都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再加上赵海倾之前给云天递休书的事不知怎麽传了出去,於是便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坚持称二人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皇上应该从大臣之女中选一位品貌兼备的女子做皇後,早日诞下嫡子,尽快培养储君,才好立万世之表。
而当初的宁王妃云天,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功劳。当然,也不会有人将他和皇後之位联系在一起。
云天如今在g里的地位不可谓不尴尬,赵海倾登基後一直没有给他封号。其实赵海倾原本是想让云天做皇後的,可国家才刚刚稳固,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一个男人为後,然而不立云天的话,他又没有别的人选。
云天仍旧住在曾经的宁王府。赵海倾忙於国事,两人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云天虽然替他感到高兴,但心里却也不是没有失落。
闫四、宋副总管还有账房先生都进g了,如今都有了官职在身,灵坤子承父业、做了一名实习小御厨,每天跟各种吃的打交道。明书和慧玉每日看著皇g的方向,也在期待赵海倾什麽时候会把云天接进g里。
久而久之,心思聪敏的明书似乎发现了什麽,便告诉慧玉以後不要在云天公子面前提起进g的事。
如今他也不是宁王妃了,在外人看来他是个和赵海倾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大家都知道皇上早已一纸休书休了曾经的正妻,没人会觉得赵海倾会将这个让他受尽嘲笑的男妻再次娶回家。
云天的火锅店越开越大,也赚了不少银子,然而他一想到赵海倾,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银子都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他相信赵海倾爱他,然而在权力和爱情之间,他不敢保证赵海倾一定会选爱情。
皇位来之不易,赵海倾又不是那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糊涂皇帝,云天很清楚他会以大局为重。他以前可以毫不在意地站在赵海倾的身边,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怎麽都迈不出那一步。
仿佛一夕之间,他的爱人就离他很远了。
正在他出神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响,一股风卷了进来。
赵海倾锦衣玉带、丰神俊朗地出现在门口,面含笑意地望著他。
云天愣了几秒,才低声唤道:“海倾?”
“我在,”赵海倾大步走来,重重地抱了他一下,“云天,我很想你……”
他语气中带著歉疚,然而云天并不想听到这种歉疚,就好像他们之间有很多无可奈何,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云天预料的没错,赵海倾此番前来,并不只是为了看望他。
“朝中大臣劝孤立後,云天怎麽看?”
云天愕然几秒,别过眼神道:“这是你的事情。”
赵海倾握住他的手:“除了你,孤不想立任何人为後。可是……”
他不用说,云天就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可是他的臣子不会承认一个身为男人的皇後,作为皇後,不能没有孩子,否则就是愧对後位、愧对皇上、愧对天下。
云天知道这不是赵海倾的错,他一己之力无法对抗人们g深蒂固的观念,赵海倾的父亲虽有一位男妃,但他还有许多妃子,他的皇後也是女人,而云天是断然不肯和别人分享爱人的,这是他的底线。
赵海倾曾说过他们可以领养别人的孩子,可那是他当王爷的时候,现在他做了皇帝,便没有了领养的道理,试问谁会接受储君并非皇帝的亲生血脉?
除非赵海倾自己能生或者叫云天生一个出来,否则这事就没法解决。
云天不是自私的人,但他也没有伟大到可以眼看著赵海倾跟别人生孩子。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自己该是何等尴尬?
“云天,孤一定会想办法,抱歉,要暂时先委屈你一段时……”
“海倾,我打算离开京城去拜师学艺。”
云天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赵海倾惊了一瞬,问道:“为什麽?”
“嗨,那有什麽为什麽啊,我想学点武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我就一辈子靠这种半吊子功夫混下去?”
云天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一扫方才的y郁之色,露出赵海倾最喜欢的笑脸,“我考虑很久了,要是学到了本事,将来还可以做个武官,帮你打打仗什麽的。”
赵海倾默了片刻,肃然道:“云天当真是这麽想的?”
──如何当真?怎会当真?!
云天心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攒住,x口都有些发疼。
他不想离开赵海倾,可是他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如果赵海倾看不见他,就不用顾虑他,然後和别人组成一个家庭,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毕竟血浓於水,赵海倾有了小孩以後一定会慢慢忘记他。
“……不行,孤不答应。”
赵海倾直视云天,眼中透出明显的不信任,“你想一走了之,对不对?!”
云天不敢看他,生怕看一眼就会背弃自己的所有决定,在赵海倾的皇位面前,他的爱情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如果他强行留在赵海倾身边,那些大臣又会怎麽想?赵海倾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而是天下人的景仰和支柱。
云天垂著头,发出一声疲惫的笑,“皇上,我累了。”
赵海倾的喉咙如同忽然被人扼住。
“我不想因为你遭受一群老头子的白眼,那样很不爽,我也不想看著你跟你未来的孩子妈甜甜蜜蜜,那太委屈我自己了,赵海倾,咱俩的确爱过一场,不过你现在要考虑考虑实际情况,爱情对於皇帝来说永远不能摆在第一位。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攒够了钱,可以过的很好。”
赵海倾似乎不敢相信云天竟会这麽说,一时慌了神,而云天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继续道:“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麽?等你当了皇帝就放我走,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赵海倾不语,还是用那种令云天不舍的眼神看著他。
最终,云天终究是退了一步。
“……好吧,我答应你,最迟五年後,一定会回来。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有可能。”
五年足够改变多少东西?也许那时赵海倾已经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赵海倾终於苦笑了一下,“云天,你这是在考验我麽?”
“可以这麽说,”云天笑著扬了扬眉毛,“别告诉我你的爱连五年时光都经不住。”
良久後,赵海倾抬起头,深深地望著他道:“好,五年。云天不要失约,否则就算翻遍天下的每一寸土地,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23鲜币)第二十二回. 经年
两年後。
落月岭。
一个黑衣少年手持长剑,蹲在山头的草丛里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旁边年长些的蒙面少年低喝道:“蠢货!打草惊蛇了怎麽办!”
黑衣少年委屈道:“我忍不住嘛……”
“使劲按人中就忍住了!”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蒙面少年拍拍他的脑袋,一指不远处的山路,“等一下他们从这边过来,你就跳出去拦住他们。”
黑衣少年“哦”了一声,“大师兄,要是我打不过,你会帮我吗?”
蒙面少年淡淡道:“打不过的话没有r吃,你自己看著办。”
“……”
不多时,山路尽头远远行来一队人。
他们都是提著大刀的汉子,吆五喝六地赶著十多辆马车,车上载满货物,一看就是打劫来的。
黑衣少年等他们走近,唰地飞身跃了出去,拔出长剑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山贼和同夥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哈哈哈!!小毛娃,老子在这条路上混的时候你爹还在吃n!”
黑衣少年脸红了一下:“好吧,不管我爹那时候有没有吃n,反正你得把这些东西留下。”
山贼头领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老子今儿个心情好,留你一条小命,快滚吧!”
“不行不行,师兄说了,你要是不肯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得揍你。”
被一个毛孩子如此挑衅,纵是山贼们心情再好也忍不住发怒了。两边一触即发,霎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黑衣少年虽然看上去不大,身手却出奇的好,他以一敌众居然还游刃有余,一把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山贼们就被他全部打趴在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草丛里的蒙面少年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啪啪啪地鼓掌。
“好师弟,干得不错。”
被打劫的商人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向他们道谢,“多谢二位少侠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这些银两还请少侠收下,权当一点心意……”
黑衣少年憨厚地抓抓头发:“不用不用,助人为乐嘛……哎呦!师兄你干嘛掐我……”
蒙面少年清了清嗓,肃然道:“银两就不用了,咱们在山上有钱也没处花。敢问这位高板高姓?”
“在下姓徐,青云镇人士。”
“哦……听说徐老板这次押送的都是药材?”
“对,对,都是一些极珍贵的药材,所幸少侠出手相救,不然我全家老小来年都只能喝西北风喽……”
“这个……咳咳,不知徐老板有没有一种叫做朱明草的药材?若有的话,就卖给我一些吧。”
“朱明草?有、有!少侠需要的话只管拿去……”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朱明草之外,我还需要桂西草、青!、小金砂……”
他一连列了一大串药材名,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那徐老板一听,顿时面有菜色地想:他这麽狮子大开口,和那夥山贼有什麽区别呢?只是他抢人的方式更加隐晦一点而已。
好在这蒙面少年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白要,最终用八折的价钱将所需药材都买下来了,也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云天满载而归回到山上,将装满药材的包袱往白风真人眼前一丢,转了转臂膀道:“可累死我们哥俩了,师父,明日的早课就免了吧,让我们多睡一阵。”
白风真人两眼放出j光,欣喜若狂地扑到那包袱上:“不愧是我的徒弟!哈哈哈哈,这麽一来为师就能炼出仙丹啦!”
“得了吧!自打上次试了你炼出来的东西,我脸上的疙瘩到现在还没退!你什麽时候解决我的脸面问题!”
白风真人尴尬地咳了一声,摆手道:“爱徒莫慌,半月之内为师定能叫你恢复原貌,保证比从前更加玉树临风,迷倒柳坡村所有的老少娘们。”
云天体态修长,虽然蒙著面,但那身形却是说不出的优美。
这两年内他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早就不是当初那纤细的模样了,如今云天下山一趟,那就跟鲜花儿进了蜜蜂群似地,走到哪都有年轻小娘子羞答答地望著,甚至有媒婆找上山来为云天说媒,搞得他烦不胜烦。
後来云天为了避免骚扰,索x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娶妻,并且不会纳妾,为此还造就了一个深情的名声。
不过他这一招击退了小姑娘,却击不退另一个人。
这个人叫做夏玉真,是江南一名富家公子,长相颇有水乡男子的那种风雅味道,加上他为人够不要脸,出手又大方,在江南一带朋友众多,也很受女子欢迎。
夏公子的劫数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一天他上山游玩,被毒蛇咬伤,眼看著就要小命休矣。这时云天刚好路过,便顺手救了他。夏公子自诩见过美人无数,可一看到云天,他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心道天下居然有如此好看的人,从前见过的那些与眼前这个一比,当真都成了中庸之姿。
再後来夏公子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他为了上山见云天一面,甚至不惜下血本寻来各种珍奇药材送给白风真人炼丹。云天虽然对他无感,但师父倒是很高兴有一个免费药材库,云天便只好对夏公子的殷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回应也不拒绝。
这一天,夏公子又带著二十两鱼肠草上山来了。
彼时云天正在午睡,听说了夏公子到来的消息,他颇为烦躁地挥挥手,对师弟道:“让他把药留下,然後赶他走。”
师弟踌躇地挠挠头发:“这样不好吧……”
云天顶著满脸的红疙瘩哭笑不得:“林小蛋,老子都这熊样儿了,你诚心让我出去吓他?”
师弟这才如醍醐灌顶,“我明白了,我就告诉夏公子说你毁容了。”
“……”云天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太对劲,可也说不出究竟有什麽问题,於是翻了个身道:“去吧去吧。”
过了片刻,门外响起夏玉真悲伤的高呼:“云天!云天你怎麽了?是谁将你打伤了麽?!快让我看看!”
林郸看著夏公子,既同情又认真地说:“大师兄已经娶妻了,夏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信,成了亲的男子又岂会如他这般洒脱。”
“这二者之间有必然关联麽……?”
“你说他有妻室,可有证据?你曾见过云天的夫人麽?”
林郸点点头:“当然,我看过嫂子的画像。”说著回房取出一张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展开来,上面画著一只叮当猫。
夏玉真与此猫对视,只觉得天雷滚滚,“……”
林郸一本正经道:“这便是我嫂子,你瞧,这里还有大师兄的落款。”
夏玉真细细打量了一阵,觉著自己的容貌比起这怪异丑人来说真是有如云泥之别,於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挑起眉尖儿妒忌又挑剔地说:“黄夫人的脑袋似乎有些圆……”
“脸如满月,是福相。”
“这嘴巴似乎有些大……”
“嘴大吃四方,饿不著。”
“这体型似乎肥短了些……”
“丰满的女人好生养,夏公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麽。”
师弟颇鄙视地从他手中夺回叮当猫,一边卷起来一边不屑地说:“嫂子这等天仙般的人物,夏公子不懂欣赏也是情有可原。”
夏玉真目光呆滞,久久无语。
林郸打发了追求者,回房向云天报喜。云天先是高兴了片刻,然後又摇头道:“求而不得,夏公子也是个可怜的人,总不能叫他一直这麽下去,也是时候跟他彻底断掉了。”
林郸认为夏玉真风流好色,不值得托付,因此对云天的决定持双手赞同态度。
“师兄,虽说那夏公子没啥可留恋的,不过你……你也不小了,师父也说没什麽可教你的了,师兄难道不想成家麽?”
云天笑著摇摇头,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师弟没有喜欢的人吧?”
林郸诚实地说:“还不曾遇到过能让我倾心所爱之人。”
“可是我遇到过,”云天叹了口气,“那个人什麽都好,他对我也是一心一意……可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不懂,既然两情相悦,为什麽要分开?”
“并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相守一生,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不小了,”林郸不满地反驳云天,“难道是因为那位小姐身份高贵?师兄身为男子,为何知难而退。”
“嘿──”云天跳起来弹了他的脑门儿,“你小子编故事的能力倒不简单,我还什麽都没说,你就先给我扣了顶没出息的帽子!”
林郸吃痛地捂住额头,可怜巴巴地看著他。
“我的婚事我自己都不急,还用你来c心?怎麽,嫌师兄人老珠黄,连媳妇都娶不到啦?”
“没有,没有……”
云天并没向林郸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他不计较林郸无意中贬低他的行为。
再过半个月便是江湖中三年一度的盛事──武林大会。
白风真人本来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然而今年的冠军除去武林盟主的宝座之外,还会额外获得一把名剑、一株百年天山雪莲。
云天爱剑,白风爱雪莲,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摩拳擦掌地想要将那两样宝贝占为己有。
在两年行走江湖的历程中,云天以蒙面大侠的身份和不少人比试过,如今早已罕逢敌手,总有种英雄寂寞的感觉。
他每次和别人交手之後,都会回味一番曾与赵海倾在宁王府中庭大院里舞剑的情形。
那时阳光明媚,惠风和畅,二人在漫天落花中穿梭。宝剑铮鸣,衣袂飞扬,他们脸上带著笑意,彼此眼中只有自己的影子,就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同赵海倾在一起,大概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云天苦笑一声。
赵海倾一年前已经立了皇後,正是漓州范氏。范红依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又擅长经营人心,有她帮助赵海倾治理江山,正可谓是如虎添翼。如今天下都说皇上与皇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曾经的宁王妃却再没人提起,仿佛那只不过是赵海倾登基前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已。
云天从当初的不舍到现在的麻木,足足经过了两年。从前他听到赵海倾的名字都会禁不住揪心,如今已能淡然地想:啊,那家夥是我的老相好。他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又过了几日,云天脸上的疙瘩终於消失得一干二净,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比从前更加丰神俊朗。
他早晨洗脸时看著河里的水,发现自己真是一天比一天帅,不由满意地吹了个口哨。
林郸站在他身後酸溜溜地说:“大师兄,你又在臭美了。”
云天深沈地叹道:“天生丽质难自弃,大师兄也不想帅得惨绝人寰,可是上帝赐给我这麽一张脸,我又有什麽办法。”
林郸好奇地问:“‘帅’是什麽?‘上帝’又是什麽?”
云天懒得跟他解释,整了整衣服道:“拿包袱上路,哪那麽多废话。”
师徒三人乘著马车,来到了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奉阳城。
有此等盛会做基础,奉阳的大小客栈早已住满了,街边尽是些侠客打扮的江湖儿女,家家户户都悬著红底黑字的大旗。此情此景,令云天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
好在段鸿方早早地就为他们预定了客房,还是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的天字号。云天与段鸿方半年未见,碰面後都激动不已,勾肩搭背地打算先去痛饮几坛。
二人喝到一半,敖沈音也出现了。他今天总算没有易容,露出了原本的清俊容貌。三位佳公子坐在一处,马上就成了这客栈的焦点。
云天调笑道:“鸿方,听说你最近与一位姓叶的千金小姐走得很近,是不是好事将成啦?什麽时候请我喝喜酒?”
段鸿方将酒杯重重一放,伤脑筋地说:“别听谷里那些师兄弟乱嚼舌g,我对叶小姐只有兄妹之情,她这般野蛮,谁娶了她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敖沈音面无表情地说:“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你又要挨打了。”
段鸿方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不提我了,扫兴。云天你呢?有没有遇到什麽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之类的啊?”
云天脑中顿时蹦出夏玉真的形象来,他无力地抽了抽嘴角,只剩下苦笑的份:“我也没什麽好提的,尽是些烂桃花。”
段鸿方默了一阵,叹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个人……”
云天淡淡摇头:“我们已经两年没见过了,何况他也有了妻子。”
段鸿方犹豫道:“虽然娶了妻,可这一年也没听说过有皇子诞生,也许他心里还念著你。”
“念著我也没用,现在这形势由不得我们。”云天还是挂著一脸漠然的笑意,他夹起一箸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著咽了进去,并发出响亮的吞咽声,像是在压抑喉中那股哽咽的冲动。
段鸿方和敖沈音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觉得既遗憾又无奈。
“情”之一字,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却也伤人最深。
能遇到毕生所爱无疑是件幸运的事,然而失去毕生所爱,也是刻骨的痛。
云天自认为他已经从这种痛苦里走出来了,可他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他很久没喝的这麽痛快、醉的这麽彻底了。
段鸿方也喝到一塌糊涂的程度,被敖沈音满脸不耐地背了回去。
云天飘飘忽忽地走上楼,一边傻笑一边寻找自己的天字号,可两间天字号长得一模一样,他竟记不得自己究竟住在哪一间。
……算了,随便挑一间吧,大不了走错房道个歉,也没啥丢人的。
云天咚咚咚地敲门,口齿不清地问:“有人嘛?”
里头没有回音,云天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那间了,於是大咧咧地推开门走进去,一头栽倒在床上。
(20鲜币)第二十三回?重逢(h)
第二十三回?重逢(h)
“说起今年这武林大会的头筹,我看逍遥楼大弟子最有希望……”
“哈哈哈,木逢泰武功虽高,但比起封剑阁的玉璇还差了一截……”
“那玉璇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若让她做了盟主,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的脸面往哪里放?依我看这些人都比不过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蒙面小飞侠,他轻功剑术皆是一流,恐怕木逢泰和玉璇对上他都很难讨到便宜……”
喧闹的酒楼中,不少江湖侠士都在推测今年武林大会的桂冠究竟会花落谁家,几个大门派的出色弟子都是热门人选,但近日江湖中出现一名武功奇高的蒙面少年,和他交过手的人都说此人实力不容小觑,武林大会的胜者会是谁,还很难说。
“那蒙面小飞侠到底师从何处?他出招刁钻迅猛,我可从没见过这种武功路数!”
“白兄曾向他打听过,可他怎麽都不肯说,打赢了就跑……”
“哼,缩头缩尾,不是大丈夫所为,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酒楼不起眼的角落里坐著两名高大男子,左边那人俊眉星目、风姿凛然,右边那人脸上有道刀疤,看上去颇为严肃。
“蒙面小飞侠?”俊朗男子执著酒杯,目光转向空中,嘴角带笑,似是在回味什麽有趣的事,“这种名号……倒像是他的手笔。”
刀疤男子默了片刻,沈声道:“也许真的是那人也不一定,需要属下去打听麽?”
“不必了,”男子面上隐隐露出歉然,“既然还不能让他安稳地待在我身边,我又有什麽脸面见他,等到以後……”
──以後我逐渐强大,再没有人能反对你我时,你还愿意回来麽?
刀疤男子摇了摇头,不甚赞同:“恕属下直言,人心善变,爷还是尽快接他回来的好。”
“他并非善变之人。”
这句话究竟有几分肯定,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二人已有两年未见,他初定天下,政坛清廉,人民过得富足安宁,周边国家也纷纷与龙腾交好,可谓盛世。
然而,他得到了一切,却唯独失去了那个人。
即使互许誓言,可不能相守,与失去又有什麽区别。
他也曾无数次痛恨过自己的无力,遗憾於自己的无奈,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应该留下一个子嗣,尽快将他教导成一名合格的国君,如此就可以与心爱之人无所顾忌地相爱相守……
──虽然这麽打算过,可想到爱人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荒唐想法。
也许是因为回忆起了曾经那段美好到极致的时光,男子不知不觉间喝了许多。直到他感觉自己泛上了醉意,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酒杯。
接下来就该是一夜好眠。
因为喝了酒,男子的步伐略显缓慢。他推开房门,脱了外衫,一回头,却猛地愣了片刻。
──床上怎会有人?难不成自己竟醉成了这样,误闯了别人的房间?
他狐疑地走上前去,这时,床上那人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喃。
这一声,足以教他遭受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云……”
男子张开嘴,看著面前之人熟睡的容颜,竟是难以自持地抖起了肩膀。
“云天……你怎会在这里……?”我、我是在做梦麽?
他伸出手急切地抚m著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又如梦初醒地打了个冷颤。
──万一只是长相相似,他岂不是唐突了别人?何况云天已经销声匿迹许久,又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看来他真的醉糊涂了!
赵海倾思绪混乱,将信将疑地打量著熟睡中的年轻男子。
即使当初深爱过,可毕竟也已经过了两年。云天的身形、相貌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何况赵海倾酒意上脑,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是醒。
片刻之後,赵海倾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些。
他再次看向床上的人,体内燃烧著熊熊火焰。
……罢了,索x就当它是场美梦,又有何妨?
云天正酣睡时,忽然觉得x前传来怪异的感觉,湿润又酥麻,像是有什麽东西在……舔他。
他陡然一个激灵,出手迅疾地卡住了对方的喉咙,这一看,便懵在了当场。
二人默然相望,彼此眼中都朦胧地凝了一层水汽。仿佛过了一百年那麽久,赵海倾才牵起嘴角笑了笑,痴迷地看著他道:“云天……你的脾气当真半点也没有变。”
云天瞪著眼睛,喉中先是哽咽了几秒,忽然猛地扑上前去,一翻身将赵海倾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赵海倾被突然而至的惊喜砸晕了,他用力抱住云天的腰,狂乱地回应著他。
明月当空,两具男躯还在持续著火热而漫长的纠缠。
床褥早已凌乱不堪,赵海倾双手扳著云天的肩,从身後重重地挺入,每一下都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嗯啊……啊……海倾……轻点,疼……”云天无力地撑著床柱,下身被他撞得有些麻木。赵海倾似乎十分激动,控制不住力道,云天许久没做过了,被这麽一弄,疼得眼角都红了起来。
赵海倾听见他喊疼,便暂停了片刻,嘴里喘著chu气。
他从云天体内退出来,胯间那物依旧笔直地昂扬著,云天抬头弹了弹那湿滑光润的顶端,像个流氓一般笑道:“两年不见,王爷雄风依旧啊……不对,现在该叫你皇上了吧?”
赵海倾苦笑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吻著他的小腹,双手按住云天x前两点或轻或重地揉捏,不时用脸颊蹭一蹭他的x膛,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大型动物。
“不论我是什麽身份,都只是你的赵海倾。”
云天笑望著他,伸出脚尖蹭了蹭他的下身,心里满满的都是喜爱。
赵海倾也是一笑,低头含住了云天欲望,细致地舔弄起来。
最脆弱的地方被湿热温暖的口腔包裹,云天浑身一下子舒爽得仿佛过了电,他紧咬牙关,双手c在赵海倾发间断断续续地哼唧,将脚背绷成了一条弧线。
赵海倾感到口里的玩意开始一阵一阵地颤抖,忽然将它吐了出来。
云天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赵海倾见他眼神迷茫,脸颊泛红,是一副十足的动情模样,下腹就不由再次热了起来。
他抱著云天转了个方向,让云天倒著趴在自己身上,二人正好对著彼此挺立的物事。
云天恍然大悟,抓住面前的r刃撸了两下,“原来你是想玩儿六九啊,看不出来,两年没见,你花花肠子倒是多了不少。”
他心里吃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男人都有正常需求,赵海倾跟别人泄泄火也并非不可原谅。
赵海倾叹了口气,“云天,我这两年不曾碰过任何人。”
说著将下身向上顶了顶,正好挨到云天的嘴唇,“我想要时,都是念著你的名字,然後自己弄出来。”
他的声音低沈中带著些微的沙哑,云天面红耳赤地别过眼神,心里泛起一波又一波喜悦,“嗯……很好,你很乖,我得奖励你。”
他闭上眼睛,将赵海倾肿胀的欲望含入口中,缓缓地、深深地推进。
温软的唇瓣在青筋浮凸的j柱上用力滑过,舌尖抵著铃口转动,他耐心地描绘著口中的形状,同时感觉到自己的东西也落在了赵海倾嘴里。
两人都发泄出来後,又急不可待地拥在一起,交换了一个浓郁的吻。
赵海倾抱起云天跨坐在自己腰部,将手指探进他的密x,小心地转动著深入进去,“这里……还痛麽?”
云天难堪地抵在他x前,闷声道:“不痛了,进来……”
赵海倾深深吸了口气,将他推倒在柔软的被褥中,抬起两条修长的腿挂在自己腰间,一冲而入。
r体的摩擦带来无上的愉悦,云天被他撞得不住往後耸去,赵海倾仿佛嫌不够痛快,便按住云天的肩膀不让他动弹,同时下身飞快地一下下撞击著他结实的臀r,将自己深深埋进他体内。
“啊……啊……海倾……唔啊……啊!”云天的眉心猝然一紧,浑身都是一个瑟缩,双腿竟是不能自持地箍紧了赵海倾的腰。
“舒服吗……?”赵海倾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又勾出云天的舌头缠绵了一番,胯部画著圈儿地进出,将他刺激得只能喘息,连话也说不出来。
云天忘乎所以地呻吟,像是一只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的兽,他不甘心地收紧後庭,满意地听到赵海倾发出一声闷哼。
赵海倾的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危险得令人心惊。可惜云天没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还得意洋洋地闭著眼睛笑。
他高兴了没几秒,突然被赵海倾拦腰抱起,翻了个一百八十度,跪趴在床上。
“啊……!”云天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赵海倾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赵海倾缓缓抽出,复而重重挺入,每撞一下,云天的脊背就会紧绷一次,殷红的痕迹落满白皙的皮肤,发丝凌乱地粘在身上,支撑著身体的四肢在赵海倾抽c的动作中微微颤抖,说不出的惹人心怜、心醉。
赵海倾又一次进到深处,停了下来。
云天大口喘息,被他搂著坐在他腿g处,两脚一阵接一阵的发软。
赵海倾抬起他的腰,恶狠狠地按了下去。
“啊……啊啊!”云天的指甲陷进他的手臂,“别这麽……哈啊……不行……”
“这样进得深……”赵海倾在他颈边轻轻舔吻,汗湿的肌肤有种淡淡的咸味,“云天不喜欢?”
“不…不是……嗯啊…啊啊……!”快感如绚烂的烟火一般层层炸开,他仿若身处极乐,四肢百骸都流窜著愉悦的火花。云天本能地上下起伏,用狂野的动作诉说著对於这个男人的渴望。
“云天……云天……唔……!”
赵海倾最後大进大出了几次,低哼一声,将滚烫的y体喷洒在了他体内。与此同时,云天也低吟著s出一股浊y,极乐之後,便轰然倒在赵海倾怀里不住喘气。
赵海倾怜爱地抚著他的背,在他头顶落下一吻,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满足。
情事之後二人都有些疲累,但云天却没半分睡意,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闭目养神的赵海倾。
这张曾无数次在梦里描绘过的脸就这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纵使二人已经交付彼此,他仍觉得不够真实,忍不住将赵海倾的腰肢环紧了些。
放在後背的手掌一顿,重新开始一下一下地轻抚,只不过用了更加坚定珍惜的力道。
“累了麽?我帮你擦身。”赵海倾忽然间想起什麽,微微分开他两瓣结实挺翘的臀丘,扫了一眼,心疼地发现那里竟裂开了小小的伤口,r白的j水里混杂著几缕殷红的血丝,很是触目惊心。
云天疲累地趴在床上任由他施为,赵海倾小心翼翼地清理完毕後,发现云天已陷入熟睡,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他抱著自己的爱人,感受著云天呼吸间流出的温热气息,这才如梦初醒地叹了口气。
窗外月牙如钩,万籁俱寂,赵海倾披著长衫打开门,看到闫四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
赵海倾想到之前在房里胡天胡地的声音也不知有没有被闫四听到,不由有些窘然。
闫四动了动嘴唇,小声问:“是他麽?”
“是他,”赵海倾沈默片刻,“你去拿些伤药来。”
“伤药?”闫四一惊,“王妃……不,中皇公子受伤了?”
赵海倾难以言明,含糊其辞,所幸闫四没有追问,匆匆地取来了药。
回到房里,赵海倾倒了两杯凉茶,旋开药盒,用手指挖出药膏探进云天臀间,找到容纳他的那个小x口,小心地刺进去,缓缓旋转,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内壁和伤口上。
云天不适地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声,下意识地往被褥里缩去。
赵海倾满心怜爱地爬上床,害怕自己身上的寒气沾染到他,便将云天连人带被地抱在怀中,轻柔地吻了吻那张被蹂躏到红肿的嘴唇。
“云天,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他低声说道。
(21鲜币)第二十四回.变故
虽是一夜纵情缠绵,可等二人清醒地认识到现状时,已到了第二天中午。
云天呼噜呼噜地喝著清粥就著小菜,不时抬头瞥一眼赵海倾,觉得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太他娘的玄幻了,简直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赵海倾见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觉得心中十分安宁喜悦。搁下筷子笑著m了m他的头发叹道:“我到现在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叹了口气,“能让我再次遇到你,上天待我赵海倾真是不薄。”
云天点点头,因为想起了昨夜的癫狂情状,此刻青天白日的,他就有些赧然,於是只顾著吃饭,并不搭话。
──明明两年没见了,可这一见面就滚到床上去,该说他们老不正经还是太过欲火焚身?
云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像话,耳g子都烧了起来。赵海倾一面吃饭一面给他夹菜,还时不时地添上茶水防止他口渴,照顾得无微不至。
云天吞下嘴里的粥,忙摆手道:“你吃你的,别管我。”
赵海倾笑眯眯地侧过头在他颊边亲昵地一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顾虑什麽?”
云天正色道:“咱们不是已经离婚了麽?”
赵海倾啼笑皆非,“那件事我早就从脑袋里剔除掉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此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两年前的新婚那夜。当时他们没有感情,只有对彼此的厌恶,可无论是云天还是赵海倾都没有想到,他们竟有一天会深深爱上对方。
赵海倾一副感慨良多的模样,又殷勤地给他布菜。
云天拗不过他,便由他去了。赵海倾只是想对他好一些而已,也没啥可计较的。再者说,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现在才来害羞,未免也太矫情了点……
云天这麽一想,便心安理得地吃了赵海倾喂来的食物。
二人填饱肚子,赵海倾问起云天的近况。
说起那疯疯癫癫的师父和傻乎乎的师弟,云天就乐不可支。他将两年来在天峰顶上发生的一切讲给赵海倾,无论是练功习武或者仅仅是一些**毛蒜皮的生活琐碎他都讲得不亦乐乎,而赵海倾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云天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於是怔怔地望著他。
“……对不起。”赵海倾对上他的眼神,这句话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
云天怔了怔,问道:“你是因为娶了范姑娘,才道歉的麽?”
赵海倾摇摇头,长臂一伸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肩上。
云天长高了,结实了,抱起来不再像当初那样是个纤细的少年,赵海倾每抚m他一次,都会惊叹於那薄薄的理肌之下蕴藏的无尽力道。
“听闻近日江湖中出现一个‘蒙面小飞侠’,武功奇高,罕有败绩,不知云天与这个人……”赵海倾莞尔地看向面色大窘的云天。
“这个……”云天挠了挠头发,很不好意思地说,“那天遇到正灵宗的弟子欺负街边买卤**蛋的老婆婆,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他满脸鄙夷,“堂堂入室弟子,买**蛋都不肯掏钱,你说他该不该揍?当然,揍完以後我应该留下我的名号,可是他这样的卑劣之人怎配得知我的名字,所以我就……”
赵海倾默了片刻,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让我猜一猜你说了什麽。大约是‘吾乃天峰顶蒙面小飞侠,识相的就速速滚蛋’之类的话?”
云天击掌赞叹:“不错!一字不差,皇上果然冰雪聪明!在下佩服!”
二人趁著高兴劲又抱在一处,赵海倾顺势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接著转移阵地,嘴唇滑到云天脸颊上,又封住了他的唇瓣。
绵长的一吻过後,云天微喘著问:“你来凤阳是打算参加武林大会?对盟主的宝座感兴趣?”
“我先前去北方的几座大城微服私访,回程时路过奉阳,正好遇到此等盛事,索x来瞧个热闹,并无参加的打算。”赵海倾说著,庆幸地一捏他的鼻尖,“──现在看来,确实不虚此行。”
云天咧了咧嘴巴,“我是被我师傅怂恿来的,他想要那株天山雪莲去炼丹……不过能不能赢还是未知数呢,这里高手如云,我虽然不弱,但对上老前辈恐怕也没什麽胜算。”
赵海倾温和地笑道:“据我所知这一次参加的大多是年轻人,云天只管放手去吧。”
说起武功,云天顿时产生了和赵海倾过过招的念头,想看一看自己这两年来究竟进步了多少。赵海倾见他跃跃欲试,调笑之心顿起,大掌按在云天腰际,暧昧地低声道:“昨夜才折腾了一宿,你就如此生龙活虎了?实在教我惭愧啊。”
“你惭愧个毛!”云天脸一红,推开他快步向外走去,“你等著,我去拿剑,待会儿找你算账!”
他唰地打开房门,却赫然看见白风和林郸立在门口,正呆愣愣地盯著自己。
林郸乍一看见云天,脸上便腾起一层怪异的红晕,他一副别别扭扭不敢直视云天的模样,用细如蚊哼的音量道:“师师师兄……要出门了麽……”
云天眉心一蹙,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给我放大点声说话!”
林郸飞快地抬头瞥他一眼,又垂下脑袋道:“是……师兄嗓门甚大,我昨夜在隔壁……听得分明……”
云天目瞪口呆地张大嘴巴,仿佛当头一道天雷劈了下来,“你你你居然听你师兄的墙角?!林小蛋!没想到你如此不堪!”
做了不堪之事的人分明是他,他却恶人先告状。林郸不甘地大叫:“师兄心有所属,还在这里乱……乱……”
“乱你个头!”云天几乎要跳脚了,“林小蛋你注意用词!这是师兄的个人自由!”
你妹的个人自由!我可是一晚上没睡好觉!──林郸欲哭无泪。
白风见两个徒弟争得面红耳赤,兴致盎然地站在一旁吃瓜子看热闹,直到赵海倾现身,这闹剧才终於告一段落。
林郸从昨晚的响动多多少少猜出云天床上的人是个男的,不过赵海倾这等风采卓然、气势凌人的主儿一出现,他还是颇感意外。
大约是夏玉真的前车之鉴在先,他以为喜欢同x的男子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却没想到自己的师兄和面前这个男人也会……
赵海倾落落大方地对白风做了个揖:“白仙师,久违了。”
接著他又看向林郸,春风和煦地笑道:“这位就是林少侠吧,云天向我提过你,幸会。”
林郸不甚自在地望了赵海倾一眼,还是规规矩矩地抱拳道:“……幸会。”
云天发现赵海倾两年未见,变得“懂事”了许多,不但送了许多名贵的炼丹材料给白风真人,还为他特制了一个炼丹炉,连林郸这小师弟也没有落下,得到一把兵器谱上留名的好剑。
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师徒二人的好感,云天无语道:“他们都有礼物,我呢?”
赵海倾亲昵地捏了捏他的手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麽?”
彼时二人坐在奉阳城最高的一座楼阁里,这本是当地的官家地盘,只有招待京师贵客才会用到,赵海倾贵为皇帝,在这里看看风景喝喝茶自然不在话下。
这天是武林大会开幕日,热热闹闹的开场仪式过後,选手们就正式开战了。
云天在阁楼上观察了几天,发现一个沈默寡言的黑衣男子实力颇强,隐隐有夺冠之势。
他一路保持全胜,将所有呼声颇高的青年翘楚全部击败於二十招之内,从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只在出手前简单地自报家门。
──叶随风。
终於,在武林大会进行到第五日时,云天与叶随风正面对上了。
二人站在擂台两端,同时打量著对方。
云天之前行走江湖时做过不少仗义事,自然也惹了几个不好对付的人,他担心日後给自己找来麻烦,因此还是以蒙面大侠的形式出场。
叶随风头发很长,衣摆也很长,是一派典型的高手风范。他看著云天那块画著变形金刚的蒙面布,十分淡然地说:“小兄弟有如此身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云天遗憾地摇头:“在下的尊容实在不堪入目,不敢污了大侠的眼睛。”
“皮囊只是表象,叶某不会在意。”
“……”云天无语,“既然只是表象,那露不露脸也没什麽差别,叶大侠请了。”
剑光闪过,二人同时出手。
叶随风的武器是一把式样十分少见的弯刀,刀上没有任何装饰,和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
他出招极快,且极狠,几乎只能看到一片残影。云天先前还与他不分伯仲,渐渐地招架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阁楼上的赵海倾也看得分明,忍不住想:此人武功高深,却从没听过他的名字,大约又是一名神秘高手,只怕云天今日讨不到好处。
当时是,只听“铮”地一声,云天手中的剑竟被他击飞出去,“锵”地c在地面上!
那柳随风一跃而起,长刀向他当头斩下,竟是一副下了杀手的架势!
云天心中大惊,当机立断化指为刃,用气剑当做武器向他x前刺去。叶随风避也不避,直直迎上,肩胛处登时被云天戳了个洞。
云天本意只是防卫,并没有伤人之心,因此愣了一瞬。就在这个瞬间,叶随风指尖一弹,仿佛将什麽东西弹进了他口中。
“……!”云天措手不及地将那东西咽了下去,瞪大眼睛愕然道,“你给我吃什麽?”
叶随风受了伤,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中皇公子勿要担心,此蛊不会伤人。”
──蛊?!
云天纵然没见识过,却也从武侠小说里知道解毒容易解蛊难,他惊骇地飞速出手捏住了叶随风的肩骨,“你是什麽人?从何得知我的名字?!”
叶随风没有回答,只是怪异地微笑了一下,接著将长刀抛在地上,大大方方地说:“叶某败了,少侠果真好身手。”
台下先静默片刻,继而响起一片哄然之声。
这蒙面少年看起来并不比那叶随风强多少,怎麽轻轻松松地就把他击败了?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最疑惑的人当然还是云天,叶随风将那蛊虫喂给他以後就干脆地认输,看样子他的目的就是这件事,而并非在武林大会中夺冠。
叶随风下台後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云天茫然地四下扫视一番,决定还是先找白风商量商量为好。
赵海倾见云天归来後面色有异,立即担忧道:“受伤了没有?”
云天扯扯嘴角,摇头道:“没有没有,就是有些累了,我去找师父要点丹药,你在这里等我。”
赵海倾立即起身道:“我陪你去。”
“别,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云天转了转眼睛,换上一副喜悦的表情,“不然这样,你去找个吃饭的好地方,今晚咱们好好整俩盅,我很久没跟你喝过酒了,实在是怀念的很。”
赵海倾闻言只得答应,与云天约定两个时辰後在客栈相会。
白风和林郸对台上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兴趣不大,只是待在房里研究炼丹的方子。
云天找到他们时,林郸刚被喷出来的炉灰糊了一脸,像只无辜又可笑的呆猫。
他看见云天,原以为师兄又会嘲笑自己,没想到云天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压g没搭理他。
林郸动了恻隐之心,安慰他道:“师兄,胜负乃人生常事,不用太过在意,再说赵大哥已经送了很多好东西给我们,那雪莲不要也罢……”
云天摇头道:“那个叶随风故意认输,还给我种了蛊。”
白风脸色一变:“蛊?这又是从何说起?”
云天将擂台上的事给白风讲了一遍,白风愕然道:“他知道你的身份,又给你喂蛊虫,分明是冲著你来的。云天,你以前可曾结过仇家?”
“小打小闹当然惹过几个人,不过那叶随风如此大费周章,恐怕我跟他的渊源不简单。”云天烦躁不安地坐下来喝了杯茶,一想到自己被喂了那样一个诡异的东西,他就忍不住觉得头疼恶心。
“你先别慌,若他想要你的命,以他的身手绝非难事,当务之急是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白风捋著胡须,拧眉沈思。过了片刻,他灵光一现,道:“为师有位老友是个用蛊高手,你尽快启程去南疆,找一位叫做茹光的夫人,叫她帮你瞧一瞧可有解蛊的法子。”
白风说著,将自己的烟斗塞进云天手里,“这是她亲手雕来送给我的,见物如见人,她定会竭尽全力。”
云天紧紧握著那支烟斗,默了一阵,对白风抱拳道:“多谢师父,弟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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