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做下人的没权利说,〃小奴儿摇摇头,〃不过,十三年前,整个江湖元气大伤,风雅颂也毁了一半。能在短短的十年内复原并壮大,我家主人说,不会有人比他做的更好了。〃
话说到这里,彼此无言,便没了下文。小奴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恪守著下人的本分退下了。江鄂转过头看向季独酌,却发现不知什麽时候他已醒了。就那麽平静的望著床头,眼角是湿润的水痕。
什麽也没有问,什麽也不用问,交流早已不止依靠语言,他为风雅颂付出的其实已经太多了。江鄂低下头,轻轻地亲他的眼角,他的睫毛刷在他脸上,微微的痒。
季独酌闭上了被他亲吻的那只眼睛,嘴唇轻轻的颤抖,直到那人修长的手指顺著衣服的缝隙摸了进来。
这般甜蜜的时刻偏偏有人来煞风景,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江鄂和季独酌一惊,竟然像十六七的少年人一样,双双红了脸。叹了口气,江鄂用衣服给他擦干了眼泪,可他眼眶里,仍旧是红的。
聂平仲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季独酌只能装做睡了,转过身背对著他。却听雅长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江鄂哭诉:〃一字千金,一共四十八个字,四万八千两雪花银,楼主他是想让涉江剥了我的皮吧?。。。。。。男人,男人,说白了,就是难做人啊。。。。。。〃
终於忍不住,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於是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说:〃这个容易,我教你个办法。把那四万八千两银子全换成铜钱,告诉老板只许他一个人担回去。保证他不想要那些钱了。〃
时价一两银子换一千钱。
聂平仲面色扭曲的看著自家楼主,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楼主,你狠。〃
江鄂在一旁笑看著他,一针见血:〃你一开始就是这麽打算的吧?〃
季独酌眨眨眼,叹道:〃既生瑜何生亮啊。。。。。。〃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四章(3)
之前聂平仲猜想这两人逃亡了几日,现下多半累了,便吩咐店家烧了热水。此刻天色不早,三人说笑了一阵,便有小厮送洗澡水上来。聂平仲是过来人,他乍一见到江鄂和季独酌眉梢眼角的情愫,猜到这二人肯定已有了关系,此刻眼前送来洗澡水和浴桶,自己怎麽也不方便太多谈,寒暄了两句,就告辞了。
江鄂见聂平仲这般小心翼翼,不免失笑:〃你家养的手下真不错,走的时候也不忘给我们关门。〃嘴上说著,人走到季独酌面前,一伸手就给他解衣服。
被他调笑了去本来也没什麽,只是江鄂的手指这麽一摸上自己身上的衣扣,想到方才未做完的事情,季小楼主脸又红了下去。
怎麽也没想的剥开季独酌无情坚强的外衣,里面隐藏的其实是一个又别扭又容易害羞的家夥,江鄂用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炙炙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笑道:〃你这个样子,真像个含羞带怯的新媳妇。〃
季独酌嘴角一撇,啪的拍开江鄂的手,自己走下床。他身子仍虚,才刚扶著墙边走了两步,那人从身後贴过来,一把便把他抱了起来。
又不是没抱过,又不是没做过,但。。。。。。身後被一根又硬又热的东西贴上时,还是忍不住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去。想到当初给江鄂下了软筋散色诱的时候,自己明明还是一派从容谈笑的大家风度,现在。。。。。。
果然。。。。。。果然是因为现在终於肯付出自己的感情麽?
有了情,就会害羞,就会脆弱,就会换来对方的感情。
季独酌乱七八糟的想著,身上已经寸缕不留。江鄂调好水温,尽量避开他的伤,把他放进桶里,然後自己也一同脱了衣服,迈进桶里。
一只浴桶坐了两个人,两个人大腿贴著大腿,膝盖碰著膝盖。季独酌低头去看,清澈的水里,江鄂那里一柱擎天,自己这里也好不到哪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洗澡洗澡,一个人才是洗澡,两个人麽,那叫鸳鸯浴。。。。。。
江鄂拎了一条巾子,沾了热水,谨慎躲开伤口,给他擦上半身。
温热的巾子顺著下巴慢慢的下滑,盘旋过脖子,擦过锁骨,动作如爱抚,温柔的折磨人。季独酌才要张口抗议,那手巾却停了下来。温热的水熨贴在r尖,隔著薄薄的巾子,那一边是男人的指尖。
!!!,心跳不止。
震动r尖,带动手巾,一直传到江鄂的手指上。
爱情真是磨人的事情,甜蜜且苦涩,明明近在眼前,却叫人思前想後,患得患失,裹足不前。
季独酌微微一笑,红著脸,偏著头,斜挑双眉。说不清是羞赧还是引诱,轻轻动了动小腿,摩擦著江鄂的大腿内侧。手指也顺著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肢体一路攻城略地,侵入他的腿间,旁敲侧击的包裹住他的阳具。像是之前那一曲《上邪》,灵动的手指如蛇,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在他的阳具上弹奏著。
江鄂狠狠地瞪了季独酌一眼:〃你不要乱动。〃但他嗓音压抑,已经暴露了理智的边缘,他在喘息,重重的喘息。说著,手已从季独酌的r尖上移开,伸回桶里,拉出他的手,叹道,〃我不想让你的伤口进水。〃才要抽回手,不想手已被那人回手攥住。
季独酌的眼里带情色的水痕,引著江鄂的手,摸到自己身下。江鄂心头一颤,一根手指在季独酌的引导下,借著水的润滑,已闯入他的体内。
想抽出来,又舍不得。这该死的磨人的妖孽!他脸上一片羞涩,却按著自己的手,就那麽自然的抽c著。
头发半垂下来,贴在面颊上,季独酌笑的多情妩媚。他的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胸膛,捏著r尖。〃你刚才是不是这样捏的?你上次咬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这种力度呢?〃他轻轻问著江鄂,头凑过来,伸出舌尖,一笔一划描摹江鄂的唇角,〃你喜欢我上次用嘴唇帮你做的感觉麽?〃
似乎,这种时候再忍下去就有几分假了?
江鄂在心里喟叹道。
他把手指从季独酌的体内抽出来,拉著他起身,用干布巾替他擦干了水。
季独酌迈出桶外往床走,刚到床边,就被江鄂捏住双臀,猛地从後面冲了进来。他一惊,江鄂的手已从双臀摸到腰上,把他整个人按倒在床沿上。
先是试探的,慢慢的抽出,慢慢的深入,用r体的交叠刺探他的内心。那日在古铜的密室外,江鄂的剑在顶在季独酌心头,都是怕受伤的人,都是诸多机巧的人,他没有半分真心,自己又何尝有过一丝实意?
缓慢的厮磨哪里满足的了饥渴的身体?季独酌拉住江鄂的手,十指交缠中,要他为自己手y。他实在太爱江鄂的手指了。这手掌常年握剑,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摩擦在阳具上微微的疼痛中带著铺天盖地的酥麻,快感顺著尾椎一直攀升。
江鄂抬起他的一条腿,在他体内重重一顶,引来那人自喉头的一声残破的呻吟,他掰过那人的脖子,狠狠地啃著他的嘴唇,身下的律动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越来越急。
季独酌被他做的四肢酥软,只能艰难的攀住床沿,他觉得自己的r体随时可能顺著床沿滑下去。
从什麽时候开始,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从什麽时候开始,再不穿上那一身伪装?季独酌不断审视自己的内心,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清楚。
这场激烈的性a中,什麽都不该想!
他只要把自己赤ll的交给另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这就是他母亲花了一生等待的、他父亲一生都不曾领悟的,爱情。
碍著季独酌身上的伤,江鄂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尽兴,虽然他已经在季独酌的身体里结束了两次,而季独酌在外面s了一次,又在他的嘴里发泄了一次。
洗澡水冷了,又换成热的。
江鄂终於还是抱著他在桶里洗了个平安的澡。等两个人重新穿回衣服,江鄂一脸正直无辜的监督下店里的下人们抬了桶出屋,这才将化成水一样的季小楼主搂在怀里,温柔的吻他头发。
〃麻烦你快点康复吧。等你全好了,我一定要做到你三天下不了床。〃
身後隐隐发麻,季独酌咳嗽一声,决定彻底无视某人的调戏。
搂著季独酌坐了一会儿,见他眼皮开始打架,江鄂又亲了他一口,这才把他塞进被子里。
走到桌前坐下,剔亮油灯,江鄂掏出些之前问客栈老板讨的竹片摆在桌子上。季独酌看的奇怪,打著哈欠问了声:〃你做什麽?〃
江鄂向他一笑,从怀里翻出那爿素白扇面:〃你不是爱惨了你的扇子麽?我今天要了些竹片,一会儿帮你把扇子修好。〃
季独酌嗤之以鼻:〃就你?〃
江鄂知道他的别扭脾气,并没因为他的轻蔑而生气,轻声说:〃季小楼主啊,否则你以为我和我娘那四处流浪的那几年是怎麽活下来的?〃
季独酌微一愣,心头漫上一阵酸楚。
江鄂手中捏著竹片,垂下睫毛,整个人融在昏黄的灯光中:〃白天,我和我娘一起在街头卖过艺,我娘唱曲,我给人拿大顶。晚上的时候,我们接些缝缝补补的活。
〃那时候,我们四处流浪,当然点不起油灯这奢侈东西,手里的活就借著晚上的星光。现在我一闭上眼睛,还是会想起那些日子,树林里,每当有风吹过,就会留下沙沙的声音。〃
他说著,将所有的竹片削好,穿进扇面里,再用铁丝固定好。
季独酌静静的听著,向内别过头去,泪水顺著眼角湿了枕头。
江鄂叹了口气:〃我娘做饭的手艺真是一流,有一次我们挖出几个山芋,我娘她居然能做出红烧猪脚的味道。〃
〃嗯,你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江鄂展开扇子,做最後的检查:〃其实我们哪里吃过红烧猪脚啊?说是红烧猪脚的味道,也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麽?〃
合上扇子,走到季独酌身边,将修好的扇子放在他枕头边:〃也不过是因为那山芋是红心山芋。我娘她一直说白心山芋是鱼r,红心山芋是猪r。〃
季独酌抚摸著修好的扇子,抹下眼泪,笑著问他:〃那牛r呢?〃
江鄂哈哈一笑:〃被你问中了,牛r吗。。。。。。是豆腐渣子。〃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江鄂捡了些少年流亡时的趣事说给季独酌听,富贵人家的公子,连野菜也未曾吃过一口。
季独酌听著听著,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半夜,渴醒了,他下了床,倒了杯水喝了,这才重新回到床上。江鄂是习武之人,习惯浅眠,季独酌这一上床,他便醒了。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伸手拉了被子裹到季独酌身上。
季独酌捏著被子呆了一呆,忽然傻傻的说:〃这是除我爹娘外,第一次跟别人睡觉的时候,对方给我盖被子啊。。。。。。〃
江鄂问了一声:〃你跟很多人一起睡过?〃
〃也不太多,〃季楼主拜开手指,数了数,〃仔细算起来,也就二十几个人而已。〃
〃季楼主魅力无穷,江鄂佩服。〃江鄂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翻了个身,彻底背对某人。然而夜色里,那人温软的体温偷偷的贴过来。一点点的r体靠近,一点点潘鬓消磨。他的手也揽住江鄂的腰,轻轻在他耳边吹气。
〃江大侠,江大侠。。。。。。〃
江鄂冷哼了一声。
季独酌得寸进尺:〃江大侠,你是吃醋了麽?〃
江鄂沈默了半晌,猛地转过身体来,直视季独酌的眼睛:〃你总说你爹娘不爱你,可他们若是不爱你,又怎麽可能会注意到要帮你盖被子?〃
江鄂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他如梦初醒。
成年狮子把幼年狮子推下悬崖,不是因为不爱自己的儿子,而是因为他的爱化成了另外一种方式。季化久从不肯为季独酌出头,只是为了能让他早日成为一个适合掌管风雅颂的人。这江湖上处处充满尔虞我诈,如果不早早的学会无欲无情,那麽有一天必然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并非不爱,而是爱的太深。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四章(4)
他这番话让季独酌茅塞顿开,季独酌张着嘴,良久竟然说不出一句说。
江鄂的手伸来,把他揽在怀里:〃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还是先睡觉吧。〃
头在江鄂的胸口枕了很久,睡意却再也没出现,倒是闷闷的声音从季独酌的嘴里吐出来。
〃我一直说自己喜欢你,一直一直说,其实都是骗你的。我只是好奇,能够让我娘盼了一辈子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曾对你发誓,如果我对你的感情有半分虚假的话,风雅颂一百五十七年基业毁于一旦。我最近常想,或许就是因为我对你心存算计,明明不喜欢你,还硬要骗你感情,我们才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
〃我这一辈子说了无数的谎,只有一次却是真心的。当日在风雅颂的地道里,我是真的存了跟你一起死的心。〃
他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说着,更像是忏悔。只是他每说一句,江鄂就在他的头发上亲一下,似乎在鼓励他的坦白。
等到他终于说完,沉默了片刻,终于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江鄂,你不生气么?〃
江鄂的手指从他散落的发丝中穿过,指尖划进领口抚摸他的锁骨,淡淡的声音里有笑:〃你呀,你可以考虑情债r偿。〃
季独酌脸上一窘,才要骂他吃人不吐骨头,不想一根手指已经刺入体内。
于是,自然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这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又连做了三次,再加上连日奔波难得放松,好不容易分开了,便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冈,等到阳光直直的打进屋子里来,江鄂这才自沉眠中清醒。正要下床,忽听门外一连串脚步声,随后立刻响起砰的一声。
〃楼主,你。。。。。。〃
老刀的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硬生生的断在喉咙里。
江鄂一抬头,和冲进门的老刀打了个照面。
老刀的目光顺着赤ll的江鄂转到床上,再从床上转到被子里裹着的季独酌身上。季独酌的睡相算不得好,大半被子裹在腰间,反而漏出一截赤l的肩膀。他似乎觉得冷了,又往江鄂的怀里缩了几分。
还有房间中仍没散去的jy味道,怎么看怎么想,这两个人都已经做下那苟且之事。
老刀只觉有一股热血冲上太阳x,他二话不说,拔出佩刀猛地向江鄂砍去。自己当作儿子养了多年的人平白被一个男人拆吃入腹了,怎么能不怒?
见他刀声凛冽,江鄂不及细想,一手抄起季独酌,翻身跃下地来。老刀这一招发的极快,江鄂刚抱着季独酌站定,只听一声巨响,那张雕花大木床已经被劈成两半。江鄂心头暗叹,这一招如果斩在自己身上,估计季楼主肯定是要守寡了。
老刀一击不中,怒火更盛。他手持佩刀转过身来,只见江鄂怀中的季独酌悠悠转醒,被子里,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这腿上青红点点,不用想也知道前一夜的情事多么激烈。
〃江鄂!老刀今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老刀怒喝一声,手上〃唰唰唰〃连斩三刀。这三刀一般时候使出来,皆是招招要人性命,只是他虽然盛怒,依旧顾忌着不要伤到季独酌,所以招上威力减弱了近半。饶是如此,江鄂使出最大本事闪避,仍是左右支肘。
幸好屋内的打斗声惊动了楼下,聂平仲一冲进屋,立刻举手为掌,手上掌影飘飘,带去老刀的攻势。
〃老刀你疯了?〃
老刀眼球充血,狠狠的说:〃我纵是疯了,也要劈死这个敢染指楼主的男宠。〃
他二人在屋里斗了起来,季独酌的睡意也全消了,他抬起头,冲着江鄂一笑。江鄂点点头,将他放下地来。
〃老刀,住手。〃
激斗中的两个人一听到自家楼主的声音,便一同停下手中的招数,向他望去。此刻,季独酌身上尚未着衣,只有一条被单裹在身上。白色的被单下,露出一截纤细文弱的脚踝。
只可惜季独酌下面的话可不温弱,他偏着头,霸气自成的看着两个手下:〃你们都退下。〃
楼主发话,不能不从。聂平仲咳嗽一声,乖乖的走出房门。老刀心中不平,对着江鄂〃呸〃的啐了口唾沫,才愤愤不平的离开房间。
见到他二人离开,季独酌不禁苦笑,向江鄂道:〃让你受委屈了。〃
江鄂揉揉他的头:〃说什么见外的话。〃
季独酌却叹了口气,扶着墙走回床边。他扔掉被单,分开双腿,呼了口气。前夜第三次做完,两个人都累得乏了,清理工作也就自然没做。刚刚在地上那么一站,只觉有些水状物体从后面流出来。低头一看,果然是江鄂留下的jy。他随手扯了条被单,擦拭着腿上白色的体y,嘴里轻声问江鄂:〃你还记得十三年前么?〃
〃十三年前?〃江鄂一凛。十三年前,那场武林浩劫,是江湖上每一个人都宁愿选择遗忘的悲剧。
季独酌点点头,伏身闻了闻沾满jy的被单,只觉膻腥刺鼻,他脸上一热,把被单随手扔在一旁。〃十三年前,东风山庄的回雪阁主和现今的庄主如陌曾经途径风雅颂,那个时候如陌中了剧毒,只有供奉在风雅颂至高塔的回天丹才能解毒。回雪阁主一人抵千人,杀进至高塔,取了回天丹救下如陌。但他杀红了眼,不但毁掉了剩下的回天丹,还放火烧了至高塔。〃他说着,叹了口气,〃老刀唯一的儿子便是在火里活活烧死的。。。。。。所以,老刀他。。。。。。对于同性相爱,始终怀有敌意。〃
江鄂在他身边坐定,笑睨着他:〃这些你本来不用跟我解释的。〃
季独酌抬起眼角,眼里也有了笑意:〃谁让江大侠要嫁到我风雅颂洗衣做饭奶孩子,总不能亏待了你这新媳妇。〃
〃哦?〃江鄂的手捏住季独酌的大腿内侧,暧昧的抚摸着,〃说实话,刚刚看到季独酌擦我留下的东西时,那个动作,真是格外诱人。让我忍不住想再做一次。〃
季独酌脸色顿时一沉:〃你敢!〃
江鄂哈哈一笑,并不急于真的身体力行。穷寇莫追的道理,他比季独酌学的更好。
两个人洗漱结束,换好衣服,吃过饭,已经是正午时分。聂平仲知道自家楼主偏好青衣儒衫,便一早叫客栈老板去买了回来。等到季独酌青衫白扇走下楼来,身后跟着黑衣裹身的江鄂,两个人一者风流一者挺拔,真如从古画中走下来。
只是。。。。。。
前一夜果然是做的太多了,季独酌才走了几步,腰酸的就直不起来了,不禁伸手去捶了几下。
老刀一见他的动作,才刚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手掌一按刀鞘,一招夸父逐日向江鄂头顶削去。聂平仲早就防着他这手,见他出招,立刻接过招来。
好好的客栈里,顿时斗气四起,桌椅乒乒乓乓的摔成一团。
季独酌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是什么时刻,都给我停下来,谈正经事。〃
但显然是他自己平时立威不够,那两个人谁都没有住手的意思。季独酌咳嗽一声,对侍立在一旁的小奴儿递了个眼色。青色长鞭一转,丁丁当当一串铃声,风雅颂二长老都被长鞭带倒在地。
江鄂扶起一只椅子,季独酌慢悠悠的坐下,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到聂平仲身上。他啪的摇开扇子,微微一笑:〃聂长老,有些事情是不是该给我交代清楚了?〃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四章(5)
聂长老被他问糊涂了:〃交代什麽?〃
〃四日前,和我江鄂被围在折柳亭,那个时候不知聂长老人在何处?我记得我派涉江回去旧址调人,也派了老刀到主家送信,却不知道什麽时候派了你外出。〃
聂平仲一呆,脸色到红了几分:〃前一天的夜里我收到涉江的传书,说想吃酒浸枣子,所以一大早我就出去采买了。〃
季独酌眼皮一抬,冷冷的问:〃你和涉江夫妇近两年,难道你竟不知她从来不吃枣子麽?〃
他这句话劈面问来,聂平仲人已愣在当场,半晌,才挤出一句:〃楼主,我。。。。。。〃但後面要说什麽,他却不知了。面对这样的季独酌,他不由得毛骨悚然。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季独酌忽然一笑,之前的审问仿佛并没发生过。〃聂长老也不用自责了,此事我自有定论。〃言闭,又客气的说道,〃二位长老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来,季独酌还有些事要与二位商量。〃
聂平仲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扶起一把椅子,手并腿,格外老实的坐好。於此之时,老刀瞪了江鄂一眼,虽然心中不平,但仍还是找把椅子坐下了。
季独酌的手指轻轻敲著椅子的扶手,问道:〃汉y距此处尚有些距离,不知安陆等人现在哪里落脚?〃
〃五十里外,有座狗头山,据报,安陆等人暂时在那里休息整顿。〃
〃狗头山?〃季独酌笑的有些y冷,〃此山不大,易攻难守,安会长果然选了个好地方。昨日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这几日他们必然人心惶惶。倒不如我们过去帮他们消遣放松一下?〃他说的是问句,口气里却有不容反对的肯定。
聂平仲与老刀互看一眼,皆没发言,只等季独酌下一步安排。
果然,季楼主目光低垂,问道:〃目前新址有多少人马上就可调用?〃
〃风长老手下因字部有十七人,受字部五人,无字部无人,心字部十一人。雅长老手下易字部三人,牙字部二十人,饕餮二部皆在旧址。我手下金银铜三部无人在新址,铁字部三十三人。。。。。。〃
季独酌手一摆,打断老刀的话:〃我们不能让女人去打杀,所以因受无心四部不必算进去。〃
〃那麽,一共是六十七人。〃
季独酌点头。〃安陆区区三百一十七人,我们六十七人已经足够了。〃他说著,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两日後,老刀领二十七人从正面杀上狗头山,动作要快、要狠。聂平仲领三十人从後面突袭,旨在冲溃被老刀等人杀退的汉y会众人。江鄂。。。。。。〃他唤了江鄂的名字,听到那男人在自己身後应了一声,便道,〃狗头山右侧有一条险径,你带十人守在那里,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可放走一名。〃他冷笑一声,〃他们杀我风雅颂铁卫,唆使韩昌平反叛,我便要汉y会再无一人生还。〃
聂平仲领了授意,沈吟了一下,傻傻的问了一句:〃楼主,那你呢?〃
季独酌被他逗的一乐,手中扇子半遮住脸,露出笑意满满的眼:〃我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一直在旁听的小奴儿一愣:〃七表少爷,你这样和缩头乌龟有什麽区别?〃
〃去!〃季独酌的手指在小奴儿的额头弹了一个爆栗,〃大人说话,小孩子c什麽嘴。我这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小奴儿嘴巴一扁,歪著脑袋左思右想,还是没想出来〃运筹帷幄〃和缩头乌龟究竟有什麽区别。正想著,但见老刀突然跪了下来。
老刀将头叩在地上:〃楼主可还记得老楼主最爱的一首诗?〃
〃自然记得──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季独酌答道,〃我父亲一直心在天下。〃
〃楼主,您是少有的英雄。〃老刀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直视季独酌,〃此事了结後,还望楼主远男色,带领我们好好的经营风雅颂。主家总有一天会扫平东风山庄,一统这江湖的。〃
季独酌从椅子上站起来,扶起他。〃我知道你为风雅颂受了很多委屈,只是。。。。。。〃他沈默了片刻,然後坚定的说,〃我和季化久不同,我不会辜负一个爱我的人。〃
老刀看了季独酌片刻,突然大笑三声:〃好!好!好!好个不会辜负一个爱你的人!〃他说著,突然身子一跃,向客栈的柱子上撞去。
〃季独酌!你现在辜负的就是一个为你父子卖了一辈子命的人!〃
小奴儿自从老刀跪下就一直在注意著他,此刻见他以死明志,立刻将腰间鞭子甩出。老刀身法快,可小奴的鞭子更快。
之见青色的鞭子如蛇,一转一缠,立刻绕上老刀的右脚。但老刀死意狠决,乃是用了十成功力向柱子上撞去
只听,砰的一声。
那根碗口粗的柱子竟被他生生撞断,而他被小奴儿一拉,虽卸掉了五分力气,额头却还是一片血r模糊。
变故突生,饶是季独酌再冷静,此刻也不禁吃惊了。
聂平仲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急忙从衣衫上撕下一条布,凑过去给老刀包扎伤口。嘴上劝道:〃老刀,你好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怎麽还学女人玩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刀狠狠的推开,聂平仲还来不及反应,老刀的佩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聂平仲和老刀对视片刻,自认很没种,所以他立刻沈默了。
老刀哼了一声,收回佩刀,目光透过从额头流下来的血,冷冷的打在季独酌身上:〃楼主,你真的要一意孤行麽?〃
季独酌无所畏惧的回视他的目光,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季独酌以季家先祖的灵位发誓,如果此生背叛江鄂的感情,那麽必将终生断子绝孙,风雅颂毁於我手。〃
他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江鄂缓步走上前来,向他说道:〃这个誓言是季楼主第二次发了,希望不要再灵验。〃
〃一个人乌鸦嘴了一辈子,总会有一次时来运转的。〃
江鄂一笑,捏住季独酌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在老刀面前,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然後一同举起自己的右手。〃江鄂以母亲江氏的名节起誓,如果此生再有二心,那麽。。。。。。〃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凑到在季独酌的耳边,悄声说出了下半句。
听到他誓言的内容,季独酌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眼见这二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山盟海誓,老刀怒火冲天,噌的坐起身,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对著江鄂狠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客栈。
〃老刀,我说老刀。。。。。。〃聂平仲被他这个样子吓的够呛,立刻就要追出去。却不想季独酌伸手拦住了他。
〃让他去吧。〃
〃可是,楼主。。。。。。〃
季独酌摇摇头:〃不用担心,他还会回来的,因为他一生都已给了风雅颂。〃
聂平仲终究放心不下,还想再说什麽,季独酌抬手示意他不用再问了,随後对江鄂说:〃说了些话,肚子里也饿了。正好,聂长老做的饭菜是风雅颂的招牌,江大侠你不如和我家聂长老切磋下。〃
江鄂深知他为人,猜到他这样说,必然是有些极为机密的事情要跟小奴儿谈,自己和聂平仲在前,多半不太方便。於是点了头,嘱咐了一句:〃你自己小心。〃拉了聂平仲往厨房走。
看著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季独酌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心,有什麽需要小心的?
这个江鄂,实在是关心的太过了。
他转过头,向小奴儿一笑,平伸开右手:〃现在已经看到了我的安排,该放心把信给我了吧?〃
被他问到,小奴儿不情愿的〃嗯〃了声,自怀中掏出一只信封放进季独酌的手心中。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程式化的寒暄问安之外,只有一句:〃独酌表弟若真心在山野,为兄也可为弟另觅风雅颂楼主人选。〃
短短的二十六个字,却花费了季独酌数年的经营。当年他之所以挑起振兴风雅颂的重担,就是期望有一天能名正言顺的离开风雅颂。
他捏著信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身旁的小奴儿却走上来:〃七表少爷,我家主人还有一句让我转告您。〃
〃说吧。〃
〃主人说,多余的事情请您不要c手。〃
〃哦?〃季独酌愣了愣,〃比如?〃
〃主人说,如果您问是什麽事情的话,那就叫我转告您:比如天陷下面那位。〃
闻言,季独酌一笑:〃请主家放心好了。〃
〃主人吩咐说,再叮嘱您一句:如果您因为c手那位的事情,惹出什麽後果,都请您自己承担。〃
季独酌眯著眼睛微笑起来,提笔写了一封回函交给小奴儿:〃放心吧,放心吧。季独酌做事情,有自己的分寸。〃
小奴儿的信使任务完成,自然再没有理由留在季独酌身边了。晚上他向季独酌等人辞行,准备第二日离开。正好,当晚上老刀的气也消了,拉著长脸回到客栈。季独酌急忙收拾起平日的不正经,陪了笑脸,又把老刀的刀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老刀握著刀,半晌沈默不语。看的出,他仍对江鄂的事情心有芥蒂。
第二日,起了一个大早,用过早饭,小奴儿便拜别了风雅颂众人。
冬天北方的雪化的慢,虽过去了几日,地上仍有厚厚的积雪,马蹄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直响。小奴儿也不急,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了半日。
突见眼前一片密林,而身下的马也在同时止步不前了。
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气从林间透出来。
他眉头一皱,高声问道:〃谁?〃
只见密林素白,树上犹挂著一挂挂狰狞的银白色树挂。呼啸的北方卷起雪渣,漫天盖地的扑撒开。
雪沫中,有一个人从林间走了出来。
他霸气天成,风吹衣摆,鹰眉虎目炯炯如星。
小奴儿心头寒意顿生。
竟是他!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四章(6)
他不是别人,他是风雅颂的颂长老,老刀。
拉紧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袍子,他一步步走上前来。
感受到他压迫般的气势,小奴儿微微皱眉,心头暗自提防:〃颂长老,难道七表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老刀摇头:〃是我找你有点事情。〃
〃小奴儿不懂,还请颂长老明示。〃
〃老刀不想让风雅颂失去季独酌,所以自然想要我家楼主给主家的回信。〃老刀说着,目光直直的锁住小奴儿的胸口。燕山贝家信使的怀里,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保险的地方。
身下马匹被老刀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震慑住,不禁后退了几步,小奴急忙拉紧缰绳控制住马:〃这是七表少爷给主人的私信,请恕小奴儿不便给颂长老过目。〃
老刀微一沉吟,叹气道:〃那么我也只能杀了你了。〃
〃就凭你?〃小奴儿眉梢一挑,冷笑一声:〃就凭你也能杀的了我?〃
〃若论武功,我确实杀不了你,但是。。。。。。〃
〃哦?〃
〃我在你的早饭里,撒了一点东西。〃
〃不知是什么惊世剧毒,让颂长老如此自信满满?〃
〃倒不是毒,是。。。。。。〃老刀扔掉腰间的佩刀,嘴角竟露出一个女子般妩媚y柔的笑容,〃。。。。。。酒曲。〃
清泠泠的美酒从酒壶里流出来,将一只酒杯斟满。
季独酌坐在窗边,望着酒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水,呆呆的自语道:〃。。。。。。杜鹃血,遇茶则凝,遇酒则沸。〃
他伸出小指,在酒里沾了一下。再抬起手指时,那酒水顺着指尖流下来,分外的诱惑。季独酌只觉酒香扑鼻,他目光转了转,见四周无人,就要将沾了酒的小指送进嘴里,却不想一只手横过来,握住他的手。
季独酌一愣,抬起头。
江鄂高挑的身子将他笼在y影里,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戒酒。〃
〃唉呀,〃季独酌扇子一转,引经据典强词夺理,〃江大侠,你没听说过‘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么?〃
江鄂拉过他的手,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只知道‘举杯消愁愁更愁。季独酌,你现如今还有需要借酒消愁装疯卖傻的事情么?〃
被戳到痛处,季独酌脸上一红。就在这短短一瞬间的无话可说,酒壶已经被江鄂夺了过来。他将酒壶一倾,酒水漏出了一滴,落在杯中,原本就已经装满的杯子自然溢出酒来。他说:〃水满则溢,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记得不要自己太甚,否则就算是你,也会崩溃的。〃
怔怔的看着酒杯,季独酌愣了一阵,突然偏过头痴痴笑了起来。
江鄂被他笑的毛骨悚然,问道:〃你笑什么?〃
单手撑着下巴,季独酌笑看着江鄂:〃我呀,我笑汉江会二少爷真是没眼光,你这样的五好男人,就算打着灯笼找,肯定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他话还没说完,额头就吃了一记爆栗。
〃你没事少想点有的没的。〃
季独酌眨眨眼睛,脸凑到江鄂的眼前:〃说起来,真的哦,江大侠你还喜欢不喜欢江流水?你若喜欢我帮你追到他怎么样?季独酌一点都不介意效仿娥皇女瑛和江二少共侍一夫的。〃
江鄂的眉头跳了跳。他二话不说,一手推开季独酌的脸,举步便往外走。
身后季楼主在仍然不死心的叫嚷:〃江二少在床上一定非常害羞,有机会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做做看。。。。。。〃
眼瞅着江鄂被自己吓跑,季独酌笑的非常开心。真是难得啊,原来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也会害羞。
之前被他戳破自己的心思,现今总算扳回一城,还不算输的太丢脸。
他得意满满,低下头看到杯中美酒时,眼神闪了一下。
现今看来,确实再也没有自酌自饮的必要了?
笑了笑,季独酌拿起酒壶酒杯,顺着窗户扔的远远的:〃美酒呀,难为你陪了我那么多年,如今真要跟你一拍两散了。〃
老刀收紧手指,小奴儿的喉咙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十六岁的小孩子惊恐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刀,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原来。。。。。。刀是障眼法,你。。。。。。你是用指力的。。。。。。〃
老刀冷哼一声。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他说着,右手毫不迟疑的用力,喀的一声,拧断了小奴儿的脖子。一阵冷风吹来,小小少年的尸体挂在他手中,像一块破碎的布头。
老刀看着的手指一松,小奴儿的尸体落在地上,震起一地飞雪。
他不禁哈哈哈的仰天长笑。
纵使燕山贝家的人再狠毒再强大,终究也会死在自己的手上。只要他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他有弱点,就能杀死他。
老刀笑着笑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下头,低声自言自语:〃除了季独酌,风雅颂不需要其它任何人来作楼主。〃
似是想到了这点,老刀跪着爬行几步,爬到小奴儿的尸体旁,伸手在他的怀里翻找起来。
因为没有猜测到这场变故,信很容易被找到。
老刀双手颤巍巍的捧起信封,迫不及待的撕开信。
那信里只有寥寥数笔寒暄。但信里却有一枚印章,风雅颂楼主的印章。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四章(7)
晚饭是聂平仲下厨。
雅长老在做菜上和江鄂的不同,他多用最普通的材料,菜肴独成一套。干香菇煮水,再用香菇水蒸米饭,蒸出来米饭粒粒饱满,奇香扑鼻。豆腐和小葱调成馅,包成花卷。还有一条二尺来长的桂鱼清蒸,端上来的时候,青花盘里点缀着些青嫩嫩的葱丝。季独酌用筷子戳破鱼肚子,鱼肚子流出无数颗拇指大小的羊r丸,五色斑斓,格外诱人。
鱼,羊,乃是鲜。
聂平仲果然是识情识趣的人。
老刀就是在晚饭刚开始的时候来回来的,季独酌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筷子里夹的羊r丸便放下来。
聂平仲和江鄂诧异的看他起身走出客栈,走到老刀面前。
今日的老刀和平时不同,他身上不见了往日的慈祥,而多了几分张狂。眼见着季独酌走到自己面前,他自怀里掏出一物,扔到季独酌脚下。
那物是一枚印章,上面凝着早已干涸的血,是象征着风雅颂最高权利的楼主印。
季独酌看着印章上褐色的血痕,手在衣袖下攥紧。
老刀对着他冷笑一声,猛地拔出刀来,在众人的惊呼中反手架在季独酌的脖子上:〃季独酌,你给我记住。你生是风雅颂的楼主,死也是风雅颂楼主的鬼!你这辈子都别想撇开风雅颂!〃
聂平仲听到老刀说出这种话,刚要上前质问,就见季独酌抬起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老刀和季独酌沉默地盯住对方看了一阵,老刀突然爆发出一串长笑,手上一转,便收回佩刀,大踏步地走进客栈,向自己房间走回去。空旷的夜色里留下他高声长吟:〃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
听到他的长吟,季独酌的只是倔强的挺了挺背。
江鄂无声的走到他身边,拣起那枚印章,随手翻开。印章的正面刻着七个字……无欲无情风雅颂。他愣了一下,偏过头仰视季独酌的瞬间,发现季独酌红了眼角。
对汉y会的剿杀在当夜丑时三刻开始。饭后休息了几个时候,老刀聂平仲和江鄂三人便领了各自的队伍向狗头山进发。
季独酌坐在楼上目送着众人远去,然后倒在床上浅眠了一阵。
恍惚中,又见十三年前的风雅颂。
那个白衣恶魔为救挚爱之人,把老刀的独子刀七锁进炼丹房,大桶大桶的酒灌进去,手中的火把照亮他近乎于扭曲的脸。只有是他想得到的,就算是血流漂杵他也从来不手软。
那一年,母亲把素白的长绫系在房梁上,踢翻了脚下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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