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叼着草叶,跷着二郎腿回答得心不在焉:“你与简黎是同类,在我看来,你就是朋友,区别嘛,不过是认识得久点儿,或者是关系生疏点儿。有人跟我说过,宝贝这种东西,还是靠自己努力得来,更有价值。”
简黎起初不甚在意,随后就是脊背一僵,错愕地看向莫轻轻。然后靠近她,抬手想要将手覆在她的后脑上,却被莫轻轻挡开了。
“没用的,我忘不了。”莫轻轻说着,扯着嘴角苦笑起来。
因为爱得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她中了远古时期清除记忆的法术,都无法忘记夜白。
那个在她的记忆中,衣袂飘飘的少年。
她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忆起了夜白。
也许是路过他们曾经一起去的地方,或者是永青派有太多他的影子,又可能是哪天有人说起了乾鼎宗的事情,她突然想起,啊……她在那里好像认识一个人,是谁来着?
想起了,就忘不了了。
见到夜白后,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终于全部拼接在一起,让她恢复如初。
然后想起了这个人,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以及,他们曾经的爱情。
不过,也多亏了简黎,让她在想起夜白的时候,恍惚间觉得,原来爱夜白,已经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之后,也就释然了。
她有心劫,但是她豁达,因为是夜白教给她的淡漠,让她真正面对分离的时候,也不那么伤心了。
“哦……”简黎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陪了她六百年,她与他一直有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原来六百年的陪伴,敌不过一百年的深爱。他永远取代不了夜白在莫轻轻心中的位置。
他,只是她的灵宠而已。
莫轻轻不知道简黎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我没事的,甭担心,没了双修道侣,也只是少了个解闷的人,我还有你呢。”
简黎这才笑了起来,轻声哼哼:“小爷陪了你这么多年,是不是也只是一个给你解闷的人啊?”
“不是啊,你还是一个经常给我添麻烦的人。”
“滚蛋!友尽!”
“解闷,就是伴侣的终极奥义!”
“哟!”简黎这回高兴了,靠在莫轻轻的怀里一个劲地撒欢。
青龙听着两人打情骂俏,没一会儿又倦了,蜷缩成一团,又睡了起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莫轻轻只觉得她不过是去了几趟仙界,又回了几次永青派,四年的时间便过去了。青龙很少提起楚洛,可每次提起,都是那么悲伤。莫轻轻看不下去,便再次去了仙界,寻到箜箜,让他带着自己进入天宫内殿。
她一直有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劲头,当年缠着云止,如今缠着楚洛,一副楚洛不跟我去顾幽山,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楚洛对莫轻轻没辙,只能是避而不见,致使院门被某人用法术戳了几个窟窿。
“别再逼我了,我求你了。”楚洛很是无奈,半天的时间里,突然老了几岁似的。
“它时间不多了!再怎么说,它也算是你的一名故友,见一面,将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你不懂……我不能去……”
莫轻轻受不了楚洛的唆,伸手去拽他,却被他甩开了,随后布下了闭关阵法。莫轻轻气急,在他的阵法外又守了良久。最后探到青龙的时日不多了,终于放弃,准备回去见青龙最后一面,看着它离开也是好的。
最后的时日,不要孤单了才好。
对莫轻轻的举动,其他仙族并不知晓内情,风言风语了一阵子,便变了说辞。被传成莫轻轻在凡间就是如此纠缠夜白仙君的,如今夜白仙君与以蓝仙君在一起了,莫轻轻没有了道侣,空虚寂寞冷,便瞧上了同样俊朗优秀的楚洛仙君。
楚洛仙君一向洁身自好,不喜欢莫轻轻这样的女子,百般拒绝,无奈莫轻轻却死皮赖脸,非缠着楚洛仙君,让楚洛仙君大为苦恼,却不愿意发作,只好隐忍。
好在,莫轻轻终于知难而退了。
莫轻轻从天池跃下,准备去往顾幽山,却突然被人攻击,让她身体急速向凡间一处不知名的荒岭坠去。她慌乱间拔剑,回身向那人攻击过去,正好对上了对方的佩剑。
“叮”
对峙之时,她终于看到了攻击自己的人,随后不由得一怔。
夜白?
夜白见她错愕,并没有任何的放松,而是继续猛烈地攻击。
仙族之间的战斗却在凡间展开,余波就可以震颤山河,其威力不亚于修者渡劫。好在这里是一处蛮荒之地,并无人烟,让他们二人可以撒了欢地战斗。
其实,莫轻轻根本不是夜白的对手。
在凡间时打不过,成仙了依旧打不过。
她被夜白压制得节节败退,最后只能狼狈地开口追问:“你发什么疯?”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矜持?”夜白发狠地问道,又是一剑劈了出去。
莫轻轻被问得哭笑不得,堪堪躲闪了攻击,回问:“夜白仙君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我这一句话的呢?”
“你可知,你这般不知羞耻,会连累得我跟着你被传得难听?”
她突然红了眼睛,之前丢弃了她,不愿意与她在一起就罢了,现在连与她在一起过这样的事情,都觉得是羞耻了吗?
原来,夜白是这样的人?
她心中愤怒,瞬间咆哮出声:“我这一生最大的羞耻就是认识你,还与你有过那些苟且之事!”
夜白银牙直咬,之后再不废话,而是继续攻击。莫轻轻虽然法术不及夜白,就连阵法等都不会,但是拼了命去攻击,仗着自己的属性攻击性最强,也让夜白挂了。
夜白抬手擦了一下脸,看到手心里的血迹,不由得暗骂,莫轻轻的套路就是专打脸,这绝对是故意的。
莫轻轻则更惨,遍体鳞伤,衣衫褴褛,就连发髻也散了。她狼狈地喘着粗气,看到夜白瞪她,还不忘记挥舞佩剑叫嚣:“你当老娘稀罕你呢?肯定是你们那些仙人安排渡劫时强加给我的情绪,我……我才会黏着你!渡劫完了,老娘立刻就把你忘了。”
她这种叫嚣,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夜白提起佩剑再次猛烈攻击,与她的佩剑碰撞,突然她的佩剑竟然被拦腰斩断,飞出老远,而她也被夜白用佩剑逼着到了山壁边,剑刃抵着她的脖子。
“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没人再给你抹黑了!”莫轻轻说着,冷笑起来。她打累了,身上的伤口太疼,她都要哭出来了。
可是在夜白面前,她只能硬挺着。
其实,最疼的是心口吧?
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他为何要突然出现?
她最不想了解他的无情,可他无情起来,真真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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