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巫》分卷阅读23

  ”见病人这么高兴,楚子苓也微笑致意。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不坏。
  “好!好!”郑黑肱激动的连说两遍,突然又想起什么,急道,“巫苓呢?可受了委屈?”
  “许大夫和善,我在许府过得不差。”楚子苓说“大夫”的时候,还是有点别扭。现在这时代,“大夫”真是官职,可不是医生的代称。
  她说的漫不经心,郑黑肱却感动的泪都快流下来了。许偃如此礼遇,她仍愿归来,岂不是真心待他?又有几个女子,能如她一般,不计较自家质子身份?
  “巫苓……”
  郑黑肱刚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阵爽朗笑声,石淳大步走来:“回来就好!能得右御高看,实乃幸事,吾等还以为大巫要另谋高就了。”
  说着,石淳还瞪了郑黑肱一眼。也是怕自家公孙说出什么荒唐话,他才一路小跑赶了过来。身为公孙,哪有出门恭迎巫者的道理?公孙真是见到这女子就昏头!
  石淳说的热情,楚子苓听到“大巫”二字,心头却一沉,淡淡道:“公孙病还未好,岂能轻易离去?”
  这话听在两人耳中,又有不同。郑黑肱觉得备受看重,愈发欣喜。而石淳微微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巫苓还真有离去的打算?
  楚子苓没有在这问题上深究,进了门,就先告罪返回西厢。这两日在许家不愁吃用,但是身边少了个人,总觉别扭。
  “女郎!奴就知你会回来!”隔着老远,蒹葭就一路小跑扑了过来,喜的眉梢都快飞上天了。
  “哦?怎么猜到的?”楚子苓忍不住也笑了,像安抚小朋友一样,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女郎采的药都还在家呢!而且楚人有什么好的?定不如奴!”蒹葭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一副郑人就是好的模样。
  身后田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巫苓以后要去哪儿,可不能带这傻婢。”
  “田郎可恶!”涉及打心底喜爱的女郎,就算最近有些犯痴,蒹葭也嗔怪的叫了出了。
  田恒摆摆手,也不答话,大摇大摆的回了屋里。在熟悉的房间坐下,又有熟悉的聒噪叽叽喳喳陪伴,楚子苓也觉舒了口气,微微伸展脊背。以后的路不知要怎么走,但是现在,她不介意在这里多留几日。
  且不说西厢的欢闹,密姬跌跌撞撞回到屋中,一下便瘫倒榻上。
  伯弥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归来,正想问发生了什么,突然惊叫一身:“阿姊,你裙上有血!”
  密姬傻愣愣的低头,就见裙摆已经污了大片。脑中眩晕更盛,她顿时连坐都坐不住了。
  “不,不会是小产吧……”从没见过这么多血,伯弥只觉话都说不利落了,突然起身,“我,我去禀报公孙……”
  “不!”密姬一把拉住了她,“不是小产,是月事。吾……不是小产……”
  她的声音哽咽,呜呜哭了起来。怎么可能小产?公孙又是生病,又是变心,已经三月未与自己同寝了,若是让公孙疑她不贞,哪还有命在?
  伯弥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公孙久病,说不定真有段时间未曾亲近姬妾了,赶忙跪下劝道:“既是月事,阿姊可要好生修养。快换个布带,睡上一觉……”
  “吾如何睡得着?那巫苓又回来了……”密姬只觉心痛如绞,哪里还顾得上更衣?
  伯弥也是一惊,那贱婢居然回来了?密姬又来了月事,岂不更难拢住公孙?
  咬了咬牙,伯弥低声道:“那阿姊更当养好身体!巫苓都去给楚国大夫诊病了,别人还不知她术法高明吗?说不定只是回来两日,以后还要高攀呢……”
  这话说的密姬一怔,哭声稍停。
  伯弥见状,更是力劝:“阿姊当快快养好身体,莫要因小失大!”
  有了这番劝说,密姬咬了咬牙,起身更衣。伯弥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又捏紧了拳头。这可是楚国啊,她不想被送去为奴为婢,定要攀上公孙才行……
  第十七章
  楚子苓的归来,对于郑府诸人而言,可能只是微澜。然而对于郢都中其他卿士,却是个不得了的消息。经由小道,郑国质子府上有一位能治喘疾,又能驱鬼魅的神巫的消息,瞬时传了出去。
  对于那些家大业大,有私巫供奉的大族而言,这消息还不算什么。但对供不起私巫,只能请游巫的下层官吏而言,可就让人心动了。且这还是个女子,比寻常巫者更适合行走内宅。
  第二日,就有人求上门来,想请神巫给自家内眷瞧病。
  “监马尹府上执事求拜?”听到门人禀报,石淳吃了一惊。
  他昨日还发愁不已,生怕这巫苓跟田恒一般,是个养不熟的。万一哪日待得烦了,就要甩袖而去。未曾想只是去了许府一趟,竟然就传出了名声,引得人登门。
  这可是好事啊!
  巫苓如今身在郑府,是他家公孙请来的巫者。若是能让卿士相求,岂不落下了人情好处?公孙在楚地这么久,也没结交多少权贵,如今靠着个巫医,倒是有了几分起色。而巫苓术法着实不弱,若是再治好几个,更要锦上添花。哪怕有朝一日,她要另攀高门,这些好处,总也是留下的。
  况且,她若名声大噪,公孙那些非分之想,怕也要淡上不少。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明白了关窍,他立刻笑容堆面,出门迎客。而那巫苓听闻有人求诊,也不推举,大大方方应了下来,随人前去。一扫前几日的颓唐,石淳神大振,只觉事有可为!
  若是公孙能再摆出些重贤好客的姿态,还怕比不过那宋国质子吗?
  ※※※
  “终于盼来许仲登门,吾幸甚也。”没料到老友来访,公子罢含笑迎上。
  “也是家中有事。”许偃笑着向对方行礼,两人沿着堂涂小道三揖三让,全了礼数,方才入正堂坐定。
  “听闻君上近日沉迷“绕梁”,已几日未朝。可有此事?”最近忙于家事,许偃并未入宫,故而也是刚刚听闻这消息。
  楚王好琴,宋国质子华元便献上了一把好琴,名曰“绕梁”。得“绕梁”后,楚王爱不释手,日日在渚宫弹奏,连政事都不顾了。如此大事,他们这些贤君子,怎能不挂在心上?
  公子罢却摆了摆手:“许仲知之晚矣。小君昨日劝谏,言‘昔桀好喜之瑟而亡其身,纣好靡靡之音而丧其国,今君绕梁是乐,七日弗朝,君乐亡身丧国乎。’听闻此言,君父便以铁锤琴,将其毁之。”
  绕梁可是名琴,鼓之,其声袅袅,绕于梁间,循环不已,竟然就这么砸了?许偃惊诧异常,又大为感慨:“小君贤哉!”
  王妃樊姬确是难得一见的贤妇,然则公子罢面上显出羞意:“那华元献琴,也是经吾指点,实在愧不如人。”
  许偃倒不怎么意外。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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