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横贯四方》分卷阅读54

  铁弓力道沉重,廉氏的子孙无一人能拉开。但毕竟是祖传之物,家父笃信它能镇国安邦,因此将它传给我。在下从军之后,虽一刻不敢离身,却不曾用此弓杀敌报国,真是愧对先人。”
  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背后大弓,双手呈上。
  “家祖若是知道赵人之中还有人能拉开这柄弓,一定会感到欣慰。”
  盖聂郑重地双手接过,长叹道:“多谢将军。然而在下今天借用此弓,却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了却一件私事。望将军见谅。”
  “私事?”司马尚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样的私事竟要用到如斯强弓?
  盖聂向众人一礼,又一言不发地取了箭壶,掀帐向城墙的方向走去。
  天色虽然极黑,然而西天参宿惨白若隐,想是已经到了夜尽天明之时。
  漳水之上飘荡着一层寒凉的湿气。几处浓烟仍在袅袅飘散,然而若论明火,却只有南岸上贴近水边的一处。卫庄跨马立在火堆一侧,几名流沙中的干将藏在十几步外的营帐里,被命不准上前。
  一阵凉风带来了些许烟气,胯下那匹白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卫庄双眉揪紧,怒不可竭盖聂那厮,难道竟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么毫无声息地逃了?!
  忽然,他注意到对岸的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自从按照鬼谷秘术上的方法修行,虽然付出不少代价,但卫庄的内功确实到达了同代人难以想象的境界,耳目也比常人通灵数倍。即使这样,在他看来,那仍然只是个白点,比天上的星子大不了多少。
  然而卫庄知道他看到的谁。
  他几乎听得见那人的白衣被狂风刮得猎猎作响的声音。
  盖聂举弓拉满,引得身后一片叫好司马尚和一干将领们竟然跟了出来,见盖聂张弓瞄准,赶紧从女墙的间隙中力地往对岸窥望。
  盖聂保持着张弓的姿势一动不动。他能看清的只是对岸的火堆,他所瞄准的也只是火堆。但是他很清楚,谁在那里。
  他们就这样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驻足凝望,水中不时还翻滚出几具看不清面目的尸体。明明什么都看不见,那人的眉眼、神情,却恍若就在眼前晃动一般。
  虽不解其中真意,但若能如此,倒也不枉此约。
  破风之声骤然惊响。
  卫庄猛地伸手向身侧一捞,拇指与四指紧紧钳住那支飞箭,令它不能再进。
  箭枝上绑着一小片粗布,展开之后,只见上书着八个血字:
  国事为重,后会有期。
  卫庄怔怔地盯着那块破布,耳内钻进细小的“咔嚓”一声,竟是不知不觉间将结实的箭枝握成了数段,只有那个青铜箭簇还完好地躺在手里。
  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内息绵长不绝,一旁的火焰仿佛都被那笑声震得左右摇曳。藏在后面的流沙中人,功力较低的几个也顿觉头昏耳鸣。
  “盖聂,你逃不掉的!!”
  “今日之辱,他日必有百倍之报”
  白马嘶鸣一声,掉头狂奔而去。
  “……那是,你的仇家?”城墙上的赵国将领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在心中默默惊叹着此人的可怕。
  盖聂放下长弓,望着东面新升的辰星,叹息着摇了摇头。
  很久很久以后,流沙中的头目,如无咎无恤白凤等人,偶会见到卫庄似无意识地把玩着一个青铜的箭簇。无咎猜测这支箭簇想必是通机关术的公输家所制,杀伤力非同寻常,大人拿来作为样本,要在流沙中批量生产;无恤设想那或许是大人的仇家留下来的线索,大人将从身体里挖出的箭头保存起来,以便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忘却仇恨;而白凤却异想天开地认为那箭头上涂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大人故意日日抚弄,用来磨练肉体抗毒的能力。三人争论多时,某日终于忍无可忍地向卫庄问出了口。
  “大人,这只箭簇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卫庄瞥了他们一眼,兀自吟道:“非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啥意思
  “就是说有人用这个射了我一箭,我无论如何都会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我赢了!给钱!!”无恤欢喜道。虽然白凤早就逃到他们瞧不见的地方去了。
  第25章二十五
  局之章一
  天色已晚。阿吉靠在嘎吱作响的板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的新月出神。
  这里原是先悼襄王还在当太子时候的故居,后来赐给了最宠信的舍人郭开。赵王迁继位后,郭开愈发得势,这所宅子也一再翻修;若论豪阔,与赵王的行宫相比亦不逞多让。府上的侍女、仆役加起来不下三百人,更供养着许多来历不明、本事各异的食客。不知不觉,阿吉在这座富贵逼人的宅邸里当一名花匠,已经快半年了。
  一年多前,他还是个壁字营中的新兵,在作战时不幸中了一箭,虽然勉强保住性命,右腿的髌骨却被强弩射穿了。那段时候,阿吉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了跛子,不但会被军队除名,今后也不知靠什么维持生计,不禁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夜半无人的时候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某一天,以前同一伍的兄弟葛大找上他,问了他一个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阿吉,你这腿伤,今后怕是不能留在步兵营;不知你可愿意加入‘山鬼’?”
  “山鬼?那是什么……”
  听葛大解释了一番,阿吉吃惊地张大了嘴。“司马将军直属的斥候营?肯定只有像葛大哥这样的高手才会被选进去的吧!我这种废人哪儿能派上用场?”
  葛大摇头道,“山鬼里的确有很多武功高强的人,但是功夫的好坏并不是成为斥候的根本。说到底,身为探子,最重要的当然是打听到要紧的情报而不被敌人发觉;除了一些技巧,更重要的是混入敌营却不会让人产生防备之心。”
  这方面,阿吉的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他才刚满16岁,生得瘦瘦小小,一副乡下孩子的傻样,还是个跛子,任谁见了也不会多加提防。与之相反的,葛大就因为“剑客的眼神”惹上过大麻烦;中山狼也不止一次抱怨过,葛大的长相太过显眼,实在不是个当细作的材料。
  听了葛大哥的劝说,也因为实在没有更好的出路,阿吉终于鼓足勇气,以“山鬼”的身份接受了一桩秘密任务。
  “让我混入郭开的上卿府?”阿吉为难地揉着腿,“可就算郭开府上想找些下人,邯郸手脚完好的人多得是,我这种残废肯定刚进大门就被人撵出来了吧”
  “不必担心,我教你一件本事,保管他们抢着要你。”
  “什么本事?”
  “种兰。”
  邯郸城内常常见到因为失去土地而流落街头的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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