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遇见
晨曦中的两望山静谧,清凉,黛蓝的天空渐渐出现一抹暖红,太阳要升起来啦。
蜿蜒的小路上走来一个人,准确说是一个男人推着一辆轮椅缓缓走着。推者身材挺拔健壮,上穿咖啡色v领长袖t恤,下着卡其色休闲裤,容颜清秀,目光坚定。轮椅上的男子穿浅灰色针织开衫,脸色苍白,呼吸虚弱,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这里是我们俩个人第一次来的地方,时间过得真快啊!”陆凯风一边推一边说,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轮椅上的罗杰讲。“第一次在这里看日出,你说这个两望山有特别的意义,一边是滚滚红尘,一边是世外桃源;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第一次见面就害我差点儿出丑,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玩又捉弄我,每次在一起都要被你坑。”陆凯风沉浸在回忆中。罗杰抬头看看陆凯风,嘴角上扬笑了。
“罗杰,我记起来了,你说过要带我去显通寺看一看,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兑现呢。”
陆凯风的话一下子把罗杰的思绪拉回到了27年前。一切都要从罗杰的父亲突然出家说起。
罗杰8岁的时候,有一天爸爸突然不见了,过了大约两三个月,托人捎来消息说在显通寺出家啦!显通寺离他们村二十多里地,妈妈带着罗杰找上门,可爸爸铁了心,任他们母子央求哭闹,不为所动。罗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他们了?妈妈的表情好奇怪,又是羞愧又是悲愤还有无奈,妈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直自言自语着:“孽缘,孽缘啊!”罗杰不懂“孽缘”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爸爸再也不会回来啦。
罗杰慢慢长大,从邻居们的风言风语和亲戚们的只言片语中,自己拼凑了这件事:妈妈背叛爸爸,爸爸选择出家了结此事。自以为知道真相的罗杰非常愤怒,他质问妈妈,可无论他怎样暴跳如雷,或苦苦哀求,妈妈和爸爸一样,选择沉默。
村子人少,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大人公开拿他们家的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小孩子更是肆无忌惮的骂他侮辱他,他和他们争辩,对骂,甚至大打出手,但最后吃亏受伤的总是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和整村的人斗?罗杰恨透了每一个人,但最恨的是他的妈妈,那个带给他耻辱和痛苦的女人!他跑到显通寺外彻夜不归,想到寺院内的爸爸也像自己一样倍受折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罗杰上完高中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村子,他没有和妈妈说一句话,只是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和这个让他厌恶透顶的家告别。他想了想,决定去显通寺看看爸爸,虽然,他也恨爸爸太狠心太软弱,但恐怕,这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接触啦。爸爸还是没有见他,却托一位师父带给他一个观音菩萨的玉挂坠。十年了,罗杰几乎已经忘了爸爸的模样,好吧,也许我们的父子缘分真的尽了,罗杰跪下来,对着山门缓缓叩三次头,心中默默念着:别了爸爸,别了妈妈,别了罗杰。
罗杰在b市落了脚,他运气不错,第一个老板就遇到了张诚。张诚样貌普通,身材普通,给人稳重可靠的感觉,他经营小卖部起家,后来发展为超市,张诚给自己的超市取名“家之惠”,“家之惠”货真价实,物美价廉,就凭着做到了这八个字,他的超市在老百姓当中有口皆碑。张诚喜欢罗杰沉默寡言,踏实能干,头脑也灵活,于是悉心栽培,不出三年,罗杰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慢慢的情同父子。
这天在张诚家里一边喝茶,一边和罗杰闲话家常。张诚比罗杰大很多,女儿都上中学了。他和妻子分居,要离婚。在张诚看来,无论谁要离开还是谁要出现在身边,都是命中早已安排好的,他们在该走的时候走,该来的时候来,一切唯有顺其自然。
两杯香滑醇厚的普洱茶下肚,让张诚很有诲人不倦的欲望。他注意到了罗杰的观音挂坠,说:“男戴观音女戴佛,罗杰,你知道这有什么意思吗?”
罗杰看着张诚,摇了摇头。
“男人戴观音,是让男人少一些残忍和暴力,多一些慈悲和柔和;女人戴弥勒佛,是让她们少一些嫉妒和是非,多一些宽容和快乐。”张诚虔诚地说。
张诚的说法让罗杰有些困惑,爸爸送给他这块玉坠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残忍?到底要对谁慈悲?他有一种想去当面质问父亲的冲动,但又隐隐觉得,真相会是一个他接受不了的东西,纠结一阵后,罗杰决定都交给时间去解决吧!他能这么快放开这件事,多亏信仰佛教的张诚对他的开导和影响,更重要的是,张诚的超市越做越大,他们忙着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毕竟,对男人来说,能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是有最大吸引力的,不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嘛!
时光荏苒,用张诚的话说:罗杰到了该找老婆的年纪。罗杰生得明眸皓齿,英气满面,不烟不酒,不沾花不惹草,但偏偏狂蜂浪蝶来招惹他,往往搞得他哭笑不得。偶遇,扮晕倒博同情,最为用心良苦的是潜入他们超市当服务员,只为天天看到他,结果吃不了苦,一个月后就消失不见啦。罗杰也考虑过找女朋友,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女人,眼前就浮现出妈妈那张哀怨悲愤的脸,马上令他兴趣全无。张诚最近满面春风,一副好事近的风骚样儿。终于有一天,他扭扭捏捏红着脸把罗杰拉到一边,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他去约个会儿。
罗杰差点儿笑喷(正在喝水),看着张诚这个大男人满脸娇羞,手足无措,罗杰算是见识了爱情的魔力,这老房子起火还是蛮厉害的,嗯,遇到真爱了。
张诚的女朋友叫陈绢珂,他们交往了一年多后决定结婚。陈绢珂离过婚,她的前夫是个酒鬼,喝醉了就打人。终于,不堪忍受的陈绢珂找人狠狠把这个男人揍了一顿,然后离婚,带着儿子陆凯风离开老家来到b市。
这晚,张诚请罗杰来家里商量婚礼事宜,陆凯风第一次见到了罗杰。
对罗杰的好感连陆凯风自己都出乎意料。罗杰看他的眼神里充满善意和温暖,他身材高大却儒雅敦厚,举止得体又亲切随和,让他有一种想接近的冲动。罗杰和每个人随意的打招呼,仿佛他也是这里的主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陆凯风身上。
“嗨,你好凯风,我是罗杰。”罗杰向凯风伸出右手。
陆凯风有些慌乱,这样握手认识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但他很喜欢,有一种被尊重,很平等的仪式感。他强装镇定,伸出自己的手,和罗杰握在了一起。
今晚是陈绢珂第一次带陆凯风来张诚的家里。这里是b市一个高档住宅区,张诚家是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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