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影雾浮现,老人谨慎地上前两步,驱散阴影,什么都没有,他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巫婆葛琳达横坐在小书桌上,一条雪白的大腿高高翘着。老人见了是她,便了手上的光,低声道:“葛琳达,早该知道,若是你连骑士团的警卫都瞒不过,我也不会专门雇你了。”
“堂堂圣光骑士团,也沦落到了和邪恶的巫婆沆瀣一气。”
“葛琳达,我知道你是有一副好心肠的。”
葛琳达撩起裙子的流苏,撩拨着她的长腿。
老骑士不为所动,继续说:“两百年前的仇恨,在我们这一代不该再延续下去了。”
“仇恨,不是你们骑士团的仇恨吗?”
“那就为了无辜的平民吧,我们应该尽一切手段避战争,我们应该合作。”
葛琳达跳下桌子,摊开桌上的地图。
老骑士也弓下腰来,手比划着地图的北境:“亡者国度传来的消息很不乐观,圣光大教堂……”
“圣光大教堂?”葛琳达扬了扬眉毛。
老骑士叹了口气,指着北境腹地:“是的,就是圣光大教堂,因为有圣光庇佑,在北境沦陷后憎遗族始终没有侵入大教堂。”
“光能维持了两百年?这很不寻常。”
“圣光的力量来源于信仰,不,我要说的是,亡者国度正在四处征兵备战,而此时大教堂的圣光出现了异常波动。”
“说不定忒妲女王就想找点人手把那堂子拆了呢?”
“当然,亡者的忒妲女王,她与教会有些旧怨,但问题不在这里,”老骑士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魔晶:“这是大教堂能量波动的记录。”
葛琳达手指一接触魔晶,脸色就不对了。
老骑士接着说:“此事在教会中已经引起了恐慌,忒妲似乎在抽取大教堂的能量,制造武器,极有可能……会是另一场毁灭性的瘟潮。”
“这不像忒妲的作风。”
“所以请你务必去探查清楚,如果有必要,就把大教堂的光源毁掉。”
“骑士团不屑于卑鄙的暗中破坏,脏活就只好雇人来做了。”
“葛琳达……骑士团的斥候无法深入北境腹地,而现在如果贸然派出军队,和平的最后一线希望就毁了。”
葛琳达神色凝重地摆摆手,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表示接受委托,转身隐入暗影之中。
葛琳达在暗影里逮住了正在八卦偷听的花姐,说:“八卦的死小黑,都看见了?当年你们造的孽,现在该想想怎么场了。”
讨厌,八卦的是花姐又不是我。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僵尸,凭什么要我去给他们场?
我知道值得担忧的事情太多,但死人的一个好处是看得开,眼前的烦恼就让葛琳达和耶罗两个爱操心的去操心吧。我心里只有一件大事,我!要!坐!飞!艇!啦!蒸汽飞艇已经发明出来好几年了,我一直想坐坐看。但你们知道的,死人大白天的跑去公共场所,难惊扰善良群众,我是一直不敢去的。这次经充足,葛琳达包了一架专机,我算是终于得偿所愿。一想到飞艇,我的心就早早飞了起来。
伴随着隆隆的煤烟,硕大无朋的飞艇气囊缓缓展开,气囊上的涂装是一匹扬蹄骏马,大红大绿的颜料经浓黑煤烟熏过,色更显鲜明。湿软的泥地上铺着油腻的绒毯,我经由专用的贵宾通道,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飞艇。离地升空的瞬间,硕大的飞艇竟然比花姐的翅膀还要轻捷。随着咔嚓咔嚓的齿轮声响,吊舱两侧生出纤细有节的长腿,在高高的树冠上轻快地加速奔跑起来,蓄力一跃,便越过了山间的整座溪谷。
我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会儿又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听呜鸣的风声,这种土包子进城一般的行径引起了全队人的鄙视。不管怎样,我乐在其中,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北方贸易站,商业航线最北只能到达这里了,一个冒险家和垦荒者新近建立的小镇。时节虽已是暮春,再往北走就能看到残雪。在残雪的原野上随着地势展开一列列光塔。简陋的石塔或木塔下,是像花瓣一样铺开的许多晶板。晶板用于集储存阳光,再反射到塔顶,塔顶耀眼的净化光束一遍遍绕着圆圈划过。边民试图使用这种光能装置抵御残留的瘟疫南侵。
我摊开双手感知了一下周边的魔法元素波动。并没有瘟疫的痕迹,毕竟瘟潮已经结束一百多年了。光塔的存在更多是提供心理安慰吧!
光塔阵列过了再往北,法理上说就是亡者国度的领土了。死去的杉树未经清理,高而直地矗立着。
葛琳达安排韦恩每隔半个钟头读一遍圣光清洁术,照顾好弗兰、耶罗以及他自己。葛琳达说专门雇个圣骑士来就是要派这个用场的。虽然我觉得半小时一次的清洁术有点过度保护,不过毕竟是进了疫区,谨慎些总是没错。
韦恩使用光的技能有些笨拙,随着一路向北,空气中的光元素愈发稀薄,而小骑士只知强求,每次都了九牛二虎之力。骑士团的招式抱残守缺,百十年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有点想上前去纠正他的手势,又觉得这么做很无聊。再说我还有更要紧的事。
在不懂魔法的人看来,我只是低调地走在小队的最后边。而实际上,我维持着一个微弱但极为密的力场,透过与周围的元素交流,反制任何可能出现的死灵术和魔法陷阱。迄今为止,元素回报一切正常,虽然有一些魔法波动的痕迹,但瘟疫和死灵的信标始终是阴性的。瘟潮是两百年前的历史了,我更愿意相信它只存在于今日人们的仇恨和记忆之中。单用眼睛也能看见,在灰色的死树林间空地上,在龟裂地表的缝隙中,早有顽强的灌木和杂草生长,甚至还能看见几朵病怏怏的黄白小花。
第8章第八章第一夜
亡者国度的边境并没有人烟,死人活人都没有。我们的队伍沿着废弃的国王大道一路向北,直走到天色渐晚。葛琳达找了一处向阳的高地,韦恩把剑插进土壤里,念完净化咒准备扎营。扎营的工作没我什么事,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火烧云,火烧云有一种凄厉之美。我正琢磨着有没有更好的修辞,忽听得弗兰西斯大吼一声。
只见弗兰单脚跳着,一手提着大剑,一截森森的骨爪挂在他蜷起的小腿上。耶罗催促韦恩加倍净化咒的能量。韦恩双手拄剑,急把炽亮的心火注入大地。他不念咒还不打紧,咒一念完,随着光晕散开,整个地面都松动起来。
“妈呀,难道是块坟地不成?”弗兰抢上前一步,一个骷髅头被踢到一边,骷髅嘴里还咔嚓咔嚓嚼着什么。
真是奇怪,我分明没有侦测到亡灵的波动。乍一晃神,已经有几架白骨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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