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诀》分卷阅读18

  倒也罢了,这内力耗尽、寒气透体,怕是难回转了。”
  闻得这一句,阿曼捂住嘴,已忍不住慢慢落下泪来。
  阿力心头一沉,蓦地瞪大眼睛,听爷爷复又言道,“他之前心脉、肺脉皆受过重创,原是万万受不得寒的,却为了娑弥宁露去攀那疏勒南山,更何况……”
  怛名摘曷犹豫了片刻,一双眼瞧着自己的孙儿,露出几分不忍之色,“更何况这斩心之刀以天池湖底神石铸成,其性极寒……”
  他没有说完,众人已然明了。这些人皆是怛名丁零的至亲好友,见展昭几无生机,本该庆贺大仇得报,可偏偏谁也不觉得轻松,就连麻祖邱仁与魏利旁卒两个也是面色凝重,似有无限心事。
  一阵风过,弥漫在小屋中的血腥气渐渐散去,那片随之而来的沉重却始终横亘在每个人心头。
  便在这难捱的沉默中,阿力忽然喃喃道,“阿哥以前常常跟我说,大宋开封府有位御猫,是他的好兄弟,可以托付生死的那种。”
  “御猫这称号是大宋皇帝赐的,我不喜欢,还是南侠更适合他……南侠,展昭。”
  阿力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知在说给谁听,“南侠武艺高强,又有三绝:剑法当世无双,轻功出神入化,袖箭也是百发百中。阿哥说得这样神奇,我原是不信的。可祁连山上,我见识了他的轻功,比武场上,又见识了他的剑术,当真名不虚传。”
  “唯有这百发百中的袖箭,我一直没能看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阿力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些。
  阿三正待开口相询,忽见少年猛一扬头,一字一句道,“刚刚那场比试,其实是我输了。”
  “甚么!”麻祖邱仁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魏利旁卒,就见他面色亦是一变。
  阿力并不在意众人的惊异,只低头摩挲着手中那把长刀,低声道,“我使出阿哥教的那一式‘大漠雁回’,连发二十八刀,虽然削断了他手中的剑,不过是倚仗金刀之锐,算不得真本事。”
  “话不能这么说,金刀再利再锐,也得你使得开才成啊!”麻祖邱仁性子急,早一迭声嚷开了,“那展昭也非手无寸铁,既上了这比武台,便不算不公平。”
  “不是这样的。”阿力只是摇头,有些失神地喃喃着,“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麻祖邱仁捶捶脑袋,无可奈何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统领这样说,你也这样说……?”
  “阿哥……他说什么了?”阿力忽地抬头,一双眼紧盯着他。
  麻祖邱仁支吾了几句,耐不过阿力连声追问,一拍大腿道,“罢了罢了,其实那日在祭武台上,统领也是这般削断了展昭的剑,刺了他一刀,却……”
  “却当众投刀认输,说那场比试,是他败了。”魏利旁卒接过话来,面上满是悲怆,“皮会的规矩是只有胜者才能活着走下来,所以兀卒才……”
  他语气一哽,恨恨道,“必是展昭知道统领拿他当兄弟,不肯伤他性命,才使这苦肉计哄骗于统领……”
  阿力呆呆地听着,良久,才苦笑一声,“阿哥……原来是这样……”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展昭,觉得眼睛有些酸胀,忍不住抬手使劲揉了揉,“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若我知道你那般待阿哥,阿哥又宁可舍了命也要救你,我怎么会逼着你决斗呢……我怎么竟会以为是你害死阿哥的呢……”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麻祖邱仁左瞧右瞧,实在摸不着头脑,急得直蹦。
  摘曷老爹咳嗽一声,对他两人道,“两位只看到比试时的场面,不懂其中曲折,才会产生这许多误会。‘大漠雁回’原是以损毁对手兵器为目的的一式刀法,须双手持刀,左右反复斜推,砍在对手兵刃的同一处,使之折断。出刀次数愈多,威力愈大,却也愈加不容易控制。”
  “寻常兵器断了便断了,可高手对战之时,兵器上灌注内力,一旦折断,反弹出去,威力不啻于暗器。偏偏以‘大漠雁回’的手法,折断的兵器往往会射向出刀之人。”
  摘曷老爹轻轻叹了口气,眉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这‘大漠雁回’,其实是个两败俱伤的招数啊……”
  “可是……”魏利旁卒睁大眼睛,有些疑惑地回想着,“统领他并未受伤,莫非……”
  他忽然住了口,神色复杂地看了展昭一眼。
  “莫非什么?大哥你倒是说啊!”麻祖邱仁仍未明白,只一个劲儿地催促着。
  “因为剑断的那一刻,他没有躲闪我的刀,而是掷出手中断剑,挡开了射向我的那截剑刃。”阿力转过脸望向他们,语气是平静的,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用力攥成了拳,露出条条青筋。
  “……便如他挡开射向阿哥的剑刃那样。”
  看到他们满脸的震惊,少年垂下头,视线转到展昭苍白如纸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满满的苦涩。
  那人依然无知无觉地沉睡着,眉宇间一丝轻愁,始终不曾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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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的,却是怛名丁零的骨灰。
  “朕给他两条路,他选择了让你走,所以,他只能死。”
  元昊阴鸷的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得意与冷酷。
  “而你……”元昊停顿片刻,嘴角笑意渐敛,森然道,“朕会按照约定放了你。”
  “你终于可以回到你心心念念的大宋了。”
  自始至终,展昭只是盯着桌上那把长刀和那坛骨灰,看也不曾看他。
  这明显的无视显然惹怒了一贯强势霸道的国主,元昊起身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展昭,你可知怛名丁零是朕的爱将,是大夏第一勇士,向来战功赫赫,无人能及?”
  “既然如此,国主何必痛下杀手,枉担残暴之名?”展昭霍然抬头,一字一句道。
  “残暴?”元昊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大夏子民血勇无比,向来瞧不起懦夫。他既当众认输,便无人敢为他求情!”
  他话音一转,慢条斯理道,“虽然如此,但朕杀他,只有一个理由”
  “朕想看看,当你醒来,知道他为你而死时,脸上究竟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几句话阴冷无比,直叫人听得透骨生寒。展昭身子一震,闷哼一声,猛地喷出几口血来。他向来清透平静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痛恨之极的神色。
  元昊却哈哈大笑起来,“这表情还算差强人意,两年前的原州之仇,朕心中这口气总算出了几分。”
  “但是还不够。”他蓦地了笑意,冷冷道,“远远不够。”
  “怛名丁零的骨灰和刀,朕都可以给你。据说他们族人去世之后,骨灰要撒进奉为圣湖的居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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