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只听得几声皮肉破裂之音,闪着银光的薄刃就将几只厉鬼的手脚割出了极深的口子。
好一招幽影藏锋!
看来凛兄这魔尊也没白当,一晃多年,这九淼暗杀术使得倒比少年时更老道了不少。
战事在前,云濯亦不愿甘居其后,右手袍袖翻飞,数十只机关蜂向四方飞出,于天幕上空围作一圈,正将那些鬼怪牢牢绕于其中。
为首的青面鬼轻蔑一笑:“不自量力,还想用南诏那回的雕虫小技来困住我们?”
语罢,纵身向云濯攻来。而那引蜂之人竟未退半步,只将手腕前后叩击,空中蜂儿便得了指令般迅速拢成一线,恰将云濯与青面鬼隔了开。
霎时,又见御蜂之人小指一挑,机括运转之声响起,蜂儿纷纷敛了翅膀自尾部喷出火来。
“什么!”
那青面鬼方才一击已是来势汹汹,却未料到这机关速度更胜一筹,当即横臂一档,却仍避闪不及,手臂共裸露的肋下被烧烂了皮肉。
司徒凛在格挡的间隙轻笑一声,道:“素闻天狼君机关术了得,难道这就是玉峰十华阵?”
“本不止如此呢。”
被自家凛兄这么一夸,云濯有点飘飘然,转头笑道:“至此也不过十华中的两华罢了,可惜这壳子没武功,要不然这招还能更有趣些。”
“哼,果然好俊的功夫。”
为首的青面鬼一擦臂上血污,骇人的伤口渐渐愈合。
他又冷笑道:“可惜纵你二人武功高强也仍是凡人的血肉之躯,而我等妖鬼邪祟乃不死之体,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应付!”
那鬼怪说得声声得意,司徒凛却不为所动,只略回了头,又对云濯一笑:“哎,天狼君,咱俩当年去降妖除魔还是行侠仗义时,是不是经常死心眼似的非要比比谁杀的多些来着?那这次要不要再怀下旧啊?”
云濯捻捻指尖残余的火药粉,挑眉应道:“怎么?这次不想着用脚底抹油式了?”
司徒凛一叹:“这不是大敌当前抹不了油了嘛!”
早有所料般,云濯闻言扬手挥起引线:“成,那就比个高下吧!”
语罢,听得扇刃破风机甲轰鸣,又夹杂鬼嚎嘶哑,小小望泉镇的街道上战况一时混乱之极。
然而几百回合斗下来,酣畅虽酣畅,二人却也渐渐发现那些鬼怪当真难缠。纵被打得吃痛大叫,攻势仍未减退半分,而那四肢百骸之上好不容易被他们割出的伤口亦一次次愈合。
纵司徒凛和云濯技压一筹,到底耐不住五感全失的鬼怪前赴后继般的车轮战。一来二去时间渐长,难满身伤痕疲力竭,渐渐于其中落了下风。
“可恶,这群厉鬼根本打不死!”
又酣战良久,云濯的动作愈发狼狈,堪堪一引机关斩去面前青面鬼的利爪,颈上却也礼尚往来被剐出道血痕,颤颤巍巍后退数步,与同样喘息不止的司徒凛以背相靠,才算堪堪稳住了身形。
“这,这还怀什么旧啊!弄不好咱俩也要应了这归离潭的邪门劲儿,交代在这儿了!”
他看着步步紧逼的一群厉鬼,再摸摸自己丝丝溢血的脖子,不由得心里直嘀咕。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带着方才被清洛一剑震伤的手臂也愈感酸软,深觉有那么点不大舒服的云濯正低头喘气,垂在身侧的手却猝不及防被身后那人不轻不重一握。
司徒凛的手依然很凉,在此紧张情形之下更令他稍露惊色,顿时埋怨道:“你什么意思?这会儿还想让我暖手?”
“云濯。”
不急松手也不急回答,司徒凛慢慢顺着他的手掌一路摸上手腕,用了点力道攥住:“你好不容易才重生,如今算来在这人世也不过又待了几个月,若此番真这么交代在这儿了,死无全尸不说,身边所陪也不过一个我而已,不会觉得遗憾么?”
那人亦喘着因受伤而不稳的气息,虽问题莫名其妙,但低低发问的语气却是云濯许多年来都难得一闻的正经。
“这,这算什么话?!”
云濯闻言一脸诧异,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能与凛兄一道,我自然死而无憾。”
然而,这一语说时利索,他却又在声音方落时心下忽的一乱。
怎么就一道死而无憾了?
此番境遇,若换作是当年那个自己,对着司徒凛满满是钦佩之情加上兄弟之情,怕只会觉得纵自己死了也不能让这位陪葬,说什么也得把他从火坑里推出去吧?
是故前生虽先蒙了弑父叛师之名又血洗云崖一宫,最终在南疆被讨伐而亡,也不过笑了一句世事可笑,便坦荡荡赴死断崖,从不曾动过半分与司徒凛同生共死之想法,亦不曾因死时无他作陪而怅恨遗憾。
可现下呢?
在听到司徒凛问的那句同死之言,自己又不假思索地应下了时,他因受伤而不稳的气息竟更乱了三分,这重生以来的一番番经历亦浮光掠影似的在脑中一一闪了过。
密林之内背着自己步步而出的背影,长安城里拦在他身前的手臂,青石镇客栈里语声低低的耳语,还有那混沌梦境中,朱红盖头下眸中掩映的斑驳烛光……
凌乱的回忆挥之不去,云濯心中竟忽然升起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恍惚间仿佛连耳畔凄厉的鬼嚎也悄然消弭了声响,唯有心跳声愈发清晰可闻。
那情绪,不是紧张,不是畏惧,倒像是在庆幸。
是在庆幸什么呢?
庆幸陪着司徒凛死了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还是自己这次的死不再孤身一人,而是有他相伴?
亦或,二者皆有之?
云濯咬牙嘶嘶喘息着,试图忽略掉身上那些越加作起痛来的伤口和这来路不明的诡异思绪。但手腕上来自司徒凛的温度却和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一起,变得越来越明显。
没有人会因为在临死时拉上了自己最钦佩的人同死而如此庆幸。
只有在市井的戏本子里,那些情不得解的怨侣,才会念着什么“生不同衾死同穴”的话,然后庆幸着能够共赴黄泉。
云濯回头看着司徒凛,只见那人的半披的头发因未有簪带来束而散散落下几绺,在微风中擦着耳畔飘飞来去,很有那么几分少年时的狷狂不羁。
他隐约记得,司徒凛原先那根紫棠色的发带,还是当初同段道长争执时予了他来包伤口的。
伸手摸了摸胸前怀里,织锦柔软的触感清晰可辨是那发带被他洗净后叠得整整齐齐,正稳稳揣在那里。
好像正是在心口的地方……
穿过望泉镇街上的风并不大,云濯的脸此时却忽然有那么点烧得慌,而自另一只手上源源传来的温度,却让他起先凌乱不已的心跳愈来愈平静。
在三番五次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之后,他终于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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