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分卷阅读98

  药吗?
  气息很快被呛入肺里的水流夺去,模糊的视野之间,却无端现出一人紫衣的幻象。
  凛兄啊……
  云濯朝那虚无之影伸出手去,衣袖轻飘飘浮起。
  到这种时候,竟是见到你了么?
  镇中素不相识的数百人,生父的性命,还有那自幼就没读进脑袋里的君子之道,苍生大义……
  若让你来选,大概就不会如我一般狼狈了吧。
  他苦笑着咧开嘴来,一串气泡徐徐滚上水面。
  不过,也罢了。
  世上并无后悔重来之说,今已至此,因果相成,做出选择之时,便是注定该然。
  可惜,今夕轮到我不告而别,那已耽搁了数次的赏牡丹之约,怕终只得你一人去洛阳看了。
  “千,千玄哥!?”
  云濯意识弥留的最后,溪面上终传来响动,似是那捧着葡萄而来的少年双手一松,惊呼出声。
  “贤弟,醒醒。”
  再有意识时,入眼仍是熟悉的屋顶,浑身虽发着冷,衣衫却干爽。
  “我……”
  云濯艰难地动了动嘴唇,鼻腔和嗓子里皆余着溺水过后的酸麻感。
  终是没死成么?
  他抬头环顾四方,手边搁着擦拭干净的无奇剑,床周站着白氏一家三口,皆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哎,云贤弟呀!你怎就如此想不开,竟因武功一事投水自尽?”
  见他转醒,白暮生率先长叹一声:“若非未晗机灵,及时叫了我,再差半刻便救不回来了。”
  “呜呜呜,爹爹,别,别说千玄哥了。”
  原先古灵怪的小团子探出头来,眼框红红,显然是刚哭过。
  他抹了抹眼泪,又嗫嚅道:“都,都是我的错,明明知道千玄哥心情不好,还带他去溪边散心……”
  “哎,云公子啊,妾身虽一介妇人,却亦有一劝。那武功本是身外之物,何以为之寻死腻活?”
  双手捧着热布巾的白岚也摇了摇头,道:“妾身资质愚鲁,方习修炼化形时,皆不如同僚之一二。直到最后,也只化了这么个普普通通的相貌,可遇上暮生,日子不还是如此过来了。”
  “不……”
  云濯挣扎着坐起,溺水的眩晕感仍未散去。
  他摇头哑着嗓子道:“……我并非因武功而寻死。”
  “那不然还能是为何?”
  白未晗揪起袖子,囫囵擦了擦满脸的泪水,不服气地直哼哼:“千玄哥把佩剑都扔了,还说不是为了武功?”
  云濯苦笑一声,叹道:“不,千玄哥太自以为是,无端害死了生父,被天下所弃。一死,本就是该得的结果。”
  “贤弟此言差矣。”
  白暮生皱着眉一甩衣袖,沉声道:“你既一心求死,当日回武陵让你大哥家法处置便是。何必颠沛流离到我这天山,再整这么一出呢?”
  青年字字顿顿,云濯身形一滞。
  “贤弟啊,你内心里,其实是不想死的。”
  见他有所动容,白暮生又叹道:“那什么恶名善名,皆是别人所言。那什么弑父叛师,也是事出有因。纵世人不解,你若活着,便或终有一日能为自己正名,总好过无声息地葬在这冰川之下啊……”
  “白兄……”
  听闻此言,云濯眸中闪过了一丝光。
  可迟疑片刻后,他却仍摇了摇头:“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如何为自己正名……”
  “哎,贤弟啊……从捡到你那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了……”
  似早料到他会如此说,白暮生徐徐一抬手:“岚儿,带未晗出去吧。”
  “嗯。”
  白岚柔柔一点头,拉着悲意未消的白未晗悄然掩门而去。
  “白兄?”
  见眼前之人搞得神神秘秘,云濯悲意稍消,一抬眼疑道:“你这是?”
  “有样东西给你。”
  白暮生温润一笑,右手自怀里掏出半本线装书卷。
  封皮已与前半册一道被人撕去,剩余的纸页,亦因陈旧的岁月而泛着黄。尚能辨清的内容,是令云濯看不明白的机括之图,而那为数不多的字迹里,似还写着什么“御木为兵”。
  “这是……”
  他望着那书卷出神,喃喃道:“是什么武功秘籍么?”
  “这是半本《机关论》。”
  白暮生正色道:“出自立国之初,那位与你家祖师婆婆青鸾君等五侠齐名的机关师陈琛之手。”
  “陈琛?那位千机妙手?”
  那位曾以一敌千,逆天改命,于立国之初的离乱中救下了一城人性命的,千机妙手?
  回想着曾从父辈处听过的,关于此人的几段传奇,云濯大为讶异,疑道:“这竟是他所著?”
  白暮生一点头。
  “白兄你,怎会有这等东西?”
  云濯不可置信。
  “故人所赠,代赎罪过。”
  白暮生一拍云濯之肩,语调平平:“你不需知道此书从何而来。你只需知道,这机关术之修炼,与经脉功力皆无关,只要十指能使上力,天赋也足够,便亦可有以一抵百之能……我想,天狼君虽没了武功,手脚却还算健全吧?”
  “自,自然。”
  被点到名的人几乎是不假思索。
  “那就修炼来试试吧。”
  搁下那册子,白暮生徐徐迈开步子推门而出,临了时又轻笑道:“我等着贤弟一雪前尘,江湖正名的那天。”
  第五十章天山残梦其五
  转眼又是春去冬来。
  窗外满目金黄皆作霜白,天山之中大雪冰封,铺天盖地的银装素裹之间,唯一方小居里点着昏黄灯光。
  “熊瞎子!熊瞎子!千玄哥是熊瞎子!”
  侧室的木门,忽被“吱呀”一声推开,被夹袄裹成个“真团子”的白未晗连跑带颠,嘻笑而出。
  “什么熊瞎子!我,我不过是睡迷糊了,将墨汁蹭上脸而已!”
  紧随其后的云濯,一身黑布绒袄,脸上身上皆沾满墨汁木屑,正握着无奇比比划划,大有杀人灭口之意。
  “未晗。”
  室外正厅里佳肴在案,温暖火盆边的白暮生一皱眉,无奈道:“怎如此跟你云哥哥说话?”
  “不怪我不怪我!”
  白未晗一吐舌头:“明明是千玄哥自己练机关术炼魔怔了!抱着个大乌木疙瘩就睡着了,哈哈哈哈!”
  “我说了多少遍!那不是乌木疙瘩!”
  毫无昔日少爷形象可言的云濯顶着一脸黑,火冒三丈地张牙舞爪:“那是我机关狼的半成品!”
  “好啦,云公子,未晗,别吵了!”
  白岚撩开小厨的帘子,端着盘烤羊肉声音柔柔:“开饭啦!”
  “开,开饭了?”
  话音还未落,方才那俩争执不已的小子,立马端端坐在了桌前。
  “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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