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长须老者不为所动,直到将他带到一棵粗大槐树底下才放开,随后指着他的鼻子便骂:“我就在树底下打个盹儿的功夫你就又乱跑,非得给我惹出什么事儿来你才甘心是不是?”
那男子一脸委屈,说道:“先生,说话要讲良心,我什么时候给您惹过事儿啊?”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良心?”长须老者一脚踹在男子的屁股上,别看他头发胡子皆是花白,身手却还利落得很,将那男子踹了一个趔趄,大声道:“白柳城是谁被猪追着满街跑的?环峰山上是谁把自己挂在树上下不来的?是我?”
男子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却没法辩驳,只得听着这老者越扯越远,直到听他把自己诓着他吃鸡屁股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掏出来了,便连忙制止道:“行了行了先生,你再讲下去天都黑了,我错了行了吧,咱赶紧去找你说的那个财主去啊,不然明儿你就得上刚才那地方讨粥去。”
长须老者这才住嘴,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他骂也骂累了,便扬扬手说道:“行了,先走吧,等我有功夫了定要骂你三天三夜。”
“是是是,我到时候站得直直地让您骂。”男子哄道,提起老者手中的东西跟在他身后走。
这老者名叫张成和,别看脾气火爆得有些蛮不讲理,却是一位当世的文豪大家,文章辞赋自不必说,那一手好字好画也颇被人称道。只是这张成和性子古怪,为人孤僻,不爱做官只爱四海云游,极少有人能找见他。
他身边那个年轻男子则是自小待在他身边的小书僮,随了他的姓名唤张墨,是张成和从山下捡回来的弃儿。这张墨自小便调皮捣蛋,张成和没少操心,不过也因为有他在,张成和那原本平淡的日子便有趣多了,不知不觉地,再也离不开他。
这些日子,二人来到樊水城。张成和本来是想描摹一番樊水春日的青翠秀色,却没成想张墨那小子路上嘴馋偷了人家两只鸡,被人死缠烂打地纠缠不休,了好些银子才化解矛盾,等到了樊水以后,爷俩这身上便半个铜子都没有了,那叫一个干净。
但好在,张成和在樊水城认得一户财主,这财主老早之前就想捐个官捞个爵位,于是就巴结起在言官文豪中颇有声望的张成和,不过张成和那时并不愿意理他。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身无分文的他为了吃些好菜好饭,不得不接受那财主的委托,为他说些好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先生,您怎能保证那财主能接济我们?”二人一边走着,张墨一边怀疑地问道。
“放心。”张成和将胸前的胡须理好,“到时候拣好听的说,见机行事。”说罢抬头一看,又道:“诺,就是这儿了。”
张墨也随之抬头,望见了两个气派的大字:尹府。
“哦......”张墨看着这两个字张圆了嘴巴,顿了两下后望向张成和:“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弄到这么大的房子给我住住?”
张成和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是有这等宅院,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扒光了吊在门口供人瞻仰。”
张墨坏笑两声,“您算盘打得可真,我要是吊在大门口,那附近十里八村的姑娘一定都会被我吸引过来,您倒好了,坐渔翁之利。”
“你这小子哪儿来那么厚的脸皮?”张成和推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
两人正玩笑着呢,府门忽然大开,刚刚得到通报的尹端亲自出来迎接张成和,一副恭敬的姿态道:“张老先生,您快请,快请进。”
张成和笑眯眯地推脱了两下后才踏入府门内,张墨则在后面好奇地四下望着,直跟着前面两个人走近了一间会客堂。这堂内极为宽敞,光线明亮,堂间竟有一个男子已经等候其中。
张墨正对这府中的景致好奇者,只瞟了一下那男子一眼,并没有细看,再转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男子一直瞪着自己,张墨这时才一阵诧异,认出他是刚刚施粥处他见过的那个男子。张墨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过去寻他,结果这就再遇到了,当真是得来全不工夫。
但尹承业此时却阴沉着脸望向张墨。他对这个看起来轻浮放浪的男子没有什么好感,望了他片刻后便转头不再瞧了,只装作不认得。
“张老先生,这是犬子尹承业。”尹端这时候向张成和介绍道。他得知张成和要来拜访自己的时候,特意将尹承业从施粥处叫了回来,让自己这儿子与张成和熟识一下。
张成和望向面前的清俊男子微微一怔,继而摸着胡须笑笑,又点了点头,才道:“尹老爷,你这儿子看起来聪慧稳重,日后定能发达,只是这身子骨瞧着不太健壮,应该多留心才是。”
尹端听见张成和说自己儿子日后定能发达,笑得合不拢嘴了,却还是谦逊说道:“唉,老夫也不求他日后发达了,就将他这身子骨养好便是了。”
“尹老爷不必担心,这孩子一脸福相,是天选之人呐。”张成和摸着胡子继续说道。
一旁的张墨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努力把笑意憋回去,心想什么一脸福相,什么天选之人,这老头为了能吃几顿好的真是什么肉麻话都敢往外说。
正憋笑呢,忽见眼前伸过一双捧着茶盏的手来,手上骨节分明,只是皮肤有些苍白。原来尹端此时已经吩咐尹承业亲自给客人看茶了,但是张墨也不知怎的,看着这双手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儿,愣什么呢,接过来啊。”张成和这时催促道。
张墨这才回神过来,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尹承业眼中已经有些许的不耐烦。张墨歉意一笑,接过茶盏来,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尹承业微凉的手指尖,低声道:“多谢。”
尹承业什么也没说,退到自己爹爹的身边,安静坐下,却听张成和在一旁说道:“尹公莫怪罪,我的这个小书僮啊,自小被猪踢过,所以脑子有些不好使,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张墨听了这话一气之下没拿稳茶盏,金丝青瓷茶盏差点掉落在地。
“您瞧瞧,这拿个茶盏都拿不稳当。”张成和见状忙添油加醋。
“我......”
张墨正欲辩解,却听尹端呵呵笑了笑,瞥了他两眼,说道:“张老先生哪里的话,你不嫌弃尹某人礼数不周就好,也不知老先生可否在府上多待些时日?”
张墨怔了一下才发觉这话题自此就岔过去了,而似乎是自己还没来得及解释,被猪踢过这事儿就坐实了。张墨偷偷白了张成和一眼,又向尹承业瞟过去,见他望着自己,眼里有几分不屑。
得嘞,一世英名毁在白胡子老头这张破嘴上。
张墨暗暗叹了一口气,将茶盏放在一旁默默不语,偶尔扫一眼尹承业,越看越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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