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小星星[ABO]》分卷阅读11

  头发。奥兰德总是不自觉地追寻着那抹浅金色。
  馆长的旧音机正在播《教我如何不想她》,男低音撩拨着树林里的风。奥兰德知道歌词是一位来自东方的中国人在伦敦大学创作的短诗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
  茂密幽深的松林里有一个印度堵波,传说是一位流亡国外的印度公主爱宠的坟墓。普拉图和同事正在做记录,一位东南亚女性站在堵波前翻译着什么。她有发光的棕色皮肤,牙齿像茉莉花一样白,垂到腰际的黑色长发蓬松如云,手上戴着黄金饰品。
  普拉图背着她的包,递给她一个保温杯,他格外照顾她。
  奥兰德在远处看着他们,心中有一种奇怪而酸涩的感觉。他想让普拉图回头,然后自己装作刚刚才发现普拉图,用很惊讶的语气和普拉图互相问好,但是又怕普拉图发现自己在观察他。他知道自己看着普拉图的目光和看别人的目光不一样,普拉图总是他的眼睛下意识追寻的对象,就像人看向夜空,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注意到最亮的那颗星星。
  普拉图和他的同事们下山了,他们在海边的梅乐士街慢悠悠地走着,一个水果摊的音机里刺啦刺啦地放着爱尔兰的《夏日最后的玫瑰》。那位黑头发的女性在水果摊前停下,普拉图陪着她挑选水果。他拿起一枚饱满的黑布朗,轻轻闻了闻,然后用指尖感受着黑布朗的表皮,笑着和那位女性说了些什么。普拉图的蓝眼睛像温柔的海一样。
  最后普拉图没有买那枚黑布朗,把它放回了水果摊。天空呈现出玫瑰凋谢的颜色。奥兰德买了一枚黑布朗,和它并排坐在海边看着海浪。湿润的海风吹着奥兰德的头发,奥兰德发现自己单方面地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
  刘半农《教我如何不想她》,歌曲由赵元任先生谱曲。
  第12章12.苹果树
  联邦国家图书馆馆长正在作年度总结报告,奥兰德旁边的beta在低着头玩手机,奥兰德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人降低了整场交流会的平均年龄。
  普拉图发来信息说他要去见导师了,在句子后面附带了一个老爷爷的emoji表情,奥兰德把“祝好运:d”发了过去。图书馆交流会结束的时候,克里斯多州立图书馆争取到了全国图书馆一级建设资金。普拉图应该还在开会。
  奥兰德坐地铁先回了普拉图的小公寓,但是他忘记带钥匙了。前一排的一层住户楼后附带着院子,一个院子开着门,栅栏上有“韦斯立陈”的名牌。院子里有一棵苹果树,太阳将蜜一般的金色不均匀地涂在树上,沉甸甸的苹果压低了深色的树枝。画眉鸟在树叶间跳了几下,然后抬头叫着。
  隐隐约约的评弹声从开着门的屋子里传出来,三弦和着画眉的叫声给人一刹那奇异的享受。带有东方异国情调的午后,像是被装在了一块凝固的黄色琥珀里。奥兰德听了半天,没有听出来评弹到底在唱什么。
  一个白头发的老人应该就是屋子的主人韦斯立先生,端着茶杯从屋里踱了出来他和普拉图发给奥兰德的emoji表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奥兰德开始思考伏尔泰和康德所尊敬的孔夫子是不是也长那样。
  韦斯立老先生把杯子放在苹果树底下的躺椅旁,东方的树叶在杯子里泡出阳光一样的透明金色,在热水里升降沉浮。他忽然看见奥兰德,朝奥兰德扬扬手,用带着东方口音的公共语和他打招呼:“哎……哎……下午好。”
  “泥嚎。”奥兰德想了半天想起来一句汉语。
  韦斯立老先生很吃惊,用中国话问他:“哟!小伙子进来喝杯茶?”发现奥兰德一脸疑惑又用公共语问了一遍。于是奥兰德欣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太阳底下的影子仿佛也透出金色,奥兰德向韦斯立老先生表示感谢:“谢谢您,韦斯立先生。我可以听懂简单的汉语,但是不会说。您的苹果树很好看。”
  “寿高人七十,果熟岁三千。”韦斯立老先生用汉语念了一句诗,奥兰德没有听懂,但是汉诗仅凭抑扬顿挫的音节就可以给人美的体验。
  韦斯立老先生摘了几个苹果,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冲洗过,把其中一个带着水珠的苹果递给奥兰德,用他带着口音的公共语,像是和老朋友闲聊一样对奥兰德说:“今天的天气格外得好啊,影子也很好看。影子总是引发人们观察它的兴趣。”
  奥兰德闻到了苹果和泥土的香气,“我猜……大概因为影子赤|裸而赤诚地拥抱大地,但是并没有给大地之神丝毫压力。大地喜欢承载它们。影子让我们在死亡到来之前和泥土更加亲近上帝对亚当说,人类从泥土中来,终将归于泥土。”
  韦斯立老先生笑着咬了一口甜脆多汁的苹果,“谢谢你,我的朋友,这是我所想不到而美好无比的回答。我想起来在中国,人和泥土、自然总是出乎人想象的亲近。在西方,黑格尔拒绝讨论自然美,认为艺术美高于没有价值和讨论意义的自然美学。东方从来不这样认为。我可以为你背一首关于自然美的唐诗吗?”
  奥兰德十分愿意。
  普拉图来接奥兰德的时候,韦斯立老先生送给普拉图和奥兰德一大纸袋新摘的苹果,并且告诉奥兰德他在听《西厢记》的评弹,他用中文告诉奥兰德和普拉图《西厢记》讲了一个“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故事翻译成公共语就是:愿这个世界上所有有感情的存在物,都可以和自己相爱的存在物在一起。
  韦斯立老先生认为,在中国人的心里,并不是只有人才能相爱,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和天神,他们也可以相爱,中国人赞美并祝福万物爱的能力。韦斯立老先生祝愿奥兰德和普拉图一直幸福。
  光明逐渐退去的天空像倒悬的平静海水,和海一样的蓝色相接的天边,微微泛着透明虾壳的浅肉红色。
  普拉图走在奥兰德身边,摸着自己的兜说:“奥兰德,我今天也落下了一样东西。”
  “是钥匙?”奥兰德抬眼看着普拉图,“嗯?”他看着普拉图的神情笑了起来,“不是吧,真的是钥匙?”
  “嗯……”普拉图抬眉斜看着奥兰德的肩,小幅度地一点头,然后看着奥兰德,眼里带着笑意,“不,不是。”
  奥兰德的眉头疑惑地皱在一起,接着猜测:“钱包?”
  普拉图把钥匙放在奥兰德手里,若无其事的说:“我把心落在奥兰德身上了。我的胸口既无比的空虚,又被某种爱填满。”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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